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第2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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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盼!”钮祜禄氏打断弘盼的哭嚎,“你听话,赶紧跟武额娘回去,额娘有错就该受罚,不要再惊扰福晋。”
“我不,”弘盼甩开嬷嬷们的手,又扑回去抱住钮祜禄氏,“我不离开额娘,我不离开额娘……”
“福晋,”诗玥也红了眼眶,跪到福晋跟前,“这外头寒气重,天上又飘着雪,跪一个晚上肯定会伤到身子的。福晋不如罚容月去佛堂跪着吧,就是闭门思过几个月也好啊。”
“武妹妹,”站在一旁的耿氏冲诗玥摇了摇头,福晋的脸色已经白到不正常了,他们都是经历过弘晖阿哥去世的场景的,福晋这次反应这么大,也不是无缘无故。眼下求情,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额娘,额娘……”那头弘盼还在抱着钮祜禄氏哭喊,诗玥左顾右盼地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弘昀看见弘盼哭,也跟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东花园里一时愁云惨雾。
“怎么回事儿?”四阿哥总算从正院赶了过来,他今天宴请了很多亲近的臣子,还是苏伟编了一大通理由把他从屋子里拽了出来。
“阿玛,阿玛,”弘盼连滚带爬地跪到四阿哥跟前,摇着他的衣摆道,“救救我额娘吧,救外面太冷了,弘盼不想让额娘跪在外面。”
四阿哥扶起了弘盼,把他抱到怀里,紧皱着眉头扫过福晋、诗玥几人,沉下嗓音道,“都起来吧,今天有外人在,别让人看了笑话。”
“是,”诗玥和钮祜禄氏行了礼,缓慢地站起身来。
福晋依然惨白着脸,只是一只手紧紧拉着弘昀。
四阿哥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吩咐年氏道,“赶紧让太医给福晋和两个阿哥好好看看,一人开一副安神的药。”
“是,”年氏俯身行礼。
四阿哥又走到福晋跟前,伸手摸了摸弘昀的头,放轻嗓音道,“好好安慰安慰你额娘,以后可不许这么淘气了。你是阿玛的嫡子,要沉沉稳稳的,才好给兄弟姐妹们做个好榜样。”
“是,儿子知错了,”弘昀抽抽搭搭地抹了抹眼泪。
四阿哥弯着嘴角点了点头,抬起身子对福晋道,“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太过胡思乱想了。弘盼还小,钮祜禄氏也不是有意的,不要吓到孩子们。”
四阿哥的一番话无形中肯定了弘昀的嫡子地位,让他位于几个子嗣之上,福晋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下来,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晕,微微低下头道,“是我一时惊恐,小题大作了。还请王爷放心,以后不会了。”
闹了一晚上的风波总算平静了下来,一众女眷出了东花园,苏伟长长地舒了口气。要不是他看情形不对,及时拉来了四阿哥,这事儿最后还不知要怎么了结呢。
四阿哥却是眉头紧蹙,提早结束了宴席,带着苏伟回了东小院。
“福晋也是太过敏感了,”苏伟给四阿哥倒了解酒茶,盘腿坐到他身边,“不过,也不能怪责福晋,毕竟——”
四阿哥低下头,半天没再说话,苏伟伸手过去,被四阿哥反手握住,两人静默了很久。
“今天的事儿,让我想到了很多年以前,”四阿哥嗓音低沉,“二哥跟大哥的嫡长之争,就是这样埋下的。”
苏伟无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腊八节过后,康熙爷下旨将托合齐挫骨扬灰,其子绞监候。朝中关于废太子复立的传言,霎时间烟消云散。
年关前夕,十四阿哥不负众望,剿除海寇七十余人,并抓获罪犯得麟,将其押解进京。
经刑部严加审查,得麟供认不讳,三法司以“得麟系屡犯重罪、奉旨处死之人,乃擅行悖旨假死逃匿情罪可恶”,下令将其凌迟处死。其父阿哈占,虽一早病逝,但仍因欺君之罪,被判处开棺戮尸。而得麟的儿子白通因为参与密谋,被判拟绞监候,其他所有失于觉查的地方官员均被按例参处。
在连番的血雨腥风之后,康熙四十八年终于展开了大幕。
正月初八
东小院里传来磕磕巴巴的背诵声,“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多少——”
弘盼背着小手站在屋子中央,小心翼翼地看了坐在书桌后的四阿哥一眼,又偷偷瞄向他身后。
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张大了嘴,哑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提示道,“行,人,泪!”
