[204]十年-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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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误会
许纯是第二天凌晨的票,肖齐齐是下午,她一向是走在最后的那个。
夜晚,许纯爬到肖齐齐的床上,两个人窝在一起取暖,肖齐齐摸着许纯又黑又直的发,心中隐隐的愧疚又在暗夜里开始折磨自己。虽说劝诫自己真实、顺其自然,却还是无法面对信赖依赖她的许纯。
“齐齐,我害怕回去。”
“我不知道,别怕。要不,你跟我去北X找工作吧,这样以后也有照应。”
“不,我不喜欢北方,我还是喜欢温润四季如春的南方。所以,我买的票不是回家而是去深圳的。”
“啊?”肖齐齐惊讶地看许纯,“你怎么都没说啊?”
许纯似乎有点躲闪,“我不想让你们担心,特别黄鱼老把我当玻璃娃娃似的,生怕我就碎了。”
肖齐齐抓脑袋,仔细想,“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听戴琨琨说李跃寒假也去深圳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照应你吧。你一个女孩子去那边多危险!”
“不用了。”许纯拒绝的很干脆,“还说我,你不是也一个人去北X市?”
肖齐齐摇头,“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就是一朵养在田野的野花,风吹不倒雨浇不灭的。以我妈的话说,天生就投错了胎。”
许纯黯然,“我倒是花朵,不过早开败了。”
肖齐齐的愧疚、同情又如山般倾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亲爱的老婆,别这样啦,你再这样妄自菲薄,我真的心疼。”
“我知道,就你对我最好了。”许纯靠过来,环住肖齐齐的腰,“齐齐,要毕业了。”
“是啊,要毕业了。”肖齐齐也感慨一声。
“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他,虽然这一年多,我早学会心如死灰。但是每个午夜梦回都是他的影子,我怎么办?”许纯的声音脆弱的如同寒冰爆破,清脆的刺耳的让肖齐齐的额头渐渐渗出一滴汗。“人家都说毕业前,一定要疯狂一次,所以,齐齐,我决定再试一试。”
肖齐齐的手心都开始沁汗,“……那你就试一试啊,不后悔,毕竟命运抓在自己的手里。”说话间差点咬到牙。
“是啊,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许纯抬起头,黑暗中如丝的媚眼格外的透亮,“不管以后如何,毕业前我一定要拥有他一回。快四年,我觉得自己一直抓着跟稻草行走在湖底,没有一日畅通呼吸。齐齐,你说的对,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爱夏宣,快四年的时间,为什么不继续?”许纯的话里含着钢铁般的坚忍,“再说,齐齐你知道么,夏宣只是害羞,害羞而已,他不愿意走出这一步,那么就让我替他完成这最后的仪式吧!”
肖齐齐只觉得嘴发苦,“其实他对你也挺好的,不是么?”
“是啊,他对我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总会第一时间替我想到所需要的,会为我咳嗽的时候买药,甚至跑回宿舍给我倒温水,会为我而放慢脚步,会对我的笑而失神。齐齐,这一切不都说明,我们只一步之遥么?所以,齐齐,我一定会得到他,得到他的爱,得到他的所有。一定!”
许纯修长的指甲慢慢掐进肖齐齐的肌肤里,肖齐齐却陷入无边的海洋里,忘记了疼痛,很久很久。直到自己的眼睛渐渐沉重,慢慢睡去。许纯依旧睁大着眼睛,看着肖齐齐暗夜里如婴儿般纯真的睡姿,脸上闪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她慢慢把头靠到肖齐齐怀里,喃喃低语,“齐齐,我这么信任你啊!”
肖齐齐已经沉入无边的追逐中,当然没有听见。她只无尽地在开满各色野花的原野里奔跑,身边一直有夏宣温柔的笑,只是突然那笑容渐渐换成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孔,那笑眼也渐渐被泪眼淹没,肖齐齐一直努力地看,努力的探究,到底是谁在哭,最后终于看清,是许纯,许纯晶莹剔透的眼泪,每一颗都落在肖齐齐伸出的手上,冰凉的滑腻的,淹没人心。于是肖齐齐蹲在草地上放声大哭,抬头间,却见夏宣牵着许纯的手从她身边冷笑而过。青草的芳香,野花的迷离,换来的却是一对相偎而去的美丽背影。
肖齐齐醒来的时候玻璃的阳台门外依旧漆黑一片,旁边已经没有了许纯的体温。“许纯?”肖齐齐探头看下铺,已经是一张光秃秃的床板,没有了许纯的身影。肖齐齐慌张地看表,5:03。分。许纯的车票是5:57分。肖齐齐飞快地起床,穿衣,连脸都没洗就向楼下跑去。
寒暑假的宿舍楼是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的,所以肖齐齐很顺利地出门,飞奔到校门口,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漆黑的清晨,没有一丝光亮,黎明前的黑暗为大地拉开厚厚的幕障,肖齐齐焦急地跺脚,连出租车都不见影子,倒霉的。许纯第一次一个人离校,她怎么不叫醒她呢?
