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无极-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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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一圈新砌的围墙，正门的门楣上挂着一张木匾，木匾上歪歪扭扭地刻写着“段氏武堂”四个大字。
秦欢走来时，便看见大门口台阶前的街道，围着一大群衣着朴素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各都牵着一个或两个十来岁的孩童，纷纷翘首望着大门里面，低声细语地议论着。
“让一让，都让一让，我家公子回来了。”丐帮弟子在前方开路，大声吆喝着，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来。
秦欢负手走进人堆，才走几步，袖子就被两边的妇人拉住。
有人塞过来一框框鸡蛋，有人拧过来一捆白菜，也有人推过来几条布匹。
“求公子收我家娃娃为徒！”
“收我家娃娃，他可聪明了，算命的说他是练武奇才！”
“我家闺女，我家闺女也是练武奇才！”
……
秦欢被一大群妇孺推来搡去，叽叽喳喳的声音，只吵得他头大无比。
这他吗谁干的好事？
秦欢望天无语。
第121章 长拳（）
杂七杂八的东西摆了一堆放在秦欢面前，众妇人不等秦欢分说，就把各家孩子拉过来。
连哄带骂的声音中，一群孩童跪在了秦欢周围，笨手笨脚地拱着手，稚声稚气地呼喊“拜见师傅。”
秦欢嘴角颤了颤，伸手弹掉粘在头发上的一块青菜叶。
望着这些朴实的村民，秦欢狠不下心来驱逐或是责骂，只能忍住心中气愤，笑呵呵地一一点头。
这时大门口走出来一道魁梧身影，一张黑脸凶神恶煞，正是段玉。
段玉昂首阔步行出来，喧闹的街道顿时一静，再无人敢喧哗。
秦欢从人堆里绕出来，狠狠瞪了眼段玉。
段玉讪讪一笑，侧身让开道路，扭头板起脸对外面众人喝道：“各位乡亲父老，这武堂养不起那么多人，你们回吧，等明年再来。”
秦欢懒得管这种麻烦事儿，径直走进武馆里面，把外面的破事儿都扔给了段玉这黑厮。
行至练武场，只见宽阔的场地上，立着许多练功桩和沙袋，场地两边分别摆着两排兵器架子，架子上放着一排排生锈的刀剑。
此时场地中间的阔地，站着三十多个少年男女，都摆着架势挥动拳脚，喝哈有声地练着一套寻常的拳法。
人群前方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穿一身干干净净的襦裙，背着小手走来走去以作监督巡视，小脸严肃煞有其事的样子。
秦欢瞧见这一幕，脸皮抽搐一下，转身便打算立刻离开此地。
教导人这种事儿秦欢做不来，他没那个耐心也没那个时间瞎耽误，不出意外的话，今明两日，他还得组织人手去汉江水域附近找点事儿做。
不然的话，等老乞丐那点积蓄花光了，这些人又得去要饭乞讨。
刚一转身，段玉就走了进来，大门也被两个丐帮弟子关上，门外面那群妇人还在喊个不停。
段玉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急声道：“快帮我看看这套拳法，是不是教错了。”
秦欢表情一怔。
教人习武还不知道教的对不对，你是认真的吗？
完犊子，忘了这厮不认字！
秦欢冷着脸接过小册子，返身走向左方一排松木，树下放了几张条凳，秦欢靠着松木坐下来。
翻了几页，秦欢抬头问道：“哪儿来的？”
段玉蹲下来，嘿嘿笑着说道：“手下兄弟这些年收集的，好像是什么太祖长拳，都是些残篇，我看了下拳掌招式，以及提纵腾挪的技巧，对于初学武艺的人很有帮助，便钉在一起交给了他们。”
秦欢瞥了眼那群练拳的少男少女，“有成效么？”
段玉支吾两声，“咳咳，十来天了，一个都没练出内劲，我估计是他们资质有问题！”
难道不是你的问题？
秦欢表情古怪地扫了眼段玉，段玉若无其事地挠了挠脸。
段玉避开秦欢的明亮目光，叹气道：“我本想把一阳心法传给他们，奈何这些娃娃都看不懂，识字的一个都没有，唉！”
