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第2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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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国作为侵略国、战败国,已经引起了全球的民愤。当其投降时,其它国家的民众自然是一片欢呼,奔走相庆,但在岛国的国内,却是如丧考妣,把所有怨愤的矛头全都对准了皇室,而皇室的焦点就是大人物。
此刻,唯一大人物才能决定一切。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也非常人。
其实,我一直以为,平民愤青和网络上的键盘侠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将二战历史拆开看,设身处地地去体会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大人物、每一场生死战,就会发现,我们并不了解二战,一切知识都是泛泛而谈,甚至以讹传讹,距离真正的历史十分之遥远。
站在中国人的角度,我痛恨岛国皇室、大人物、日寇;站在“人”的角度,我却是可以对这样一个人物进行更理性的分析。
投降前夜,对于大人物而言,就是一个字——难。
当我仔细阅读大人物的自述时,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一个大大的“难”字。
接下来,他这样说——“在亚洲大陆的历史上,只有一次战役,能跟现在绝望的我们相比。那场战役,被那个民族称为‘靖康之难’。敌人洗劫了国家的都城,俘虏了皇室中所有的帝王、大臣,还有后宫所有女人,然后是宫中所有财宝,一起装车运走,只剩下一座没有灵魂的空城和一城同样被洗劫一空的百姓。当下,我的城市面临的,也是同样的困境。玉碎或者苟全,都在我的笔尖之下,由我来决定。美国人的军舰已经闯过外海防线,不降,广岛和长崎就是榜样。焦木,焦木,难道你真的能够成为大和民族的希望吗?刻在你上面的预言,会是真的吗?”
在这里,大人物提到了“焦木”,令我十分震惊,不由自主地抬头,望着对面沙发上的唐辉。
唐辉心领神会,立刻点头。
此刻,我希望墙上有一幅电子白板,可以将所有线索都清清楚楚地列在上面,能够一目了然。
敦煌天机、焦木、两宋灭国之耻、东京湾受降、皇室跪降……冥冥之中,在遥远的遣唐使事件之后,又在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将中日两国的命运纠结在了一起。
自古以来,中日两国就是一衣带水的邻邦,但百年以来,中国的这个小小邻邦为大陆制造了太多麻烦,其在侵华战争期间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按照“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大国原则,诛灭百次,也不为过。
从另一方面来说,岛国历史上多次仿效大陆,等于是大陆的一个影子,其社会制度、历史沿袭跟大陆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包括现在,大人物在自述中说的,将东京湾受降与大陆的“靖康之耻”完全等同起来,并且要从两宋灭亡中汲取操作经验。
我是平民,不是帝王,无法体会大人物做出取舍时的纠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像大人物所说,当时美国军舰已经侵入岛国的内海,火炮射程至少覆盖了岛国的二分之一,而美国陆军连续经历了数次海岛登陆血战之后,怒火满腔,无处发泄,如果在岛国本土发生巷战,那么岛国就真的变成了两宋的汴梁城。
谈论胜败已经没有意义,大人物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护本土国民少受洗劫,能在战火中艰难生存下来。
