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第2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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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松阿带着一年轻男子进了八爷府,胤禩赶忙出来迎接。
“微臣给贝勒爷请安,”阿尔松阿略一俯身,指着身旁男子道,“这是兵部右侍郎查弼纳,今儿特托微臣前来引荐的。”
“微臣完颜氏查弼纳拜见八贝勒,”男子俯身一跪,行了全礼。
“查大人快快请起,”八阿哥微笑着扶起查弼纳,“早听闻查大人骁勇善战,最善排兵布阵,胤禩一直心存亲近之心,只可惜投路无门呐。”
“贝勒爷谬赞,”查弼纳低头拱手,“微臣才是一直仰慕八爷贤名,而今能得贝勒爷赏识,实是微臣之幸。”
胤禩留下查弼纳和阿尔松阿用了午膳,查弼纳便先行告辞离去。
阿尔松阿跟着胤禩进了书房,给胤禩递上一本奏章,“如今噶礼被革职,两江总督职位空缺,查弼纳很得皇上看重,年纪轻轻就已升任兵部侍郎。我阿玛打算安排朝臣圣上进言,保查弼纳登上两江总督之位。如此,贝勒爷在江南的地位就越发不可撼动了。”
八阿哥一手在奏章上轻轻划过,末了一敲桌面道,“罢了,左了爷也总免不了让皇阿玛忌讳,何必再束手束脚?让人想动而不敢动,总比躺在砧板上任人鱼肉要好。”
“贝勒爷所言极是,”阿尔松阿低下头,面上神情变换。
“对了,”八阿哥缓过口气,“我听说阿灵阿大人最近总是身体不适,这几日可曾好些了?”
“多谢贝勒爷关心,”阿尔松阿微微抿了抿唇角,“我阿玛也确实是年纪大了,如今执掌翰林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八阿哥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也是胤禩不争气,让众位大人为我多般费心。如今还请令尊好好休养才是啊。”
阿尔松阿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道,“对了,那个马齐,贝勒爷可接触过了?”
八贝勒闻言,一声冷笑,“那人是茅坑里的石头,不搭理也罢。左了,皇阿玛重新启用他,也只是想借以摆脱徇庇汉人的名声而已。最近,皇阿玛对汉人的频频拉拢,对诸如噶礼一类满臣的打击,让很多朝臣心生不满。不过,这也倒给了咱们不少机会……”
四月十八,雍亲王府
傅鼐走进东小院时,正和骑着石狮子的苏大公公对个正着。
“苏公公,”傅鼐哑着嗓子笑了两声,“您这儿坐骑是哪儿来的啊?”
“偏门的石座坏了,我让他们先搬进来放一会儿,”苏伟在狮子背上挪了挪,扁着眼睛盯着傅鼐从门口总到廊下。
傅鼐咽了口唾沫,从怀里掏出几封拜帖递到苏伟手下,“这是门房送来的,请苏公公过目。”
“恩,”苏伟牛掰哄哄地翻了翻,基本上一个不认识。
屋内,被强制午睡的四阿哥好不容易熬到了时辰从床上挪到榻上,伸手到柜子上一模,脸顿时皱成一团。
站在门口的小英子见状,立时准备开溜,却被四阿哥逮个正着,“爷的书呢?奏章不能看,怎么连书都不见了?”
“额,书被师父收起来了,”小英子苦着脸祈祷着自家师父快来救驾,“师父说,到了下午,主子就不能看书了。”
“为什么?”四阿哥扬起眉梢。
小英子嘟囔了两声低下头道,“下午光线不好,会伤眼睛的,师父还说,说——”
“说什么?”四阿哥沉下脸。
小英子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道,“师父说,王爷没事儿就该多出门溜达溜达,锻炼身体,天天窝在榻子上,当心——当心未老先衰!”
“苏培盛!”屋内一声怒吼,将房梁上的尘土都震下来一层。
苏伟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步一步往屋内挪去。
四月二十,西配院
宝笙领了裁缝师傅进门,笑着对茉雅奇道,“大格格的身量真是一天一个样,这回得让师傅好好量一量,夏天的衣裳不比冬天,一点儿不合身都看得出来。”
茉雅奇弯着唇角站起身,“裙子小褂都挽好边儿,回头我要是再长,放出来点儿就是了”。
“大格格说的是,”裁缝师傅低下头,拿着尺子开始量尺寸。
“格格,”看门的小丫鬟走进房门,向茉雅奇一俯身道,“白芍姐姐在门外,说要求见格格。”
“她怎么来了?”茉雅奇蹙了蹙眉,“上次她跟伊尔哈屋里那个兰青冲突,我不是把她调去针线房了吗?”
