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第1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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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微微抬头,良妃又道,“只是,你得记住,胤禩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为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娘娘爱子之心,奴婢明白,”红菱低下头,“其实,贝勒爷也是孝顺的,只是八福晋那儿——如今,贝勒爷在前朝骑虎难下,娘娘在后宫怕也不好过了。”
“再不好过,也要过下去,”良妃一手扶在炕桌上,修长的指甲在桌沿留下痕迹,“贱族出身又怎样?这后宫中,也不是各个都身份高贵的……”
八爷府
八阿哥自上朝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中。
八福晋召了八阿哥的随从,得知了早朝上的种种,立时白了脸色,软倒在榻上。
“主子,”侍女金环连忙扶住八福晋,“您要保重身子啊。”
八福晋咬着唇角,泪光盈盈,“缧绁罪人,母系贱族,品行庸劣,无有知识……皇上,这是要把咱们府上整个埋进土里吗?”
“主子,这许是皇上的一时气话,”金环将靠垫放在八福晋身后,“咱们贝勒爷也算大起大落几次了,以前被削了爵位都能东上再起,这一次也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八福晋缓了两口气,心里犹自惶惶不安,“爷若是全然没了圣宠,那些世家权贵还会倾心相助吗?”
“主子放心吧,”金环握了握八福晋的手,“咱们爷贤名在外,与各府公子大人都相交甚笃,定能妥善处理的。”
八福晋强自定下心神,思忖片刻后,眸色幽然,“说起来,良妃到底扯了八爷的后腿。若是当初,八爷直接记在惠妃名下,就不会有今日的贱族之语了。”
“主子,”金环打断八福晋的话,“这话要是让八爷听去可就不得了了。”
八福晋卷了卷手中的帕子,“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对了,我外祖那边可有消息?”
“福晋放心,人已经挑好了,”金环帮八福晋敲着小腿,“是老郡王亲自选的人,等进了府,一定唯福晋马首是瞻。”
“那就好,”八福晋微微点了点头,眸色略有黯然,“等回头教导好了,就找个日子送进来吧。”
“这个时候?”金环蹙了蹙眉,小心翼翼道,“咱们贝勒爷怕是没那个心思吧?”
“不能再等了,”八福晋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贝勒爷已经因为母族身份低贱受了责难,决不能再因子嗣,有所亏缺……”
正月二十二,四爷府
张廷玉、傅鼐、常赉等与四阿哥聚于书房中,张廷玉向四阿哥拱手禀报道,“皇上对马齐虽多有训斥,但最终并未降以重罪。马齐本人被削职,交予八贝勒严行拘禁。其族弟李荣保,著免死,照例枷责,亦听八贝勒差使。马武著革职,其族中职官及在部院人员俱革退。世袭之职,亦著除去,不准承袭。”
“这,”常赉蹙了蹙眉,看向四阿哥道,“皇上为何将马齐等交予八贝勒拘禁看管?如此不是在助伊等结党篡谋吗?”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老八谁都能勾连,只有这马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动弹一下。”
“贝勒爷言之有理,”张廷玉俯身道,“马齐因八贝勒一事遭无妄之灾,本就对八贝勒恨之入骨。如今,圣上更是有意将二人凑在一起,大有试探之意。马齐与八贝勒为表清白,是断不敢有任何私下接触的。”
四阿哥点了点头,“马齐虽是荫生出身,却是难得的人才。曾历任山西巡抚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后更被皇阿玛提为武英殿大学士,列居内阁。如今,虽被削职拘禁,从皇阿玛处置的态度来看,重新启用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主子是想,”傅鼐略一思忖,“趁此机会拉拢马齐大人?”
