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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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福喜从善如流地点头,轻扯小黑的牵绳,示意它换个方向走,谁知小黑这次却没有听话,反倒继续朝原本的方向跑了几步,牵绳顿时就绷紧了。
“小黑,咱们走这边了。”沈福喜开口唤道,可小黑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地,扭头看看沈福喜,再扭头看着青楼的方向。
沈福喜顿觉蹊跷,她跟小黑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小黑每次出现异常的时候,肯定都是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所以她坚定地选择相信小黑,招呼沈昕业也一起过去看看。
小黑抽动着鼻子,耳朵也转来转去像是在接受什么信号一般,又走了几十步,它好像确定了什么一样,步子越走越快,最后一路小跑地拉着沈福喜来到一个客栈的后面,蹲坐在一个距地面很远的气窗下面不动地方了。
沈福喜抬头看看那个气窗,这气窗只有成人两个拳头那么大,简直是开在了天花板顶上。她直觉这不太对劲,南方人的身高普遍比北方人矮一些,沈昕业的个头在北方算是中上,在南方这边已经算是很高了,可那窗户比他的头顶还高出一些。
正常人谁要把窗户开得那么高?
沈福喜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一下,但是里面并没有声音,她看看四下无人,悄声对沈昕业道:“大哥,你托我上去看看。”
沈昕业扎了个马步,让沈福喜踩着他的腿站在他肩上,他双手紧紧抓住沈福喜的脚踝,告诉她扶住墙面,自己慢慢站起来。
沈福喜扶着墙终于接近了窗口,这窗户上连窗纸都没有糊,只是估计多少年没有人擦拭过,所以全都是灰尘和蛛网。
她先扒住窗口,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些昏暗,她的眼睛半天才适应过来,待看清屋里的情况之后,她顿时吃了一惊,我勒个去,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店吧?
屋里并没有家具,跟窗户相对的大门紧紧闭着,屋里地上倒着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全都被捆着手脚,嘴里还塞着布条。
沈福喜示意沈昕业将自己放下来,低声将里面的情况同他说明了一下。
沈昕业看向沈福喜问:“你这是打算救人?”
沈福喜此时也很犹豫,这里既不是庆州也不是京城,自家人在这里就是人生地不熟的,这家店既然敢明目张胆的绑人,估计不是有黑道上有人就是在衙门有靠山,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说不定早就官匪一家了,所以根本不能贸贸然地去报官。
但如果看到了却不管的话,那良心上又如何过得去?她抬头看向沈昕业,在他眼里也看出了同样的想法。
两个人换了个地方,头对头地蹲着,冥思苦想了半天。
沈昕业小声说:“咱们肯定不能硬碰硬的跟他们拼,因为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的同伙,只能取巧救人。”
沈福喜想了半天,豁出去了地说:“只有咱们两个肯定不行,必须要找帮手一起,先回船上去。”
回到船上以后,沈福喜将这件事告诉了沈三老爷,不等他说话便又道:“阿爹,我这里有个主意,虽然要冒点风险,但是只要不出大的问题,应该是有可能把人救出来的。”
“你说说看。”沈三老爷皱着眉头问。
“咱们如今人手不多,对当地的情况也不了解,所以不能跟他们正面硬碰硬,我想了半天,能做的就只有调虎离山了。”沈福喜拿出纸笔,一边画一边说,“国先生之前讲过,这个码头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它正好位于运河一个大转弯的地方,所以这个码头所在的小镇,其实是有大半面是被运河环绕的,也就是说,顺着这里穿过镇子出去,其实还是到河边的,只不过那边没有码头,有些荒凉。”
“这里就是关人的客栈,而这里离着另一边的河岸明显比这边要近得多。”沈福喜大致将地形画出来以后,指着一个点说,“我的计划就是,让船工先将船行到这边去等着,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今天的风向是从河岸那边吹向客栈的,派人去这中间选个地方放一把火,附近的人肯定都要赶去救火,因为不救火的话就会烧到他们的房子。这个时候客栈的人肯定是最少的,阿爹和大哥就带着家丁去救人。”
