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伤寒论条辨-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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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权者圣人之大用。
问背恶寒。说者引经谓背为阳。夫水冰地冻。皲肤堕指而面独不畏寒者。以诸阳皆聚于面故
也。今背恶寒而谓为阳。何病而至阴阳之乖戾有如此乎。
曰。病在少阴。少阴缀脊而属背也。以太阳之脉挟脊循背。则背似可以阳言。以腑为阳而居
前。脏为阴而丽背。则背又不可以阳言矣。天地以北为背。北。天地之阴方也。故君主之位必南
面。重向阳也。六书北肉为背。北肉则违阳矣。然则谓背为阳。为其违之讹邪。故曰经传谓背为阳
者。其犹历家谓日月为右旋之说与。谓日月为右旋之说者。有所取用而左其说也。此背之所以为
阳而恶寒也。
问风寒之病。大势未除。药补太早。恐邪留不去。似非治法所宜。以五六日之间。邪属半表
半里。往来寒热正炽。方用人参三两。其义何居。
曰。表里者。人身之阴阳也。往来者。邪气之出入也。故曰。入而并于阴则寒。出而并于阳
则热。人参何补邪。固气之物也。是故。主之以柴胡。以其能除寒又除热也。人参固其气。不使
其走进又走出也。谓人参补药者。观场之矮子。徒闻人参之补名。未见人参之补义也。
问阴阳易劳复孰轻重。
曰。事虽两端。理则一致。皆死道也。易是不怕死。复是罔顾死。无轻重可言。经虽有治。
盖欲令人于死中求活。期一二于千百之意耳。岂谓十全可必哉。孟子曰。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
下。君子无轻生以自取可也。
问今人病风寒。每多食复。经何无食复。
曰。有食禁矣。又何复哉。不出复者。立法惟严。不可玩也。
问平人一呼。脉行三寸。一吸。脉行三寸。呼吸定息。脉行六寸。一呼。再至。一吸。再至。
呼吸是何处见。行是如何行。至是如何至。
曰。一呼一吸。是以诊家言。至是以尺寸言。一至再至。是以出入言。越人法也。先越人时。
十二经之至皆用也。越人用。他皆不用矣。行是以经隧言。三寸六寸。是顺循环而演推步也。应
九九而成八百一十丈者。一昼夜五十度周身通该之具数也。理贵得中。过犹不及。此虚实盛衰寿
夭死生。所以不能逃乎三指一按之下也。
问经隧与尺寸。
曰。脉者血之府。血之荣于人身。犹水之行地中。凿地得泉。不可谓水专在是。血脉亦然。
经隧犹原泉而江河。尺寸犹河之有洪。泉之有瀑。故在经隧。则流而不息。藏精而神不露。所以
行而有常。在尺寸。则动而不静。着灵而用以显。故至而可诊。然行者何常不至。特俱隐耳。至
者亦岂不行。但不两见耳。一之则不明。二之则不是。盖一而二。二而一。并行不悖。神化莫测。
此之谓道也。
问来去二字。且如凡物之来也。必转身回头才好去。及其去也。亦必转身回头才好又来。脉
之一来一去。可是如此否。
曰。不来不去。无以言至。来去者。所以明至也。至是个活字。来去极要看得活。脉道譬如
江河。血譬如水。气譬如风。来去至止譬如波浪。水浅风小则波。水深风大则浪。江河只是波浪。
大海必定起涛。人大脉大。人小脉小。同此理也。肾脉重十五菽。亦涛也。人所同也。十二经皆
有动脉。难经开卷第一语。然则十二经皆至。不独尺寸也。三难曰。关之前。阳之动也。关之后。
阴之动也。如此则是以动字互至字读。则通来去至止皆容易明白。大抵看脉家书。要当求作者之
精微于言国文本之外才可。不然。损至亦是至。厥厥动摇亦是动。于此等不以意逆而体贴详细。
只管寻章摘句而咬文嚼字。若之何其可以了了于胸中乎。
问呼吸者。脉之头也。头训头绪。何也。
曰。脉无头尾可言。头绪。俗谓头脑是也。盖脉之所以为脉。由人之一呼一吸使之而然。而
呼吸之所以为呼吸者。要皆无非阴阳二气。屈伸舒敛以神其用而为之也。然气无常用。概而言之。