四阿哥看了傅鼐一眼,并未直接回答,“皇阿玛若想复马齐官职,总得有个人在适当的时候递张梯子。如今的情势中,没人比本贝勒更合适了。”
“奴才明白了,”傅鼐俯身行礼。
“马齐的事儿,不过是个开头罢了,”四阿哥向椅背上靠了靠,“爷还真好奇,老八会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一月底,马齐族属被处置完毕。朝臣纷纷上奏,请太子出咸安宫,协理政务。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更是带领一众大臣,在早朝上为太子请命,乞求圣上早日令太子搬回毓庆宫,安稳人心。
康熙爷并未立即下旨,只是晓谕众臣曰,“皇太子胤礽,累月以来昼夜在朕前守视汤药。其被镇魇诅咒,以致迷惑之处,已经全愈。是皆仰赖天地祖宗,眷朕眇躬,历年勤瘁,以克有此。”
众臣尚未有所反应,康熙爷即下令,带诸皇子巡幸畿甸。
二月初,在自己的小院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大公公,被人绑上了马车,一路跟着銮驾出了京城。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啊?”马车上,苏伟乱着一头辫子,不管不顾地冲四阿哥吼。
“爷不在京城,不放心你一个人,”四阿哥靠着车壁,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其实,他本来只是想临走前去看苏伟一眼的,结果一个没忍住,把人抱到了车上……
“那你不怕我再被万岁爷盯上,回头脑袋不保啊?”苏伟裹着毯子,把自己包成个粽子。
“皇阿玛现在忙得很,没工夫看你一个小太监,”四阿哥咧着嘴角,想把人搂到腿上。
苏伟立时滚到车门边,跟四阿哥隔着个火炉,两手交叉在胸前,大有一幅“你再过来,跟你拼命”的架势。
四阿哥左磨右蹭地扑不过去,只好坐在原地,对着苏大公公喘粗气。
巡幸畿甸不比木兰秋狩,只在京城四周逛上一圈,所用不过半月。
巡幸期间,康熙爷再未提及群臣保奏一事,八贝勒胤禩也是时时侍奉在侧,皇上并未有任何指摘。一时间,各种猜测又在朝臣心中涌动。
銮驾驻跸礼贤村,皇帐中,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正帮着康熙爷梳理奏折。
“地方上有多少为胤礽保奏的?”康熙爷靠在榻上,一手按了按眉心。
李光地垂首,“多是江南一带,各地首辅也是文人出身,大半要受学子们的影响。至于其他,就属四川巡抚叶九思、陕西巡抚鄂海最让人注意了。”
“四川,陕西……”康熙爷眯了眯眼,“川陕总督齐世武有没有奏折呈上来?”
“没有,”李光地低了低头,“倒是四川按察使年羹尧递了折子,细奏了西部边境的布防,及准噶尔、卫藏一地的动向。另言,四川巡抚叶九思近来身体欠佳,怕是需回京休养。”
康熙爷冷哼一声,向后靠了靠,“川陕这是不太平啊,叶九思既然有恙,为何自己不上折陈奏。准噶尔、卫藏一带有异动,齐世武这个川陕总督竟然默不吭声。他们的心思,眼下都用在什么地方呢?”
李光地抿了抿唇,思忖片刻道,“万岁爷,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齐世武在西北根基深厚,眼下策妄阿拉布坦野心昭著,这人咱们动不得啊。”
康熙爷深吸了口气,一手叩眉,沉默半晌道,“陕西巡抚鄂海是齐世武的嫡系,有他在川陕一带,齐世武应当放心。”
“万岁爷的意思是?”李光地微扬眉梢,“调齐世武回京?可,齐世武未必肯轻易放手吧。”
“马尔汉的任期就快到了,”康熙爷微阖双目,“兵部尚书一职,足够齐世武放权回京了。”
“那,叶九思……”李光地略一思量,“齐世武若是回京,叶九思的病怕也就好了。”
“叶九思太过文儒,西北一带不适合他,”康熙爷轻吐口气,“等春试过了,调叶九思往安徽。至于四川巡抚一职,就留给年轻人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辩论()
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初,咸安宫
太子一手扫落了满桌的奏折,面目阴沉有如鬼魅,“老八这伙人当真胆大包天,竟敢拿本殿做挡箭牌!皇阿玛好不容易放下对我的戒心,如今是都白费了。”
“殿下息怒,”侍卫统领卫敏拱了拱手道,“为今之计还是得引开皇上对殿下的注意,及早出了这咸安宫才是。”
