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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福喜-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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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昱靖黑沉着脸道:“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要你们什么用!”

    陈七娘看到陆云景护着沈福喜,心里的气本就不打一处来,听到这话更是气愤地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沈家如今在庄子里鬼鬼祟祟的,外面还派那么多人把守,如今还这么怕我进来,难不成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话说得真是好笑!”沈福喜几乎被她的逻辑给气笑了,“我们在自家的庄子里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一无官职二无爵位,有什么权利擅闯别人家的庄子,还做出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我……”陈七娘被沈福喜说得张口结舌,她身为陈太后的娘家侄女,在京城里说不上是能横着走路,但也是被周围一群朋友捧着哄着的。

    今天被人一挑唆,得知又是沈福喜的事儿,头脑一热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么多,直接带着人就来了沈家庄子。

    只是没想到沈家庄子外面的防护也很严密,她带来的那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都被控制住了,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这其中是有猫腻的,所以就凭着自己的身份硬是闯了进来。

    但是进来之后看到的一群人在地里干活,压根儿没有她所认为的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陈七娘在沈家庄子上闹了个灰头土脸,第二天就进宫去找陈太后告状去了。

    她对农耕没有了解,但是陈太后却并非毫无所知,听她形容了玉麦的情况,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没见过的作物、防守严密的农庄、沈家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这些东西加起来已经足够让她警惕了。

    陈太后眸光一转,吩咐道:“快要到重阳了,宫中备宴多请些年轻的小娘子、小郎君入宫赴宴,宫里也热闹些。”

    她这边还在琢磨怎么把这件事查个清楚,就听到外面有人通传道:“皇上驾到。”

    “官家今个儿怎么有空来了。”陈太后闻言喜出望外,这段时间,儿子除了按例的请安就没往自己宫中来过。

    “给母后请安。”小皇帝上前见礼之后,瞥了眼陈七娘道,“七娘如今越发有本事了,居然还敢带人去闯别人家的庄子,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朕,也不能因为捕风捉影的就硬往里闯。”

    陈七娘闻言往后瑟缩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有陈太后撑腰,加之小皇帝的威慑力究竟不够,所以她还是忍不住辩解道:“官家,是沈家偷偷摸摸地在庄子里不知道搞什么,我、我只是……”

    陈太后赶紧帮腔道:“我刚才刚训了七娘,她的做法着实太莽撞了,别说沈家一家都是国之栋梁,即便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也不能这样做。”

    小皇帝闻言脸色稍稍好转,在陈太后身边坐定。

    “不过啊……”陈太后看着儿子的脸色又道,“我刚才听七娘说,沈家似乎在庄子里种了许多咱们大梁没有的作物,农耕乃国之根本,这可不是小事情……”

    “母后,这件事不必再说了。”小皇帝的脸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玉麦是沈七娘发现的,沈先生也一早就跟朕提过了,只是不知道这种作物的亩产如何,是否适合种植,所以朕让沈七娘先尝试一下啊,若是能在我大梁顺利种植,朕再派人去专门研究。”

    小皇帝说罢不等陈太后再开口,继续道:“母后也说了,农耕乃是大事,更何况民以食为天,若是能得到既易种植亩产又高的作物,那可是造福万民之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太后还能再多说什么,心里暗自咬牙,面上却还要笑着应和道:“皇儿说得极是,若能这样,自然是百姓之福,只是这玉麦……”

    陈七娘之前听到沈福喜种玉麦,居然还有这么重要的意义,顿时不服气地嘟囔道:“谁知道那东西会不会真种出什么名堂来。”

    “玉麦的亩产如何,过些天便能见分晓了。”小皇帝起身道,“即便做不出什么名堂,至少也说明沈家怀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并且为之努力,总比你正事不做就天天折腾要强。”

    小皇帝说完便带人离开了,陈七娘气得直接拧手帕子。

    陈太后皱眉道:“这件事本就是你错了,我都替你圆话了,你好歹也说几句软话认个错,还说一句顶一句的像什么样子!”