当肖齐齐赶到车站的时候,还有十分钟,肖齐齐松了口气,飞快地钻到车站大厅旁边的小卖铺里,塞给店主十块钱,然后肖齐齐一分钟后就出现在站台。肖齐齐站在灯光微弱的站台,黎明已经悄悄到来,世界开始有一丝朦胧的光线,肖齐齐四顾,许纯她已经进火车了么?
许纯含着羞涩的笑望着夏宣,眼底的温情、妩媚、娇柔能让任何人动心,夏宣对许纯礼貌地挥手,“再见。”
许纯却突然回身走到夏宣面前,仰头看那永远都无法厌倦的五官,似乎要把他深深刻在心底,“夏宣,你能亲我一下么?”
夏宣错愕,蹙眉,“许纯!”
“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许纯含泪回头看车厢门口站着的另一个高大的影子,“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了,你懂得的。”
夏宣抬眸看车厢里的人,李跃躲闪却又带着些期盼的目光,夏宣暗叹口气,望眼前这个面目娇美轻灵眼睛却带着妖娆妩媚的女子,的确够男人心中震撼,只是他见过太多这样的脸这样的眼,留在心底却是厌倦。厌倦是心性,爱美怜惜却是本性,到底还是挂上笑容,轻轻俯下头,在那光洁娇嫩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肖齐齐躲在火车站高大的四方圆柱后,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默默地看着对面站台上那亲密的两人,许纯露出甜蜜的笑容,然后脱离夏宣的怀抱,跑进车厢的大门。一头黑亮的直发微微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就如静湖里投下的石子,引起一阵阵美丽的涟漪,荡漾在阳光下,扬起碎金的湖波,美的如此让人心碎。
原来是这样。肖齐齐哑然失笑,许纯说夏宣的好,说夏宣的温柔,说夏宣的暧昧,她一直逃避,不敢正视,甚至私心的认为,夏宣最好最特别的一定没有给她。但是错的似乎是她,肖齐齐。夏宣,王子,王子是无法拒绝公主的美丽的。
肖齐齐改签了车票,上午就离开了学校。
走的时候,H市已经开始变天,阴暗的云大片大片的,笼罩了整个城市,刺骨的风一刻不停肆虐着大地。出租车司机说:“要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肖齐齐好奇地开窗,看那乌云的天,果然要下雪了。夏宣,或许,不用去北方,你就可以看见银白美丽的世界。而我也不需要再给你描述,那漫天雪花下的温馨和美丽。
夏宣站在阳台上,手机一遍遍的拨,始终是清脆的铃声长久的鸣叫,然后是嘟嘟的忙音。遥望着对面那个花格子窗帘暗掩的房间,夏宣叹了口气,她就这样离开了?
十六、夜话
找工作首先是联系方式,肖齐齐咬牙在高中同学阮梅的陪同下去旧货市场买了个二手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再一次忍受了那非人的唠叨。阮梅收拾行李,她要去内蒙,跟认识两年的男友结婚,所以肖齐齐这两个月可以呆在他们北X的“家”,说家不过是间十平米平方,厕所洗嗽间共用,厨房在门口随便搭了个煤气灶。
肖齐齐继续新奇地按电话,江一蓝,黄鱼,林雯,戴琨琨,许纯联系不到,肖齐齐也松口气,起码暂时不用跟许纯说话。
肖齐齐还要继续拨,阮梅走过来抢过手机,“别打了,知道电话费长途多贵么?等明天交电话费时有你哭的。”
肖齐齐这才醒悟,手机费似乎真的很高呢,自己刚才打了那么多长途,天啊,赶紧打住,“你们收拾好了?阮梅,你真的就要结婚了,太早了吧?”
