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高兆-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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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爹要好好想想。”高文林没当时就答应,可高兆心里乐了,父亲要说好好想想那就是同意她的意见,要是不同意,肯定会苦口婆心的劝解一番,最后还要来句这事交给当爹的,你就别操心了。
高文林例行问了问每天的查床问话,每天的交代嘱咐,起身要离开,高兆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别告诉娘表哥中意刘家表妹的事,还有以后反正我是不嫁什么表亲家的表哥表弟的,给我定了我就逃婚!”
吓唬吓唬父亲,好让父亲注重这事。
见父亲点头走了,高兆这才放心,表妹把这事告诉她,她可不能把表妹给卖了,再说,娘和舅母一直都很亲密,可别因为这事对舅母有了意见,以后难免会带出来,弄的大家都不好相处。反正母亲也不能不经过父亲同意就定下她的婚事。
父亲走后,江珊瑚进来,说堂妹在逗小表妹玩哪。
江珊瑚刚才避开,就是知道堂妹肯定会把堂哥江浩中意他刘家表妹的事告诉兆表妹,她也觉得如果这样,兆表妹嫁进来不是个好选择。
堂哥做的不算是错,但对兆表妹不公平,刘表妹也不是坏,只不过经常来,和堂哥比较熟悉,堂哥对刘表妹算是有点中意,那兆表妹夹在中间算什么?
可这话她不太好直接说,琥珀堂妹是个直心眼儿,肯定会给兆表妹说,如果没说,她再想办法提醒下,见兆表妹急着找姑父,她就知表妹知道了,这个表妹看着有点稀里糊涂,可大事上她不糊涂,挺明白的,也没见她对堂哥像刘表妹见了堂哥就含羞娇柔又故作大方的神情。
看见表姐独自进来,高兆刚好也想告诉她表亲结亲的危害,就郑重其事的把刚给父亲说的话说了,最后还说道:“表姐,我可是个从来不胡说的人,你也可以观察下有表亲结亲的人家的儿郎小娘子们,对比下,我知道表姐嘴紧,所以才告诉你,要是琥珀表妹,肯定宣扬的整个县城都知道高家大娘子说的这话,然后大家就真的以为我被车撞傻了,才会胡说八道。”
江珊瑚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相信但也迟疑,高兆就加把劲,“表姐,我们都是要许亲的年龄了,刚我就给我爹说了,把我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结表亲,不然我就逃婚,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不一定非得结表亲才能嫁人,另外挑选一个就是了。”
江家也是算的上开明的,给儿孙定亲,一般也会问过当事人,要是实在人看不上,何苦定了结仇?江珊瑚知道最近她娘给她物色人选,也考虑要不要嫁回娘家去,她对表哥没什么反感的,嫁回去也行,不嫁也行,要是表妹说的是真的,那就不能嫁了。
高兆知道这个表妹心里有数,她自己虽然不是多聪明的人,但看人方面,毕竟有过前世二十多年的经验,人是啥样,多看几次说话处事就知道了,真正天真烂漫是琥珀表妹,一笑一哭,嬉闹间流露出本性而全无心机,珊瑚表姐就是善解人意,让你和她在一起,总是受她关照。
016 省二代()
因为是提到要把她嫁回舅家,高兆才想着要说这事,不然莫名其妙的她就提出表亲成亲的问题,别人不当她真的被车撞出毛病来了呀。
别人她管不了,估计没人听她的,但是她自己,可得要坚决否定,不然真把她嫁回去,她不要傻眼?
江家表姐妹住了几天就回去了,晚上住高兴那屋,让那哥俩去了祖父屋子凑合了几天,走时高文林亲自去送的,走了后,江氏来女儿这屋,说了没几句,就说江家的侄子江浩估计要和他表妹结亲,高兆是眉开眼笑道:“好呀,我也见过那刘家表妹,长得好,性子也好,表哥肯定欢喜。”
江氏可不知道侄子心中有谁,她是想不让女儿再对侄子有啥期盼了,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看女儿没有难受的神情,反而喜笑颜开,就纳闷,以为女儿听了会不舒服,于是江氏就试着说道:“你爹不知怎么就犯了牛脾气,不同意你嫁回舅家,娘原本打算好的,让你二舅家的江浩当我女婿哪,我要回娘家提,肯定就没那刘表妹啥事了。”
高兆故意装傻道:“怎么没听娘说过?”
