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专治各种不服-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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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长公主,我们带了一封信。”带头的老者说,并对药僮示意。
药僮规规矩矩的上前,从药箱中取出个信封。不过看到赵平安眼神制止,就机灵的没有继续上前,而是把信恭敬的放在花厅中央的圆桌上,又躬身退下。
赵平安上前取信,打开看了看,瞬间明白了。
这几个,全是刘家旭找来的。
穆远拜访刘府,把公主府的情形与刘指挥说了。此人果真是个靠谱的,性情上也带着武人的果勇,所以当时只是被这种情形惊到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决定帮手。
刘家旭是世家子弟,在京城根植多年,自然认识靠得住的大夫。可惜名医难得,医德和人品俱佳的名医就不好找了。白发老者姓钱,医术和医名只算中流,但刘指挥敢确信,老人家始终抱着一心为病患的赤子之心,就荐了来。
(今天我小伙伴说我太考据癖了,别人写医药类的小说,病,药,治疗方法都瞎编,有的几次就治好了,完全没逻辑,可读者喜欢看。好吧,我检讨。可是我如果不搞明白了,说明白了,自己心里过不去,总觉得写东西差点啥。)
126 后花园私会()
赵平安望着眼前四人。
在这样特殊而艰难,真实情况暂时不能外泄的情况下,在这样稀世名医对天花之症都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的环境下,医者的品德就是重中之重了。
而那两个中年叔叔则是钱老的两个儿子,药僮是一直侍候钱老的。难得的是,从那三人的表情和眼神上看,紧张有,凝重有,忧愁有,却并没有怨怼和抗拒。
她放下信,起身,对老者深施一礼,“钱老,平安谢谢您。”
钱老吓了一跳,连忙想上前又紧急缩回去,只得慌张侧身,不敢接受,并急着道,“大长公主这是何意啊,要折煞我老头子了啊。”
“因为您明知这是刀山火海,还把全家的身家性命全押上了。”赵平安很诚恳,“平安心中佩服,这一礼,您是受得的。”
“若能延治疫症,救万万人,小老儿一家三口的命算不得什么。”钱老摆手,“家里也都安排好了,万一若是……总有不成品的孙辈送终。”
“我定不让您有事!”赵平安掷地有声。
“生死有命。”钱老倒豁达,“我虽为医者,也知天意难为。但,总要努力一下的。只是我才疏学浅,不知要怎么做,能帮得一分是一分吧。大长公主知情后立即封府,免得疫症发作起来,也是把自己置于险地的。大长公主能如此,我这个老匹夫有什么不能的?”
“对啊,疾病猛于虎,耽搁不得!早治一时片刻,就多一分机会。医书有记载,此症的患者也不是全部身亡的,好一好,总归十有存一。所以病患在哪里,大长公主支会一声,我们立即就开始医治。”钱二,就是胖叔叔插嘴道,显然是个直性子,急脾气。
赵平安抚额:钱二叔您这么直白的说出天花的高死亡率这件事,真的好吗?
之后又有点挠头,不知要如何说明白。毕竟,《引痘略》她还没有看过,不太熟悉那些中国古代的医学表达方式。
不过正当她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候,唐太医快步跑了进来,不顾礼仪,直接嚷嚷道,“大长公主,臣已经弄明白那些医理了!”
