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第2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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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胤禟冷冷一哼,缓缓地吐了口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西来顺雅间里,苏大公公正甩开膀子大吃,咕嘟嘟地鸳鸯锅里滚着红汤,苏伟吃得直吐舌头,冒着寒气儿的酸梅汤被接连灌下了两大碗。
“别喝那么凉的了,”四阿哥蹙了蹙眉,“又不是没吃过锅子,在府里不是天天都有吗?”
“囊能音样忙?偶这儿的锅纸都——”
“把东西咽下去,”四阿哥扁了眼,给苏伟拍了拍背,“你就是个祸头子转世的,开间酒楼都能把老九、老十引过来。今儿爷要是不在,看你怎么办?”
苏伟抿了抿嘴角,傻傻一笑,“九阿哥、十阿哥看见我,也不会轻易动手的,怎么都得顾念着主子嘛。”
四阿哥冷冷一笑,把苏伟讨好地递过来的虾肉放进嘴里,“他们两个也是不长脑子的,单凭老八虚情假意的几句话,就一头扎进了夺储的漩涡里,也不知日后如何能自保,如今却是抽身都难了。”
苏伟眨巴眨巴眼睛,吞了一口羊肉道,“十阿哥生母是已逝的温僖贵妃,背后站着钮祜禄氏,福晋身份也高贵,如今爵位都越过八阿哥去了,皇上那儿肯定是十分重视的。”
“胤誐确实不同,”四阿哥放下筷子,“不过他到底生性愚钝,容易冲动。皇阿玛虽然顾念着他的出身,却算不上宠爱,否则凭钮祜禄氏的能力,孝昭仁皇后、温僖贵妃的遗惠,跟二哥一争的机会也是有的。”
苏伟耸了耸肩,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哑着嗓子道,“人家八贝勒能把两位身份差了那么多的弟弟拉拢地服服帖帖的,你好歹也跟人家学学嘛。十四爷如今也出宫建府了,最近也没见他跟八贝勒走得太近,你这儿怎么也得表示表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
“行了,”四阿哥瞪了苏伟一眼,低头抿抿唇道,“我让张保准备礼品了,他刚出府,洁身自好最适合,不易大手大脚,免得像老九、老十一样,给皇家丢人。”
苏伟努了努嘴,转头涮肉,没再吭声。
傍晚,京郊大粮庄
四阿哥让人在院子里架上了火堆烤肉,府里的女眷都聚在内堂,一起用了一次野味,倒是难得地热闹。苏伟趁着四阿哥没注意,把张保拉出了屋子。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张保被苏伟一路推到厢房后头。
“嘘,”苏伟压了压嗓子,左右看了看道,“你替主子给十四爷拟的礼品单子呢?给我看看!”
张保缓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单子交给苏伟,“主子已经看过了,明儿个我就派人送去。”
“就这么点儿东西!”苏伟把单子从头翻到尾,“十四爷刚开府,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呢,咱们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张保白了苏伟一眼,压低声音道,“咱们王府整体翻修,要用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十四爷说到底还是个贝子,皇上那儿给的安家费也不少,咱们要接济也得先可十三爷来啊。”
“哎呀,十三爷要接济,十四爷也不能疏忽了,”苏伟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是两万两,你明天一起给十四爷送去,别挂礼单了,就说是主子私下给十四阿哥的。”
张保愣了愣,看看那银票,又抬头看看苏培盛,语气颇愕然地道,“苏公公大手笔啊,你那铺子这么赚钱啊!”
苏伟捧着手臂,颇自豪地哼了两声,“两笔香料买卖我就赚了七千两,跟绸缎庄做的皮料生意就更不用提了,不过这也是我现在全部积蓄了,才刚刚回本而已。你先别跟主子说,等府上银子宽绰了,我再跟主子要回来。”
张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把银票揣进袖子里,“赶紧进屋吧,一会儿主子该找了。”
两人转回前院,刚迈进屋门,就听见李侧福晋颇响亮的一声笑语,“年妹妹也是心急了,这般突然地把自家子侄安□□来,让姐妹们怎么心安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贿赂()
康熙四十五年
五月初七,京郊大粮庄
苏伟跟张保由侧门进了屋子,一路避开众人视线,绕到四阿哥身后。四阿哥微微侧头,看了苏伟一眼,苏伟抿了抿唇,做一脸无辜状。
那边,年氏看了李氏一眼,坐回了椅子上,面上倒没有丝毫愠色。
福晋转头看向四阿哥道,“如今,王府也是用人之际,不知王爷这里有没有定下属官人选?若是能及早有个决定,也省的咱们跟着胡猜乱想。”
四阿哥看了看福晋,微微点头道,“爷心里已经有了轮廓,既是王府属官,那多用些自家人也无妨。只不过,到底都是朝廷里有位有品的官宦,出身上倒不能差了太多。李涵这几年一直管着府内杂事,办事颇为牢靠,他这里,爷是打算网开一面的。”
李氏面上一喜,刚要起身谢恩,就听四阿哥接着道,“就担个六品管领的位置吧,以后辅佐长史管理府内文移遣委之事,福晋看如何?”
