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狂妃-第6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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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这可把小黎吓坏了,他忙要把妹妹接回来,可就在这时,一道黄黑交错的虎斑身影矫健而过。
等云觅回神时,手里的女婴已经没了。
而地上,跛着脚的母豹子把自家小崽子,藏在身后,同时,用愤怒又受骗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牛车上的几人,那目光分明在说——“拐子佬!”
小黎紧跟着跳下车,要去抢妹妹。
母豹子护着小崽子左窜右跳,因为动作太大,后腿的伤口已经崩开了,正在流血。
一人一豹目光对视,三只小崽子不明所以,小豹子围着小女婴呜呜的叫,小女婴也对着母豹子呜呜的叫,这声音叫法,不知道的还真当它们是一家人。
“到底该怎么办?”小黎揪着头发,痛苦的蹲在地上,急的都快秃了。
前面牛车也停了,云觅跟云楚正想跑过来,却在跑的过程中,感觉到了什么,齐齐停步。
两人的身影停得非常突兀,尤其是云楚,几乎是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住步的。
她先睁大了眼睛,随即脑袋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朝右边看去,接着,她就对上了树丛里,一双充血的黑眼睛。
“啊——”小姑娘大叫一声,后退数步。
云觅条件反射的挡在姐姐跟前,也看到了树丛中那双眼睛,比起女孩,男孩子到底镇定一些,他先呼了口气,这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然后伸手,快速的将树丛剥开。
等看到树丛里的画面,他那强撑起来的镇定顿时烟消云散,“扑通”一声,他坐倒在地,腿肚子已经发软了,满脸震惊恐惧。
“啊啊啊啊——”云楚闭着眼放声尖叫,那刺耳的声音,轻易穿破清晨的树林,惊得林里鸟儿振翅高飞。
小黎和母豹子也被这惊叫声惊动了。
小黎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母豹子趁着现在,带着小女婴,领着小豹子拔腿就跑。
小黎想去追,但跺跺脚,咬咬牙,想到母豹不会害小夜,便抬脚往云楚那边去。
等到了,他就看到云家姐弟正魂飞魄散的坐在地上,而赶牛的老汉也惊恐万分的站在不远处,对着树丛抖着手指。
小黎看向那树丛,因为树枝被云觅拨乱了,这会儿已看不见那双眼睛,但能看到一只横着的手。
是男子的手,粗大干裂。
小黎皱着眉要走过去,云楚一把拉住他,瞪大了眼睛,颤着声音说:“死,死,死,死人……”
小黎愣了一下,忙拍拍她的手,安抚一下,快步上前。
如云楚所言,是个死人。
尸体的主人是个男子,浑身不着寸缕,赤身裸体。
小黎将男子上下打量一遍,最后视线定格在他被分割成两半的躯体上。
是的,分割两半,一个人,完整的人,被人用不知何等钝器,从两腿之间一路往上,将其分割成了两半。
一左一右,比例完整,却触目惊心。
这是近十天来,小黎见到的第三具尸体,如前两具一样,死得非常扭曲。
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本能的蹲下身,将尸体仔仔细细确认一遍。
他想知道,这个男子是死前被人劈成两半的,还是死后。
若是死后,那只能说凶手对此人非常憎恨,已到了不留全尸的地步,但若是死前,那么死者极有可能是自己亲眼看着自己被切开的。
那种折磨,堪比酷刑。
“小,小黎,小黎弟弟……”云觅哆哆嗦嗦的喊,伸着手,想让对方赶紧回来。
若是普通的死人,云觅不至于这么没出息,云家乃是医药世家,他自小又被父亲亲自教导,云家子弟怎会连个死人都惧。
可那不是一般的死人,那个人,那个人被人……切成了两半!
那种画面,只要回想一次,就够他恶心得想吐,甚至闭着眼睛都像做恶梦似的。
小黎弟弟就算武功再高,也是个孩子,小孩子怎么能看这种东西!
