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无极-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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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黑色水滴在眼中消散开来，入眼处，秦欢便见四周环境都开始飞速转变。
昏暗的天空变得清澈了几分，天幕形成的异象恢复正常，雨还在下，暗沉沉的夜色，雨声哗哗，冷风呼啸。
躺在一片犬牙交错的土坑里，四周边沿堆满了白骨。
土坑里面白骨更多，此刻的秦欢，正躺在一堆厚厚的白骨渣子上。
秦欢慢慢坐起来，暗暗运转内劲涌向腹部，一阳心法的特殊作用开始生效，飞快地止血，刺激体内潜能，愈合他的伤势。
“多谢前辈援手。”秦欢轻声说道。
刀奴飘退几尺，回到了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你感受不到疼痛么？”刀奴惊疑地问道。
秦欢咧嘴一笑，换做以前，只怕他早已疼得大哭大喊了，且不说那段时间寒毒对他日日夜夜的折磨，单单在石牢里，驼背老人的狠辣手段，那种肝肠寸断的痛苦，和眼下这点刀伤比起来，便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倒是个罕见的硬骨头。”刀奴赞叹一句。
非也，死猪不怕开水烫而已。或者说，抗打与忍受痛苦的上限，被那些苦难的经历，给硬生生增强了。
这他吗也算是一种成长么！
念及此处，秦欢不禁再次嘿嘿一笑。看似洒脱，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刀奴望着这一幕的秦欢，默默地叹息一声。弱小却又顽强，可惜了，江湖经验浅得令人瞠目。
“你身上的魔刀真气被抽走了。”刀奴缓声提醒一句。
秦欢收起笑容，暗自感应了一番，便发觉左手经脉中少了点什么。
闭目仔细用心眼查探了半响，只见经脉中，原本束缚三条寒毒的真气锁链，全都消失不见了。
秦欢脸色微微一惊，好在寒毒居然没有发作，侵蚀他的心脉。
难道是因为我体质增强了，亦或者体内蓄满的炙热内劲，已经能使寒毒真气无法再危及我性命。
暗自思量间，秦欢小心翼翼地用意识去感知了一下体内的寒毒真气。
不敢靠的太近，这浓烈的寒毒真气，稍微一感应，仍旧让秦欢有一种致命的危机感。
看样子还是不够，体质还是太弱了，需要更强的真气才能将其牢牢压制，至于将它给炼化，以现如今的武学修为，纯属痴心妄想。
“小子，你没听见老夫的话么，你已经失去了成为刀主的资格！”
刀奴见秦欢迟迟不答，语气略带不满地叫道。
秦欢回过神，一扫之前的抑郁之色，淡笑着挥手道：“您老人家去找您的刀主，小子要在此地疗伤了。”
说罢，秦欢闭上眼睛，盘坐在一堆白骨上，开始加速催动体内的灼热内劲。
……
第97章 真相（）
刀奴并没因此而离去，反倒慢悠悠地作闲聊状，继续与秦欢说道：“那丫头手里的匕首来历不凡，能够剥离习武之人体内的真气，此等玄奇之刃，只有一个地方能锻造出来。”
即便是铸剑名家执手，要想锻造出这等匕首，其中有一种特殊的材料，也必不可缺。
江湖上能够提供这种材料的势力，目前已知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天魔楼，一个是侠客楼。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她身上还藏有一枚乾坤袋。”刀奴淡声说道。
秦欢闭目催动内劲治疗腹部创伤，同时也分出一丝心神听他吐露出来的信息。
“要想成为魔刀刀主，掌控魔刀，最快的法子，便是找上一代刀主，炼化一丝本源魔刀真气。如此虽会导致根基不稳，但有刀谱辅佐，假以时日，还是能练成魔刀。”刀奴如此说道。
听及此处，秦欢不禁睁开双目，暗自思索了一番。
大胡子在石牢将魔刀真气打入我经脉中，难不成那时，他便已经打算让我成为魔刀传人了么？
可林知恩又是如何得知，我体内有魔刀真气的呢？
难道说，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么？秦欢脸色一沉，复又觉得不对，林铮若真有把魔刀传给林知恩的打算，何须如此待我，他直接在信上说明，我又岂会贪图魔刀，便送给林知恩又何妨。