李氏动作一顿,福晋弯了弯唇角道,“李涵是白丁出身,王爷如此安排是大加提拔了。不过,依李涵的能力,却也是当得的。”
李氏抿了抿唇,强自忍下心中的不甘,福了一礼道,“妾身替李涵谢王爷、福晋提拔。”
“恩,”四阿哥一手撑在桌上,看向年氏,“本王与年老是忘年之交,慕筠进府后又多帮福晋料理后院,为你的堂表兄弟安排前程,也算应当应分。如你所说,年陆既有功名在身,当个从四品散骑郎也不算突兀。孔晔曾在护军营当值,如今就提为四品二等侍卫,在傅鼐手下做事吧。”
“多谢王爷抬爱,”年氏起身轻轻一福,福晋的脸色微沉,却也没有出声制止。
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心下清楚,四阿哥此番抬举年家的人,跟年羹尧的主动示好有很大关系。
“佳晖、恩绰都是爷的哈哈珠子,出身也高,自是不能疏忽的,”四阿哥看了福晋一眼,“不过,王府长史的名额只有一个,爷还要再掂量掂量。”
福晋抿了抿唇,目光扫过面目沉静的年氏和微露嘲讽的李氏,捏着锦帕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用力,“长史位高权重,掌一府大小事宜,王爷是该好好思量。只不过王府属官中多有后宅小主的亲眷,这长史的人选总得镇得住属下才是。妾身的孩子没几个月就要落地了,耿氏那儿也大着肚子,还请王爷多为子嗣考虑,选些稳妥的人才是。”
“福晋说得有理,”四阿哥微微眯了眯眼,轻吐口气后,站起身道,“今儿就到这儿吧,爷先回去歇着了。”
“恭送王爷,”屋内众人起身行礼,苏伟跟着四阿哥一路走出院子。
“主子,”苏伟往四阿哥身旁凑了凑。
“叫纳穆图回来吧,”四阿哥轻缓口气,“这府里人一多了,以后难免一笔烂账,好在纳穆图的出身、能力都够用,爷也信得着他……”
苏伟抿了抿唇,左右看看后放轻声音道,“其实,福晋的话虽然难听,倒也不错。这属官跟小主牵连过深,难免生出争权夺利的心思。若是佳晖做了长史,背后由福晋主持中馈,能省下不少麻烦。反正主子志不在一府之地,何不让福晋安安心心地生下孩子呢?”
四阿哥停了脚步,转身盯着苏伟,苏伟缩了缩脖子,最后把带着大盖帽的脑袋一垂,闷声不动了。
四阿哥颇用力地瞪了他一眼,才又举步往卧房走去,苏伟紧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爷不是没想过让佳晖任长史,若福晋实心实意地向爷禀明,爷未必不会答应。可今天你也看到了,福晋始终跟爷藏着心思,还不如李氏直白。佳晖能力不够,日后定然依附于她,她这样撑着福晋的尊严,若让她主持中馈,岂不处处跟爷作对?”
苏伟闻言点了点头,四阿哥缓了口气沉下嗓音道,“至于属官中外家过多,爷也有自己的考虑。除了年家外,兵部尚书马尔汉,礼部侍郎完颜罗察,甚至是佟佳氏夸岱一部都在爷的拉拢范围内,要掩藏他们的存在,利用外戚之便最合适了。皇阿玛那儿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过多干预,毕竟外家做大,对亲王来说也是件麻烦事儿。若是后院失火,谁还有功夫培植势力,觊觎皇权呢?”
苏伟挠了挠后脑勺,心中突然涌出些不好的预感,“那,要是真着起火来怎么办?”
