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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半世孽缘-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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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崇焕训斥邱玉蟾了:“皇上一眼看穿你不对劲,还好没再追问。你也太大胆了,我与皇上对话时,多是低头,你还直盯着他,幸好他没动杀心。”

    邱玉蟾听如此甚是惶恐:“袁大人,进一次平台让玉蟾脚都软了。”

    袁崇焕看邱玉蟾被他吓成这个样子,乐了:“下午就起程去宁远,见皇上的次数少之又少,不会脚软了。”

    驿站的人来报:“袁大人,钱阁老来见。”

    袁崇焕听是钱龙锡,忙说:“快请。我和钱阁老要开怀畅饮了。”

    袁崇焕先向钱龙锡行礼:“钱阁老,本应是崇焕去拜谒您,没曾想您来驿站相见,崇焕失礼了。”

    “咱就别说场面话了,”钱龙锡说袁崇焕:“袁大人,皇上准你十年复辽,你却自称只需五年,你那张狂性子还没改吗?各位辅臣都以为你在吹牛,本辅也如此以为。若十年之内复辽,或许皇上会嘉奖你。而你却说只需五年,那么即使你能在十年之内复辽,皇上也会认为你失信于他而惩处你。五年复辽有多难,看你如何是好,真是气煞我也!”

    袁崇焕解释道:“钱阁老莫生气。崇焕自有自己的想法。五年复辽并非崇焕张狂之言,而是为了鞭策自己,更是为了鼓励幼主和臣民。”

    “什么幼主?皇上快十八岁了,他多疑的性子,老夫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钱龙锡双手交叉摆在身后,边走边说:“崇焕,凭我钱龙锡多年为官经验:虽然先帝天启帝怠政,而新皇勤政,但为新皇任职比为先帝任职更加危险重重,你我都要慎而又慎。”

    “新皇多疑,从前有所耳闻。而钱阁老所言慎而又慎恰是崇焕的弱点。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性子早就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上,虽然在鄱阳湖上钱阁老一番良言,崇焕铭记于心,且尽力改进,但这性子也不是说该就能全改。钱阁老,容崇焕多言,军务繁琐,如何做到慎而又慎?”

    “崇焕,还是老话,随沧浪之水濯缨濯足,效仿圣人随物推移。”钱龙锡说:“唯如此,才可做到尽职尽责,一并保住自身。”

    袁崇焕看着辽东的方向不禁深思忧虑:五年复辽确实不易啊,先不想这个,还没正式问候钱阁老呢:“崇焕会将钱阁老的规劝全部铭记,钱阁老放心。眼下,崇焕还没向钱阁老道喜,您是皇上重组内阁的第一人选。在首辅和钱阁老的带头整理下,大明政坛已吹起一股清流之风。,这是您夙愿实现的前奏啊。崇焕想这次在辽东,有首辅和钱阁老辅政,崇焕亦不必过于担忧。”

    钱龙锡的一席话很中肯:“崇焕,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能过于松懈,首辅和老夫也不知能否完全维持政局。不过,但愿如此。你的复辽大业,我整顿吏治的宏愿都能完善实现!”

    “五年后再会!”“五年后再会!”

    钱龙锡从驿站出来,袁崇焕和邱玉蟾出来远送,暗处的周延儒看得一清二楚,他歪着嘴笑,记下了所见到的一切。

    驿站内,收拾衣物的邱玉蟾笑看袁崇焕:“钱阁老每句话都在批评和规劝袁大人,而袁大人的倔强性子却无丁点火气。看来贤臣就是贤臣,连袁大人都礼让他。”

    袁崇焕捏着邱玉蟾的鼻子:“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议论辅臣大人。”

    “玉蟾连平台都去过了,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况且,在鄱阳湖时,袁大人就说钱阁老是贤良忠臣,不是吗?”邱玉蟾年龄虽长了,但在袁崇焕面前还是耍点俏皮。

第二十一章 回到东北() 
终于启程去宁远了。在驿道上,两人乘坐马车向着宁远的方向前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哭诉声:“袁大人,等等我。”

    袁崇焕下马车,见到田妃策马而来,立刻低头下跪:“臣袁崇焕参见田妃娘娘。敢问娘娘出宫,皇上是否准允?”

    田妃下马,玉容泪频滴:“管他皇上准不准。本宫问你,袁大人,为何一见本宫就说,酉时启程去宁远?为何不多看我一眼?现在紫禁城外,本宫命你抬头看着本宫,像在扬州一样称呼一声“田姑娘” !”