刚才在土坑上，秦欢能感觉到，林知恩是对他起了杀心的。
“魔刀真气杀戮极重，寻常武夫很难看出来，那丫头身边定是有先天高手指路，否则，以她的能力，根本察觉不到你体内的异样。”
刀奴开口说道，一言一语，似在有意的帮助秦欢揭开层层迷雾。
先天高手，江都土城好像没有吧！
秦欢突地想到了一个他绝对不会怀疑的人，林善均，此人是最有可能达到先天境界的人。
暗沉沉的雨夜里，他浓眉一皱，眼中泛出一丝怒色。
如果是林善均在暗中看出了我体内的异样，并告知给林知恩，似乎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幕幕，飞快地，不断重演在秦欢脑海中。
他脸色连连变幻，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惊愕之色。
乘船，南下，船上的花香，花香！万花坊！
秦欢猛地扭头看向刀奴，犹豫了一瞬，“前辈，您刚刚说，我中毒了，还提到了万花毒，什么意思？”
此前秦欢根本没感受到中毒的预兆，左手也没给出丝毫的危机警示，以至于秦欢不知不觉就着了套。
刀奴缓声应道：“此毒无色无味，可随风逸散，持续时间不长，对人体危害也不大，顶多产生一些先入为主的幻觉罢了。”
秦欢脸色一凝，想到刚才冷风拂过街巷，便看见荒草中浮起一层雾海。
那时就中毒了么！没有危害，难怪印记不给出警示。
这时刀奴自嘲地笑道：“说来可笑，老夫纵横半生，也差点着了道。”
“她，是万花坊的人，对么？”秦欢沉默了半响，开口问道。
刀奴回答道：“万花毒不传之秘，只有号称花娘子的七里香，此毒妇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携带并使用。”
听闻此话，秦欢不禁浑身一震，收回目光后，呆呆地盯着满地白骨看了片刻，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来。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只是我却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她，因为她武府的背景，一开始就选择了信任她！
林铮啊林铮，你千算万算，只怕还是没算到，你所谓的女儿，压根就没把你当回事儿吧！
这一切都是为了魔刀，林铮关在石牢里，疯疯癫癫把谁都当仇人，亲老子都能下杀手，只有废除了他体内的魔刀修为，他才能恢复正常。
没了魔刀真气辅佐练功，如此一来，新一代的刀主，就很难再短时间内将其练成。
刀奴忽地淡淡道：“如是没有上一代刀主传授魔刀真气辅佐感悟，重新练起，需得再次入魔大开杀戒，非得沦入疯魔，再强行凭借自我意志，找回真我，方可稳固真气，将魔刀入门。”
入魔的风险有多大，林铮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囚禁十年，都无法消除他身上的魔性，可想而知寻常人要想驾驭魔刀，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秦欢仍记得，那时在石牢里，疯疯癫癫的林铮忽地发疯要杀他，说什么，“杀了他妻儿老小，寒风堡满门三百口。”
可后来他却没有杀秦欢，喃喃嘀咕了两个字，秦欢当时没仔细听，好像是，无，无极什么来着。
林铮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硬生生压制住了体内的魔性。
“小子，能被上一代刀主看重，你身上一定有着旁人没有的潜质，此刻你体内魔刀真气已经被剥夺，你有何打算？”
刀奴淡声问道。
潜质，我能有什么潜质，倒霉潜质么？
秦欢撇嘴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没打算，伤好了便离开此地，事已至此，我不欠他林家什么了，随便她怎么折腾。”
这他吗都是一群疯子，为了神功利刃，六亲不认善恶不分，只顾着自己，与这样的人走在一起，秦欢只会打心里厌恶。
“你不想要魔刀？”刀奴纳闷地问道。
秦欢摇摇头，从未对此邪物抱有贪念，若非为了完成卷轴上的目标，何须熬着一身寒毒折磨，来到这鬼地方。