则盈虚盛衰。呼吸亦因之而更变。极而言之。在则有呼吸而人以生。去则呼吸亡而人以死。故曰
呼吸者。脉之头也。此语极精。顾人味之何如耳。脉经无吸字。以无吸字。只就呼者脉之头也而
观之。似觉不费解些。然精详少一吸字。则非仲景语。便看得出来了。叔和于此处不检点。可见
叔和不过只好做得个叔和。而仲景毕竟到底还是个仲景。一毫也不错。
问仲景曰。圣贤之生。不偶然也。本草作而医道兴。有农氏以生民之疾病为己忧者。天启之
也。是故。有本草。则必有素灵。
有素灵。则必有难经。有难经。则必有伤寒论。何也。
曰天以斯道济斯民。必生若圣若贤者。先后开继。符合若一。以全其成也。说者谓轩岐为托。
是盖意其有所不屑。而于斯道小视云耳。孙思邈曰。不知大易。不足以言医。程子曰。五经如药方。
春秋如治病用药。医可小云乎哉。治道也。窃尝思之。素灵之书。有自文本之始。其来久远。若
谓八十一篇之中。有无弊杂。诚不可知。而曰浑不出于帝伯君臣之问答。则开物成务之微言。非
圣非贤。必不能有此其初也。仲景生于汉季。发身孝廉。则其所以为仲景可知矣。以宗族二百余口。
不十年而死者三之二伤寒居其七。以着论。呜呼。斯时也伤寒何如是其多邪。建安去上世。千余
年矣。有法无方。道未备也。医于此时者。谓不冥行索涂邪。此仲景之书。所以证如此者。名曰
中风。曰桂枝汤主之。证如彼者。名曰伤寒。曰麻黄汤主之。传病如此。治如此方。变证如彼。
治如彼方。托论伤寒以名书。实经纶斯道。错综条贯之。本末毕举。开示后学。以为斯道之日星。
吃紧继素难而作也。非天启邪。方其去长沙而上手京师。非由其不忍当日生民不得其正命之心而
发邪。则其本诸身者。无非天德之良。故其措诸事业而所以继述坟典者。一皆皇道之正。此其所
以圣当时。祖百代。贾生所谓不居朝廷者。至是而愈足征焉。素难以下。一人而已。朱子曰。天
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唐子西尝于邮亭梁间见此语。由此语而观之。则凡行道之人。无有不知
孔子之所以为孔者。可知也。愚每读此书。盖尝窃叹天不生仲景万病如黑漆耳。医门孔子之称。
不有以哉。故曰。儒必孔子正。为儒必宗孔子。医必仲景正。学医必宗仲景。儒而不宗孔子。儒
名而墨行者有之。医而不宗仲景。医名而贾事者。纷纷然也。嗟乎。今之时。去仲景之时益远矣。
钤捶活人类证纂要贾炫以泛滥于天下。人各以意为医。而仲景之道。不尽湮没者。徒此虚文。吁。
医可以意言哉。大学之道。以诚意贯终始。朱子曰。正意不可无。邪意不可有。今之所谓意者。
果何如其意邪。愿矣。乡人之所愿也。君子之所愿哉。昔者杨墨
之说横流。乃所愿则学孔子者。孟子一人。卓然之意如是也。愚虽不敏。窃尝愿学孟子之所学矣。
以疾厄夺。因愿学仲景。是故。条辨者。愿来学学仲景之愚意也。
问传谓以宗族二百余口。不十年而死者三之二伤寒居其七。乃着论。然则假使当日张氏之宗族
不如此。则仲景之论亦着否。
曰。图出而卦画。书出而畴叙。麟出而春秋作者。道在圣人。圣人所以有神物之感也。不然。
南人不梦驼。北人不梦象。神无所交也。盖天生圣人而寄之以道。所以圣人一感一动。无非天理
之自然。故其文之着。犹天之垂象。自夫人之见之。虽有多得少得之不同。而其立教垂范之所以
然者。则有以通乎百世而无弊。此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也。是书之着。不犹是乎。想当张氏宗族之
不幸时。天下之不幸有如张氏之宗族者。殆不知其几何也。本草之经述矣。论不着乎。道未备
也。传家以张氏之宗族为仲景之感。愚为仲景之感。必有非传笔之所能尽知者。而不如此其拘也
何哉。宗族之不幸。则宗族之不能知仲景可知也。宗族之不能知。则天下之不能知亦可知也。悲
夫。有仲景如斯。而宗族天下之不能知。则天下与宗族之不得其正命。宜若一也。而谓感此而寂
彼。岂知仲景之所以为仲景者哉。然则论也者。道本乎天。天下万世之攸系也。不可以不着也。
知此则仲景之所以为仲景者可求而得也。呜呼。安得有求仲景之所以为仲景者。吾与之共论此。
