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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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氏歪过身子向德妃手中的册子看上两眼,“德妃娘娘可有相中的?这四阿哥虽是千娇肉贵的身子,可这两年也受了不少苦,先是因五阿哥的事儿被圈禁,后来又大病一场,这后院里啊得放个福气深厚的,也好给四阿哥压压运道……”
德妃微微一笑,看向赫舍里氏“妹妹说的对,只是四阿哥还小,这事儿不急于一时。妹妹还是多多操心太子吧,虽然有皇上看顾,但到底没了生母,若是先皇后在世,这后院进人的事儿也不用咱们诸般思量了。”
赫舍里氏瞄了德妃一眼,坐正身子,端起茶碗喝茶,不再言语……
承乾宫
清早,用完早膳,浣月给皇贵妃进了碗燕窝红枣露
皇贵妃小口小口地喝着,“四阿哥今儿该进宫请安了吧,本宫听说那苏培盛撺掇四阿哥爬房顶是怎么回事?”
浣月低头笑笑,“小孩子贪玩罢了,四阿哥最近刚开始上朝听政,有些紧张。”
皇贵妃放下碗,“爱新觉罗家的阿哥,这点压力受不住怎么行,那苏培盛也是太没规矩了。”
浣月没有搭话,而是挥退了屋里的宫女,低声道“娘娘,奴婢听说,昨个儿太后召了各位妃嫔去商量这一届秀女的去留,摆明了是想往毓庆宫塞人了。”
皇贵妃冷冷一笑,“你急什么,四妃中哪个是省油的灯,太后打得一手好算盘,惠妃把事儿推给她,她又把这事儿平推给后宫,你就当妃子们都是傻子吗?”
浣月低下头,思量片刻道“可,总归是太后的指示,而且太子也是真的到了知人事的年纪,就算是温僖贵妃也不能一味退就吧。”
皇贵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本宫的清闲日子是过到头了。”
门外太监来报,四阿哥到了。
皇贵妃笑着走出内厅,坐到正厅椅子上,四阿哥进门后俯身行礼,“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起来吧,”皇贵妃柔声道,四阿哥站起身,皇贵妃看向他身后,跟着的正是苏培盛。
“来人啊,”皇贵妃沉声呼喝,“把苏培盛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四阿哥一愣,苏伟还呆呆的,直到两个小太监来架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挨打了。
“皇额娘,”四阿哥看着苏伟被押出去,回头一脸错愕地看向皇贵妃。
皇贵妃站起身,拉着四阿哥的手走到廊下,院子里一帮小太监搬来凳子。
“皇额娘,为什么要打苏培盛?”
皇贵妃看看少有地变了脸色的四阿哥,“因为他是个奴才,奴才犯了错就要打,主子若是一味地迁就,以后奴才就要蹬鼻子上脸,越发没规没距了。”
“可……”还想说什么的四阿哥被浣月拽了拽衣摆,才止住了声。
这边苏伟已经被按在凳子上,两个身高体壮的太监各拿一根刑杖站在两旁。
承乾宫总管刘安站在正殿台阶旁,看了看廊下的皇贵妃、四阿哥,转头扬声道,“开打!”
这是苏伟第一次正式地挨板子,之前在慎行司时因为刘冉的暗中操作,他根本没感觉到疼。但这次不一样了,全没准备的他,连件厚实衣服都没穿。可能是因为皇贵妃在场,太监没扒他的裤子,不过板子打在屁股上一样是火辣辣地疼。
板子每打一下,苏伟都得高声喊一句“奴才知错了!”这是宫中的规矩,可板子打到一半,他实在喊不出来了。话说上辈子他也挨过老爸的扫帚炖肉,可远没有这么疼。打到七八下,他就觉得自己的屁股肿了起来,一开始的钝痛变成了刺痛。
四阿哥就站在廊下看着苏伟受刑,苏伟这时也没工夫去思考四阿哥在想什么,打到最后几板子,虽然很丢人,他还是哭了出来,边哭边微弱地喊“奴才知错了,主子饶命……”
胤禛一动不动地站在皇贵妃身边,脑子一片空白。皇贵妃拉着他的手,他却感不到任何温度。
皇贵妃在他旁边轻声道,“胤禛,你要看清楚,更要记住。他们是奴才,你是主子,身份有别,你可以重用他们,却不能宠爱他们。奴才一旦受宠就会得寸进尺,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尤其是太监,明朝亡国,宦官之祸占了大半,顺治爷立下的铁牌不是看着玩的。你是爱新觉罗家的儿子,这满天下的人都是你的奴才,但你要清楚,他们只配伺候你,不配和你攀情分!”