说的好像你识字一样。
秦欢翻开纸张老旧的古册，挥手道：“去把老头叫来，让他教导这些孩童认字，他若不来，你就把他扛过来。”
“哦！”段玉点点头，屁颠屁颠地朝门口跑去。
太祖长拳！
秦欢在中间找到了封面，仔细翻阅了一遍全部篇幅。
这篇拳谱，放在前朝始祖年间，属于人人都能买得起的普通货色，以至于那时武风盛行，到得后来，经过了数百年光景，这篇拳法大多数已经遗失，分散成好几篇。
丐帮早已解散，这十年来，老头却暗中派人将这篇拳谱收集起来，虽未曾有人将其整理成册，却也勉勉强强集全了九篇拳法。
秦欢看完第五遍，脑海中已经对这篇拳法有了大致印象。
树荫底下，秦欢将缝订的线拆掉，重新一篇一篇地按顺序整理好。
这次按顺序浏览，看完后，秦欢心中微微一惊。
拳法，掌法，步法，腿法包罗其中，运力的路线虽已模糊不清，秦欢却也能通过自身的理解，在脑海中完善模拟出来，随着飞刀图的观想，还原模拟中，他心思变得分外透彻。
一手执册，一手挥掌，短短片刻间，一套套招式被秦欢随手使出。
拳谱里，蕴含了推掌崩拳劈掌缠手等诸多实用技巧，对于初学者而言，的确非常合适。
若是拆乱了看，就会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有按照顺序来看，才能发觉出这套拳法的独特之处。
总体而言，整套拳法中规中矩，对于四肢都有着一定程度的训练作用，用来凝练内劲绰绰有余。
又看了半响，秦欢合上册子放在一旁凳子上，心中结合天山折梅手，脑海中再次反推一遍招式。
随着天山折梅手的图画出现，这套初级的掌法穿梭其中，秦欢脑子里忽地翁地一声，整个人随之陷入沉静。
似过了许久，却又只是一瞬的功夫。
秦欢回过神来，起身踏步挥拳，勾掌纵跃踢腿横扫，弯腰落地拍地的一瞬，弹腿纵身而起。
一套拳法使出，提纵腾挪间，秦欢拳掌挥动，只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偏偏毫无一丝劲气散出来。
大门口，段玉单手扛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乞丐跑进来，大步前行中，老乞丐揪着段玉的衣领，沉声道：“别过去，先等等。”
段玉愣了愣，望着不远处挥拳的秦欢，“咋了？”
“劲气内敛，应该是有所顿悟！”老乞丐淡色道。
“啥？”段玉半信半疑地看向老乞丐，“这么简单就悟了？”
老乞丐白了眼段玉，“你跟他，比不了。”
段玉心中自然清楚，毕竟秦欢教给他的一阳心法，他至今都还没弄透彻，又不好意思去问，毕竟他马上就要练出真气了，却连一本炼体功法都看不懂，说出来，指不定又要被秦欢训斥一番。
他却不知道，秦欢已经把一阳心法融入飞刀图了。
二人在门口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树荫下，秦欢收拳而立，呼出一口浊气来。
视线中瞧见两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秦欢皱了皱眉头，大声喊道：“愣着干什么，都过来。”
段玉忙不迭扛着老乞丐跑过来，弯腰将老家伙放下。
“你好像很闲。”秦欢笑眯眯地看向老乞丐。
老乞丐干咳一声，左顾右盼地道：“还好吧，快过冬了，我最近打算给你织两件毛衣。”
啥玩意儿？
秦欢瞠目地望着老东西。
段玉在一旁，愣愣地说道：“不错，给我也织一件。”
秦欢真想踹这二人一脚，都他吗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织毛衣。
……
第122章 图谱（）
“你是打算开善堂么？”秦欢黑着脸对老乞丐问道。
老乞丐见秦欢脸色不对，笑嘿嘿地低声道：“我这不是想着教导一些弟子，将来也好帮衬你一下嘛！”
秦欢瞧着他老态龙钟的模样，怒色稍缓，淡声道：“别说什么教弟子，开宗立派，你我没那个资格，当心被人抓住把柄宰一刀。”
说到这儿，秦欢脸色变得严厉几分，语气略重地说道：“让手下兄弟别再到处乱散播消息，免费教导武艺，到时传开了有的是人上门找麻烦。”
经秦欢一提醒，老乞丐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收起嬉笑之色点了点头。