“不早了,我都满二十三,都晚婚了。”阮梅上学晚比肖齐齐大了快两岁,高二时就辍学来北X打工。
肖齐齐还是惋惜,“我还是无法理解,天啊,我还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呢,你都结婚了!叫我觉得好可怕。”
“可不是时间过得飞快的,你呀,没交男朋友,交了就知道了,男女在一起不就那回事,结婚也不过是个手续。”
“既然知道是手续,那你还要巴巴地结婚?人家都说婚姻是坟墓。”
“你啊,还是小孩子脾气,哪里懂得,结婚生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的,是坟墓是蜜罐只有自己知道。再说你也知道大刚家三个姐姐,他妈早等不及……”阮梅说着脸却一红,不肯说了。
肖齐齐搔阮梅咯吱,“快说,快说,害羞啦?”
阮梅躲闪几下才笑着说道:“他妈老催着要孙子呢。反正早晚都得结婚要孩子,还不如早点趁他父母年纪还不大能带,趁早要了到时让他们带孩子也省得我们操心。”
肖齐齐瞪大眼睛看阮梅,“不会吧,女人?你现在就想孩子的事了?啊,我不干了,明年这是时候我就当阿姨了?不行不行,阮梅你不能这样,害我啊,我还小呢,怎么就成阿姨级人物呢?”
“行了,别贫嘴,等过两年你遇到是你的那人,恐怕比我还急呢,说不定,不定比我们还早抱个胖娃娃呢。”
“呀,你个贫嘴的,谁让这么说我?”肖齐齐一把扑过去,就撕阮梅的嘴,顿时两人闹成一团,直到大刚笑呵呵地进来才罢手。
很多年后,肖齐齐想着与阮梅这段话,已是饱含热泪,阮梅说等你遇到是你的那人,你就想与他结婚甚至生孩子,她说那话时是那样的幸福那样带着骄傲和羞涩,肖齐齐一直想,那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是此生,那人还会有么?结婚生孩子也似乎已经是奢望。
肖齐齐找到一家汽车公司实习销售,各样的车,各样的性能,各色的人,新鲜的生活方式,起初让肖齐齐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但不几日,单调的生活,永远微笑的脸,就让肖齐齐渐渐厌烦。特别那寒冷寂寞的夜,长长的暗夜,无尽的寒冷,肖齐齐一次次从睡梦中冻醒,然后窝在被窝里无法成眠。阮梅的屋子是靠自制取暖的,自己烧煤,那仿若从墙缝里钻进来的彻骨寒风根本不是那弱小的煤火能抵挡得住的。肖齐齐一度犹豫,或许选择来这里并不理智。
再一次冻醒,肖齐齐再也忍受不了,往年这样的日子自己是不是窝在家里自己舒服的狗窝美美的睡觉?如果觉得冷,大可喊妈妈加被子,或者挤走爸爸跟妈妈窝在一起。只现在,这就是长大?还是自己找罪受?肖齐齐不知道,只知道沉思醒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拿着那多日不敢再乱拨的手机,肖齐齐犹豫着。
江一蓝,拿起电话哼唧两句电话还挂在耳边就睡着了,妈妈?不行,她会担心。肖齐齐犹豫着,如果再不找个人倾诉,她想她一定承受不住了。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那优美的和弦声,肖齐齐又犹豫了,正打算挂掉,那边已经传来那熟悉的低沉男声。
“喂,您好,哪位?”肖齐齐听着那声音,带着遥远的风声钻入耳膜,一度的失神,她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哽咽泄露,泪水顺着脸颊落到手背上,再落入冰冷的被窝中。肖齐齐狼狈地挂了电话,似乎能听见那个声音就已经是奢侈。暗藏了三年的情感,熬过那一瞬间就是风淡云清的笑。一直以来肖齐齐都是如此度过的,曾经一度想要放弃那一瞬间的煎熬,却在那个薄暮的清晨化作更坚定的意志。
“滴铃滴铃……”夜晚手机的清脆铃声格外响亮,肖齐齐看着不停闪烁的那个号码,犹豫再犹豫,终于不响了,肖齐齐刚松了口气,手机又开始疯狂喊叫,一遍遍锲而不舍,肖齐齐终于举起手。
“齐齐,是你吗?”声音里的焦急一览无余,“别不说话,我知道是你。”
“……是我。”肖齐齐终于艰难开口,一直想如果再见他会再说什么,其实却没那么难堪,他们并没发生什么,又如何提生气、难解、尴尬?
“你怎么了?在哭?”温柔似水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焦虑。
“没,没有。”肖齐齐强笑,“嘿嘿,我只是刚买了个手机,骚扰骚扰你们,又不会用,还以为一直响是开了哪里铃声呢。”肖齐齐说的流畅极了,似乎情况本就如此。
“唉,傻女孩。”夏宣却叹了口气,“别骗我了,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