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大汉之未央宫赋-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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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虽然对吕后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言,但深明大义,深知惠帝宽厚仁义的性格,故此,恭恭敬敬地接受了丞相之职。
如此种种,他和刘恢现在的处境有着几分相似。
刘恢的正妃是萧何的侄女,虽然已经病逝,但恩情尚在;曹参是萧何的挚友,曾经一起驰骋沙场,感情非常深厚。所以,当刘恢的请柬送来的时候,他立刻欣然接受了。
分封诸侯,是十分荣耀的大事,更是皇帝御赐的恩情。刘恢接旨以后,不敢耽搁,立刻启程奔赴长安谢恩。到达长安之后,他没有立刻进宫面圣,在宫外的府院里稍停了数日,美其名曰是安顿准备,实际上是等曹参过来,先探一探未央宫的虚实。
曹参接过刘恢的邀请以后,并没有遮遮掩掩,光明正大地进了赵王的府院,大有身正不怕影斜的意思。刘恢当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样光明磊落地办了场宴席,以叙旧的名义见了曹参一面。
“老臣曹某恭祝公子恢荣登赵王之位,可喜可贺啊!”多年未见,曹参欣喜地看见故人依旧清俊脱俗,一派君子之气。
“曹丞相的心意,阿恢多谢了。”曹参是长辈,刘恢对他十分恭敬谦卑。
“公子恢请老臣前来,只怕不仅仅是为了叙旧吧?”待侍从们都一一退避之后,曹参单刀直入地说道。
“曹丞相目光如炬,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
曹参摆了摆手,笑道:“公子爷缪赏了,老臣不过是多吃了两年的饭,看的人和事都稍微多了一点罢了。”
“既然丞相都这么说了,阿恢也不矫情多言了。依丞相所见,太后娘娘忽然把赵国赐予了我,真正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刘恢心里明白,自己一无功绩,二无宠信,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赵国这一块肥肉呢?
曹参沉吟半晌,道:“公子的顾虑,老臣明白。先前的两任赵王,均死于非命,先不评论是否与太后有关,光是吕产和吕禄两位将军就对赵地虎视眈眈,暗中争得是你死我活。赵国本是刘氏诸侯的封地,吕氏一族说到底终究还是外戚,太后把它赐予公子爷也不无道理。”
“七弟刘长是吕后的养子,八弟刘建近来也立了一两次军功,怎么就和赵王之位擦身而过了呢?”
“淮南王刘长封地已经够大了,吕后和鲁元公主对他的宠爱,难免让他性格骄纵。他和四王子代王刘恒关系甚笃,如果再得到赵国的话,肯定增添了他在朝廷中的势力。太后对此不得不忌惮几分。至于八王子燕王刘建,正如公子爷所说的,近来立了军功,在南北二军中的地位有所提高,以吕后的个性,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他有如虎添翼的机会呢?”
刘恢对曹参的话再作思量,深表赞同,同时又不禁唏嘘:“阿恢本想大隐隐于市、独守梁国,做一个富贵闲人,没有想到还是逃离不了宫中的这些权利斗争。”
曹参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公子爷和皇上一样宽厚仁义,自得天佑,大可不必庸人自扰。赵国富饶,民风淳朴,望公子爷能够好好经营,这就是万民之福了。”
“曹丞相请放心,阿恢虽然不才,但爱民如子这四个字是时刻不敢遗忘的。明日阿恢将入宫谢恩,不知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望丞相指点一二?”
“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您是高祖的王子中最聪颖敏锐的一个,高祖在位时,还经常称赞您是他最谪仙的王子,哪里轮到老臣教您宫规啊。公子这话羞煞老臣呐。”曹参这话说得倒是真的,高祖诸位王子中,舞刀弄剑的多,却没有一个像刘恢这样风度翩翩、儒雅脱俗的。
刘恢连忙推辞,白皙的俊脸上染上绯红:“曹丞相的溢美之词,阿恢实在愧不敢当。”
“不过,如果说到要小心的事情,老臣倒有一句话想说。”曹参顿了顿,继续道:“太后喜以姻亲配对来保持吕氏的外戚势力。吕婠和吕姝均在她的安排下,嫁给了高祖皇帝的王子。鲁元公主的亲女张氏进宫当了皇后,吕媭的女儿樊氏嫁给了营陵侯刘泽。公子恢的正妃萧氏去世以后,尚未婚配,恐怕太后有意为你再配良缘。”
刘恢面露难色,道:“不瞒丞相,阿恢早已心有所属,太后若有此意,阿恢只怕要辜负圣意了。”
“哦?难道公子恢有意续弦?”曹参不禁好奇起来了,大家皆说梁王刘恢纵情音律,不近女色,原来是心有所属,情有所钟。
刘恢微微一笑,眼神也跟着柔了几分,道:“萧氏去世之后,阿恢原就无意再娶。后来,庶夫人徐氏为我生了庶子以后,我对刘家有也了交代,娶不娶正妻已经没有所谓了。幸得上天垂怜,让我认识了柳氏飞絮,从此一见倾心。飞絮虽出身伶官,但洁身自爱,出淤泥而不染,善乐舞、知音律,是知音,更是知己!”