“将外面的人都遣散，动静闹大了没好处。”说完后，秦欢指了指放在凳子上的一册拳谱，看向段玉，对其道：“这拳谱我重新整理了一遍，你按照图谱顺序教，三日之内还打不全招式的，全都撵走。”
吩咐完教导拳谱的事，秦欢又跟老乞丐商讨了一番，让其教导这些孩童认字。
老乞丐虽有些不大愿意，却还是将此事应了下来。
段玉拿着重新排序的拳谱，去到场地间，把一众孩童聚过来，一个一个地讲解拳法招式。
秦欢没在此地多留，绕至后门离开武馆，来到外间街道上。
远远望着武馆大门外的人群，秦欢摇摇头轻叹一声。
你们这么多人，团结起来也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吧，再不济，从各家的孩子中挑选一些聪慧的，送去大门派里习武，最多十年便能艺成下山。
可惜你们却安于现状，宁愿苟且偷生，也不肯做出改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沿路走回小院，一路上冷着脸，旁人打招呼也不回应。
推门而入，跨步行入院中，秦欢蹲在门内几步的位置，抬头看向院中的身影。
着粉衣罗裙的少女，侧站在阳光下，背着双手仰头对着天空，脸上露出享受之色，眼睛也眯起。
“回来啦？”金小蝶低下头来，俏脸含笑地望向门口的秦欢。
秦欢目光转动间，走上前来，淡声问道：“襄阳好玩么？”
“不好玩，没什么意思。”金小蝶咧嘴笑嘻嘻地说，背着手打量走来的秦欢，“几天不见，你实力增强了不少嘛！”
秦欢微微一顿，快步经过她身前，打算径直回厢房。
金小蝶随之转身面向秦欢的背影，立在后方，俏生生地喊道：“你是不是把那玩意儿参悟出来了？”
什么那玩意儿？
秦欢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回头面露不解地看向她。
金小蝶撇嘴一笑，背着手一摇一晃地走过来，扬手拍了拍秦欢左边胸膛位置，挑动一双纤细的柳眉。
“就是那个修罗佛像图啊！”她说。
秦欢表情微微一怔，恢复如常，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两眼。
“你一直留在这儿不走，便是为了我身上的图么？”秦欢冷声道。
金小蝶听得此话，脸上笑容顿时僵住，挪开了放在秦欢身上的手。
她微微低头，偷偷地抬眉扫了眼秦欢，轻声道：“我就是好奇而已，我没有恶意的。”
“好奇？”秦欢笑道，忽地扯开衣襟，把胸膛露出来，对着面前的少女。
“看仔细点，要不要帮你找个画师画下了来？”秦欢抖着衣襟大声喝道。
金小蝶被秦欢突然的举动吓得连连退后两步，抬起头来，又惊又怒地瞪着秦欢，瞥了眼秦欢肌肉结实的胸膛，她俏脸微微一红，啐了一口。
“你有病吧，我就随便问问而已，你至于么？”金小蝶脸色怒红地娇声斥道。
“我就这样，不开心你可以走。”秦欢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
金小蝶冷哼一声，提着裙摆跑向院门，嘭地一声摔门而去。
真走了？
秦欢见状，忙合上衣襟，快步追到门口，弯腰把门拉开一条缝，透过缝隙，朝外面瞄了一眼。
哗啦一声，院门被推开。
卧槽！
秦欢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整理一下衣袍，若无其事地打量着院子。
金小蝶推门而入，瞧着秦欢的样子，想笑又强自忍住了，板起脸瞪着秦欢，佯怒道：“想激我走，门都没有，我偏不上当。”
说罢她娇哼一声，走到老乞丐常坐的靠椅坐下来，躺在椅子上一摇一晃的，不时横一眼秦欢。
“你开心就好。”秦欢瞥了她一眼，背着手朝自己居住的厢房走去。
金小蝶停止晃动，扶着椅子把手，伸长脖子问道：“又要闭关苦修么？”
秦欢不答，加快脚步行至房内，反手将门关上，靠着门，解开衣袍，低头看向心脏位置的一副刺青。
门外面传来金小蝶的声音，“那个图你不要用正常的方式看，我找高僧问过了，图里面暗藏玄机，你要用心去看才行。”
用心去看，啥意思，内视心眼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