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狂妃-第8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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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4章 把天捅了,你姑姑也会护你周全!()
刑部大堂内。? ?“史惬,父亲乃亭江州正五品奉旨大夫,亭江州万府尹贪墨民脂,结党营私被上书表奏后,亭江州一干官员尽数下台,史大夫,亦在其中,你说,史惬这个名字,你熟吗?
”
柳蔚咄咄逼人的问话,令那第三名小厮惊慌失措。
他哭着摇头,嘴里不住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敢说,求大人放过小人,求大人放过小人……”
“大胆!”杜岷英厉喝一声:“刑部之上,怎容你蓄意隐瞒,不尽不实,说!到底怎么回事!再不说,大刑伺候!”
一听要用刑,那小厮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可尽管如此,他依旧咬得极死,就是不肯松口。
柳蔚抬手,缓缓拦住了凶神恶煞的侍郎大人,叹了口气:“你不愿说,我替你说,史惬同样为太府荫监,与你家主子乃同窗挚友,案发时,他亦在现场,是不是?”
小厮苦着一张脸,哽咽着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紧忙摇头。
柳蔚知道这小厮心防未开,现在问什么他都不会说,不禁有些失望。
正思忖着,堂下传来一声咳嗽。
她循声望去,就见方才失踪的容棱,此时竟已回来,朝她轻轻点了下头。
人已带来了。
柳蔚心中一喜,目光往堂外看去,便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隔着三五役卫,朝她这里张望。
柳蔚笑了一声,对杜岷英道:“在下有几位人证,不知主审大人可允其上堂?”
“人证?”杜岷英几乎没有半丝犹豫的点头:“在哪里?叫他上来!”
柳蔚朝堂外抬了下手。
看守少年的刑部役卫之前就收了汝降王府侍卫的话,闻言便将身边的少年一推,把人推到堂内。
“云承稚?”柳蔚看着对方问。
小少年呆呆的注视着她,看了好半晌,才试探性的问:“姑……”
话音刚出,却被对方抬手制止:“大和书院天石州,来城县学生,云承稚,是你吗?”
少年点了下头,目光警惕的环视周围。
“孟奇你认识吗?”
云承稚捏了捏指尖,面上似有犹豫。
“上月初三,乃是大和书院十日一轮的休沐日,你身在何处?”
“我……我出门购书了,买了三本圣贤词册……”
“在哪里买的?”
“城西……广汉斋。”
“何时去的?”
“上午。”
“哪个时辰?”
“不,不记得了,大概……巳时左右……”
“你在广汉斋,还见到了谁?”少年的回答到此顿住,他看了下眼前斯文干练的青年,又看了眼对方身旁,一身官服的侍郎大人,聪明的他,已经知晓这是哪儿了,也知晓自己被寻来的目的了,但他其
实不愿沾染进这些官宦子弟间的纠葛,因此,他需要先给自己找条后路。“大人们的问题,学生若知晓,自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学生的回答,或会因此得罪一些惹不起的大人物,学生出身寒微,身处异乡,若是遭人报复,只怕对不起故
土的父母,学生不愿做这不孝子,故此恳请……”
“你只管说就是了。”柳蔚打断他喋喋不休的唠叨,微扬起下颚:“今个儿就算你把天捅了,你姑姑也自会护你周全,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姑姑?”云承稚眼底满是呆滞,盯着这青年,看了又看:“您,认,认识我姑姑?”
柳蔚摇头叹气:“傻乎乎的,让你说就说,别磨叽了。”
对外人或许还有三分耐心,但这个也算是本家子侄,柳蔚端起长辈的范儿,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云承稚是真的被唬住了,心里百转千回,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那日在广汉斋,学生见到了许多人,因京里大小书院,太府,武校,都是按的圣历,十日一沐,
故此初三那日,除了学生所在的大和书院,京中其他书院学子,也都有假,而广汉斋为京城较为有名的大书斋,休沐之日上书斋买书的学子们,自也多不胜数。”
“孟奇也在其中?”柳蔚问道。
云承稚咬了下牙,豁出去似的点点头:“在。”
“他与谁一同去的?”