“可能是有事儿要向格格禀报吧,”宝笙向外看了看道,“格格看在漾儿姑姑的份上,让她进来问问吧。”
茉雅奇缓缓吐了口气,略一思忖后点了点头道,“好吧,让她进来。”
白芍被小丫鬟领进屋门后,直接噗通而跪,“奴婢叩见大格格,奴婢有要事禀报。”
茉雅奇见她发黄的脸色,明显粗糙的双手也略有些不忍,“什么事儿?说吧。”
“启禀大格格,”白芍抬起头,“有人在背后传大格格的闲话,说大格格不分尊卑,不懂男女大防,专跟,跟——”白芍语气一顿,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茉雅奇的神情,一头叩在地上,“说大格格,专跟太监走得近!”
“放肆!”桌上的茶碗被茉雅奇一把扫到地上。
宝笙几个连忙跪下请罪,茉雅奇深吸了两口气,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裁缝师傅道,“你在针线房,可有听过这些流言?实话实说,若敢欺瞒于我,我就把你连同白芍一起送到福晋跟前儿去!”
“奴才不敢欺瞒,”裁缝师傅慌忙叩头,“白芍的话,奴才,奴才确实听人提起过。只是,只是一些不入耳的闲话,奴才,奴才是万万不敢当真的。”
茉雅奇听了裁缝师傅的话,立时面沉似水。
宝笙咬紧嘴唇,膝行到茉雅奇跟前开口道,“都怪奴婢糊涂,消息不灵通。大格格一定要告诉福晋,或者直接告诉王爷。这事儿关乎大格格的名节,决不能轻易放过了!”
茉雅奇一步一步走到茶椅跟前,清冷的神情已经镇静了不少,“我要先查出是谁传的这些谣言,再决定是否惊动福晋和阿玛。宝笙,你去针线房走一圈,务必查出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如果有人不配合,直接送到暗房去!”
宝笙微微一震,暗房是什么地方,整个雍亲王府的奴才都清楚,凡是进去的,没有几个能囫囵个出来的。
傍晚,东小院
苏大公公正甩开膀子,跟四阿哥摇骰子赢银子,小英子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王爷,师父,不好了。西配院传来消息,说是大格格生了大气,处置了针线房好几个奴才,现在带着人往二格格那儿去了。”
“什么?”苏伟瞪圆了眼睛,连忙准备下地蹬靴子,却被四阿哥拽住了一只胳膊。
“不过几个奴才罢了,茉雅奇要处置一定有她的缘由。”
“这个我知道,可是,大格格怎么往二格格那儿去了?”
苏伟转头看向小英子,小英子抿了抿唇道,“刚才柴公公来禀报,好像是二格格屋里的人在外面四处传大格格的坏话,针线房的一个丫头偷偷告诉了大格格。”
“二格格不会让人干这种事儿的,”苏伟皱起眉头,又打算下地,“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去看看。”
“孩子们的事儿就让孩子们去解决,”四阿哥拉住苏伟靠在软榻上,“更何况,就算伊尔哈真的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儿。由茉雅奇这个长姐去教导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苏伟揪了揪辫子,“两位格格感情那么好,要是因为这件事儿起了嫌隙——”
“这嫌隙迟早要有的,”四阿哥接过话茬。
苏伟愣了愣,“什么意思啊?”