自述的第三页,大人物这样说:“总会有人能理解我今日的决定,大和民族存在了数千年,不能在我这里断代。我一个人背起投降的耻辱,可以避免国家更大的损失。对于皇室,这是错的,但对于国家来说,这是对的。这片赤诚之心,天地神灵可鉴。”
我苦笑一声,抖了抖手里的纸,向着唐辉低语:“如果这是真的——”
唐辉点头:“没有如果,这就是真的。密码箱里有一册说明文件,全都是对这份资料的鉴定证据。毫无疑问,这就是1945年八月,大人物投降前夜亲笔写下的。从文字中可见,焦木当时在他手边。可以说,是焦木的出现,让他最终下定决心,出宫投降。”
“我猜,焦木现在也在岛国本土。最接近焦木真相的,就是——”我向门外指了指。
“赵檀,正是他。”唐辉点头。
我们的看法一致,只有搞定赵檀,才能搞定“焦木”。
“我有一个秘密地点,可以做到,摧毁任何人的心理防线。龙先生,如果不是你捣乱,在市立五院劫走了赵檀的话,我此刻早就——唉,到了这时候,说那些没用了。现在,我就一句话,我们合作,利益共享,再也不要内讧了,怎么样?”唐辉问。
在市立五院,我和大将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赵檀带走。一切起因并不在我们,而是在查爷和查婶。
“你和p区的利益怎么分配?你能代替那边做决定吗?”我问。
我并不相信唐辉的实力能与普天间相抗衡,那种海外驻军的长官权力极大,直接向白宫、五角大楼述职报告,不是唐辉这种半官方半江湖的人物所能匹敌的。
“我为什么要替那边做决定?这都什么年代了,龙先生还希望每个人在政治问题上都从一而终?只要找到焦木的消息,在任何一派那里都能换来数不清的好东西,岂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好了,不要为我担心,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现在,就一句话,合作?还是不合作?”唐辉催促。
我只做了几秒钟思考,马上点头:“合作,去你的秘密地点。”
赵檀太强大,如果没有更高级仪器的帮助,根本撼动不了他的思想根基。
只有合作,才能推进这件事。
第242章 跪降者雄起(3)()
唐辉并没有过于惊喜,而是淡定地点头:“既然这样,半小时后,我们出发。”
“当心p区再有人来。”我提醒他。
唐辉摇头:“不可能了,普天间距离这边太远,基地上层又太自负,认为派出这些人来已经足够了。你消灭了第一批人,也就等于消灭了全部。”
我没有盲目自信,击倒刚刚那组人的时候,我能分辨得出,他们的技战术水平还没有进入一流特种兵的行列。
美军特种兵精锐全在海豹突击队,而游骑兵、三角洲则是精锐中的王牌。假如刚刚那些人来自游骑兵、三角洲部队的话,我肯定难免挂彩。
我的意思是,美军一向对于战术攻击层次有着独到的研究,绝对不会孤立地派出一个小组,而是天、地、人协同作战,达到“两个手指捏死敌人”的压倒性优势。
“后面一定还有人来,我们抓紧撤离,以绝后患。”我说。
“后患就是韩国金手帮那个小姑娘。”唐辉说。
我点头:“好,撤离前,我会告诉她,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
金小碗闹了半晚上,应该已经玩够了。现在撤走,还来得及。
我听得出,唐辉对金小碗没有好感,留下来不是什么好事。
“龙先生,你不一定能搞定金手帮的人。如果需要,还是我来吧?”唐辉说。
我摇头拒绝:“不必麻烦了。”
他的解决办法就是通通消灭,斩草除根,可惜他没想到,如果除掉金小碗,那就跟韩国金手帮结下了深仇大恨,以后的*烦无穷无尽。
“这份自述值得看一百遍,如果能够公开刊发出去,恐怕世人对于岛国皇室的看法,就要有显著不同了。”唐辉又说。
我把那些资料还给他,随即反驳:“唐先生,这句话不敢苟同。截至目前为止,岛国从未有哪一家媒体提到过大人物自述文稿的事。我怀疑,这文稿一出现,就被美国间谍偷走,变成了五角大楼绝密文档,皇室以及当时的臣僚们连见都没机会见。现在传播出去,只会引起皇室上下的混乱,甚至影响到岛国的国家安宁。”
“影响国家安宁?”唐辉的眼睛突然一亮。
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引导。
江湖上都知道,黄花会展开的所有行动都是有指向性的,至少有八成以上行动特意针对岛国。
假如自述文档能影响岛国的政经生活,那它就变成了一颗十分称手的*,让唐辉卖个更大的价钱。
