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浇灌成的黑莲花-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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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看不见的话,就该扫兴了。
两人一大早便出了门,天才蒙蒙亮,司机打了个呵欠,努力打起精神,向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的时候,顾宁远牵着沈约下车,沈约一愣,才反应过来,紧紧攥着顾宁远的手。
顾宁远安抚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从头顶的发旋到下巴边的发梢,“不要害怕,等今天拆了纱布,眼睛好了,就什么都能看到了。”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开始不自觉带着哄孩子的语气,“还记得你的红气球,紫色鸢尾吗,它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去看。”
沈约想起那些,这些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的开心事仿佛膨胀起来,把心脏都充满了,连条空隙都没有留下,手自然不自觉放松了些,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来。
到了医院四楼的科室,主治医生正在等他们,他认真地翻了翻手上的材料,不用回忆也知道沈约这些天来眼睛的恢复情况。
这个孩子无疑是他近年来最看重,最仔细对待的一个病患,别的不说,身边那个高瘦英俊的年轻人已经替医院儿科捐了几件贵重的医疗器材。他不得不精心。
终于该拆开纱布了。
办公室里间就是医疗室,相当于一个小手术间,和外面隔着一扇玻璃门,沈约一个人坐在里面那张高椅子上,脚都不能着地,孤零零地垂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而旁边全是惨白冰冷的医疗器械,泛着金属冷硬的光。
里面并没有开灯,顾宁远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看不清沈约的神色。只能隐约见到沈约微微低着头,背脊挺直,十指紧紧抓住凳子的边缘。
几乎是瞬间,顾宁远就判断出来,沈约在害怕。
顾宁远皱眉,低声问:“我想进去陪陪他,那孩子害怕。”
正在一旁整理器械的医生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顾宁远这句话里有多少认真。最终思考了一会,叫来了一个小护士,让顾宁远换了一身衣服,戴好口罩,才放他进去。
沈约感觉到有人推开门,寂静的空间里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那声音太熟,沈约一下子抬起头,喉咙里还未说出那句话,扑面而来的是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
那不是顾先生。
沈约还没来得及翘起的唇角又牢牢抿紧,方才的一切动作都仿佛幻影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那个人影快速接近,沈约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却被那人捉在怀里,温热的掌心把因紧张而僵硬的指尖一点点捂得柔软起来。
沈约一惊,左手差点没挣脱出来,又被捉紧在掌心,心里却明白过来了,隔了好一会才像是小猫撒娇一样柔软地叫唤了一句,“顾先生……”
顾宁远轻轻嗯了一声,闲出来的那只手蹭了蹭沈约的脸,柔声说:“不用害怕,我陪着你,好不好?”
“好。”
他们本来只是握着手的姿势,可沈约的背脊却慢慢软下去,两只手都拽住了顾宁远,整个人都贴上去了,显得又亲密又依赖。顾宁远半蹲下来,这是一个十分费力的姿势,得让自己的肩膀恰好能抵住沈约的半边脑袋,而过长的碎发钻进脖颈,刺到那里柔软的皮肤,又痛又痒。即使如此,顾宁远从头到尾保持这个姿势,眉毛尖都未曾皱起一次。
哪怕冰凉的镊子在他的眼睛内外穿梭,沈约也并不觉得害怕,只能感觉到额头上有温热的呼吸隐隐约约喷在上面。
那是顾先生。
等到拆完最后一层纱布,沈约想要睁开眼,却被顾宁远用一只手严严实实遮掩住,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只听顾宁远不紧不慢地解释。
“你再次睁开眼后第一次看这个世界,不要把这个机会浪费在医院里了。”
沈约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好。”
而正在收拾纱布的医生暗暗地瞪了顾宁远一眼,什么叫不能浪费在医院?
