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狂妃-第3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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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夏秋不禁苦笑一记,摇了摇头:“我不是个好母亲,你我都知晓,这些安慰之言,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容煌却皱眉:“当年,你的处境,无人会去为你诊脉,谁知你最后会生一双龙凤胎?死婴只准备了一个,终归不能伤天害理的临时去杀生。不救小蔚,便是救小序,而小序当时那个模样,你又哪里会放得了手。”
一个出生孱弱,奄奄一息,稍有不慎,便是早夭而亡。
两个孩子只能选一个,作为母亲,自然,便选择了弱的那个。
当年未有两全法,手心手背皆是肉。
情势上没能力做到两个孩子都护,是她辜负了柳桓,是她只得暂时留下小蔚。
原以为,很快便能回来将女儿带走,却不想,京都戒严,柳府投诚,柳家,早已成了那九五之尊乾凌帝的眼线,她带不走女儿,见不到女儿,唯有苦苦哀求老夫人。
可那位老人家,却有心无力。
辗转流浪各地数年,带着随时可能早亡的儿子,东躲**,也是于八年前,才得以安定这古庸府。
这些年,不曾不想着将女儿找回。
尤其是五年前那次,听闻女儿逃婚离京,经过多方打探,耗了数日,才得知女儿已独身前往曲江府。
做母亲的,不会不想亲自去接女儿,认回这个女儿。
实际上,她也的确去了……
想到当年的情景,纪夏秋便一阵心头鼓震。
那时,七月的江南,烈日高挂,热气冲天,曲江府,发生了一起命案。
刚进城门的她,便被沿路蜂拥围观的百姓们,挤到了衙门门口,待到了,她才知,城内一员外惨死,府尹大人要当庭断案。
纪夏秋原以为这断案之人会是曲江府府尹付子辰,对于付家,纪夏秋也稍有记忆。
曾经,随柳桓远赴边关镇守的一位军官,便是付家某位公子。
但是待进了衙门,纪夏秋却瞧见,那穿着府尹官府的男子——付子辰,正嗑着瓜子,搬着凳子,表情淡定的坐在了旁坐上,仿佛是来看戏。
而周围百姓又在嘀嘀咕咕的议论着:“柳先生,柳先生果然出马了。”
“有柳先生在,我们曲江府,哪里会有一起冤案?”
“你们说,那凶手是谁?上次那桩案子,若非柳先生说明,谁能看得出,谁能猜得到?”
“总之,有柳先生在,咱们曲江府就彻底不愁了。”
多少赞美声,令纪夏秋对那位同样姓柳的公子,起了好奇之心。
待那一身男装打扮,满面清俊的青年,走在朝堂上,素衣翩动时,纪夏秋才发现,那,竟可能会是小蔚……
柳蔚没有一句废话,严肃的对着堂下嫌犯一番审问,字字珠玑,咄咄逼人。
最后,在凶手的再三狡辩下,柳蔚手中握着把银质小刀,对着堂前一具男尸,当庭剖开。
那冷静自若的模样,将纪夏秋,彻底震住了。
会是小蔚?
五官倒当真与每年所见的画像上之人有七八分雷同。
纪夏秋留在曲江府数日,几番调查,终于能确定那断案之人就是自己女儿,小蔚。,
原来,小蔚是这样的。
原来,小蔚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孱弱,需要保护。
原来,小蔚已能游走江湖,周旋朝堂,甚至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担那有品仵作之职,更被百姓称颂为柳神医,活青天。
原来,小蔚竟是如此了得。
就像她的父亲一般,优秀得十分夺目。
在调查清楚女儿生活状态安逸的那一刻,纪夏秋迟疑了,没有站出去,没有认回女儿。
不想打破女儿平静的生活。
在那之后,却也忍不住要一直暗暗关注着女儿,往曲江府派去很多眼线。
知道小蔚未嫁人,一身男装,还生下个父不详的孩子,但,纪夏秋却再未出现。
除了小蔚过得好,别无他求。
一个整整十五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母亲,又哪里来的资格,突然出现,要求女儿原谅?