问啬啬淅淅。恶风恶寒。如何辨别。
曰。啬。悭吝也。恶寒者。譬如悭吝啬细惧事之人。恁的常常怯怯然畏恶也。淅。淅米也。
孟子接淅而行是也。恶风者。譬如裸
体之人。被人卒然以水洒淅于身。蓦地惊恐。恨恨然畏恶也。然特迎风动扇则如此。闲静坐卧则
不恶。此二者所以有大同小异之分也。一而言之。乃当在太阳时事。过太阳。则无此矣。
问合并。
曰。六国合从。秦并六国。六国不并。秦不合。理势之必然也。知此则知合并之义矣。
问读伤寒论。
曰。当如程子朱子教人读论语法。然今人之医。置此书于不读也久矣。久矣置此书于不读。
而谓医门有人可乎。
问医道。
曰。道者。日用事物当然之理也。理在事物。是故君子不能外事物以言道。医之事物。治病
用药是也。穷药病之理。核药病之实。病与药对。药到病解。医家日用常行之所当然。此之谓道
也。精此则神。明此则妙。外此而谈神论妙者。要皆不过渺茫臆度。而无捉摸。譬之无根之木。
无源之水。何足与言道之所以为道哉。夫是则所谓理之所自出者安在。可得闻乎。曰。人之理在
脉。脉之理在难经。不读难经。焉知脉道。病之理在素灵。不读素灵。焉知病道。药之理在本草。
不读本草。焉知药道。然则伤寒论云何。曰。以上言之。各一其道也。以此书言之。总其道而会
其全也。故传曰。古今治伤寒。未有能出其外者。以书之名言也。岂惟伤寒哉。又曰扁鹊仓公无
以加之者。以尽道言。谓仓扁虽神。其道未易求。而此书之道可求也。由此观之。欲求医道。舍
此何之。
问医务。
曰。医务莫要于务实。实谓何。不虚是也。实有诸己。实见得病真。实用得药对。切切实实。
平平正正。做将去。一毫不虚假。实不期神。而实自神。实不求妙。而实自妙。乃若指天说地。
称神道妙者。是犹画道然耳。何也。画家多不好画眼前对象。争好画鬼画龙。画鬼画龙者。欺人
所不见。易神易妙。而易售也。以眼前言之。近小简易。莫如瓠KT 。即使夺化之工为之。止
不过模旧式。描得出两个扁扁圈子相累耳。置一浑沦圆瓠KT 质其旁而责之画。虽金陵壁手。莫不
缩项努目。张口吐舌。敛手避席。不能奈何仿佛于毫厘矣。故曰依样画瓠KT 。何以不得病情影向
而寻虚寻补言之。非画龙画鬼何。要皆谓之不切实。非邪。然则切实当何如。曰。医。医人也。
传曰。道不远人。又曰。道不离日用间。今也只在俯仰天地间。寒温冷热中。寻常眼面前。穿衣
吃饭上。着实备细跟寻。然后质之先圣之格言。不复迷惑于淫邪之虚妄。如此而若谓不得实。
窃敢言断断乎无此理。断断乎无此理。
问医病。
曰医病莫大于病凿。凿谓何。曰。天生万物莫不各皆赋之以事。有此物事。则有此道。故曰
道本乎天。天者。理也。自事物之得于理之所固有者而言之。莫不各皆无余无欠。无亏无剩。而
各成其自然而然。是故决不可不循此自然而然者。以行之于日用事物之间。而后可以言道。加之
毫厘。损其丝忽。差失其所当然。移易其所以然。要皆道之凿也。故曰。一本万殊之谓道。至善
之谓道。大中至正之谓道。医之有道。自本草素灵难经伤寒论渊源而来。数千年矣。世远人亡。
经残教弛。正学失传。愚者不及知。则亦已矣。乃智者知之过。则有厌常而喜新。增多以为高。
改古以翻今。好奇而立异。作聪明。骋私曲。支离破碎。 张为幻者出。而道于是乎凿凿然矣。
呜呼。钤非邪之首。凿之魁邪。活人。不 凿邪。类证。巫凿也。
捶纲。漫凿也。例。逆凿也。赋。 凿也。注解。仆外家之凿耳。何足以与凿例。至若多凿纷纷。
凿以误凿。凿凿相寻者。难以枚数。淮南子曰。今释正而追曲。背是而从众。是与俗俪走而内行
无绳。习凿之谓也。医而至于习凿。生民之命县之凿手。言之可不痛心。然心此则爱。爱则仁。
仁则非道不行。此道之所以道也。不则忍。忍由徇己。己则何所不至。不流于凿不已也。此凿之
所以凿与。盖事无两适。出乎此。必入乎彼。出乎彼。必入乎此。此近时之医。所以又有凿燥为
糙者出也。夫燥。埽音也。凿之为糙。不陋甚乎。医之风。颓矣。后学君子。苟志于道。当先正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