他甚至都没看到旁边有人,就接着说,“那本奇怪的书里,呃,连纸张和墨迹都很奇特的,可是确实详细说明了天花之症的关键。虽然没有明确说明治天花的方法,印证了之前此病无解的医论,但,那防治之法却是十分有理,何况前朝还有人用过类似之法。咳咳,臣得承认,确实有点匪夷所思,臣之前从未敢想。但书上却说得有理有据,还标明某些地方照此法而行,真的绝了天花之患!看来,是臣的眼界太窄了。”
“是啊,本宫还听说有个西蛮大夫冒险用此法,最后牵着治好的孩子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的,都没再感染过一人呢。”她说的是那个把种牛痘之法发扬光大的英国大夫。
可在在场的几个大夫眼里,她身为大长公主,自然不可能说谎话。而且看她神情镇静而坚定,莫名就让人产生了一些信心。
“原来大长公主已经有了章程。”钱老很高兴,脸都有点泛红了。
唐太医这才发现旁边有人,先是吓了一跳,但见对方是医者打扮,大长公主又对他们和颜悦色的,立即就想到这些人是冒险进府行医的,登时佩服,团团行了个礼。
他是太医,有品阶的,此时身上还穿着官服,另四人哪有不知的,立即还礼。
赵平安见此,觉得人家要开医生代表大会,当下也不打扰,只道,“几位大夫还请互相交流一下。”其实就是让唐太医把《引痘略》中的知识再普及一遍。
“半个时辰后,我会叫府卫们过来,你们给他们先种痘。”她决定。
“我们呢?”钱大,那位瘦叔叔问,“我们要不要这个……”
“如果你们相信此法,最好也种痘免疫,提防被恶疾感染。不过……”赵平安深吸一口气,“最好轮着来,毕竟种了痘之后也会有些许不适,过几天才能痊愈。在此期间,不能立即给旁的人医病。否则身弱,更易感染。那些已经生病的人,还需要诸位看顾啊。”
再者,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绯儿她们一样对她深信不疑的,这很正常。让钱氏一家老小自愿当小白鼠?太强人所难了,还是给人家一个怀疑的缓冲时间,那非常有必要。
“大长公主和她的贴身宫女都已经种了痘了。”唐太医立即开始宣传。
钱家四人惊讶又钦佩的望了赵平安一眼,钱二就急着问,“用什么办法?什么药?”
“从患痘的牛身上取的脓液,称为痘浆的,划破手臂皮肤,十字切口,或者井字。要注意,要划在上臂的穴位之上……”
赵平安听唐太医不拉不拉不拉,悄悄退出了。
她不是大夫,她只是个制药的,术业有专攻,细节问题还是交给人家专业人士吧。
最妙的是,将来唐太医会成为专门的解释官,她就不需要再读那本对现代人来说很枯燥的书了。
啾!啾啾!
大冬天的,黄鹂鸟叫了。。。
抬头,看到那只名为阿布的黄鹂鸟,并没有鸣翠柳,而是蹲在屋顶上,向她招手。
得让这个家伙种痘,若他不幸染病,大江就少了个逗逼的人才啊,多可惜。赵平安忽然心想,然后是她那几个暗卫,最后是府卫。
阿布属于指哪儿打哪儿的类型,她的暗卫全是死士,她当真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犹豫的。所以让大夫们头疼的,恐怕就是府卫。
不过,到时候她安排暗卫坐阵,不种痘的就不许走,就算打晕也要先种上。等他们得了好处,自然就不会闹腾,搞不好还到处宣扬她的神奇呢。
嗯,想想古代有什么负责医药的女神女仙一类的,自己罩点光环,就说转世的,配合着她前些日子为皇兄设计的神异天启,这样比较容易聚集人心。
“有什么事?”她问,瞄了一眼阿布腰上一个整整齐齐的长方形硬物。
真订了小本子记录啊!赵平安差点喷笑。
阿布却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主上在那个园子里,想求见大长公主一面。”
后花园与情郎私会啊,更像言情话本子了。
…………有话要说…………
俺又提痘浆了。
127 借口()
天已经晚了。
好在无风无雪,虽然腊月严寒,今夜却并没有格外阴冷。
而隆冬日,草木也已经破败枯萎,赵平安就这么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慢慢走进荒园,忽然有了一种演鬼片的感觉。
才走过风雨长廊,就见穆远负手站在墙边上,被高大的院墙衬着,他身姿挺拔,英姿勃发,仿佛天塌了也能撑得起来。
她当时就产生了一个想法:若她是女鬼,狐狸精之流的东西,迷惑什么书生啊,必须扑到大将军才是。
看他那样子,阳气也比寻常人旺盛些吧。
“穆远。”她又叫他的名字,总感觉那两个字让她很安心似的。
穆远转过身,细细盯了赵平安一眼,见她精神还好。只是因为天冷,身上披了件大毛衣服,衬得本来身段高挑的她格外纤弱可怜,心底就涌上说不出的温柔意。
