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第1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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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摇头:“真是不值得、当不起龙先生的称赞,起初我参与‘换头行动’,是因为胸膛里这颗拳拳报国之心——我报的是中国、中华民族共同的祖国。这计划的初衷,也正是为了我中华民族永远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不知怎的,后来就变了味,成了一些大人物追求极致野心的工具。我察觉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幸好,你们来了,你、来、了。”
大将军的措辞非常奇怪,尤其是最后“你来了”三个字,一字一顿,异于常态。
我望着她的眼睛,希望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一些提示。
可怕的是,当她在易容术的强大魔力之下变为“日本皇室公主玉狐禅”时,眼神也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换句话说,我不可能从“玉狐禅”的眼睛里看到“大将军”的独特心思。
“是啊,是啊。”左丰收插言,“我们来了,这计划就必须扭转过来了。六合八荒,开天辟地,宇宙纵横,自今日始,哈哈哈哈……”
我不敢苟同左丰收的话,因为无穷无尽的历史实例说明,所有妄图“唯我独尊”的野心家都在志得意满、骄横疯狂之时从高山急坠,变成了史学家笔下的笑谈。
世事轮回,无人能逃。
我虽然不知道左丰收的图谋终点在哪里,但却深知,没有任何一个智者能逃避得了历史的怪圈,兜兜转转,最后还要回到天下正道上来。
所谓“正道”,就是“善者上、恶者下;正义永存,邪魔伏诛。”
“如何扭转?”大将军问。
“黄花会已经倒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为任何野心家服务,而是为自己打算。一切播种收割,全都是我们的粮仓谷粟。从前,我们是打工者,现在,我们是自己的主人,是资本家……”左丰收回答。
这的确是一种巨大的变化,哲学家说,私有制、私心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变革。很明显,当左丰收、大将军开始为自己打算时,才会精确地考量任何一次行动的投入产出比,计算出最恰当的行动步骤,该进进,该退退,决不再听命于他人的遥控指挥。
就拿眼前的“换头行动”来说,一旦成功,番邦小国就会成为左丰收、大将军的殖民地,其政治经济通通掌握在他们两人的手中。类似的小国积累多了,自然可以像前苏联或者欧盟、北约、南联盟一样,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自己的集权联邦。
那种图谋,才是具有远见卓识的风云人物最终要走的路。
“很好,很好。”大将军点头。
我注意到,大将军一直都没有推开身边的尸体,也没有放下武器枪械,而是窝在墙角一动不动,始终保持着警戒姿势。
如果她真的把左丰收当成自己人,就不该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这副模样了。
“我们就要成功了,走,我带你去看‘炼蛊师之矛’怎样打开进入‘金山银海翡翠宫’的秘密门户——”左丰收向前走,缓缓地伸手,要把大将军从死人堆里拉出来。
旁观者清,我是旁观者,也的确是看到了一些当事者不太注意的事。
我明显感觉到,大将军的情绪非常复杂。
“她究竟想干什么?她忠于黄花会吗?如果忠于,一定会反杀左丰收,替黄花会清除叛徒。反之,如果她不忠于黄花会,又怎么会听从上级安排易容执行‘换头行动’?黄花会倒了,她会仿照左丰收那样自立门户、占山为王吗?或者,继续执行‘换头行动’,顶着一个辉煌光彩的新身份,去过另一种生活?”我想了很多,也为大将军找到了很多种终点不同的去路。
可惜的是,我不是大将军,不是玉狐禅,也不是雪菩萨或者大魔手,不知道黄花会的部众对于组织到底持有什么样的态度,会不会上演一场“树倒猢狲散”的闹剧。