“人救出来之后,就装作是救火的人,迎着火往那边跑,客栈的人就算发现人丢了,肯定也会往码头这边来找人,你们假意救火,趁乱就绕过着火的地方,跑到河岸顺利上船就算胜利。”
沈福喜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双手一摊道:“如果最后被发现了,那就只有试试亮出阿爹的身份看能不能保命了吧。”
沈三老爷可没她那么轻松,叫上沈昕业和郭辽一起,将沈福喜的法子细细推敲了一遍,又调整了很多细节,最后才道:“大致就是这样的,放火要选个不会伤人的地方,每个人记住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旦做完之后就立刻回到船上。天黑之后就动手。”
船上一共十个家丁,加上沈三老爷、郭辽和沈昕业,人手倒也不算少了。而沈福喜想要参与行动的请求被严厉镇压了下去,她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将小黑贡献出去带路。
天黑彻底下来之后,沈昕业带着两个家丁,拎着一桶灯油,在河岸和客栈之间选了荒草丛生的地方,这里前后没有遮挡,他还特意叫家丁把周围一圈的地面挖开,形成一个简单的环形防火沟,在黑暗中除非细看,否则根本发现不了,这也是为了防备火势蔓延。
在防火沟中间浇上灯油,沈昕业晃着火折子丢进去,然后就跟两个家丁分散开躲起来,看着火势腾空而起之后,三个人从不同的地方跑出来,扯着嗓子大喊:“不好了,着火了,要烧过来了,快来救火啊!!”
离着最近的青楼里的人也发现了外面冲天的火光,里面的人顿时i就乱作一团,跑的跑叫的叫,引得周围各个店里的人全都抓着行李扯着包袱的往外跑。这边几个客栈里的客人也都抻着脖子看热闹。
沈昕业混在人群中,一面往客栈这边跑一面大喊:“快跑啊,风是往这边吹的,要烧过来了啊!”
这句话顿时如捅了马蜂窝一样,客栈的人也都待不住了,掌柜和伙计都跑到街上观察火势,客人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见机逃命。
沈三老爷带人在客站后面躲着,见时机正好,赶紧叫人翻进后院拨开了后门,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鱼贯而入,小黑准确地找到了人被关着的地方。
一个家丁用斧子砸开了锁头,开门之后果然里面捆着四个人,见到有人进来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家丁上前割开几个人的绳子,两个大人的第一举动都是将孩子紧紧搂进怀里。
沈三老爷压低声音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别慌,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逃出去再说其他。”
两个人对视一眼,似乎在判断沈三老爷说话的可信度。其中一个踉跄地起身道:“罢了,还能比之前更坏不成?”
另一个大人是个女子,抱着孩子根本站不起来。
沈三老爷又道:“把孩子交给家丁,你们这样根本走不快,等下客栈的人发现就逃不掉了。”
两个人迟疑了片刻,估计是想着,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要抢孩子的话,自己就算反抗也打不过,所以默默将孩子交给身边的家丁。
沈三老爷将砸开的锁重新挂回门鼻儿上,把后门也关好,出来时候发现街上已经乱作一团,都是横冲直撞乱跑的人,而官府似乎已经在组织人开始救火。
估计是被捆住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两个大人稍微踉跄了一会儿,手脚活动开了之后就能跟着跑起来了。
在周围混乱人群的遮掩下,一行人很快就趁乱离开了镇子上的石板路,穿过了一小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远远地已经能看到船上的灯光。
“就快到了,加把劲!”一个家丁压着声音给那一男一女打气道。
沈福喜一直站在甲板上踮着脚看着镇子的方向,小半边天都被火光照亮了,她最先看到的是从那边蹿出来一个黑影。
“是小黑!”沈福喜一眼就认出来了,更加焦急地朝那边张望,当看到小黑身后跟着沈三老爷一行人的时候,她赶紧吩咐船工做好随时开船的准备,叫人将舷梯放下去好接众人上船。
一男一女两个人脚刚踏上甲板,整个人就顿时瘫软下去,之前全靠着一股心气儿撑着,如今到了这个看似安全的地方,提着的那口气就都松下来了,顿时所有力气都没了,心跳得几乎要从嘴里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问题来了,小黑为什么会发现这一家人呢?