取出酒葫芦，抿了一口酒，将之收回去，秦欢闭上双眼继续疗伤。
假如，林铮所谓的真相，林善均早已告知了林知恩，假如眼下发生的这一切，都在林善均的预料之中，那么，林知恩的举动就能解释通了。
此刻真相到底是什么，对秦欢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也与他没什么关系。
人家不说了么，他只是个外人而已。
早知今日，当初在船上就不该管闲事，视若不见，便不会惹上如此多麻烦。
“无所谓了，大胡子，我尽力了，别怪我不讲义气，你这女儿，我惹不起啊！”
雨幕下，秦欢微笑着喃喃自语。
他不恨林铮，说到底林铮虽然犯下了许多罪孽，可他也是受害者，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何况没有林铮，秦欢早已死在了石牢，更无法练出这一身强大的诡异内劲。
虽然一直在这样想，心底却很不痛快。堵得慌，讨厌被人欺骗愚弄，被人当猴子一样耍。
这股无名的怒火，无法浇灭。
或许，我该做点什么，不然的话，大胡子会死不瞑目的！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人各有志，老夫便不强求了！”
刀奴开口说道，说罢，他空荡荡的袖子里飞出一枚黑玉令牌，掉落在秦欢面前。
“相逢即是缘，这天魔令送给你了，有机会来天魔楼，我请你喝茶！”
余音还在，刀奴却已消失不见。
秦欢望着身前白骨堆上的黑玉令牌，圆形的令牌里，如琥珀一般，嵌有一个血液形成的魔字。
望着令牌，秦欢脑海中浮现出一缕缕信息，脸色顿时一惊。
天魔令，这刀奴是天魔楼派来的使者！
……
第98章 前路（）
此前卷轴上提及，魔刀门与天风堡金家之间的恩怨，天风堡将会迎战魔刀门。
眼下魔刀门还未重出江湖，连一个门人都没有，这场争斗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展开，谁又会将此番恩怨了解，秦欢被卷轴给弄糊涂了。
最开始卷轴的指引，是让秦欢选择其一辅之。经汉水南下来到江都，一系列的遭遇，稀里糊涂就偏向了魔刀门这一方，结果林铮却死了。
秦欢本以为自己会成为魔刀门崛起的征兆，林知恩的选择，让他否定了这一推测。
雨夜下，一边疗伤的秦欢，一边抽空盘算接下来要走的路。
卷轴的能力不容置疑，它始终给秦欢一种绝对可以信任的感觉，就仿佛，哪怕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卷轴也绝不会背弃。
荣辱盛衰与共，生死覆灭相连，便是卷轴给秦欢的体会。
习武之人随着实力变强，对天时的感应也会变得敏锐，疗伤忖度间，秦欢粗略地察觉到，大概已过去近一个时辰。
刃器所伤不比拳脚内伤，即便有一阳心法的特殊作用，伤口愈合得还是很慢。
夜色里，秦欢睁开双目，伸手卷起外袍和内衫查看了一下腹部的伤势，腹部中间三道疤痕呈三角形，疼痛已经减弱了许多，此刻即便起身行动，影响也不大。
面对一阳心法如此强大的治愈能力，秦欢不禁暗自惊叹，还好有这种保命的手段，否则今夜只怕就交代在这鬼地方了。
慢慢起身站在一片白骨中间，秦欢举目四顾，抬手接了一捧天空飘落的细雨，擦了擦脸。
拱手对四周的白骨拜了三拜，秦欢轻声说道：“诸位可以安息了，你们的后人会将魔刀门重振，在下没那个能力，你们若在天有灵，往后便多多庇佑她达成所愿。”
说完，秦欢迈步朝边缘斜坡走去。
此时躺在印记空间的卷轴上，一束束墨色字迹消散，有关最初的选择，在这雨夜里已消失不见，结语上随着秦欢对亡魂白骨的祭拜，也浮现出一行批语来。
过去不去，未来不来，心怀敬畏，向死而生！
负手前行中，秦欢微有所察，不禁咧嘴淡淡一笑。
此行结束，侠与魔看似都没选，却又都选了，因为侠客令与天魔令秦欢都拿到了。
面对大势的选择，卷轴并没给出详细的收益信息，此行看似一无所获，实则获益良多。
驭刀经变得越发玄奥高深，体质因灼热内劲增强了很多，空间里还多了几本武学心法，还得到了刀奴赠送的天魔令。
之前在寒山秘境中，侠客令是从卷轴上衍化而生，比之此行的结局，其手段显得神奇了很多。
如此种种，秦欢对卷轴能力的认知丰富了许多。
在这个陌生复杂的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