“已经封了整个东京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转入正题。
赵平安挑了挑眉,有点点惊讶。
“你动作真快。”她很感慨他的能干,怨不得他爹死死控制住儿子不放手。
“你来,就为告诉我这件事吗?”她又问。
“想看看你……大长公主,是否安好。”穆远微微摇了摇头。
“谢谢你,我很好,而且唐太医和刘指挥找的大夫都已经就位。跟你讲,我找到一本奇书,唔,也是所遇的那位仙长所赐,里面记载了应对天花的法子。虽不敢说根治,但初染者的死亡率会大大降低。没感染的人也可以提前预防,我想,这能造福大江国。”甚至,周边的大夏,交趾,高丽……。。
穆远静静的点头,不插口,很喜欢看赵平安这样说话的样子。
她看着似乎有些疲倦,才一天就显得憔悴了许多,但眼神晶亮,坚定又自信。于是他相信,局势也许没那么糟糕。
这就好比行船,只要他稳稳掌着舵,劈波斩浪,让她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事,这艘船就能顺利到岸,船上的人也不会死。
“你很厉害。”他由衷的赞扬。
赵平安即便脸皮再厚,此刻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是开了挂的,她有金手指,反倒是穆远,每件事都是实打实的亲自去做。
“治病,小道而已。倒是你,怎么封的城?”她问。
东京城局势混乱,人心各异,叶家得到她封府的消息就会明白,传染恶疾以陷害她这件事成了,必定正准备发难呢,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封城?
“臣,做了对不住大长公主之事。”穆远忽然道。
赵平安吓了一大跳,恍然有种老公在外面找了小三,回来和老婆认错的感觉。
她抿紧唇,连问都不敢,好在穆远继续说了下去,“臣想过,封城必须尽快,以免蔓延过甚。可是若要各方都点头答应,那可有得磨了,数日数月也难达成。所以,就必须有一件牵扯很大的事,让谁都不能轻忽。于是,臣未经大长公主允许,就以遗诏做了借口。”
赵平安瞪大眼,呆了呆,随即眼睛就亮了起来。
只要有野心于朝政,甚至这个江山的人,都会在意那纸遗诏,包括叶家在内。她说公主府丢了重要的东西,封了府,穆远就更进一步,把那东西说成遗诏。
那可关系到大江的命脉,有谁敢阻止封城,就会被怀疑与盗贼是有关系的。那遗诏能不能得到,想不想或者不重要,但重要的是姿态,重要的是不能与之有牵连。
否则,就自动成了众矢之的。
“这真是个绝佳的好主意,我都没想到呢。”赵平安瞬间想明白,露出了笑容,“我不怪罪你,放心吧。若是我,只怕情急之下想不到这个办法呢。”
穆远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他本是带着谢罪之心,哪想到平安如此豁达。他表面冷静,内心却激荡,于是鬼使神差的问了句,“那遗诏,真的有吗?”
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毕竟他爹对平安充满敌意。、
而平安现在就像孤身站在悬崖边上似的,必须有人在她身后护着她,正是有救于人的时候。所以他这样问,就有了点要挟的意思,虽然他并没有。
正想说点什么补救,赵平安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如果有,我也还没找到它。不过若对我有利,就当它是有的吧。”她说得那样坦白,诚实,完全是信任无所疑的样子,“再者,我深知我皇兄的心愿和抱负。若没有那一纸文书,它也必定在我心里。”
穆远动容,“臣听到大长公主说的了,也只是听到而已。”那意思,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这时候了,对着生死相托的人,生家性命都交给人家了,还藏着掖着是有多蠢。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连这点杀伐果断都没有,趁早屈服于恶势力吧。
再者,那诏书本来就是她自保的,或者说是钓鱼的,就算被揭破,她也有办法转圜。何况,她深知穆远重诺,外表冷酷无情,其实却是真君子。
“叶家没闹腾?”她迅速转移了焦点问题。
听到这儿,穆远唇边弯起一个微微的弧度。
叶家自然没有那么好相与的,但他们想不到他居然敢直接带兵围府。毕竟是文臣,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