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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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只是比李云道早出生十分钟却扮演了二十多岁长兄为父角色的男人守护了李云道二十多年,此时此刻,那张收起憨笑的脸上却如同饱经炮火般风雨沧桑。
他不傻,他当然知道离开了他,他那被流水村村民喊成“刁小子”的三儿也会白白饿死,所以他知道默默守护和少奋斗十年之间作出选择。
有的人,虽然没有学过博弈论,但是他们天生地会做出积极的非零和决择。
“三个条件!”向来不外人面前露出本来面目的李云道似乎对这位年大叔格外青睐,但青睐却不代表着利益的牺牲,尤其这还关系到自家兄弟。
始终与年大叔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四个保镖听到“三个条件”时,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随即相视释然而笑。或许他们看来,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山间刁民只是不清楚主子身份的份量,如果知道话,那一定是睡着了也会笑醒了。
其实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这里了解年大叔身份的,就是这个将数个国成功人士迹史拿来当学问研究的青年,谁也不知道,那个没有名字的佛寺厢房成打成打的人物资料都是他亲手用小楷毛笔抄写的。
只是,这位国内房地产界叱咤风云的年大叔不怒反笑:“说,就是十个条件,我也都答应。”
这回,轮到这个从来没有走出过昆仑山的刁民摸着平头脑袋,露出一脸憨憨地笑。不过,瞬间,他又恢复了一脸正色:“第一个很简单,就是让我大哥天天活蹦乱跳,这个不难?”
年大叔点了点头:“这个确实不难,看他的身手,就是到外面能瞬间要了他命的人,也数不出太多。嗯,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那第二件呢?”
李云道靠近王石,年大叔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话,就看到年大叔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这个可能有点儿难,这种事情总是要看缘份的。嗯,我力。第三个呢?”
李云道狡黠一笑道:“现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提也不迟!”
“行!”年大叔爽朗大笑,显然不怕对方狮子大开口,也只有有过他这种阅历的人,才能将心性修炼到这种境界。
“什么时候走?”李云道看了一眼弓角,不经意地问道。
“马上!”
“这么?”李云道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与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多年亲兄弟要离开自己远行了。似乎是微微长叹了一口气,这个两眼只看着地面的山里刁民道:“来得及回去收拾些东西吗?”
“可以,不过要,要去赶飞香港的班机。”年大叔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的青山竣岭,似乎有些不舍。
“嗯,那给我们半个小时时间!”李云道终于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得太早的缘故使眼布满血丝。
“给你们一个小时!二十几年的兄弟,不容易!”年大叔说完便一头钻进帐篷,显然也开始收拾东西,四个跟班的青年也随之消失。
回山上那座不知名的佛寺时,昆仑山开始刮起了深秋凉风,略来着一丝初冬的气息,仿佛宣告着一切都将进入一个漫长的冬眠期。
只是,冬天都要来了,万物勃的春天还会远吗?
****************
昆仑群山,出奇地雾云。
阳光明媚,斑驳的树影落澄金色的寺墙上,寺前一头瘦驴,一反常态地卧于寺前。
西侧的厢房,空间不大,却简单得令人咋舌。整个房间里的家具就只有一床一凳,硬木板床上只有一张草席,木凳子是用来放置原本就不多的衣物。只是挂墙上的巨大牛筋弓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赤着上身的年轻汉子一声不吭,默坐床边,棱角分明的脸上难得隐去一脸憨笑,表情肃穆。
“瞅瞅你愁得那样儿,又不是让你去死。”南方人的面孔,却是一口纯正的东北音;抱着一堆高过脑袋的东西,费力地挤进屋子。
原本一脸肃穆的弓角一见到李云道,如同变身一般,瞬间就挂起了那一脸的憨笑,飞起身,单手接过李云道手的东西,轻轻松松单手托到床上。
手臂酸麻的李云道一边甩着胳膊,一边嘟囔:“都是同样的爹妈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我使了吃奶的劲儿了,你单手拎着都毫不费劲儿,你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弓角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憨笑。
“笑个屁!”李云道没好气地揉着肩膀,坐床边憨笑的大块头笑得灿烂了。
“三儿,我不怕死,就怕你和徽猷没人照顾。”收起笑容的时候,这个山里头空手捕过野牛搏过熊瞎子的男人语调里有着莫名的感伤。
“谁要你照顾?没了你,我一样可以去山里猎野猪,一样给三儿和十力做熊掌,少了你这个大胃口,我每天做饭都要轻松不少呢!”陌生人面前从不露笑脸的徽猷一脸戏谑地斜靠门口,一张如同桃花一般的脸庞,也只有对面这两个男人的面前,他才会露出原本骨子里活泼开朗的一面。
“少屁话!”李云道一把徽猷揪进房子,关上厢房的门。
收起一脸玩世不恭的李云道拉着另个两个男人,压着声音道:“弓角先走,我随后去长三角转转,看情况再到珠三角来找你,徽猷你怎么看?”