“学生不认得那些人,但知晓他们都是太府监生,因为他们都穿的太府禄服,与其他书院学生的常服不太一样。”
“你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了很多话,但让学生记住孟奇这个名字的,却是因为那位孟监生,做了一件事。”
柳蔚挑了下眉:“何事?”
“他……他将书斋柜台的小二打了。”
这个昨夜容棱就与她说过了,柳蔚并不惊讶,又问:“为何打小二?”
“好像是因为孟监生要买的书缺货,他就拿小二撒气,将对方殴掉了一颗牙,才肯罢休。”
“与他同行的同伴,就没拦着?”“拦了,但是拦不住,他的朋友说,孟监生这是前日小考失利,让先生责罚了,故此借酒浇愁,喝醉了脑子,才胡乱打人,后来他们赔了钱,也向小二道了歉,此事便不了
了之了。”
“那之后呢,你可有再见过孟奇?”
“见过。”云承稚面上终究闪过担心,声音到此时小了一截:“在广汉斋后门的小巷里,学生看到,那位孟监生将书斋小二,堵在巷尾殴打。”
柳蔚眼神微微冷:“是之前在柜台那个小二?”
“对。”
“为何又要殴打他?”
“好像是因为,那小二让孟监生丢了面子,他便谴了侍从将小二掳过来报复……”
“之后呢?”“学生手无缚鸡,本不想招惹事端,但见那小二实在可怜,便在巷子拐角大喊有衙差来了,之后里头窸窸窣窣一阵,学生再去看时,只有小二趴在地上呕血,其他人都不知
所踪了。”
“你救了那小二,然后呢?”
“然后……”云承稚到这里,又不肯说了。
柳蔚上前一步,逼到他眼前:“然后孟监生发现是你从中作梗,便上前惩治你,他打你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面色微微变白:“是。”
堂下一片哗然。
孟奇的父亲孟泰一张脸又青又黑,面对周遭不断涌来的视线,他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那个不孝子,那个不孝子竟如此目无法纪,而他这个父亲,竟然,竟然从不知晓!
“看你现在手足俱全,无病无灾,看来他打得你并不严重?”
云承稚重哼一声,冷着脸道:“他倒是想打,不过,别人拦住了。”
柳蔚眼前一亮,对,就是这里,这就是所有事情的开始。“被谁拦住了?”
第1585章 本少爷,重重有赏!()
“几位……身形高壮的学生,我认出他们的禄服,他们是武校的学生。”过了好半晌,云承稚终于说了。
所谓武校,多是兵部、刑部与指挥令家的子嗣门生所上读的学堂,里头教的圣人文章少,通常都是练兵习武,骑射御马。
“那几位正义的武校学生将孟奇怎么了?”柳蔚又问。
云承稚摇头:“他们没打孟监生,但孟监生见到他们,便吓得面无人色,学生听他们对话中,提到一句‘胡大哥’。”
“胡子濯。”柳蔚扬高声音:“兵部侍郎胡岳三子,现正就读城北武校,乃是校堂中的大哥大,麾下不少同窗,以他马首是瞻。”说着,又看向云承稚:“你见到胡子濯了?”
云承稚点头:“胡武生也在其中,他见孟监生欺辱学生,便将孟监生提到自己跟前,押住他的脖子,冷笑了几声,而后便让学生先走。”
“然后你就走了?”
“对。”
“从此之后,你没再见过孟奇?”
“不,还见过一次。”
“何时,为何?”
“就在当日,在大和书院后门,学生回书院后,本不想再提此事,但过了晌午,门房说,后门有人找我,学生过去一看,却见是孟监生,身后还跟着胡武生等人。”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云承稚摆了摆手:“没做什么,孟监生他,他给了我一袋银子,还,还跟我道歉……”
“他为何这么做?”
“是胡武生让他做的。”
“胡子濯为何要他这么做?”
