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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节

大刁民-第6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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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费清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与之同志,云道同志今晚的英勇事迹,一定要做成材料上报,并号召全市公安干警向李云道同志学习!”

    康与之此时心中石头落地,脸上笑着答应下来,但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快。

    李云道却没管那么多,拉着曲费清和康与之,小声道:“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甄平和张凯钟母子并没有外逃,他们一定是回市区了。”

    曲费清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玩灯下黑?”

    李云道点头,康与之却皱眉道:“不太可能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还不逃?跑到市里来自投罗网?”

    曲费清却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可能性有多大?”

    “七成的可能。”李云道说道。

    “这样,与之同志,立刻组织人手,发动群众,对市区所有宾馆、酒店和社区进行排查……”

    李云道却打断了曲费清,小声道:“曲书记,其实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那年桃树下的诺言() 
曲费清是个实干派,向来喜欢结果导向,对于李云道打断自己说话的这种小细节并不在意:“云道同志,你有更好的方法?”

    李云道点头:“的确有个更好的方法,虽然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凌晨三点,西湖市官方微博联合西湖公安局微警务平台发布最新通缉令:西湖市公安局在破获一起特大制毒、贩毒案过程中,发现省公安厅副厅长张士英违纪涉案,今晚凌晨两点半,张士英打晕看管他的市纪委侦查员后潜逃。

    张士英居然跑了!

    市区一处高档别墅区内,甄平早就用别人的名字在这里安置了一栋别墅,从白沙湖大坝下来后,母子俩都没有离开,而是找人处理了张凯钟的枪伤后,便直奔这处早就安排好的安全点。别墅灯光昏暗,张凯钟打了麻醉昏昏欲睡,但甄平却一丝睡意都没有,拿着手机上网看新闻,却看到了张士英潜逃的消息,一时间气得将手机狠狠摔向地板。

    本就神经紧张的张凯钟一下子就醒了,得知张士英潜逃后,张凯钟也震怒不已:“居然让他跑了,肯定是那些警察耍的猫腻!”

    甄平担心儿子又牵动了伤口,反而平息了怒气,劝儿子道:“官官相护,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了。不过却没想到他们竟如此明目张胆,放走张士英的人肯定是怕受到牵连。”

    “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账!”张凯钟咬着牙,就想起身,却被甄平一把摁住。

    “凯钟,你疯了?你别忘了,现在全市的警察都在找我们母子二人,现在出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而且,你现在双腿受伤,行动不便……”

    局部麻醉的效果渐弱,两侧大腿处又传隐隐地疼痛,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受伤了,却仍旧怒意不消:“那怎么办?看着那个王八蛋跑掉?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人。”

    甄平面色灰暗,走到窗台,透过窗帘望着东南方的天空,雨后渐消后,夜空竟明亮了起来。年轻时她曾无数次埋怨老天爷令自己遭遇如此命运,尤其是在遭遇家暴时,她尤为怨天尤人。但很多年前,她就已经停止了这种毫无用处的幽怨——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脱离那个男人的魔爪,可是哪怕她打造出了西湖本地最大的地产企业,哪怕她手下有再多的人手,哪怕她有刀,有枪,那个男人仍旧是自己生命中的梦魇。她觉得,这就是命,自己肯定是上辈子欠他的,所以老天爷要她这辈子来偿还。

    吃了几粒止疼药后,张凯钟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甄平半跪在床边,凝视了儿子许久,终于于外面东方露白时,她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一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帮我找一个人,昨天刚刚从市郊一处宾馆逃走,正在被警方通缉,我赶在警方前面找到这个人,先付你三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五十万。”

    挂了电话,她默默坐在别墅一楼的沙发上,也什么不干,什么也不想。人生到此境地,时间对她来说似乎也并不那么重要了,既然都已经蹉跎了五十余年,也不差这一两个钟头了。

    七点钟,她开始做早餐。

    八点钟,她上二楼看了儿子一眼。

    八点半,她独自一人吃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九点钟,她又坐到了床边,凝视着熟睡的儿子。

    十点钟,她拿出冰箱里的食材,开始做午饭——她已经快十年没有亲自下厨了。

    十点半,手机响了,那人告诉她,找到了目标的下落。

    十一点半,她将四菜一汤放在餐桌上,却一筷子都没动,而后便开始梳妆打扮。

    十二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尽管她已经花了很多心思,但脸上的皱纹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她开始无声哭泣。而后,她狠狠地擦去所有妆容,冲了澡,擦干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炸弹安放在贴身的位置,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

    出门前,她又去二楼看了一眼儿子,毅然出门。

    那人给的地址在郊县,距离机场很近一处村庄。她知道,张士英年轻时曾经下乡到过那里,她与他就相识在那个叫蒋家村的地方。

    上车后,她便面无表情对那来接自己的人道:“三十万已经转到你的账户里了,剩下的马上也会到账。”

    开车的中年男子是个专接脏活的私家侦探,猥琐一笑:“跟甄总做生意就是爽气!”

    “东西呢?”她问道。

    中年男子递了一个纸袋过来,她打开看了看,一把枪和一弹匣子弹。

    她点了点头道:“会多给你打二十万,就当跑这趟的酬劳。”

    “哎哟,那真是谢了!最近手头还真有点儿紧张。”私家侦探笑了笑,发动汽车开向郊县。

    一路上,她都在贪婪地看着城市中的每一处景观。她清晰地记得,这是之前还是农田,那是之前是个宾馆,如今全都是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

    车开到生煎店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道:“停一下车。”

    在私家侦探惊异的目光中,她下车买了一打生煎。上车时,私家侦探问她:“没吃饭?”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生煎抱在怀里,微笑看着远方的蓝天。

    那年她二十岁,她原本不喜欢吃生煎,但他很喜欢,于是她也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这种食物,一吃就是几十年——只是这些年,她已经忘记了,上一回吃到生煎是何年何月何日。

    生煎还没有凉,车子就已经开到了蒋家村的村口。她没有料到,这里原来早已经变成了一处小集镇。

    私家侦探指着路口说:“沿着这条路往里走,到丁字路口左转,那儿有个废弃的炼油作坊,他在那里。”

    她笑了笑说:“谢谢,要不要吃个生煎?”