“没定下的事怎么给你说?不过我那天问你,你说你浩表哥挺好的,娘就想不如给你定了。”
真无语,高兆就解释:“我说浩表哥挺好的,就像说高兴挺好的一样,是我表哥,原本他是不错呀,就和亲哥哥一样。”
这样说江氏就明白了,女儿没把侄子当情郎的那种,就当自己兄弟,那她就不遗憾了。本来就是为了女儿将来日子好过才考虑娘家,既然女儿没那个心思,也不能强嫁。
小家小户的,到了女儿十几岁,不可能什么都不让女儿知道,养成嫁人都万事不懂的性子,除了教导不能私下接触儿郎,不能私相授受,其他的也会说点,再说,高兆也不是那种扭捏性子的人,自然间的有时江氏也会说点,当初她嫁人之前,她娘也会侧面问问她。
江家表姐妹陪了她那几天,她也觉得日子很快过去,特别是琥珀表妹叽叽喳喳的,两人一起说笑,都不觉得日子难过。
这会又冷清了,母亲和大姑每天的赶过年新衣,小孩子每年都长,所以过年就换新的,也都做大点,来年秋冬也能好穿。
高兆有时想,这哪里像个官家,不都说古代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父亲是个主簿,县令之下就是他了,想想在县城也是不小的官,可高兆就觉得高家日子过的跟穷人家一样,都是能节省就节省,想象中的当个官就是两手都是钱,那她好歹也该是个官二代呀,来这过了十三年,她只觉得自己就是省二代,前世跟着奶奶就是节省过日子,来到这里还是节省过日子。
晚上高翠帮她收拾利落后,自己也洗漱了,两人躺下准备睡觉,高兆就悄悄问起白天想的事,本来打算吹了烛台的高翠,那是一下坐起,高兆看那架势,是要给她讲个好长的故事了。
“没想到兆儿还能想到这?这事你不问,我也没法给你个小娘子说清楚,这都是你爹,别看你爹平时笑模样,随意的很,其实骨子里犯轴,认定的事谁说也没用,你大了后有时你说什么你爹还听听,你娘的话也听点,其他就不行了,大姑说啥,你爹都不听不说还训斥我让我别多管,有时气的我哟,肝都疼。”
瞧,主要的没说,大姑就先发了一堆兄弟的牢骚,高兆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啥事气的大姑肝都疼。
“那是为啥?”逮个空高兆赶紧问。
“还不是你爹说什么那个清廉,做人要正直,做官要对的起百姓,对得起自己良心,人家是不拿白不拿,不用白不用,不收白不收,你爹除了俸禄,没有额外收入,指望那点俸禄,全家喝西北风去呀,祖上留的那些地,租给别人种,每年交点粮食都不够全家吃的,你娘的陪嫁铺子的租金也补贴家用,还要想法存点,不然有个急事问谁借银子去?玉兰她家就富裕,她爹会来事呀,上下打点不都需要银子?那就得收好处,这次那个马车的事,要是玉兰她爹,肯定是报账了,哪会自己掏钱买个新马车,就你爹实心眼子,现在大姑也懒得说了,说了自个生气,倒不是大姑非让你你爹贪心,而是别那么死板,稍微活泛点,咱家也能松快点,没那么紧巴。”
这样一说高兆就明白了,本来父亲中举后才当了主簿,那时衙门没有县令,突然朝廷派了如今的张县令来到武成县,以前就是高文林和钱县尉管理这个小县城。
高兆大了就问了清楚,大致明白,县令就是县长,主簿就是秘书长,县尉就是管司法的,捕快归县尉管。
高兆这会想,是否就因为他爹太清廉了,所以才不让他管有关银子方面的,就管个户籍和一些文书方面的事,转头又想,哎哟,别是海什么第二,全家就要饿死了。
“大姑我就是瞎叨叨,真让你爹往衙门里伸手,我也不愿意,人要是开始贪一点,以后就会越来越贪,像你爹这样也好,走得直做的正,就是别那么死板就好了,这话你就听听,可别去问你爹,咱家也算慢慢好了,要不你爹说都是你带来的运气,兆儿出生那年,你爹中了举,又好运的分到武成县当个主簿,你爹都呵呵笑说撞大运了,所以才要兢兢业业的,咱家没后台,高家也没人帮着你爹,就你堂叔啥也帮不上,后来县衙才来了个张县令,你爹还是主簿,没后台也升不上去,哪怕是个县丞哪,你堂叔又远在宣庆府不说,有你叔祖母,你堂叔也不敢多管咱家事,找事还差不多,甭指望能相帮,哼!我算看透那一房人了。”