“哦,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江晚——”弘盼又掰着手指开始望天,四阿哥半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也不知听是没听。
“江,晚,正,愁,余,”苏伟冲弘盼挤了挤眼睛,“山,山,哎,山什么来着?”
身后公然传来翻书声,一直装傻的某王爷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给我回去抄一百遍,你们两个一起!”
傍晚
京城上空又飘起了雪花,一架马车一路避开众人,急急地停到了八爷府后门。
“他查到你身上了?”八阿哥皱起眉头,看向神情紧张的刘鹤,“是因为——”
“是,”刘鹤紧紧抿着唇,低下头道,“也不知纳兰大人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这些日子他的手下总是围着奴才的府宅转,想尽办法从奴才身上得到消息。”
八阿哥转身拄到茶几上,脸色瞬间惨白,一手几乎将桌上的茶碗捏碎,“胤禵?竟然是胤禵!”
刘鹤有些困惑地抬起头,略一思索后乍然道,“贝勒爷是说,当初给贝勒爷下药的是——十四阿哥?”
“如果不是他,纳兰揆叙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自从他去过胤禵府上,态度就变得很是奇怪,这些日子他的手下人又频频挪动,”八阿哥神情冰冷的好似淬了毒,“爷不是瞎子,纳兰家能背叛第一次,自然能背叛第二次。只是我没想到,胤禵竟然藏着这样狠毒的心思。看来,他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取我而代之了。”
“这个,”刘鹤蹙眉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就算是十四阿哥将这件事透漏给了纳兰大人,那也不代表当初毒害贝勒爷的就是十四阿哥啊。毕竟,那件事的起因经过都太过偶然和巧妙,除非是与贝勒爷的后宅有过紧密联系的人。否则,贝勒爷也不会一开始就怀疑到自家人身上啊?”
刘鹤说得小心,但八阿哥心里明白,他确实一开始就没有往外人身上考虑,首当其冲的就是嫉妒心最旺盛的八福晋。可是如今,回头去想,或许真的是他被人彻彻底底的蒙蔽了。
“贝勒爷,”刘鹤又开口道,“这件事不管是谁做下的,现在都是非查不可了。当初,贝勒爷压下此事,是不想透露消息,节外生枝。可是眼下,消息已然传了出去。若真是外人指使的,那这个人手上,可就等于捏了贝勒爷的命脉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甘()
康熙四十八年
正月初九,西配院
晌午时分,诗玥带着絮儿提着食盒进了钮祜禄氏的院子。
侍女慕兰赶紧为两人挑起里屋的门帘,钮祜禄氏懒洋洋地从榻子上坐起来,拍了拍自己身边道,“姐姐快过来坐,我这儿有刚热好的汤婆子。”
诗玥无奈一笑,解下身上的斗篷道,“我身上还热着呢,外头也不冷,你在屋子里也是憋了太久了。总用汤婆子,身上该虚了。”
“不在屋里憋着我能去哪儿呢,”钮祜禄氏斜靠在软垫上,一手撑着额头,“到人家眼前平白惹人嫌吗?还不如呆在我自己的院子里呢,好歹能多喘几年气儿。”
“你呀,”诗玥拍了钮祜禄氏一巴掌,转头往东厢里看了看,“弘盼呢?怎么没见过来?”
“一大早就去东小院了,说是跟苏公公一起罚什么抄写,”钮祜禄氏抬手揉了揉额边,眉头微微蹙起,“这孩子也是不争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惦记着找弘昀玩呢。”
“小孩子嘛,哪有不贪玩的,”诗玥招手让絮儿把食盒放到圆桌上,“福晋这一次是严厉了些,但也是情有可原。弘晖阿哥去的早,福晋难免把弘昀阿哥看得重了些。我说你也别为这个就跟福晋生了龃龉,以后让弘盼带着弟弟们玩时小心些也就是了。”
“小心?姐姐和我一样,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钮祜禄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天,我几乎日日都在回想福晋那晚的样子。要不是苏公公及时拉来了王爷,要不是我的孩子还小,要不是一切有惊无险,只怕我和弘盼,必要有一个血溅当场了。看清楚这些,以后的日子,又何止一个‘小心’就能全全囊括的?”