胤禛低下头,用力控制住身体的微微颤抖,“是,儿子知道了。”
四阿哥从承乾宫出来,还要往永和宫请安,苏伟因受了刑先一步被送回了阿哥所。萧二格看到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苏公公,吓得差点昏过去。
永和宫
四阿哥的异样德妃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了这是?小脸惨白的”。德妃扶起四阿哥,将他带到榻子上坐着。
四阿哥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说。
德妃往外瞅了瞅,“你身边的大太监呢,怎么今儿只带了两个小的?”
四阿哥低着头,嗫嚅了半天道“苏培盛犯了错,刚被皇额娘打了板子……”
德妃听了事情始末,叹了口气,“皇贵妃是为你好,她做得对。你看重苏培盛谁都知道,可他毕竟太年轻,你也太冲动,要是各个太监都学苏培盛,领着主子爬高翻墙,这宫里要成什么样子?”
四阿哥看看德妃,德妃拍拍他的手,“你还小,这驭下之术还有得学,对寻常奴才和心腹奴才的手法可是完全不同的。普通的奴才只要严守规矩,老实本分就行了。对心腹属下,却要讲究宽严有度,进退得宜。既不能全失了面上的情分,也不能让奴才小看了主子的威严。猜不透主子心中的想法,奴才才会恭恭敬敬,看得见主子的恩德,奴才才会忠心耿耿。”
四阿哥默默地点点头,“儿子知道了……”
承乾宫
浣月扶着皇贵妃往床边走,“娘娘这又是何必呢,小太监也只是贪玩,您教训两句就是了。这般的疾言厉色,奴婢看四阿哥的小脸儿都惨白惨白的了。”
皇贵妃叹了口气,坐在床上,“玉不琢不成器,只有这一次打疼了,他才会记得教训。这宫里是什么地方,哪能由着性子胡来。”
浣月皱起眉头,“可,娘娘这样做,不是让德妃白做了好人吗?四阿哥到了永和宫,德妃一定捡好听的话说。”
皇贵妃笑笑,“四阿哥是个有主意的,六阿哥的事儿摆在那儿,德妃的那一套四阿哥未必会听。不过,德妃也是吃了教训的,她若肯好好教教四阿哥,未必不是件好事。”
“娘娘……”
皇贵妃摇摇头,靠在床边,叹了口气,“这都是本宫当年造的孽,四阿哥那般在意一个小太监,不就是因为身边真心实意对他的人太少了。如今,本宫想要补救,可……这剩下的时间怕是不会太长了。”
“娘娘!”浣月扑通一声跪下,“您别胡思乱想,太医都说您的身子在慢慢好转了,本就不是大病,您的日子还长着呢。”
皇贵妃笑笑,伸手擦去浣月的泪珠,“不要哭,本宫近来,只是有些力不从心罢了……”
正三所
苏培盛在承乾宫挨了打,不到一刻钟,整个阿哥所的奴才几乎都知道了。
萧二格、柴玉、王家兄弟围着苏伟青紫的屁股,不知从何处下手。想是皇贵妃下的令,行刑的人一点情面没讲,每一下都是重手。区区二十板子,苏伟的屁股已经肿到大腿了。还是萧二格跟苏伟最熟,下了狠手抹了药,疼的苏伟一头冷汗。
四阿哥从宫中请安回来,直接去了书房,没有提一句苏培盛的事儿,也没让人赏药,一股无形的气氛在阿哥所中慢慢散开。
苏伟发了烧,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了几天,不知外面是冬是夏。
而萧二格他们却迎来了正三所又一轮的势力纷争。德妃娘娘向皇上求了恩典,皇上将坤宁宫东暖殿六品首领太监张起麟赏给了四阿哥。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小虐怡情,亲们不要担心,小苏子会很快奋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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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只有一个苏培盛()
穿成苏培盛了;第四十五章 只有一个苏培盛
康熙二十六年
正三所西耳房
苏伟趴在自己的大床上;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嬉笑声。濠奿榛尚
据萧二格咬牙切齿地诉说,这位新来的六品太监很会做人,一点不摆架子,会说书、讲笑话;这几天一直替苏伟的班伺候四阿哥,哄得四阿哥很开心。
在床上浑浑噩噩地躺了几天的苏伟;这两天才有复原的趋势,趁着难得的清净;他反思了很多。
想当初,他刚到四阿哥身旁时;也算是小心翼翼;四阿哥在御花园里爬座假山,把他吓得冒了一身冷汗。承乾宫的日子,他在王钦之下,时时缩着脖子做人。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似乎越来越大胆了。指责太医、呵斥侍卫、打击太监,到现在抱着四阿哥爬窗户,领着四阿哥上房顶。如果没有这顿板子,他还会干出什么来?