    陈七娘委屈地说:“娘娘,如今官家心里念着的全是沈家的好,哪里还记得我们陈家,即便是我做错事情,官家还不是照样看我不顺眼。”

    这话正戳中了陈太后的肺管子,儿子如今主意越来越正,自己的话已经完全说不到他心里去了,陈家又经过上次的重创,如今连个在朝中关键位置任职的人都没了,真是让她日日忧心,夜夜难眠。

    。。。

第一百零五章() 
陈太后是失眠还是闹心都跟沈福喜没有半毛钱关系,有小皇帝和沈家的支持,她自然是不怕陈太后那个空架子的。

    相反,沈福喜心里欢喜得很,因为今年算不得太好的年成,但玉麦的收成却着实喜人,虽然如今还在晾晒,但根据预估,亩产应该不会太差。

    有了玉麦的经验打底儿,她再接再厉地找人继续寻觅番薯,至于辣椒和番茄,到底不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她也没打算都交上去。

    陈七娘回家之后倒也琢磨过,她对庄稼地里的事儿一概不懂,但她带去的人还是有些知道的,便有人打了小报告说沈家地里种的不仅仅有玉麦,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东西,结着红红的果子,虽然没有玉麦种得那么多,但颜色惹眼,还是有几个人瞧见了的,但却没一个人认得。

    听了这话,陈七娘忍不住又开始打起小算盘,不过还没等她把算盘打明白,朝中参奏陈家的奏本就铺天盖地而来,全都是参奏陈老爷教女无方、陈七娘擅闯他人庄子这件事儿的。

    陈老爷今日在朝上被人轮番参奏,又被小皇帝申饬了几句,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家,把女儿叫来狠狠骂了一顿。

    陈七娘被骂得又是委屈又是窝火,心道肯定是沈家搞出来的,越发对沈福喜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这件事她还真是冤枉了沈福喜,她压根儿就没把陈七娘放在眼里,又哪里会让家里大张旗鼓地联合官员参奏。

    沈福喜去庄子盯着收玉麦,平素白嫩的小脸儿晒得有些黑红,眼看要过中秋,家里要设宴不说,还要出去赴宴,这个样子哪里能行。

    赵氏直接把人拘在家里,每天变着法儿地给她敷脸美白护肤。

    放衙回来,沈昱靖说起朝中参奏一事,问沈三老爷跟家里可有关系,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沈福喜正顶着一脸不知道什么配方砸出来的花泥,一说话就往下掉,只能骨碌碌转着一双大眼睛,欲知详情地看向沈三老爷。

    “陈家哪里还值得咱们出手。”沈三老爷呷了口茶,脸上看着风淡云轻,但眼神里那股喜滋滋的神色却是十分明显的。

    前几日女儿定亲办得风风光光,然后又是玉麦丰收,他心里早就美得不行。

    沈福喜眨眨眼睛,也忘了脸上还敷着花泥,恍然道:“是官家示意御史参奏的吧?”

    沈昱靖闻言先是不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妹妹的意思,不免又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自己如今都开始当差,这些事儿居然还不如妹妹看得清楚。

    沈三老爷对女儿的聪慧已经有些免疫了,但这会儿也不由得想起沈老爷子以前的感慨,福喜怎么就没生成个男儿身。

    屋里只有赵氏不解其意,见女儿说话掉了不少花泥,又从研钵里拿了些给她补上,问:“官家为何要人参奏陈家?那不是他的外家?”

    “这是官家在敲打太后,让陈家安分些,不要把手伸的太长。”沈三老爷道。

    沈福喜见赵氏眼里还是有些不解,便又细说道:“官家如今已经不是黄口小儿,如今朝野上下也十分安定,肱骨之臣对他也是赞许有加、大力扶持,没有依靠外家的必要。若陈家有个明白人能借得上力倒也罢了,偏都是些不长脑子又愿意往外蹦跶的,只会给官家脸上抹黑,自然要多敲打敲打。”

    赵氏这才会意,抬手在女儿头上敲了一记道:“又说话,敷脸也不安分。”

    沈福喜吐吐舌头,脸上的花泥都掉了大半,眼看赵氏还要再往上敷,赶紧跳下炕道:“娘,我去洗脸,等会儿该吃饭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赵氏端着研钵,看着女儿的背影有些发愁地说:“都是订了亲的人了,你瞧瞧还是这么个样子可怎么好。”