可从小就看这种东西看大的小黎,却只是朝后面摆摆手,凝重的跟三个人解释:“此人死亡时间不超过八个时辰,也就是说,我们昨夜在附近安顿时,他已经死在这儿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离昨夜露宿的地方并不远,也正因为如此,小黎此言一出,云楚立马就翻了白眼,像要晕过去似的。
小黎身上没带东西,也不知该如何安抚他们,只能冲赶牛车夫道:“劳烦大叔先送他们二位下山,再通知山下的村民,说山上发现尸体,我就在此处等他们。”
“你在此处?”云觅怪叫起来,声音都尖了:“别留在这儿,谁知道那凶手还在不在,跟我们一起下山,赶紧走赶紧走!”
“我不可能走,我妹妹还在山上。”
云觅这才发现那小女婴与几只豹子都不见了。
可留一个小男孩在山上,他哪里做得出来:“下山后再找人来寻你妹妹吧,我们先走。”
小黎摇头,并不怎么在意的坐到尸体旁边,顺手给尸体阖上死不瞑目的眼睛,道:“我同死尸呆惯了,不会不自在,下山再上山也麻烦,你们先走吧。”
“可是……”
“云觅哥哥。”小黎突然叫了他一声,黑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你们不是要找黑水村的柳小哥么?”他指指自己的鼻尖:“我就姓柳,我叫柳小黎。”
第1219章 小黎的童音,带着冰凉的严厉!()
古有晦语,言,地狱为阴,阳人往之,前赴,轮回也。
最终,还是云家姐弟与牛车老汉匆匆先下山,小黎呆在原地,看着身边的死尸,脑中忽然就想到了曾经娘亲与他说过的那些话。
当时他还很小,抱着一本医药典籍,傻傻的指着上面不认识的字问娘亲。
娘亲抽空看了一眼,不怎么在意的道:“狱。”
尚幼的小家伙不知:“狱是什么?”
“狱中花,一种红色桔梗类植物,药效提神,明目,健气,是一味药用价值较全面的辅助性药物。”
小家伙呐呐点头,又问:“是牢狱的狱吗?”说着,还特别标注,写了娘亲教的拼音,打算回头好好认认这个字。
娘亲停了一下,大概是手上的活计已经忙完,难得闲暇的坐到儿子身边,说了起来:“字是同字,但这上面的意思,却不太一样。”
小家伙标注的手一顿,一时不知该不该写下去。
“古佛教有一种说法,阳人作恶,阴人受罪,就是说,人在生前做了错事,死后下了地狱便会受刑,这地狱,也叫地府,乃是十殿阎王惩治生前有过恶行的罪人的地方。”
“哦哦哦。”小家伙忙不迭的点头,赶紧做笔记,可才四岁的小孩,写的字歪歪扭扭,十殿阎王的阎字,用的还是言语的言。
他娘亲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只十分顺畅的继续往下说:“地狱分为十八层,每一层都有一种特别的刑罚,残暴血腥,不忍直视。”
小家伙愣了一下,听到那“血腥”二字时,眼睛就偷偷瞟了下床头摆着的干尸头颅标本,心动的舔舔嘴唇,追问:“怎么残暴血腥?”
小孩的娘亲看向他:“第一层,拔舌地狱,凡是在人间时,挑拨离间,油嘴滑舌,巧言说谎之人,死后就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会用铁钳将你的舌头生生钳住,然后整根拔出,越拔越长,最后拖到地上……”
小家伙激动的坐直身体,眼神迷离了一下,仿佛很向往,很想看!
孩子他娘亲揉了揉儿子的脑门,继续跟他念叨。
等到把十八层地狱都说完了,她又长叹一声:“若这世间真有报应,就该早点出现,等到死后再清算,那还有什么意思?”
小孩没听懂,傻傻的发呆,半晌,又唔唔的点头。
孩子他娘亲笑他:“什么都跟着答应,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小孩举起自己的小本子:“都写上了,都写上了!”