似乎三人从小已经形成了李云道为核心,徽猷出主意弓角出力的传统,关键时刻,李云道仍旧不会忘记习惯性地问一下微猷的意见。
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倍的漂亮男人耸耸肩,跟外人面前玩世不恭的徽猷如出一辙:“是要出去看看,嗯,我准备先去趟东北老家,只是听大师父提过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我想去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比这流水村还要穷山恶水。”
“不穷山恶水怎么生得出三儿这样的刁民?”弓角一脸严肃,半晌身边两个男人才反应过来,李云道哭笑不得,而那张桃花般妖艳的脸则笑得如同盛开般灿烂。
“你小子还没有进城呢,就已经这么油嘴滑舌了,跟了那老奸巨滑的王大叔,不成妖才怪!”李云道费力地搬过刚刚搬进来的那包东西,“你的衣服没几件,我给你塞了一堆书,,虽然你不一定爱看,但想兄弟的时候,也能有个着靠!”
弓角憨笑着看了一眼那用床单裹成的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我和三儿不一样,三儿是化人,我就是一粗人!”
“啪!”李云道出其不意地给了弓角一个爆粟:“粗人?我们李家会出粗人?笑话!”
徽猷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据大师父说,我们李家还算是源远流长,男儿个个是武双全!”
李云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坐着说话不腰疼,明明是三胞胎兄弟,你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我和弓角一一武各有所长也有罢了,你个怪胎居然真的武双全,他***,要不是爹妈死了,我倒真要揪着他们好好问问,凭啥就这么偏心?”
徽猷灿烂一笑,如同桃花般眩目,随后摇头道:“自古到今,大多是人治天下,武人为将,双全者为帅,而得天下的,大多数都是长于武者。三儿,天下是你的,我和弓角顶死了也就一帅一将而己。这一点,从孩提时大师父就我们耳边念叨不绝。”
李云道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道:“就算是得了天下,那天下也是李家兄弟三人的,没理由我坐北朝南,而让你们俩鞍马劳顿。”
坐床边的壮实汉子和斜靠墙上徽猷不约而同地应声道:“命该如此!”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我挺幸运的,跟弓角比,虽然我武不行,还还算过得去。但如果跟徽猷这个变态比的话,我简直太幸运了,至少,我长得还算是个男人!”说完,李云道独自一人捧腹大笑。
斜靠墙上的徽猷微微动了动身子:“哥,按从前的,你上,我下!”
兄弟果然心有灵犀,闪电般地速,弓角单手就擒住了李云道的上半身,徽猷单手制住下半hn,余下的每人一只手,专门招呼李云道的肋下笑穴。
二十年前兄弟三人就轮流如此打闹,二十年后,仍旧是如此,佛寺厢房虽简陋,却弥漫着亲情的温馨。闹了片刻,兄弟三人才终才被一阵轻轻叩门声打断。
如此有轻灵有节奏的叩门声,这喇嘛寺也只有那位佛性通灵的老喇嘛才能敲得出来。
门吱吱打开,老喇嘛始终如同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出现兄弟三人面前,腿边拉着嘟着小嘴的小喇嘛十力嘉措。
“大师父!”兄弟三人异口同声。
“要走了吗?”老喇嘛缓缓踏入厢房,似乎这是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踏入弓角的所住的这间厢房。
弓角没有说话,倒是李云道抢先道:“是的,大师父。俗话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们兄弟三人都不小了,也该出去闯一闯了。”
老喇嘛缓缓叹了口气,盯着李云道:“弓角和徽猷这两个孩子我都不担心,他们各有天相,只是云道,如果你也要出去的话,带上十力!”