顾宁远站起身晃了一下,向后倒退两小步才站稳。站定过后,又问了些以后眼睛的保护,包括眼镜配置方面的问题,得到的结果是最近最好不要太快配眼镜,等到眼睛先适应好再说。
说完了这些,又列了一个以后复查的详细时间。
顾宁远带着沈约下楼。沈约的左手握着顾宁远的右手,很乖顺。顾宁远偏过头看身旁的小孩,沈约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落下一片青色的阴影,更衬出眉眼如画一般秀致动人。
没有刻意遮蔽,无论路途怎么颠簸,沿途的嬉闹多么欢乐,沈约视若罔闻,也没有睁开过眼。
他实在是一个很克制的人。上辈子的沈约看起来肆无忌惮,为了报复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总是有一条底线,牢牢地拽住沈约。
上辈子顾宁远才开始对上沈约的时候,就自己知道他的底细如何,怕对方的手段不干净,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沈约从没使在两人较量的过程中,哪怕是沈约快要被他逼上绝境。
一大一小两只影子在脑海里重合,顾宁远心里一软。
下了车,两人走到了顾宅下面的小花园里,往常就并不热闹的地方此时一片寂静,顾宁远松开沈约的手,在他耳畔轻声说:“睁开眼吧。”
这是沈约近两个月来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顾宅下面的小花园被精心布置了一番。这时候的盛开的花已经不多了,倚着栅栏的那一丛紫色鸢尾还在热烈的绽放着。而郁郁葱葱树木上到处都被绑上了鲜艳的大红色气球,也有别的颜色的,不过只是点缀用的一只两只,上面的图案都是金黄色的向日葵。
风一吹过,那些气球在空中摇晃起来,向日葵都仿佛动了起来,倒真像是一片荡漾的金色海洋。
而就在小亭子旁边,柳妈,陈伯,甚至张瑾都站在那,笑着看着他们两。
顾无双说:“这样的景色,才值得。”
这是顾宁远提早准备好的,从早晨离开,到现在回来,全在这段时间里弄好的。说起来这还是顾宁远重生回来第一次写详细的计划书,就为了沈约再看到这世界的第一眼。
沈约愣在原地,他从没有同时见过这么多鲜艳亮丽的色彩,每一个气球,每一朵花,每一个人,都深刻地映在他的脑海里。
顾宁远把手递过去,“走,过去吧。”
沈约还傻傻的呆在原地,只是抬起头,从过长的头发里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泛着水润的光,里面全是茫然。
而那些再鲜艳不过的颜色,在看到顾宁远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印象,全都模糊成了背景。
那是顾先生。
顾宁远一笑,把手收回来,弯下腰把他抱起来,走到了小亭子里。
早晨出发的时候只吃了些小点心垫了肚子,因为好吃的摆在了现在。沈约的口味偏好非常隐蔽,大约是因为自小生活在福利院和本身的性格原因,他并不会拒绝送到嘴里的任何一口食物。可顾宁远一直喂他,日常天久,总能发现沈约喜欢吃什么。
顾宁远先用毛巾把两人的手擦的干干净净,又像往常一样,自己拿小碟子挑了吃的,喂到沈约嘴边。
一整套动作做的如行云流水,流畅极了。
张瑾第一次见到,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了好半响。
众目睽睽之下,沈约有些不好意思,尝试地拒绝了一下,轻声说:“我自己能吃的。”
顾宁远的手仍顿在半空,坚持道:“不要紧,最后一次了,还想喂一喂你。”
这么大的孩子了,又不像以前眼睛出了问题,顾宁远以后确实不会再喂他了。
可沈约脸色一白,想起了什么,嘴唇颤了颤,最终还是安静地定下来,乖乖地张开了嘴。
喂完了饭,顾宁远开始带着沈约逛这个花园。他对这里每一朵花,每一棵树都了如指掌,曾经破碎的紫色鸢尾,那次沈约探身出去捉到的树枝,顾宁远事先做了功课,总算不是讲的那么无聊。
沈约听的仔细极了,那些记忆和这些鲜活的事物慢慢重叠,终于形成完整的记忆,沉淀在心底深处。
而在沈约眼里,最珍贵的,最值得他记住的,是顾先生。
就在顾宁远正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时,沈约却拽了拽他的袖子,“顾先生去吃东西吧。”
早晨顾宁远也只是吃了一点,回来的时候光顾着喂沈约了,自己连口水还没喝。
沈约眨了眨眼,指着远处的红气球说:“我自己可以去看红气球。”
顾宁远挑了挑眉,最后叮嘱道:“走慢一点,小心脚下。”
在亭子里,顾宁远漫不经心地吃着点心,这些都是沈约爱吃的,并不太和顾宁远的胃口。他一边吃,眼睛还紧紧盯着沈约的一举一动,看到他小心翼翼拉下来一个红气球,指尖慢慢地戳上去。
张瑾凑在一边戏谑,“你倒是不怕吃到鼻子里。”
顾宁远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啧啧啧,这态度,”张瑾不满,又说,“你家这小孩看上去可不好讨好,这么大的手笔现在就放出来,明天可就是六一儿童节了,不怕到时候给不出惊喜?”