纪夏秋真的以为,柳蔚可以一直这么平安简单的生活下去。
哪怕柳蔚偶遇狗皇帝,与容棱同回京都,甚至回了柳家,纪夏秋也一直相信,凭女儿的本事,事情不会发展得出乎意料。
因为自己这些年的彻底隐藏,销声匿迹,起了作用。
那个狗皇帝,终于相信自己是真的已经死了,也终于未再派人四处寻找自己,只要自己真的“死”了,柳蔚就安全了。
毕竟,柳老夫人那儿,还掌握着一个关于皇帝与太妃之间的把柄。
狗皇帝若无缘由的去动柳蔚,老夫人,必将那东西给拿出来,那,才是柳蔚最后的保命符。
纪夏秋始终记得自己与老夫人的承诺,自己会安静的躲藏,远离柳家,远离柳蔚,远离京都,虽然,曾经那只是口头的承诺,实际却再三的想将柳蔚接走。
但最后,纪夏秋还是明白了老夫人的苦心。
柳蔚跟着自己这个生母,便一辈子是个逃犯,在柳家,却能继续过着锦衣玉食,正常女儿家的生活。
柳蔚,是柳家的大小姐,是柳桓的亲女,柳蔚有资格享受柳家的一切。
可这一切,都被纪槿纪茶的出现,打破了。
纪夏秋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派人来寻找小蔚。
大抵所有人都以为她纪夏秋死了,包括纪家,包括她的母亲。
她和柳序,就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
但她却忘记了,她可以死,小序可以不见人,但这不代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长辈,不会想她的外孙女。
纪家的出现,乱了纪夏秋的阵脚。
纪家族人的联络地图,阴差阳错的落入了柳蔚手中,柳蔚怎能不暗中开始寻找。
纪夏秋当时一度想过出现,想主动告诉那孩子,娘在,一直都在。
但纪夏秋也知道,不能出现。
只要一露面,见了柳蔚,便很可能落入纪家的眼睛,狗皇帝的眼睛,而连带着,第一个受害的,就是小蔚。。。。“”,。
第745章 小蔚选择容棱,这条路走得与你一样()
第745章 小蔚选择容棱,这条路走得与你一样
当年柳桓之死,纪夏秋被困京都,这里头出的最大问题,便是两个字——“内奸”。
纪家內有朝廷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只是时隔多年,却依旧不知,谁是那内奸。
那人,实在隐藏得太深。
作为母亲,多年都没尽过母亲的责任,而一出现,便是要将女儿拉入逃亡的深渊。
如此残忍之事,纪夏秋做不到。
情急之下,纪夏秋联络了容煌。
纪夏秋,柳桓,容煌,多年前便是挚友,当初柳桓身亡,纪夏秋逃离京都,从中出力最多的,便是容煌。
而逃亡多年,纪夏秋从未与任何人泄露过自己的行踪,这次,为了女儿小蔚,到底联系了容煌。
容煌当即动身,直接来古庸府,一等,就是一段时日,终究,是将纪夏秋等了回来。
前尘种种,眼下境况,所有事连成一线,让纪夏秋越发的疲惫。
纪夏秋闭上眼睛,纤细手指,掐着眉心,狠狠的按下。
“又头疼了?”容煌一瞧纪夏秋这模样,便紧张的问道。
纪夏秋摆手:“没事。“
“本王替你按按。”容煌说着,起身就要过去。
纪夏秋放下手,注视着他,表情迅速变得冷淡疏离了一些。
容煌一看她这表情,到底没有坚持,重新坐下,道:“你这样,柳桓怕是死不瞑目。”
纪夏秋滞了一下,想起早亡的夫君,脸上才出现一丝动容,最后道:“明日,叫人来看看。”
容煌嗤了一声:“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柳桓治得了你……”
纪夏秋不说话,沉默着端起茶杯。
容煌道:“本王看你也累了,先休息,有什么,明日再说。”
“你明日还要过来?”
“你不想见到本王?”容煌问。
纪夏秋沉默。
容煌有些气,最后道:“算了,明日不来了,话就今日与你说完。”
纪夏秋洗耳恭听。
容煌也没卖关子了,道:“本王来找你,说的便是你女儿之事,容棱那臭小子,虽然冷淡一些,人狡猾一些,长得比我差一些,但是,算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人既然是小蔚自己选择的,你倒是也无需担心,现在第二个孩子都有了,想来,婚事也是早晚了。”
纪夏秋听到这里,笑了一下。
容煌皱眉:“怎的?你不同意?”