诗玥身上一紧,有些惶惑地看向钮祜禄氏,“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弘盼、弘昀都还小,而且有嫡子在,另立世子本就不易。更何况,那晚王爷已经当众摆明了弘昀的身份。福晋又不是不能容人的人,过了这次,大家日后相安无事也就好了。”
“姐姐说的也是,”钮祜禄氏微微弯了弯唇角,转头看向窗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
东小院
内厅的圆桌上并排坐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书房里看奏章的雍亲王时不时探头去看看,神情正经严肃,眼角却微微翘起。
“苏公公,”弘盼皱着眉头捅了捅苏伟,肉呼呼的手指指着笔下最后两个字道,“这个鸟的名字怎么那么多笔画?我换成乌鸦来写行不行啊?”
“这叫鹧鸪,而且乌鸦的笔画也没少多少啊,”苏伟给弘盼挽了挽袖子,“再说这是诗人写好的诗句,咱们不能随便乱改的。”
“那这是别人写的,我又不能改,为什么要我背啊?”弘盼鼓起腮帮子,一张脸圆的像球。
“额,俗话说得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嘛,”苏伟对于自己教育孩子时的“出口成章”很是满意。
“那我还要背多少才能会吟?”弘盼捡起一块儿绿豆糕塞进嘴里,“苏公公会吟了吗,会吟诗是不是就能考状元了?”
“这个……”苏伟苦恼地抓抓额头,“会吟诗恐怕还不行,而且苏公公太笨,估计再背一千首也考不了状元。你阿玛懂得多,你回头去问他。”
“嗯,”弘盼乖乖地点头,又捡起块奶皮酥饼咬了一口。
“阿哥饿了吧,这糕点太干了,”苏伟从炉子上拎起茶壶,“苏公公给你冲点儿乳酪喝好不好?”
“好——”
弘盼刚捧起自己的茶碗,背后突然一声干咳,“咳咳!”
一大一小齐齐汗毛一竖,慌忙回座位坐好,埋下身子继续奋笔疾书。
“苏公公,你写了多少啦?”弘盼写了几笔,又压着嗓子问道。
“六十多遍啦,”苏伟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还颇有成就感。
“啊,我才写了十几遍,”弘盼苦着小脸看了看自己越写越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的这么难看,会不会被阿玛骂?”
“没事儿,”苏伟拍拍弘盼的小脑袋瓜,“你慢慢的写,等苏公公写完了,帮你写剩下的。”
傍晚,八爷府
刘鹤将一摞脉案摆到了八阿哥面前,“贝勒爷,福晋和后院几位小主这两年的所有用药都在这儿了。”
八阿哥捡起福晋的脉案翻了翻,一双浓眉逐渐蹙起,“福晋这两年还在吃坐胎药?”
“是,”刘鹤微微躬下身子,“福晋一直在用各种方子调理自己的身体,倒是后院三位小主,显少有用这些的。”
八阿哥将手上的脉案拍在桌上,神情清冷,“张氏有前罪在身,毛氏得罪了福晋,也一直深居简出,倒是乌喇那拉氏,时常陪伴在爷左右。爷瞧她出奇的懂事安静,不似福晋寒酸拈醋,也不假装贤惠地往爷跟前塞人,平时对张氏和毛氏的孩子更是关怀备至。可是如今看起来……”
“贝勒爷,”刘鹤压低嗓音道,“当初那件事儿,福晋、侧福晋和张小主都身在其中。如今只从几张脉案上来看,还抓不到主要证据。可是论说起犯案动因,侧福晋可一点儿不比福晋的嫌疑小啊。”
八阿哥一手按在桌上,额头青筋直起,“当初,爷和福晋利用乌喇那拉氏让四哥染上了时疫。没过多久,乌喇那拉氏的父母就先后离世,四嫂也连敲带打地请了福晋和乌喇那拉氏过府。可是到头来,福晋和乌喇那拉氏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四哥那儿也再没有其他动作。我一直以为,四哥抓不到证据,四嫂也怕连累到自己母家,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可若毒害爷的真是乌喇那拉氏,那么爷当时的自鸣得意,就真成了笑话了!”
八爷府后院
小阿哥弘旺在厚厚的毡子上蹒跚学步,嘉怡与张氏围坐在两旁时不时笑语两声。
八阿哥走一路走到门口,屋里的人才有所发觉。
“哎哟,贝勒爷怎么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