太子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窗前,“老八他们暗中撺掇朝臣为我求情,就是算准了本殿急于东山再起,若我当真出了这咸安宫,岂不正如了他们的意?到时,皇阿玛的眼睛全都挂在我一人的身上,这畅春园群臣保奏一事就得轻轻揭过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卫敏蹙了蹙眉,“眼下,有一众朝臣为太子求情,托合齐大人生怕惹得皇上更加忌讳,一直不敢出手干预。”
“此事确实不该托合齐出面,”太子缓缓吐了口气,“你传信出去,让刑部尚书耿鄂联合都察院御史参佟国维、鄂伦岱恐吓朝臣、欺君罔上之罪。”
卫敏一愣,随即恍然,垂首道,“那阿灵阿、纳兰揆叙等人——”
“那些人不用管,这次弹劾只针对佟佳氏一族,”太子斜斜地一弯唇角,“胤禩既然有本事把几大世家笼到身后,本殿就看他还有没有本事让这些人化干戈为玉帛。”
礼贤村
睡梦中的苏大公公只觉得背后靠着一只腾腾燃烧的火炉,夹着碳的火舌绕过手臂死死地揽住他的腰。
“热……”苏伟愤懑地翻个身,一手推了推身旁的火炉,察觉炉子往后动了动,又借力踹了两脚。热源总算离得远了些,苏大公公满意了,伸伸胳膊伸伸腿再次沉入了梦乡。
四阿哥紧靠着床沿,一手抓着被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看看大字型睡在床中央的某人,颇为无奈地起身下床。
“主子,”张保见四阿哥出了卧房,赶忙拿了外袍披到四阿哥身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四阿哥盘腿坐到榻上,见外面已微微发亮。
“回主子,已过卯时了,”张保倒了碗热茶,放到四阿哥手边。
“皇阿玛勤政,现下也该起了,”四阿哥低头抿了口热茶,“常赉那边有消息送来吗?”
“常赉大人昨晚就派人过来了,”张保躬着身子,压了压嗓子,“一切如主子所料,此次为太子求情的朝臣有一多半是当初保奏八贝勒的。只是不知眼下是受人指使,还是有意巴结。”
四阿哥冷笑一声,将茶碗放在炕桌上,“我倒真没想过,老八是个心性如此坚韧之人,屡次遭皇阿玛贬斥,都能隐忍克制、冷静应对。也怪不得佟国维、阿灵阿这些老狐狸肯不遗余力帮衬他。”
张保低了低头继续道,“主子,常赉大人还派人问您,用不用在内阁透些风声出去?”
“不用,”四阿哥缓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淡笑,“吩咐傅鼐,把老八拉太子做挡箭牌之事透露给马齐。老八若是成功了,这九经三事殿朝臣暗通款曲的罪项就全权落到马齐身上了。事关轻重,相信马齐大人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四爷府
福晋院里,奴才们忙活地收拾着西厢房,来往的脚步声、交谈声竟为内宅少有地添了几分生气。
福晋的长嫂乌雅氏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乌喇那拉氏嘉仪正陪着福晋坐在内厅。
“一转眼,嘉仪都这么大了,”福晋靠在软垫上,脸色还有些发白,“我出嫁那年,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奶娃娃呢。”
“可不是,”乌雅氏拍了拍女儿的手,那乌喇那拉氏嘉仪却不认生,环视了屋内一圈,便看着四福晋微笑。
“这孩子也是被我惯坏了,”乌雅氏嗔了女儿一眼,“怎么教也没有福晋你当初半分的雍容涵养。”
福晋抿着唇,微微笑了笑,“嘉仪都十六了,还没说到人家吗?”
乌雅氏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低头半晌道,“你也知道咱们府的情况,老太爷一走,家里一个顶梁柱都没有。偏偏,咱们又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你的几个兄弟都顾着你的面子,不肯让孩子们屈就。这不,就耽误到了现在。”
福晋一时语窒,诗瑶暗暗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道,“大夫人,福晋这几日身体不太好,得时常卧床休息。西厢那边已经打扫干净了,不如您先带着小姐过去歇一歇?”
“哎呀,”乌雅氏一时惶然,连忙低头道,“是我大意了,本来进府就是陪着福晋安胎的,怎么倒话多起来了。”
“嫂嫂别多想,”福晋弯了弯嘴角,“你先跟嘉仪去歇一歇吧,等到傍晚,咱们再一起用膳。”
“哎,是,”乌雅氏带着嘉仪起身福了福。
“姑母好好休息,”乌喇那拉氏嘉仪抬头看了四福晋一眼,嗓音带着少女独有的甜美。
二月初十,皇帐
几位皇子陪同万岁爷用膳,没有太子、直郡王、十三阿哥,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