曹参听了,不知该喜该忧:“公子遇得红颜知音,实乃美事一桩。但这个柳飞絮出身伶官,迎进门也只能做个庶夫人,正妻之位一直悬空也不是个办法。”
“阿恢和飞絮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早许了彼此唯一。王侯将相、富贵奢靡,都不过是场过眼云烟。如果能让我挑的话,我宁愿放弃将王之位,只求与钟情之人平淡地相守一生。”
曹参知道他已情根深种,听不进其他人的话了,只能祈求上天可怜这一对乱世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天,刘恢入宫面圣,亲自答谢了惠帝的龙恩。惠帝和刘恢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这次吕后听从自己的劝阻,把赵国赐封给了与世无争的他,惠帝感到很是欣慰。
他立刻叫钱诺准备了洗尘接风的宴席,要好好款待自己的王弟。吕后看见惠帝心情开朗,也跟着高兴起来,同时邀请了吕产和吕禄两个侄子,顺道为他们擢升官职的喜事庆祝一番。
钱诺很快就把事情安排好了:沧池旁的水榭上,鲜衣美婢,诸侯将军,齐聚一堂。宫中的乐师弹挑出悠扬的乐声,为夏末的静夜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欢快。
惠帝心情大好,让人连连送来几壶美酒,直劝刘恢多喝。刘恢也不好杯中之物,酒过三巡,俊逸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红晕,衬得黑亮的明眸更加动人。
“王弟不胜酒力,陛下的美意只能心领了。还请皇上恕罪。”当女官琴婳再为刘恢添酒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地推却道。
惠帝佯做恼怒的样子,道:“不行、不行,朕酒意正浓,赵王岂能如此扫兴。来人,上酒!”
吕后微笑着道:“陛下喝多了。您的身子刚好,太医叮嘱,酒能伤肝,还是适可而止的好。”话说得轻柔,语气里却蕴含着不可违逆的威仪。
刘恢谢过吕后,接着道:“臣弟坏了陛下兴致,自当领罚。阿恢虽不才,自诩琴艺还能登上大雅之堂。请允许臣弟为陛下弹奏一曲《清心调》,有静心宁神的作用。”
吕后暗暗赞许,比起先前的两任赵王,刘恢果然识趣多了。
钱诺让乐师准备好一副五弦古琴,再点上月麟香,袅袅的清香缓缓升起时候,就只能刘恢入座献艺。
刘恢跪坐在桌案前,撩拨了几下琴弦试音,叮叮咚咚的声音煞是好听。坐在吕产旁边的一名少女掩嘴低笑,道:“爹爹,他弹得真好听。只是试弹的几个音调,都能这般好听。”
吕产看了女儿一眼,道:“赵王刘恢琴艺高超,当年宫中甚至传闻他的琴声不仅能招蜂引蝶,就连树上的黄莺都能招来为他和音。今天能听他抚琴一首,实在难得啊。”
“真的吗?”吕沁眨了眨眼睛,灵动的双眼落在刘恢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她是吕产的女儿,今年才十四岁,第一次陪同父亲进宫赴宴。本还以为这些诸侯将相会像父亲军中的将士一样,三大五粗,不解风情。谁知却遇上了清俊脱俗的赵王刘恢,说起话来温润如玉,抚琴的姿态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一颗悸动的芳心无由地狂跳着。
刘恢试弹了几下,稍稍作了些调整,定一定心神后,长指再次抚上琴弦。弹奏出幽咽动人的琴声。一曲《清心调》如微风吹拂竹林,更若溪水流淌而过,冲刷了人们心中的浮躁,带来阵阵身心舒畅。
惠帝沉醉了,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金盏,随着音乐的旋律把思想放空,仿似沐浴在月华之下,没有一丝忧愁烦心。吕后等人同样沉浸在幽雅的乐曲声中,呼吸变得顺畅许多,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驻,耳朵里只有叮咚的琴声飘扬,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第60章 惊夜()
自从宫魅离宫之后,窦漪房闷闷不乐了好一段时间。她肩膀上的狼伤很快就好了,齐霖果然医术高明,他所配置的草药疗效甚好,敷在伤口上,好得特别快。先前狰狞的疤痕淡化了不少,不到一个月,细嫩的肌肤上只余下几条淡淡的红痕。
窦漪房啧啧称奇,恨不得问他寻来秘方,心想着万一再次穿越回到现代,立马申请个专利,积极投身到美容整容的事业中去。从古至今,女为悦己者容,美容行业绝壁是最坑钱,哦,不,是最赚钱的行当!