顾宁远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从不远处沈约的身影上稍稍移开,不紧不慢道:“怕什么,他只要有什么喜欢的,我总能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非常抱歉,想要整点更新的,但因为昨晚卡文没有写完,到现在才垂死挣扎着写完qaq
因为考试是晚上,明天周五更新的时间不能估计〒▽〒所以不能确定
蟹蟹各位小天使,都么么哒一个o(*////▽////*)q
17|欢乐()
早晨看花看树看气球,中午吃了蛋糕,下午开始,张瑾提议玩游戏,从背后拿出一盒大富翁来。
顾宁远把下午的时间托付给了张瑾,没料到他准备这么一个小盒子。
张瑾笑着打开说:“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看着简单,小孩子就喜欢玩这些,我家那两个没事就拽上我,玩起来没完没了的。”
大富翁的规则实在是简单明了,张瑾一说,沈约、柳妈,连带着拉来凑人头的陈伯都明白了。
顾宁远以前也玩过这个,他记性好到出奇,计算能力又好,从小玩这个都是充当银行的角色,有时候一时找不开钱,再轮上三次都记得住,还会把钱给那个人。
不过张瑾对于他颇为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勾。搭小姑娘造孽过多,他的运气一向不好,在这种游戏中表现的尤为明显。而顾宁远做了这么久的银行,从没多给过他一块钱,常叫他骂顾宁远不是兄弟。
沈约选了红色,张瑾挑了紫色,柳妈和陈伯也把代表自己的小人放在起点,顾宁远在一边理好钱。按刚刚抽签的顺序,柳妈第一个掷骰子,游戏开始。
大富翁玩起来就是考验人的运气,柳妈的运气从抽签开始便一直延续,而沈约本来就是最后一个,好像也是最倒霉的,两次骰子一掷,直接进了监狱。
顾宁远偏过头看他,只见沈约抿着唇,微微涣散的黑色瞳孔紧紧盯着旋转的骰子,眼神随着转啊转啊,终于“啪嗒”一声停下来。又站起来,弯腰凑近去看滚到另一边的骰子,很紧张的模样。
不过最后的结果并不能叫人满意,直接走到了这一片唯一的旅馆。
几次玩下来,沈约进的钱比出的钱少的多,转眼间就捉襟见肘。
张瑾从沈约手里接过过路费,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感情这次不是我最倒霉的了!”他也是入不敷出,手上的钱大都都是从沈约那里赢过来的。
沈约听了,看了看眼前还剩下的筹码,轻飘飘地“哼”了一声,抓起色子,心里默念了几句,充满信心地掷下去。
顾宁远都被吸引过去,最后的结果……
大约只能归结为运气。
此时沈约被迫卖房卖地,否则就要因为付不起过路费而破产。
可即使卖房卖地,沈约那样的运气,这局游戏估计也是很快结束。
顾宁远半阖着眼,数了一打钱,递给沈约。
张瑾一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把钱抢过去数了一遍,转过身大骂,“顾宁远你这个银行行长假公济私!”痛心疾首地指着地图上的规则,“说吧!你多给了沈约多少钱!”
顾宁远挑了挑眉尖,重新替沈约数了一份钱,“我现在是银行行长,是人就有贪污徇私枉法的时候,你不知道吗?”
张瑾气结,“那从小到大,你怎么从来没为我徇私枉法一回。”
顾宁远面色不改,指尖挑起沈约的下巴,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那你有沈约可爱吗?即使是犯错误,也是要看脸的。”
沈约涨红了脸,他不愿意要这样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