    袁崇焕依旧低头跪着:“田妃娘娘,臣惶恐,未经皇上准许,不敢一睹娘娘芳容,更不敢直呼娘娘名讳。”

    田妃气得踢了袁崇焕一脚:“本宫整个豆蔻年华,及笄之年,至入宫为妃的忧思、畅想和情爱都付与了袁大人。为何袁大人对本宫冷漠至此?”

    袁崇焕劝慰田妃:“娘娘请再莫说此等话,否则你我及家人都后果不堪设想。娘娘,复辽重任,不能再耽搁了,请准允臣现在启程。”

    田妃情绪不定,忽颦忽笑:“袁大人,皇上说本宫如浣溪沙,螓首蛾眉,你抬头看看是不是?”

    “臣去年在扬州见过田妃娘娘,娘娘的姿容确如皇上所言。”袁崇焕依旧保持低头下跪的姿势。

    “本宫对你一往情深,还未与袁大人见面时,就如此,吟的每一首诗,诵的每一首词,画的每一幅画,弹的每一首曲,里面都是袁大人。在扬州时,本宫就已婉转地表明心意,袁大人就不能对本宫施舍一点爱意吗?”田妃的一番哭诉衷肠,令谁都潸然泪下。

    而袁崇焕却坚持法度:“田妃娘娘,请恕臣对娘娘言语无礼,臣的职责是镇守辽东,娘娘的职责是侍候皇上,各司其职,边关与后宫怎能有纠缠,令人生嫌隙。”

    “原来我田秀英是皇上的女人,早不是袁大人口中的田姑娘。”田妃花容失色。

    袁崇焕觉得不能让田妃在此拖沓了,免得被人看见,传入皇上耳中,于是袁崇焕说:“田妃娘娘,臣与您虽有缘相见,却无缘相守,臣辜负了娘娘的情意,且将臣随身携带的家乡上品莞香料“女儿香”赠与娘娘,当做臣的歉意。”说着袁崇焕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荷包,双手托着,举过头顶,递给田妃。

    田妃接过荷包,涕泪中带着少许苦笑:“或许本宫命该如此。”

    “田妃娘娘,臣该启程了。”袁崇焕说完便低头踏上马车。

    只听见后面的哭喊声:“袁大人,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折芳馨兮遗所思,遗所思。”田妃坐在地上,遥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马车内,邱玉蟾看着不说话,却又烦躁不安很为难的袁崇焕,抚摸着他的手:“袁大人,田妃娘娘对你的情意像一杯烈酒,连玉蟾都嫉妒。她很勇敢,不顾世俗眼光,不惧生死地一直恋着你,明明白白地恋着你。”

    袁崇焕反对邱玉蟾的说法:“爱意没错,可做人要顾全大局。她这样做传出去就是私通。她丝毫不顾自己担当着多少人的性命。做人,应该勇敢,但她是鲁莽,是愚蠢,能成为皇上的宠妃,那么好的命,却不认命,你说蠢不蠢?”

    邱玉蟾头倚着袁崇焕的肩膀:“袁大人,愚蠢和聪慧只有一丝之分,你认为的愚昧,或许有人觉得她是大智若愚。你说认命,玉蟾跟随你,是认命还是不认命呢?”

    袁崇焕不再烦躁,而是温柔地说:“你我有缘相识相知,情根深种,继而终生相守,有缘有情有份,当然是命,不认也认了。”

    邱玉蟾挑逗袁崇焕:“袁大人最近难得说些软言细语给玉蟾听,谁说袁大人只是个“袁蛮子”? ”

    袁崇焕抚摸着邱玉蟾的脸:“越来越会说俏皮话了。唉,只可惜我的女儿香,那是在东莞时何叔送的十斤女儿香,被阿惠和阿思分得只剩下一小包。阿丹说那小包就留给你,还绣了个精致的荷包包着。本打算到宁远后再给你个惊喜,可惜刚才为了尽快与田妃道别,给了她了。玉蟾,你不会怪我把?”

    邱玉蟾浅笑:“怎么会呢?一切以袁大人的军政要事为重。玉蟾可惜的是袁夫人为玉蟾绣的荷包。夫人对玉蟾的一番好意,玉蟾无以回报,将来回东莞一定为夫人奉茶,立于夫人一侧,行妾室之礼。”

    袁崇焕大笑:“玉蟾,阿丹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将来,你就和她开心地过日子就是。”

    邱玉蟾没回话,袁崇焕看着邱玉蟾,已经俯在自己肩上入睡、、、、、、

    马车一路颠簸来到宁远,袁崇焕先去了一趟总兵府,回到马车,见邱玉蟾下车呕吐,焦急地过去问:“玉蟾,是否因为路途遥远,马车颠簸而不适?”