好吗,又拐向叔祖母那边发牢骚去了,恨极了还拍两下炕。。。
听了很多遍的高家成年往事的高兆,就又听了一遍,迷糊中睡着了。
017 拄着拐()
俗话说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也是送灶神、送灶王,送灶的日子,一般在黄昏入夜之时举行。
高兆前两天就让父亲去给她做了个拐杖,她是一定要自己下来能走两步,为的是自己能方便,而不是让屋子透个气,还得大姑抱着出去,最主要的是不想再在炕上解决问题了。
昨天高兆就让母亲和大姑一同帮着她洗了个澡,把衣服都脱了,用个大澡盆子,伤腿只是轻微抹了下,夹板是医婆来后给去了,洗澡换衣后又打上了夹板。
这回换的是个新做的大裤腿的棉裤,方便带夹板的伤腿穿脱。
原本要过了小年后大人、小孩都要洗澡、理发,民间有“有钱没钱,剃头过年”的说法,但高兆提前,因为过小年要全家在祖父院子吃饭,她不好露着半截腿的棉裤露面,所以江氏也就同意了女儿的要求。
一大早吃了早饭,她就在母亲和大姑的搀扶下慢慢下了炕,拄着拐单脚挪出门。
能站着的感觉真好,每天听到两个弟弟在外跑来跑去,那个心里羡慕,要不说有脚的人无法体会没教的人的心理,轮到她,就是能走动的无法体会她每天在炕上的日子呀。
一个月了,头一回下炕出屋,头有点晕,高兆在母亲和大姑的帮助下走到父母屋里,继续上炕后,大姑又急忙去收拾那屋子。
小妹巧云这会醒着,自己在炕上玩,江氏让高兆看着妹妹,她也去帮着大姑去收拾下。
由于高兆强烈要求自己屋子好好透透气,就开了大半天的门,她也就在正屋吃的午饭,全家人一起。
江氏和大姑说着这两天要忙乎的事,今天天黑之前要准备好祭灶。
祭灶除了要用祭灶糖,还要烙葱花油饼,放鞭炮。祭灶糖是用麦芽做的,加上芝麻,香脆甜口,小儿们每年最盼过年,就是有各种吃的。。。
衙门半下午就放了假,高文林回来后去父亲那里,江氏和大姑指挥着几个下人全部忙乎,高兆也拄着拐在大姑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屋里。
这么一透气,感觉屋里空气都清新了,江氏还给她把被褥都换了,屋子里外、炕上全都打扫过了,看着都舒服。
高兆把两个弟弟叫进来,免得他们不停的要去母亲那拿吃的,高兴哥俩被允许上炕,但也离着老远,准备听大姐讲故事。
到了黄昏,高成继带着家里男子去了灶房,由于男不祭月,女不祭灶,就是摆放祭品,都是他和高文林父子俩人端进去的。
都摆上了桌,高成继带头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很少开口的他,每年这时都会说几句: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
这是用灶糖塞住灶王爷的嘴,让他别说坏话。高文林将灶神像从墙上揭下,用灶糖轻轻在其嘴上抹一下,高成继说完那两句,然后马上焚烧,高文林高呼:“送灶爷骑马升天。”,祭祀便告结束。
年三十夜,要再把灶君接回家来,就是新灶君神像贴到灶台上。
迎了灶王爷,全家人都在祖父那院吃晚餐,祭灶果品则由家人、主要是小孩分而食之,今年,江氏是把每样都让高兆吃点,因为有句俗语:吃了祭灶果,脚骨健健过。
就是高文林也是嘱咐女儿多吃,高兆看着这祭品上有的都沾了香火灰,但她一点也不介意,前世奶奶也总是每年把各种祭品让她吃掉,都有说法,什么小儿吃了啥都不怕,什么吃了身子一年不得病。
两个弟弟也都跟着吃些,每年的老传统,没哪个有不乐意的,就是在祖父这吃完,弟弟不敢嬉闹,都是乖乖的吃饭。
高兆来时是父亲搀扶着,她拄着拐进来,一进门那时看着祖父,她都缩头,不知为啥,或许是做贼心虚,哦,不是做贼,就是她是个穿,祖父又总神神叨叨的,所以她就畏惧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