其实在孙二少的尸体出现时,小黎就有过这种感觉,但他落水之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已经不见了,那跟了他许久的小本子也不知所踪。时隔太久,小家伙记不太清那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代表什么,他只记得有一个是剪手指,十指连心,他当时听了就很害怕,晚上还做了噩梦。
还有一个是拔舌头,能越拔越长,特别有意思。
其他的就模糊不清了,可如今看到这具男尸,小黎脑中又闪过了那十八层地狱的注解……
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犹记得娘亲说到最后一个时,已经有些疲累了,说得很简单,只说拐卖妇女儿童,行不法买卖的人,死后便会入刀锯地狱,被小鬼从双腿往上,用刀锯锯成两半。
因为涉及到“小孩”这个词汇,小黎那一阵就特别故意的一个人往街上走,那时候他才四岁,小胳膊小腿,出了街也不认识人,但专门就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是盼着来个人把他拐了,这样他说不定就能见识见识那人贩子是怎么被锯成两半的。
年纪尚小的他满脑子天马行空,也算不清死前被锯还是死后被锯的区别,就知道被锯开很好玩,肠子内脏流的满地都是,肯定特别过瘾。
当然最后他并没有被拐卖,曲江府又不是别的地方,别说他一个人在人多的地方走,就是在人少的地方,但凡见过他的,都会第一时间把他往衙门里送。
没别的原因,这孩子是衙门仵作柳先生的独生子,就是街边要饭的乞丐都知道这事儿,谁让柳先生名气大呢。
小黎就这么出去溜达,后来日子久了,小家伙也没耐心了,渐渐就把人贩子这事儿忘了。
可毕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如今再看到这具被劈开的尸体,小黎就觉得,原来并没有以前认为的那么好玩过瘾。
死的这么难看,也不知这人生前,料到过没有。
又盯着死尸看了一会儿,小黎找了几把干草,将对方的身体稍微遮了遮,就这么等了好一会儿人,才等到远处,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过来。
来的人很多,以陈泰为首,后面有许多熟脸,黑水村的,柏三村的,还有一些不熟的,应当是别的村庄的。
小黎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村民们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小黎看了看众人,走过去拉住陈泰的手,道:“因为死状可怖,大泰叔你先认认,若是能认出,就行了,别吓着旁人了。”
陈泰是柏三村的村长,他做代表去认人,没人不赞成,只是在走去草丛的路上,陈泰好好的斥责了小黎一通:“你知道你昨晚这么跑走,都快把我吓死了吗?我在山口等了你两个时辰,后来还叫了人进山找,差点以为你被狗熊给吃了!”
小黎赶紧冲过去把草丛掀开,果然,一看到尸体,陈泰不骂了,吓得连连后退,一脸惊惧。
小黎问:“大泰叔你认识他吗?”
陈泰哆哆嗦嗦的抬着手指,半晌,回头指着人群中一个男人,咽了咽唾沫说:“高竹,这这这,这不是你弟吗……”
那被叫做高竹的男人愣了一下,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意外,然后扛着柴刀走出来,好奇的往草丛里一看。
这一看,他也吓坏了。
“高……高……高槐!高槐!”
高竹不是柏三村的人,也不是黑水村的人,他是坐落在黑水村山背后的一个叫四季村的人。
因为小黎不见了,昨晚半夜陈泰便叫了人上山找,而他们找的方向就是穿过山体,到四季村的方向。
今日一早,他们见到四季村上山砍柴的山民,便朝他们打听,还没打听出结果,就有人跑来通知他们,说找到小黎了,还在山上发现了尸体。
一听山里有死人,四季村的人也顾不得砍柴,纷纷跟着来看。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黑水村和柏三村离海岸近,村民基本都是渔民,但四季村在山背面,离海比较远,所以村民一半是渔民,一半却是山民,山民是靠狩猎砍柴为生,若是这山上真出了人命案子,那对他们山民来说,便是天大的麻烦。
高竹是四季村一个普通的山民,早年丧父丧母,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高槐。
但两兄弟关系不好,高槐又好吃懒做,因此在前年的一次争吵中,高槐离家出走,去了县城,已经两年没回过家了。
高竹对弟弟的事从来不过问。
只有一次,陈泰去县城卖渔货,见高槐正拽着个姑娘,往青楼里拉,才知道高槐给县城的青楼做龟奴,专干一些逼良为娼的丧良心事。
后来陈泰将此事跟高竹说过,高竹听了也就听了,直说一辈子不会再管那个弟弟。
可如今,他弟弟死了,整个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