    邱玉蟾呕吐完之后,笑容宜人:“袁大人真不细心,玉蟾曾随袁大人从辽东跨越整个大明到广东,怎么会嫌路途遥远不适?”

    “那你这是怎么了?”袁崇焕关切地问。

    邱玉蟾娇媚地说:“刚才袁大人去总兵府,玉蟾去看了大夫,大夫说,玉蟾已经是两个人了。”

    袁崇焕听到这话,喜不自胜,抱起邱玉蟾欢快地喊:“我袁崇焕又有个儿子了!”“袁大人,快让玉蟾下来。”

    然后,两人上马车回到府邸。袁崇焕一直念叨着儿子,暂把繁琐的军务丢一边了。邱玉蟾见他只想着孩子,也不问问自己的身体状况,便生气地打开窗帘看着外面。袁崇焕意识到邱玉蟾生气了,就带着歉意说:“玉蟾,谢谢你。”

    邱玉蟾见袁崇焕开窍了,问:“袁大人似乎更喜欢男孩?”

    袁崇焕随口说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不过我娘更喜欢男孩。”

    邱玉蟾听了哭笑不得:这个被称作“广东奇男子”“袁蛮子”的袁大人,在官场、战场都是说一不二的,而对女人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木讷的像猪,开口闭口就是我娘、我夫人,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爱上了他。

    袁崇焕见邱玉蟾偷笑,不知为何:“玉蟾,我说话这么好笑?对了,也不知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邱玉蟾犹豫地望着窗外守城的士兵那稚嫩的脸庞,无限感伤:“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

    袁崇焕听到此也犹豫感怀,摸着邱玉蟾的肚子:“是的,在这乱世,女孩更好。”边说着,抱紧了同样忧郁的邱玉蟾。

    来到府邸,袁崇焕扶着邱玉蟾下车,说:“一年过去,这里已物是人非,不过很快就能适应。”

    此时,早已招募的佣人来迎接:“奴才陈国易夫妇见过袁大人,袁夫人。”

    袁崇焕忙说道:“陈大哥,陈大嫂,送夫人回房休息吧。”

    然后又对邱玉蟾说:“玉蟾,你好好休息,多吃点,多喝点。”说完袁崇焕就去总兵府了。

    邱玉蟾拦也拦不住:袁大人,就不能多陪玉蟾一会?算了,国事为先,我要学着理解袁大人。

    来到卧房,邱玉蟾见陈国易夫妇已年近半百,还同时出来为佣人,觉得好奇,问:“陈大哥,大嫂,你们夫妇俩一同出来谋生,家事可由谁打理?”

    陈国易回答:“袁夫人,我们家中二老已经过世,膝下又无子,家中无事需打理。”

    邱玉蟾可怜他们:“无子?恰好我怀有一子,将来出生后认你们为干爹干娘。”

    陈夫人觉得邱玉蟾在说笑:“袁夫人你真是平易近人。我们颠沛流离,生计堪忧,尚无居所,怎有幸为袁大人孩子的干爹干娘?”

    邱玉蟾继续聊着:“听陈大嫂这么说,你们夫妇来自外地?”

    陈国易唠叨着:“我们本住在江苏武进,因家乡遭水涝才离乡谋生。只因辽东酬劳高些,才来到这里,要不谁愿意来到这烽火狼烟之地。再过几年,我们还是要落叶归根。”

    邱玉蟾看着这对身世凄凉的夫妇,心中感慨颇多,想说点其他事驱散闷气:“大哥,你名字叫陈国易,这让我想到了白居易,真有意思。”

    “哦,家里原本给我取名陈居易,一来是希望我能像诗人白居易那样有学问,二来是因我家穷苦,房屋破烂,“陈居易”这个名字是希望陈旧的居所能够改换。后来我也明白自己没能有白居易的才华,也赚不到大钱换个好宅子住,就改名陈国易,这样气派又好听。”陈国易给自己的名字解释了一番,邱玉蟾也听得有滋有味。

    就这样,身怀六甲的邱玉蟾平静地住在府邸,习字作画,看日出日落,云淡风轻,等待孩子的降临。可时常几天不见袁崇焕的身影,只有春节这一天回来了、、、、、、

    春节过完不久,飕飕的寒风,一股尖锐的倒春寒刮过来,在总兵府的袁崇焕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乍暖还寒啊。

第二十二章 解决军营哗变() 
此时军营却热闹了,兵士来报:“袁督师,军营哗变。”

    袁崇焕立刻起身,边走边问:“为何哗变?”“因为军饷一事,连续三月军饷按五成发放,川、湖一带的江南士兵尤为不满,情绪激动。祖将军也降压不住。”

    来到军营后,报告士兵大声喊:“弟兄们,请安静,我已请来袁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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