小喇嘛原本撅着小嘴,一听到这句话,立刻乐得咧嘴直乐呵,一个劲儿冲李云道使眼色。
李云道沉思了片刻,看了看十力,再看看老喇嘛,转而目光又看向小喇嘛:“刚开始可能会比较辛苦,受得了吗?”
小喇嘛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好!我带上十力!可是大师父,你一个人寺里……”
“放心好了!”老喇嘛颌而笑道。“你们走了,我也就没有理由待这里了,我自然也会去我要去的地方!三千大业,我才修了十之一二,再不抓紧的话,何时才能功德圆满?”
****************
昆仑古山,阳光出奇明媚,透过花格的佛寺厢房玻璃,淡淡地那张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草席床上撒下一片斑驳。
对于寒冬腊月都喜欢打着赤膊穿越山林的弓角而言,太多过于华丽装饰反而是一种束缚,做任何事情都展不开手脚,所以那套那件足足用了二十多只罕见白貂皮毛的短襟上装虽然二十岁生日时花了徽猷整整三十日时间才终完工,但却成了一件硕大比的装饰品,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床边的手工木凳上。就算李云道再怎么红眼,单看他跟徽猷一般不分上下的身段,是怎么也法穿上那件足够从头披到脚的短襟上衣的。
兄弟三人这昆仑山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连个像样的背包都没有,唯有那张裹了一堆书的床单勉强能塞进去一些行李。所幸地是弓角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衣服也少得可怜,就算是塞进去了那件拿到市场上足以开出天价的貂皮上衣,后打了结系胸口背负到弓角背上的“背包”虽然看似不小,但对于单手可以制服野生牦牛的弓角来说,根本连负担都算不上。
临出门的那一刻,弓角反反复复摩挲着那张猎过野牛捕过山猪的牛筋大弓,正是这张弓,养活了一庙五口人近二十年,李云道知道,二十岁之前,弓角连睡觉都会抱着这张大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弓,只是一张做工相当简单、简单可以用粗糙来形容的大弓,普通的木,普通的牛筋,只是那木制弓身上刻着玄奥图案和令人费解的梵佛经。
赫然是古梵的《大悲咒》,这一点李氏三兄弟似乎都不太清楚,只有灵气通天的小喇嘛十力嘉措对这其不为人知的一面心知肚明。
“可以的话,就带上,当年大师父为了做这张弓也费了不少心思,单是上面的经和图案,就起码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你不用,也没人能拉得动这张变态的弓,扔了也怪可惜的!”
站门口回过头的李云道一脸唏嘘,身边一张桃花般灿烂的脸庞也笑得明媚:“三儿说得不错,虽然进了城不一定很用得上,但就这么拥了,实是怪可惜的!”
赤着上身的精壮青年憨憨一笑,从墙上取下大弓和箭袋,乐呵呵地套身上。
赶到流水村外的驻地时,两辆没有任何标志的越野车早己经准备妥当,也只有真正懂改装车的行家才清楚,这几辆原本就价值不菲的越野车到底出自哪个牛哄哄的改装高人之手。
看到三兄弟出现,后一辆车上的青年跳下车,协助弓角装行李放到车后,却双手接过那个包袱地时候险地闪了腰身,要不是弓角单手轻轻托了一下,很可能整个包袱直接落地。看到弓角单手将那包袱托至车后的后备厢时,这个被年大叔称为“小刘”的军精英这才对身边这个比他足足高出一大截的傻大个儿生出一些好感。军人的世界里,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是一条真理,只有强者军人世界赢得真正地好感。
“你们俩要不要搭个便车?”年大叔从前面一辆车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