“把密码箱锁起来吧,千万不要在秘档上再搞出意外来了。”我好心相劝。
“我会交还普天间。”唐辉回答,忽然补充,“跟这份资料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照片,其内容是当时的战败国招待受降船特使的宴席。本来想拿出来给龙先生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并不十分和谐……唉。”
我点头:“我知道了,这照片曾经在暗网上出现过,但却是复印件,其原始照片不知藏在何处。”
那张照片岂止是“不和谐”?战败国等于是殖民地的农奴,百分之百的二等公民,必须仰人鼻息活着,将所有的好东西敬奉给战胜国的代表。
宴席之间,喝醉酒的战胜国军官对岛国女子动手动脚,种种丑态,不一而足。
“不要说了,都过去了。”我说。
关于那张照片,网络人士的态度分为迥然不同的两派。
激进派认为,暴露敌人的丑态就是壮我国威,是爱国的体现,是让老百姓大快人心的一件大好事。所以,这些态度鲜明的黑客们将此图片大肆传播,在所有的网站、网络群里面一夜之间转发数百万次,弄得人尽皆知,下至十岁小学生,上至八十老翁,只要是能上网的人,几乎都看到了该图片的各种涂改搞怪版本。。。
缓和派黑客则认为,拿着一个主权国家的黑历史去嘲弄对方,是不道德、不理智的表现,等于是泼妇骂街一般,既不能彰显我中华民族的大度,也无法对敌人造成根本性的伤害,属于损人不利己的盲动行为。所以,任何时候,在网络上传播任何东西,都要有自己的主见,都要做分析,而不是毫无意义地转来转去,成为别有用心者的枪头。
我对这张照片的意见,处于两派之间,总结起来,共有八个字,即“勿忘国耻、勿做小人”。
国耻难忘,但是,在新时代,大家应该有更长远的目光与目标,而不是刻意地钻营于旧历史的故纸堆里,靠着哗众取宠、盲目意淫过日子。
未来还长,无数新任务等着中国新一代年轻人去完成。所以,正确地选择前进方向,才是当务之急。
“p区的人把大人物的自述文稿和这张照片放在一起,似乎是在表明某种态度。我感觉其中大有深意,需要再三研究。”唐辉说。
他抬头巡视屋内,目光忽然一停,落在墙角书架上。
那书架只有三层,总共不到一米高,是孟乔买来起装饰作用的。上面摆着十几本书,但我从来没翻动过。
“看那幅画。”唐辉低声说着,向书架一指。
我向那边望,见他指的是一个五寸高的镜框,里面嵌着一幅缩印版的古老油画。
“那是《最后的晚餐》,怎么了?”我问。
唐辉走过去,拿起镜框,仔细端详。
这种缩印版的油画工艺品随处可见,既没有文物价值,也没有经济价值,售价最多五元钱,应该没有太值得关注之处。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是一幅寓意很坏的画,却要永久流传人间?弟子的出卖……耶稣的耻辱……这是一段并不光明的历史,为什么要广泛宣传,并且让这幅画成为宗教画里的经典?画家要表达什么——不,不,不是画家,而是这幅画的灵魂究竟要表达什么?”唐辉喃喃地说。
我没有听懂他的话,缓缓地站起来,准备结束这次谈话。
“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唐辉突然连声低叫,“跪降者雄起,知耻而后勇。”
我还是没听懂,不知道《最后的晚餐》与945受降船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龙先生,我懂了,你懂了吗?”唐辉回过头,脸上满是狂喜。
我坦诚地摇头:“不好意思,请慢慢讲,我暂时还没跟上你的思路。”
“油画是能够广泛传播的媒介,只有借助它,才能表达耶稣的雄心。画家画出这幅画、耶稣留下这一幕,就是要告诫世人,擦亮眼睛,认清楚那些居心叵测的恶人。这一点,你懂不懂?”唐辉问。
我立刻点头:“对,我懂。油画具有教化后人的意义,从古至今,从外国到中国,都是如此。”
“大人物留下照片,也是这个意思。”唐辉接着说。
“激励后人,不忘前耻。这一点我也理解,但你说‘懂了’,是否还有其它意思?”我问。
“五国城,五国城,五国城——”唐辉挥动着那镜框连叫了三声。
五国城是北宋二帝“坐井观天”之处,我当然熟知这一点。
嗒的一声轻响,唐辉的额头上突然炸开了一朵鲜红色的小花。
“五国城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