纪夏秋摇摇头,道:“同意,但小蔚不是个普通孩子,或者说,比普通孩子更敏感,不会那么容易依赖一个人,哪怕那人与她,已到缠绵悱恻的地步,她心中,却依然会为自己留有一条后路。”
“什么意思?”容煌更听不明白了。
不能指望男人明白女人的心,这话,果然是对的。
纪夏秋这般想着,便道:“每个聪明女子,都会下意识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就像动物,总是正面对着森林喝水。小蔚是个**的孩子,她的**,因她的实力。这样的人,最忌讳的,便是反其之去倚靠一个人,倚靠,代表放松,代表依赖,代表了很多,而当你习惯了去倚靠一个人,你就会越来越脆弱,仿佛野兽,成了家禽。”
听到这里,容煌听懂了,他看着纪夏秋,斟酌着道:“就像你一样?”
纪夏秋一顿。
容煌道:“刚认识你时,你的武艺应是在我之上,狡黠灵动,肆意狂放,当时本王便想,你这样野,将来谁敢娶。未曾想,柳桓收服了你,把你从一只野鹰,驯成了家雀。而你,甚至甘愿如此,你断绝了与柳桓效忠朝廷成对立面的纪氏家族,跟柳桓回京,你抛弃了所有,把后路截断,哪怕前路是悬崖,你也与柳桓一同跳下。你是想说,小蔚选择容棱,这条路走得与你一样,只是,小蔚没有你那么果敢,你敢将一切都堵在柳桓身上,小蔚,却是不敢?”
纪夏秋垂下眸来,道:“我多想,当年也像小蔚这般慎重,如此,便不会是这个结局,夫君,也不会死……”
房间里一时很是安静。
在过了许久后,容煌才道:“柳桓有你,不枉此生。”
纪夏秋却有些凄凄。
容煌皱眉,还想再说什么,纪夏秋却不想提,陈年旧事,还有何好说的,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容煌也看出纪夏秋心情不快,这便转了话题:“说起来,这些倒是小事,容棱自己的媳妇儿,他自个儿操心去,倒是钟自羽之事……”
说到这个……
纪夏秋厉下眸子:“他必须死。”
容煌瞧着纪夏秋这决绝的模样,不免,又想到了当年初见此女时,此女便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容煌道:“本王记得,钟自羽的命,是你三番五次相救。”
纪夏秋沉眸,无奈道:“你错了……”
容煌不明白。
纪夏秋道:“是小序。”
“小序?”容煌错愕。
纪夏秋道:“小序从不知自己还有个姐姐,我也未曾告知,只怕他稍不注意,节外生枝。小序与单笙重茗青梅竹马,那钟自羽又是单笙提过要护之人,小序不知所谓,救了那人数次,我原也无所谓,但没想到,那钟自羽动了小蔚……”
容煌明白了:“好,小序你管着,那钟自羽的头,过些时日便给你送来。”
纪夏秋又问:“那钟自羽是否与付家联系上了?”
“无碍。”容煌知道纪夏秋问的是什么,钟自羽去了青州,搭上了付家的船,但这艘船,迟早会沉。
容煌笑道:“付氏家族即将改朝换代,付子辰也要回去了,一个钟自羽,又能成什么气候?”
纪夏秋没做声,眉头却蹙紧了,只要一想到小序竟无意中险些害了自己的亲姐姐,做母亲的,便面有怒。
到底,是太宠着了。
失去了女儿,便将对两个孩子的爱,都灌输给了一个,到头来,险些酿成大祸。
看来,她是得好好管管那孩子了。
“说来,小序去哪儿了?”容煌想到上次见柳序,还是柳序五岁时候的事,或许因为先天不足,那孩子当时便病怏怏的,说不了两句话,就得咳嗽一阵。
当时容煌还一度认为,那孩子怕是长不大,却不想,如今,都二十了。
“在南水。”纪夏秋道。
容煌眼眸动了动,问:“这些年,你便是一直定州,丰州,两头跑?”
小序身子先天不好,北方天气极端,他不适应,便多居住于江南,纪夏秋大部分时间也在南水府陪儿子,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