窦漪房小脑袋里这点小聪明,齐霖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只觉得吕后的这个宫人,实在有点让人读不懂、看不透。说她天真烂漫吧,却又心思灵巧、观人于微;说她随行率直吧,却又隐忍内敛,甚至面对凶恶的狼群,也敢在最危险关键的时刻,手刃恶狼。
在吕后身边办事,从不恃宠生娇;被刘恒英雄救美后,也不争宠卖媚。这么多的事情过去以后,依旧安守本分地在椒房里做一个小小的四品恭人,不戒不燥。这样的修为,即便是在宫中打滚多年的宫人也未必能够做到。
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女孩和这个年代格格不入,却又有着天生般的契合。这种矛盾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地想去深究。
窦漪房被齐霖专注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期期艾艾地道:“齐太医,我的伤都好了吧?肩膀上的痂都掉了好些日子了。”她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提醒这个脉他已经把了好久了。
齐霖咳嗽一声,斯文的脸上多了几分尴尬:“窦姑娘放心,都好了。”
窦漪房开心地拍了拍手,“欧耶!不用吃苦药咯!”
齐霖看着她甜美天真的笑脸,不禁被她愉悦的心情感染,可转念一想,不用复诊之后,就不能每天像现在这样看到她,心中蓦然一阵失落。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窦漪房向左右谨慎地看了一眼,确定屋里四下无人以后,凑到齐霖耳边,极力地压低了声音,道:“清莲和倚玉的身子都还好吗?”
齐霖大吃了一惊,这是椒房的机密,她是怎么知道的!窦漪房伸出小手,赶紧捂住他意欲惊呼出声的嘴巴,灼灼的眼神对上他明亮的黑眸,眼底中巍然的正气是骗不了人的。
“你答应不乱叫乱喊,我才会松开手。”窦漪房对齐霖说道。
齐霖凝视了她的眼睛好半晌,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窦漪房吁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才发现自己方才紧张到一直是屏住呼吸的,捂住齐霖嘴巴的掌心甚至还沁出了汗。
这招兵行险着,还真不是盖的。
当带着温意的小手离开自己脸庞的时候,齐霖发现心中的失落似乎多了几分,鼻息间还留有她似有若无的馨香,不觉一阵心驰荡漾。
他问道:“你知道?”他问的是椒房地牢的事情。
窦漪房坦诚地点了点头,道:“清莲和我是同乡,都是从津观县来的秀女。太后先前派我到鲁元公主府护送皇后入嫁,所以我和娘娘的感情就好像姐妹一样,十分亲密。”
“你是怎么知道地牢的事情?”齐霖继续追问道。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出来会牵扯到另一个人的性命,我不能冒这个险。齐太医请放心,漪房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只是担心皇后娘娘和清莲的身体状况,绝无二意。”
齐霖眯起眼睛,思量着她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切。
窦漪房继续道:“清莲是被迫承欢的,太后娘娘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跟我一清二楚。皇后娘娘年纪尚小,性格怯懦爱哭,要她独自面对这些变故,实在是太可怜了。还有倚玉,她与人私通,珠胎暗结,太后娘娘准备怎么对付她们母子还是未知之数。医者父母心,孙太医医术高明,想必医德也同样高明,漪房才敢斗胆相求。”
齐霖笑了笑,道:“别人都说窦姑娘能言善辩,口中巧舌能生出莲花,连太后娘娘都常被你哄得乐呵呵的,看来此话不假。”
窦漪房看他脸色松动了些,知道成事的几率已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