“好。”大将军点点头。
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她同时操控三种枪械已经是战斗极限,现在,如果她与左丰收牵手,就只能放弃至少一把枪或者两把枪。
如果是我,这种情况下,我首先会放弃长枪,依次是。
短兵相接、室内互搏时,短枪才最称手,一匣子弹,足以神挡杀神、佛挡。
果然,大将军伸出右手,任由左丰收握住,而她的左手,却是留在短枪的位置。
第185章 近距离搏杀(3)()
“基地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左丰收忽然换了话题,右手停在半空,虽然握住了大将军的手,却没有将对方拉起来的意思。
“很顺利,非常顺利。”大将军回答。
“‘八恶人’的灵魂、那些躺在水晶棺里的活死人、超级电脑矩阵、日寇草薙菅的脑部思维……所有疑难问题全都解决了吗?那么获得的结果是什么?”左丰收又问。
基地的确是个相当复杂的地方,因为日寇在二战中留了太多无解谜题在那里,等待后人挖掘。
如果不是黑风沙太猛烈,如果不是罗盘村那边发生了一系列吊诡事件,我早就应该返回基地,去做进一步的调查了。
关于“八恶人”,能够钻研的课题太多太多了,绝对不能一毁了之,让这些秘密永丧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基地毁灭了,就这么简单。黄花会精力有限,只能奋勇前冲,追求胜利。上面说,日本基地的秘密都是过去式,不能在此刻分心旁顾,务须将全部精力放在‘换头行动’上。你知道的,那里附近都是砂岩地形,日本军队预留的*一半都是震爆弹,引爆之后,砂岩的内部肌理被摧毁,发生了数不清的连环坍塌,于是就——基地没了,基地的历史也该翻过这一页了。”大将军回答。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左丰收说。
当他们的右手握在一起之后,屋内的形势似乎发生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变化。
地面上,遭到割喉的五人手中都握着枪,枪械的保险栓也全都开着,捞到任何一支,都能立即开枪射击。
我已经意识到,左丰收与大将军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雪菩萨在给你易容之前,一定交代过一些必须的资料,与日本皇室的不传之秘有关。否则的话,你怎么成功地冒充另一个人?那些资料,你都记清楚了吗?”左丰收不紧不慢地追问。
“那是自然。”大将军不动声色地回答。
“京都有一座古寺中藏着鉴真东渡时的宝物,‘换头行动’最重要的步骤就是取得那东西。我在想,如果不知道‘八恶人’的秘密,怎么取得那宝物?”左丰收的话题越来越深入。
研究过日本忍者家族历史的人就会明白,忍术的最高境界不是刺杀、偷袭、战阵、伏击,而是“守之术”,与相扑的最高境界“纲之术”、围棋最高境界“劫之术”、剑道最高境界“静之术”并称为日本的“四国术”。
“八恶人”就是“守之术”的代表人物,他们拥有的就是被称为“禽兽之遁”的最高明“守之术”,保守的正是鉴真东渡的大秘密。
近代、当代历史学家无法理解鉴真东渡的意义,因为按照历史记载,鉴真六次东渡,前五次皆狼狈之极,险些葬身大海鱼腹之中,最后一次,侥幸成功。他的“东渡日本”与玄奘大师的“西游天竺”有着根本的不同,后者是皇帝钦点出行,为了求取天竺国佛教真经而去,负有“取经救国”的重任,而鉴真却完全是个人行为,其公开目的无法使人信服。
历史记载,鉴真是为了向化外之民传扬佛法而去,完全是“施与”,没有半点索取。
《宋史》中,有杭州、泉州僧人详细搜集了鉴真历史,竟然有惊人发现——鉴真东渡时的行李中竟然夹带着一件疑似是“河图洛书”真品的卷轴。还有一件,则疑似为秦始皇传下的玉玺。
左丰收一提到这一点,我马上想到了“河图洛书”与玉玺。
“那都是后续步骤,如果前几步都走不通,后面想都不用想了。”大将军说。
“可是,如果不早早筹谋,‘换头行动’的效率就太低了。”左丰收摇头。
大将军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左丰收大笑:“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必执行‘换头行动’,因为‘八恶人’才是关键。日本人将‘八恶人’的灵魂囚禁于此,就是想让这八把钥匙远离锁头。‘八恶人’完了,京都的秘密也就永远石沉大海了。”