四阿哥缓缓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在爷的心里,茉雅奇和伊尔哈不分高低,都是爷的掌上明珠。可是,在外人眼里,她们还是有分别的。爷没有嫡女,女孩儿自然以长为尊。茉雅奇注定要背负更多的责任,所以,也必将拥有更高的荣耀。如果,伊尔哈不能忍受屈居人下,她们俩的嫌隙就是不可避免的。还不如,让她们早些认清现实。爷相信,茉雅奇可以处理的很好,伊尔哈也有足够的心胸。”
苏伟抿了抿唇,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四阿哥,踌躇了半天,最后冲小英子一指道,“去,随时关注事情进展,有情况及时汇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格格()
康熙四十七年
四月二十,傍晚
茉雅奇走进伊尔哈的院子时,院子里很是热闹。伊尔哈正跟几个侍女围成一圈踢毽子,彩色的羽毛在空中忽上忽下,欢快的笑声搁着院墙飘出很远。
“大格格——”
守门的小丫头刚要通报,就被茉雅奇抬手制止。
伊尔哈一个反跳又踢了十几个,叫好的侍女们却渐渐没了声音。
站在廊下的兰馥,冲伊尔哈使了个眼色。
伊尔哈一把接住掉落的毽子,转头看向门口,“长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茉雅奇轻飘飘地扫了兰馥一眼,弯起唇角走到伊尔哈跟前,“我刚刚才进来,见你踢得尽兴,就没让人出声。”
伊尔哈“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的五彩毽子,“长姐现在可没我踢得好了吧?要是没风的话,我能一连踢一百多个。”
“长姐早就不如你了,这几年身子也是越发懒怠了,”茉雅奇笑着拿出手帕,给伊尔哈擦了擦鬓角的汗珠,“晚上天凉,你都出汗了,当心别着了风,咱们进屋去说。”
“好,”伊尔哈一把揽住茉雅奇的胳膊,两人嬉笑着往屋里走去。只是路过廊下时,茉雅奇冷冷地瞥了兰馥一眼,兰馥脖颈一凉,慌忙低下了头。
内室里燃起了烛香,二格格换了衣裳坐到茉雅奇对面。
炕桌上摆了两盘新做的点心,兰馥端着茶碗小心地迈进屋内,冲茉雅奇一俯身道,“大格格请喝茶。”
茉雅奇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兰馥双手平举着茶碗,微微弓着身子,半晌没说话。
伊尔哈嚼着满口奶酥,看了看手臂逐渐颤抖起来的兰馥,又看了看一直没接过茶碗的茉雅奇,有些奇怪地道,“长姐,兰馥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茉雅奇转过头,嗓音略有些低沉,“她是你屋子里的人,犯了错本该由你处置。可这件事儿事关长姐的名誉,长姐不能因为一个长舌妇坏了自己和阿玛的声望,更不能因为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坏了咱们姐妹的情分。所以,今天哪怕会惹你和李侧福晋不高兴,这个兰馥,我也是非罚不可的。”
“大格格,”兰馥手上一抖,茶碗应声而落,“兰馥自从进了王府,一直安分守己,不知哪里得罪了大格格,怎会牵扯到王爷和格格的名誉上去?一定是有小人陷害,还请两位格格明察。”
茉雅奇闻言一声冷笑,“好伶俐的一张嘴啊,怪不得能把假的说成真的。针线房的人已经都招了,说本格格不顾男女大防,一心讨好阿玛身边大太监的谣言,就是打你这儿来的。怎么?你是想让本格格把人都叫来,跟你一一对质吗?”
伊尔哈听了茉雅奇的话,立时瞪圆了眼睛,转头看向兰馥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平时训你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敢造我长姐的谣,我看你是不想好生在王府里呆了!”
“二格格,”兰馥一头叩在地上,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水盈盈,“不说咱们之间的表亲关系,就是兰馥进府后,兢兢业业地伺候您,什么时候有过一点儿不尽心?您爱吃奶酥,兰馥一日做三遍,就想您吃的时候别沾了半点儿潮气。您嫌染凤仙花汁儿浪费时间,兰馥就在您睡着后给您看着,生怕您弄花了指甲,一眼都不敢眨。如今,不过是几个针线房的奴才胡乱攀咬,您就真相信是我传了那些谣言吗?兰馥对您和侧福晋一片赤诚,您的话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敢不听啊。再说,兰馥跟大格格无冤无仇,为何要冒着被惩处的危险,乱嚼这种舌根子呢?”
伊尔哈怔了怔,略一思忖后,试探地看向茉雅奇道,“长姐,那几个针线房的奴才是怎么招的啊?会不会是有人想挑拨咱们两个的关系,故意栽赃给兰馥的?兰馥平时虽然不算本分,但也没道理传这种瞎话啊?”
茉雅奇看了伊尔哈一眼,缓缓地吸了口气,“想要确认是不是有人栽赃并不难,这些奴才都是普通的家生子,送到暗房去呆一晚上没有不说实话的。”
兰馥面色一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茉雅奇,伊尔哈也颇为震惊,抿着嘴角半天没说话。
“二格格……”兰馥颤抖着支起身子,双膝交替地膝行到伊尔哈跟前,“我不要去暗房,暗房是什么样的地方啊,二格格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