第97章()
沈三老爷清点过人数见都已经回到船上,当即下令开船。
家丁将背着的两个孩子也都放下,借着船上的灯光才看清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人都在昏睡,这么剧烈的跑动和吵嚷都没有惊醒,看来是被喂了什么能致人昏睡的东西。
赵氏已经叫人在郭辽住处的旁边收拾出一个套间,也顾不得问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先将人都扶进舱中,叫雇来随船的大夫给两个孩子看过,得知都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因为孩子年幼所以昏睡的时间要比大人长一些,估计明天早晨就差不多能醒过来了。
看起来这就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
夫妻俩见孩子没事,全都上前要给沈三老爷和赵氏磕头。
沈三老爷赶紧拦住道:“你们又惊又累的也都乏了,今日先赶紧歇下,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第二天上午,沈福喜才算是看到了收拾干净的一家四口。
男主人姓冯名旸字明扬,是洪显二十四年的进士,在京城做了五年笔吏熬资历,然后被派到到赭山府辖下的中垌县做了三年的知县,此番也是回京述职的,但没想到行至半途船坏了,只得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下船赶路,没想到竟着了黑店的道儿。
冯旸妻子曹氏看起来是个温和内向的女人,唇边挂着腼腆的笑意,却只安静地听人说话,并不插言。
一双儿女,长子冯臻今年九岁,幼女冯晗今年七岁,两个人许是被先前的事儿吓到了,这会儿坐在桌边也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冯臻还勉强撑着表面的镇定,而冯晗则将大半个身子藏在哥哥身后。
看到跟在沈福喜身后进屋的小黑,冯臻和冯晗都明显眼前一亮,冯晗更是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扑过来唤道:“阿福!”
沈福喜一愣,要不是见那小丫头是直奔小黑而来的,她几乎以为对方是在叫自己了。
她伸手拍拍小黑的后颈,让它坐下来不要乱动。小黑乖顺地蹲坐下来,由着冯晗搂住自己的脖子。
但冯晗仔细看了小黑之后却满眼的失望,慢慢松开手,转身扑倒曹氏怀里,哽咽地说:“这不是阿福。”
曹氏眼圈瞬间就红了,把女儿抱在怀里轻拍着安慰,对沈福喜略带歉意地解释道:“阿福是我家的一条狼犬,当年在京中买了带到南边来的,原也是因为孩子喜欢,顺便还能有个看家护院的作用,谁知道此番在黑店,阿福为了护主被那群贼人乱棍打死……”
她一把捂住嘴说不下去了,紧紧抱住女儿,泪珠不住地往下滚。
冯臻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还是死死咬住下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沈福喜听得心里难受,都是养狗之人,她不敢想象如果是小黑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会如何,说不定会一把火烧了那个黑店都不解气。
冯晗哭着小声道:“阿娘,这条狗好像阿福。”
沈福喜本就对小黑为何会找到这一家人十分疑惑,听了这话便问:“敢问你们家里的狼犬可也是在京城一家很大的狗场买下的?”
“是,我记得是叫全福狗场。”这次是冯旸开口回答的,他不知道这个小娘子为何一直追问自家狼犬的事情,但毕竟对方是救命恩人家的女儿,所以还是略微详细地说,“当时买的就是条成年的母犬,似乎因为年中产下四只小狗伤了身子,今后都不能再生小狗了,狗场的主人就想要把这条狗卖掉。我们当时本来是要去买只小狗的,但是见这母犬很是温顺听话,就把它买了下来。因为狗场叫做全福狗场,所以就给那母犬起名叫做阿福。”
沈福喜急切地问:“你们去买那母犬可是在庆阳元年?”
“正是,小娘子如何得知?”冯旸惊讶地问。
“我家小黑就是庆阳元年在全福狗场买回来的,当时东家给我看的是四只小狗,我选了其中一只……”沈福喜越说声音越小,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又道,“昨日就是小黑不知闻到了什么味道,才带着我们去了关押你们的地方。”
冯家四口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