大将军面不改色:“那是你的看法,如果你早几年提出来,或许黄花会的命运就被彻底改变了。但是现在,黄花会已经被连根拔起,再说什么,也都晚了。”
左丰收摇摇头:“不晚,一点都不晚。解决了莫高窟的事,我还会解决八恶人的事,最终解决天下每一件疑难杂事。能担负天下万难者,才有资格拥有天下万物。”
我对他的豪言壮志不感兴趣,而是对鉴真东渡留下来的秘密有兴趣。
该次东渡,直接提升了日本岛国的文化水平,是一次日本历史上最重要的文明支援。
更出乎日本人预料的是,鉴真当时带去的弟子从人全都成为日本建设过程中的中流砥柱,在文化、政治、禅学、农业、渔业、畜牧业等方面给日本岛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正因如此出力,日本才有了长足的进步,迅速地从半封建半奴隶制国家进化为资本主义国家,进而开始明治维新,最终自我膨胀到一定程度,悍然入侵朝鲜,发动了中日甲午海战与七七卢沟桥事变。
从这种意义上说,鉴真东渡,弊大于利。
“基地不能毁?”大将军问。
左丰收深深地点头:“当然,当然,当然。”
“可是,已经覆水难收了。”大将军略显沮丧。
“建筑物可以毁灭,但灵魂是不灭的。”左丰收说,“我们已经在月牙泉小镇预定了房间,也邀请了各国玄学高手,准备为‘八恶人’聚魂正名。”
以左丰收的能力,的确能做到为“八恶人”聚魂,而且出于利益考虑,他也的确有这样做的动力。
我猛地警醒起来,一旦牵扯到“八恶人”灵魂复苏,就等于是日本军国主义阴魂的复活,更是法西斯主义抬头的不祥之兆。无论在国际还是国内,这是一块绝对不可越界的禁地。
法西斯和军国主义给世界各国善良人民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无论是超级大国还是升斗小国,都对此心有余悸,绝对不可能让军国主义的余孽再度死灰复燃。
“好,好。”大将军点点头。
“这么说,我们可以达成一致了?”左丰收问。
“我们一直不都是步调一致吗?”大将军反问。
左丰收大笑,向我转头:“龙先生,你看,人生就是这样,一朝知己,就能一生知己……”
我原本可以置身事外,但左丰收的野心已经严重危害到国家利益,只要是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一定会舍生忘死地全力阻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枪声突然响起,藏在死人腋下的*三度开火,先二后三,接着又是三颗子弹,前后共有八颗子弹贯入左丰收体内。
两步距离之内,左丰收根本躲不开*连发,而且他与大将军之间刚刚达成一致协议,将要一起在“八恶人”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无论如何,大将军都没有开枪的理由。
更何况,大将军的右手被攥在左丰收右掌中,只有左手空闲。
我敢百分之百确定,大将军的左手握着手枪,一直都没放下。大概是过于紧张的缘故,手枪枪口一直都在微微颤抖。
她两只手都被占住,哪来的第三只手扣动*的扳机呢?
中弹之后,左丰收并没有仰面倒下,只是放开了大将军的手,踉跄后退了三步,双手轻抚着胸口。
“你杀不了我的,能杀我的,只有我自己。”左丰收以一种极其自负又极其惆怅的语调喃喃自语。
他的胸前没有伤口,更没有血迹,大将军射出的八颗子弹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将军没有表现出骇然欲绝的样子,只是微微点头,仿佛对眼前的结果早有预料。
“你看,龙先生——”左丰收向我转过脸来,“古人说,无敌最寂寞,但我以为,无敌还不是寂寞的最高境界,唯有不死,才是永远寂寞的。我一旦察觉自己竟然逾越了生死分野,那一刻到现在,我才是最感寂寞的。试问当今天下,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够像我一样,中刀枪不死,卷入海市蜃楼不死……一切能够对人造成伤害的利器,都对我无效。”
我心里没有惊惧,只有深深的感叹。
人类祈求永生,一代又一代医学家为了这一目标而殚精竭虑。可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