这里是皇宫,是大清王朝,而他,只是个太监,最没有人权可言的奴才。只凭着四阿哥的看重,他够格做这些吗?东山再起的王钦,资历深厚的吴全,哪一个像他一样,只凭着主子的宠爱为所欲为?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走错了路……
入夜,
萧二格拎了热水进来,苏伟半爬起身,“我已经不发烧了,你也别在这儿守夜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萧二格给茶壶灌满水,试试苏伟额头的温度,“那也行,我一会儿跟值守的太监说一声,您要是不舒服就让他去叫我。”
苏伟点点头,看着萧二格抱着行李出了房门。
四阿哥卧房
张起麟窝在墙角迷糊着,外面刚打了三更的梆子声,朦胧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四阿哥床铺传来。
张起麟微睁开双眼,只见帐子里伸出半个脑袋,直直地看向他,他赶紧闭上眼睛。四阿哥这般观察肯定是有事儿要做,他一个刚来的太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好。
果不其然,过了一小会儿,四阿哥悄悄地下了床,随意地披上一件褂子,往窗口去了。
窗户被打开,四阿哥探出半个身子时,张起麟惊愕了。即便他不想被四阿哥忌讳,可也不能值夜把主子值丢了啊。正当他想起身帮四阿哥时,窗户外伸进来一双手把四阿哥扶了出去。
眼看窗子被关上,张起麟连忙跑到窗子边,从缝隙里看到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领着四阿哥往前走。正殿门口,四阿哥卧房外都有值守太监,可四阿哥显然不想惊动任何人。
张起麟头脑风暴了两秒钟,赫然打开窗子跳了出去,偷偷地跟在两人身后。好在四阿哥没有出院子,只走了没多远,拐进了正殿偏廊处。
西耳房
苏伟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屁股虽然消肿了,可压时间长了还是疼。
翻了几次身,一种莫名的焦躁在心里升腾,苏伟两下踹开被子,把自己晒在空气里。
与此同时,房门传来一声异响,苏伟微微歪头,黑暗中一个极轻的脚步走向床边。不是萧二格,这种声响不是他能造出来的,几乎是下意识地苏伟闭上眼睛装睡。
黑暗中,一个身影停在苏伟床边,静默了半刻,一只微凉的小手覆上苏伟的额头,苏伟心里轻轻颤了颤。
四阿哥试了苏伟的温度,见苏伟没有动,又去拽苏伟的被子,苏伟由着四阿哥将被子给他盖到下巴,心里异常的平静下来。
院子里,藏在柱子后面的张起麟看不到四阿哥到底拐进偏廊做什么,只好一点点地往前蹭,眼看快到拐弯处了,却猛地被一只强横的胳膊拦了下来。
黑漆漆的夜空里,一双像是夜猫子一样亮的眼睛盯着他,要不是他守了空空的坤宁宫几年,早把胆子练了出来,此时他肯定大喊一声,有鬼啊!
“你是谁?”张起麟压低了声音问,连灯笼都没有的夜里,他只能看到轮廓,实在分辨不出人脸。
“张保……”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张起麟冷哼一声,仰着头,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没啦?张起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一个半夜拐走阿哥的太监被他六品上差大太监抓到,难道不该痛哭流涕,痛心疾首地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然后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祈求原谅?现在这就蹦出来两个字,然后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他面前,是个什么意思?
半个钟头后,从苏培盛小屋里出来的四阿哥正看见黑暗中伸着一只手挡着来人的张保和喘着粗气、头顶冒烟的张起麟。
四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