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第6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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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苦笑道:“你要是有红荷姑姑一半儿的心机和城府,你们单位那邱书记早靠边儿站了!”
陈关关翻了个白眼道:“我倒觉得这样儿挺好,大风大浪他邱敏站在前头,天塌下来有他那个儿高的顶着,我一个副书记,操劳什子的心啊!”
兄妹俩说话也没想着避讳李云道,说话直来直去,三两句李云道便听出了问题。
“博哥,暂时还是先让关关这么着吧,找个机会把她调到别的地儿去,这两年团委那头也不消停。”李云道似笑非笑地提醒道。
陈博敬了李云道一杯,说道:“家里早就有这个想法,这不,一方面这丫头自个儿哪儿也不想去,另一方面实在也找不出合适的地方让她呆,小机关里头说复杂也复杂,但总比在我这边插科打诨、时不时还要警惕挨上一枪强吧?”
李云道沉吟片刻后道:“从级别上来说,关关现在是正处级,而且还是个女孩子,能下放的实权部门倒也的确有限……”
陈关关娇笑道:“我可不要什么实权,要不把我调云道他们公安局去,你们那位副书记不是被两规了吗?正好儿有空缺!”
陈博无可奈何道:“你真当我和云道两人是赵平安?想安排谁就安排谁?而且,就算是赵平安他本人,也没法在人事问题上过于大张旗鼓。”
李云道摇头道:“还是晚了一步,如果早点运作的话,关关平调到市公安局当个副书记,也不是没有可能,倒是白白便宜了赵槐。”
陈关关一听赵槐的名字,顿时又翻了个白眼:“那色坯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博笑道:“云道,赵平安把赵槐放到你身边,从大局上看算是一步妙棋,不过我倒是觉得,对你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机会?”陈关关不解。
李云道却与陈博相视而笑。在体制内呆的时间越长,李云道就越能感受到政治的本质——利益的平衡,只要能找到平衡点,很多事情便犹如庖丁解牛一般顺顺利利地迎刃而解。赵平安觉得把赵槐调入市局,一方面解决了赵槐在京城犯错后被各方盯着的头疼难题,另一方面又可以用自己这位亲侄儿来盯着李云道,就算不至于将李云道打落凡尘,但也起码能困住这位改革派冲锋小将的手脚。但是,李云道和陈博却是不约而同地看到了赵槐调来西湖的机会,毕竟赵家这位二世祖是出了名的不省事,只要他有任何把柄落入李云道手中,那么李云道便多了一项与赵平安谈判的筹码。但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两人相视一笑,共同饮尽杯中洒。
“哥,云道,你们俩也忒是不厚道,把我拉来陪酒,正说到兴头上,你们自个儿图个乐呵,就不管我这个妹妹了?”陈关关撒娇地搂着李云道的胳膊,让李大刁民颇感无奈。
陈博看着两人,笑道:“唉,云道,如果不是你已经娶了夭夭和疯妞儿,我就是顶着被老头子抽一顿皮带的风险,也要把我家关关嫁进你们老王家去。”
陈关关虽然长相不如蔡桃夭和阮钰那般倾国倾城,但放在人群里,也是一眼便能挑得出的大美女,加上她身上那股北京姑娘特有的爽朗劲头,为人处理大大咧咧,性格上跟阮疯妞有许多共通之处,在京城里也是炙手可热的被追求对象,直到今年调到浙北来,这才让那群狂蜂浪蝶稍稍平静了些。
李云道见陈关关有些脸红,连忙解围道:“博哥,关关这么好的姑娘,我哪里配得上?而且,就算我有心,关关也看不上我这种工地搬砖出身的土包子啊!我说了你还别就不信,到现在每发一笔工资,我都还有种把现金都取出来,缝进被子才觉得安心的冲动!”李云道自嘲着,惹得陈家兄妹二人哈哈大笑。
站在陈博和陈关关的立场上,是无法理解李云道抱着小喇嘛下山时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苦楚的,也感受不出顶着工地扬尘就着白开水吃馒头花卷的滋味。兄妹俩将李云道的话当成笑话,可李大刁民却觉得有些唏嘘心酸——在苏州金鸡湖畔看着那一栋一栋的高楼时,何曾想过今天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可是,如果没有王家的金字招牌,自己是不是在跟在黄梅花身后,在江南黑道混出了“三哥”的金字招牌?又抑或是早已经被人砍得死无全尸命丧当场呢?
李云道自斟自饮一杯,算是慰藉那段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命运。
陈博擅长察言观色,见李云道面露感慨,笑着道:“怎么?这才多大的年纪,就开始回味人生了?”