“我不知道。”
“你与胡子濯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替你出头?”
“没,没关系,我不认识他,那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见。”
“那他恐吓孟奇送银子给你,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你是外地学子,上京求学,与京中权贵子弟并无牵扯,但现在却有个兵部尚书之子对你有意示好,你有什么本事让他另眼相看?告诉我,那日你们对孟奇做了什么?
他今日之死,与你们当时的所作所为有没有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人,我不认识孟监生,也不认识胡武生,我跟他们都没关系……”
“胡子濯让孟奇给你送银子,他怎么知道你是大和书院的学生?”
“我穿了禄服,我那日是穿了禄服去书斋买书的,或许是他注意到了……”
“胡子濯路见不平,已经救你一次,却还要押着孟奇到大和书院给你送银子,你自己不觉得有问题?”
“有,我也觉得有问题,所以我没收他们的银子,我还给他们了,我真的还给他们了……”
激烈的对话,在云承稚又委屈又无辜的自辩中,停顿稍许。
柳蔚深吸一口气,知道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下面该上高~潮了。
“胡巧儿,你认识吗?”
堂下众人均是一愣,不知这突然出现的人物,又是谁。
云承稚闻言却是瞳孔一缩,顿时大惊失色:“胡巧……胡巧儿……”
“她死了半年了,在她未死之前,你们曾是朋友,对吗?”
云承稚狠狠的捂住自己的脸,眼睛死死闭住。
“或者说,不止是朋友,你是她的心上人。”
“够了!”云承稚霍的放下手,整个人因为气愤,抖得极其厉害:“她已经死了,不要说她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云承稚有些颓然的垂下脑袋,眼底有泪水涌动,半晌,才喃喃的道:“重病,她哥哥说……她那日想来见我,翻墙摔晕在泥潭,淋了足足大半天的雨,一场急病就……就……
是我的错,我应该好好跟她说,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拒绝她,不应该知道她对你有意后,便对她敬而远之,甚至不许他来书院找你,胡巧儿是兵部五品参议官胡勇的妹妹,胡勇是兵部侍郎胡岳的表外甥,胡巧儿,也
算胡子濯的表妹。”
“这……”云承稚错愕的抬起头:“我不知道……她没说她哥哥是……是兵部的参议官……她说,她说哥哥只是个小兵……”“她当然不会说,她钟情你这个一贫如洗的文弱书生,为了顾及你的尊严,她怎么可能告诉你她是个千金小姐,她为了接近你,隐瞒了自己富贵的身世,只是希望你多看她
一眼。”
“我……我……”云承稚整个人都是懵的,他颓然的滑落到地上。柳蔚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胡巧儿半年前死了,但她死亡的原因,却不是她哥哥告诉你的所谓的疾病,她是,自尽
的。”
“什么?”云承稚猛地抬起头来,堂衙内其他人,也都呆了。
这件事所牵扯出来的恩怨,要比所有人一开始预料的,深远得多。柳蔚叹了口气,目光注视云承稚失神的双眼:“有一点她哥哥没说错,她的确是想去找你,但冒雨前往时,在路上却遇到了正从青楼酒肆洋洋而归的孟奇……傍晚的街道大
雨倾盆,人迹罕至,她,被醉眼朦胧的孟奇,奸污了。”
云承稚震惊的瞪大眼睛。
堂下其他人,也猛然的看向孟泰夫妻。
孟泰是傻的,孟夫人更是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快要晕倒……
孟家夫妻的情况,无人在意,柳蔚的话也还没停。
“胡巧儿不敢告诉别人,就连她的哥哥都不知道,她回家后不久,郁郁成疾,最终自尽了,而此事真相,在事后三个月,却让另一人知晓了。”
柳蔚再次朝外招手,刑部役卫们,将另一位被蒙着头,塞着嘴,束着双手的青壮少年推了进来。
那少年“唔唔”的挣扎着,柳蔚上前,一把掀开对方头上的麻袋。
顿时,一张让在坐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