    沈昱靖正琢磨着晚饭会不会有玉麦吃,闻言道:“娘,你就别瞎操心了,福喜是什么样儿的,阿陆比谁都清楚。”

    赵氏想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儿,叫人把研钵等物都收拾下去,自己洗了手跟沈三老爷商量着中秋过后回娘家的事儿。

    沈昱靖经过这一提醒,想起自己也该去岳父岳母家才是,便也回房去找姜四娘商议。

    因为刚订了亲,沈陆两家如今就算是正经的姻亲了,过年过节都要走动,虽然是刚定亲不久,但陆家还是依照礼数备好了节礼,差陆云景带人送来。

    虽然亲事早就说定了,但到底还只是口头上的,没有定亲感觉总好像不那么真实,这回彻底定下来了之后,沈福喜再见到陆云景就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别扭。

    陆云景倒还是与之前一样,也没见他有什么不好意思,待人接物依旧是落落大方,送来的节礼里面还有特意给沈福喜准备的西洋玩意儿。

    在前面见过长辈之后,沈昱靖这个不着调的大哥,就直接把陆云景带回自己院子来了。

    沈福喜正在院里的金桂树下给小黑梳毛,秋天又到了换毛的时候,每天扫炕扫地都能扫出一大团子,她的衣服裙摆上也总是沾着狗毛,所以只能每天两遍不厌其烦地给梳毛,这才稍稍减轻了一些狗毛的灾难。

    沈昱靖和陆云景是从侧面的月亮门进来的,他冲陆云景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打算过去吓妹妹一跳。

    陆云景捧着给沈福喜的小箱子,没有跟着沈昱靖一起胡闹,而是站定等着看笑话。

    虽然沈昱靖的脚步放得很轻,但那里瞒得过小黑的耳朵。

    沈福喜梳着毛就发现小黑忽然间坐直了身子,耳朵也支棱起来,她凝神屏气,这才听到了身后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要说家里有谁这样无聊幼稚的话,也就只有沈昱靖了。

    她听着脚步声渐渐临近,掐好时间,在沈昱靖要吓她之前猛地转身,做了个鬼脸。

    沈昱靖一心想要吓唬妹妹,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登时被惊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福喜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伸手刮着脸颊道:“大哥羞不羞,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被吓成这样!”

    沈昱靖自己也是无奈,他只是一时没有防备,但又是他想要吓人在先,于情于理都没法儿还嘴,清了半天嗓子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给自己圆个面子,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好兄弟兼未来的妹夫,丢脸也没丢在别人面前,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些,他站起身拍拍土,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道:“阿陆,你不是特意给弄来的好玩意儿,还不给福喜看看。”

    “大哥,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沈福喜冲沈昱靖吐了吐舌头,低声道。

    沈福喜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扭头去看陆云景,只问哥哥道:“什么好东西啊?”

    “我哪儿知道,藏得跟宝贝似的,一刻都不肯离手。”这也是沈昱靖跟过来的一个原因,他也好奇那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陆云景把捧着的小箱子放在石桌上,冲沈福喜笑笑,示意她打开道:“你看看里头是什么。”

    沈福喜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伸手打开箱子,只见里头放着十来个黑乎乎的东西,形状大小不一,大多呈椭圆状。

    “这是……”土豆?

    沈福喜伸手抓出一个,仔细一看还真是土豆,眉开眼笑地问:“陆大哥,你从哪儿搞来的啊?”

    “我一直派人打听你说的那个番薯,结果有个西洋人给我拿来一筐这个东西,我觉得跟你说的不太一样,但也是咱们大梁没见过的西洋作物,所以拿过来给你看看。”

    沈昱靖也凑过来看,挠挠头说:“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有些像芋头,却又不一样,能吃么?”

    “能吃。”沈福喜说完又赶紧解释道,“在南边见过,有人叫洋芋,也有人叫番芋的。”

    虽然不是地瓜,但能找到土豆也是个好消息,土豆这东西既能做主食又能做副食,而且也并不难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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