四阿哥步子一顿,回头看了看苏伟,突然一弯嘴角道,“不是还有咱们苏大公公嘛……”
十四爷府
张保将四阿哥的礼品送到门房,又将两万两银票亲自交到了十四福晋的手上。
“劳张公公回去,帮我们十四爷多谢四哥,”完颜氏弯着嘴角道,“等十四爷回来了,我们定然登门谢礼。”
“福晋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张保拱了拱手,行礼告退。
完颜氏叹了口气,将银票放到一边,秀眉微蹙。
侍女山桃倒了碗清茶递给完颜氏,“看起来,雍亲王还是惦记咱们十四爷的,主子又何必烦恼?等十四爷回来,主子好好劝劝,让咱们爷给雍亲王服个软,以前的事儿也就罢了。”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完颜氏闭上眼睛,按了按眉心,“以前我只当十四阿哥纨绔,有人哄着他开心就是。没想到,年头日久,他竟起了别的心思。如今,我是不知该不该劝了……”
“主子?”山桃疑惑地眨眨眼睛。
完颜氏抿了抿唇,将银票捡起递给山桃,“你放到前院去吧,让人告诉十四阿哥,这是四哥给的,怎么回礼,由他自己决定。”
“是,”山桃瞄了完颜氏一眼,接过银票,行礼退下了。
五月初,八爷府
天气渐暖,府内的花卉都吐了苞芽。
侍女绣香扶着嘉仪在花园中慢慢散步,路过的奴才都纷纷俯身。八贝勒对这位新格格的宠幸远超众人的预料,就连八福晋都敛了气势,没敢找她的麻烦。
“我见池里的荷叶都展了绿意,”嘉仪抚了抚鬓边,冲绣香道,“你明早带人来收收露水,咱们给贝勒爷泡茶喝。”
“是,”绣香弯着唇角低了低头。
正说话间,一个碧绿色锦叶筒裙,青色团花纹小褂的女子穿过拱门,冲嘉仪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小主,给小主请安。”
“姐姐快起,”嘉仪抿了抿唇角,将毛氏扶了起来。
毛氏与张氏是八福晋接进府的良妾,虽说伺候过八贝勒,但一直没有名分,是以比晚进府的嘉仪还矮了一截。
“打扰小主逛园子了,”毛氏品性似乎很随和,对人说话都带着温良的笑意,“奴婢也是在屋里呆着闷了,才寻思出来看看。”
嘉仪弯了弯唇角,与毛氏一起往亭子里走,“这个月份天气刚好,外面是比屋子里舒服。”
“贝勒爷刚赏了小主一间大院子,咱们是比不得的,”毛氏压了压嗓子,“不过,今儿早福晋还在发脾气呢,小主可得小心些。”
嘉仪愣了愣,转头看向毛氏,毛氏抿了抿唇角道,“福晋也是个可怜的,小产伤了身子,生孩子怕是困难了。要不说,小主进府的时候刚刚好,以后若是得了长子,与福晋也不过就是个名分的差别罢了。更何况,贝勒爷对小主那般宠爱……”
嘉仪红了脸庞,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毛氏拿下帕子不动声色地掩了掩唇角。
一阵顿声突兀地响起,毛氏蹙了蹙眉,目光往围墙外看去,嘉仪跟着望过去,只见阳光中,一片绿色琉璃熠熠生辉。
“这雍亲王府也真是的,”毛氏愤愤地吐了口气,“不分白天黑夜的大动土木,搞得咱们府上也烟气沉沉的。这四阿哥是得了王爵,但咱们贝勒爷好歹也是他的弟弟,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暗地里竟做那些落井下石的腌臜事儿!”
“这是什么意思?”嘉仪看向毛氏。
毛氏略一征愣,随即惶然地捂住嘴巴,“哎哟,你看我,忘了小主与四福晋是本家了。一时失言,还请小主恕罪——”
“姐姐不必如此,”嘉仪扶住要起身请罪的毛氏,“我已经进了八爷府,就是八爷的人了,这娘家终究是外姓,我心里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是,姐姐刚才所说,到底是何意?”
毛氏踌躇了片刻,略带难色地道,“奴婢只是一介妇人,都是听人家传的闲话。这四阿哥跟咱们爷不兑付是一早就传开的了,咱们爷是一心把人家当兄长,奈何人家看不上咱们。我还听说,这次皇上分封皇爵,唯独漏下八爷府,就是四阿哥背后动的手脚呢。说起来,当初格格要进府,奴婢还挺疑惑的。这按理说,您是四福晋的亲侄女,怎么也该往跟四爷府相好的王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