    私家侦探看一眼她手中装着手枪的纸袋,摇了摇头:“谢谢,不饿。”

    转身时,她看到路中间落英缤纷的桃树,当年,他就是在那排桃树下用一句话打动了自己的芳心。她清晰地记得,那晚他穿着笔挺的制服,他的笑容如同有魔力一般令她着迷,他的声音是那般富有磁性……

    她一手拎着纸袋,一手抱着生煎,慢慢走在集镇最繁华的小路上。

    车来车往,她旁若无人地打量着道路两旁的建筑,看着街上的人,望着那些穿着开裆裤嬉戏打闹的孩子们。

    走过丁字路口,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牌匾破落的炼油作坊就默默地沉寂在小镇的角落里,谁也没有注意作坊的锁被撬开了,许久无人问津的作坊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她看了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迅速推门,闪进炼油作坊。

    作坊里到处飘着一股难闻的异味,这里原来应该是一处地沟油的提炼黑作坊,被公安机关一举捣毁,但幕后操盘手却没有抓到,现在她终于知道,应该是张士英庇护了某个人,如今张士英需要藏身之地,那人便将这处地方贡献了出来。

    提炼作坊并不大,三间屋子,所以她很容易就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确认只有她一人后,男人原本躲闪害怕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

    她笑了笑:“我买了生煎,你吃点。”

    男人很习以为常地接了过去,打开闻到扑鼻香气,顿时食指大动,吃得狼吞虎咽。

    他好像已经很长没有吃饭,含糊不清问道:“你怎么还不跑路?”

    她还是笑,不说话。

    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你带警察来了?”

    她摇头,开始流泪。

    男人狠狠皱眉:“怎么每次都这样?你烦不烦?”

    她擦干眼泪,问道:“我们在一起过了多少年了?”

    男人没好气道:“无聊!快想办法,咱们得早一点出去,最好是能离开中国。”

    她摇了摇头,接着问道:“那天,你在桃树下许的誓言,你记得吗?”

    男人微微一愣,神情先是缓和了一下,随后又一脸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还风花雪月?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还能撞了狗屎运把公司做那么大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缓缓道:“那天,你说,你要保护我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会一生一世都爱我……”

    男人很粗暴地打断她:“你有完没完?你要不想跑路,早点儿滚蛋,别连累我。”

    她惨笑:“你怎么都没问问凯钟的情况,他是你儿子。”

    男人斩钉截铁道:“我没有那样的儿子,那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她笑了起来:“畜生?那你是什么?畜生他爹?老畜生?”

    男人挥起胳膊,作势一巴掌就要下来。

    她没有向往向一样吓得瑟瑟发抖,相反却昂首挺胸地迎上去:“打啊,你打啊,都打了一辈子,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男人狠狠地将她推开:“滚!”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真正的金环蛇() 


    他一把将她推开,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怎么不去死?早死早超生!”

    她望着他流泪许久,最后惨笑一声:“你还没死,我怎么舍得去死!”

    这时,张士英才发现她的手里还有一个牛皮纸袋,当了那么多年的缉毒警察,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险,后撤两步,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怎么找过来的?”

    甄平面无表情地轻声道:“除了这里,你还能去哪儿呢?”

    张士英冷笑:“老子可以去的地方多了去了,你管得着吗?”

    甄平静静地看着他:“我们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张士英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一边用小拇指的指甲剔着牙缝,一边不屑道:“我是缉毒出身,我老婆是个毒贩,你是匪,我是兵,你说我们何至于?”

    甄平笑了起来:“我是匪,你是兵?”她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昂头笑了起来。午后的阳光透过天窗在地面投射下一个完整的光斑,寂静空荡的废弃炼油厂房上空飘荡着她的凄厉笑声,余音绕梁。

    张士英极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这个犯毒品的母亲,怎么会有那么一个杀人成性的变态儿子。”

    甄平嘴角抽了抽:“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张士英哼了一声:“知子莫若父,不过我很后悔生这么个东西出来,耻辱,绝对的耻辱!”

    不如为何,甄平仿佛突然松了口气,表情竟瞬间轻松了起来:“你能这么绝决,倒也不是坏事。”说着,她静静地撕开牛皮纸袋。

    看到枪的时候,张士英又愣了一下,随后猖狂大笑:“跟我玩枪?你会玩吗?要不要我教你?”他竟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晃着身子,似乎想用自己的胸膛顶上那黑洞洞的枪口。

    甄平冷静地后撤两步,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张士英,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三十年的夫妻,最后却闹到这一步,你不觉得你自己应该反思吗?”她停了停,而后几乎是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人渣败类。”

    张士英闻言,又逼近两步,面目狰狞:“我是人渣败类,你这个贱货又是什么?为了赚钱,这些年你又干了些什么?你这个只知道赚钱的愚蠢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甄平望着他,没有再后退,因为已经退无可退。

    她微微闭了闭眼,她知道,有些事情马上就可以了结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位置,缓缓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

    张士英没有中枪倒地,甄平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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