李云道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兴起,将下山后的种种遭遇讲述了一通,陈博听得目瞪口呆,陈关关更是一惊一乍,兄妹二人对李云道的过往并不了解,只知道是王家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嫡孙,此时听到李云道描述生活种种艰辛和奇遇,均佩服不已。
“来,云道,哥哥敬你一杯。说句实话,在今天之前,我就一直没能想明白,你身上到底有哪些闪光点足以拿下蔡桃夭和阮钰,哥哥我今儿终于是恍然大悟,兄弟,就你这人生经历,往北京城那些世家大族里头的同辈儿们中间一站,那也是鹤立鸡群。乖乖,单枪匹马就敢闯匪穴,只身一人就敢斗悍匪,我说你是天生的浑身是胆啊!哎,往后哥哥得称你一声再世赵子龙才对!”陈博本就是性情中人,听得李云道的往事,也唏嘘不已。不过李云道也只是轻描淡写,枪林弹雨中的恐惧,挨上一刀后的剧痛,对于出人投地的渴望,这些李云道都藏在心里,不足为外人所道。
“加我一个!”陈关关眼圈有些泛红,“哥,我有点生气了!”
陈博奇道:“为啥?”
陈关关道:“你怎么不早点提出把我嫁给云道的事儿呢?现在夭夭和疯妞儿捷足先登了,你让你自个儿的妹妹怎么办?”
陈博哈哈大笑:“好好好,哥哥罚酒,自罚三杯!”
李云道笑道:“我作陪,同赞助三杯!”
转眼间,三人喝完了三瓶茅台,陈关关面红耳赤,斜靠在椅背上,打量李云道的目光已经开始有些迷离。
陈博和李云道还算清醒,天南海北聊了一圈,话题又重回浙北的局势。
“云道,赵平安是封疆大吏,就算他心眼再小,对你有一肚子二百五,也不愿意放在明面上,否则落在上面的眼中,会觉得他不成大气。所以我估计,他就算要动手,也会假借他人之手。”酒过数旬,陈博说话也不再遮遮掩掩。
“你是说借赵槐之手?”
“不,不仅仅是赵槐,还有一个人你忽略了。”
李云道深思片刻,酒精并没有降低他头脑运转的速度:“你是说康与之?”
陈博神秘一笑:“我可是听说前两天康与之参与了赵平安组织的一个饭局,都有哪些人我就不说了,但赵槐与康与之都在其中!”
“赵平安将赵槐调来浙北,康与之是本土干部,上面没人,能抓住赵平安这条线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有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李云道平静道。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一口酒,一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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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阳春白雪,便有下里巴人。距离西湖畔不足五里地,巷口一处小餐馆,老板擅长一手川菜,馆子不大,菜价实惠,生意颇好。
一个走路不太利索的男子揭开塑料帘,就着取暖器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老板闺女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眼力价儿极好地倒了开水送了上来:“叔,今儿还老三样?”
被姑娘称为叔的青年其实年纪也不大,看上去有些沧桑,加上一只跛脚,更显得深沉异常。
他眯眼点了点头:“让你爹多放些辣子,天儿冷,多点辣子呆会儿好入睡。”
“成咧!”姑娘手脚麻利地温好一壶黄酒送了过来,又端着下酒的油炸花生米和泡菜碟送了上来:“入冬时才腌的泡菜,我爹说没我娘生前腌得好,勉强能入口,叔你尝尝!”
等凡青蛇滋溜了一口黄酒,姑娘便端着小板凳在一旁托腮坐着,目光始终不离那台如今早就不多现的老式彩色电视机,屏幕里正在播时下最流行的玄幻武侠剧,小姑娘看得眼中熠熠生辉,似乎恨不得自己就是剧中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的女侠。
不多会儿,老板端着一盆辣子鸡,掀开帘子走了过来,将菜搁下时道:“大兄弟,今儿来得挺早啊!”
凡青蛇笑了笑:“今儿老板发善心,提早回家了。”
老板只知道这位其实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男子是个司机,给西湖城里的某位老板开车,日子过得不算红火,但无论刮风下雨,只要人在西湖,必定来餐馆里炒两个菜,冬天喝黄酒,夏天喝啤酒,也不喝多,黄酒也一壶,啤酒顶死两瓶。
老板咧开大嘴,笑着露出一口因抽劣质烟而发黄的牙:“还有两个菜。”
凡青蛇点头,用筷子夹了块鸡肉送入口中,会心一笑:“火候刚刚好!”
“得咧,你先吃着,马上就来!”老板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忙活。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餐馆里只有他一个客人,一口黄酒一口泡菜,吃了一会儿,他转头对正沉浸在剧情中的小姑娘道:“嗯,泡菜里辣椒放少了。”
姑娘双目不离屏幕,嗯了嗯,喝了口捧在双手间的搪瓷缸里的水,继续为连续剧里男女主人公的命运纠结不已。
“老板!”
“出来!”
四名喝得摇摇晃晃的青年揭帘而入,一阵寒风透入屋内,让正喝着黄酒的凡青蛇忍不住摸了摸那条受寒便有些酸痛的瘸腿。
四名青年均身高马大,看样子便是这周围一带的混混,此时喝了酒,脸颊上均是两朵酡红,却不知怎地就跌跌撞撞地来了这小餐馆。
“老板!”一人踹在靠门的桌子上,原本就“亚健康”的桌椅一下子被踹了个底儿朝天,四人先是一愣,而后相拥着哈哈大笑。
小姑娘此时也没心思再看电视了,站起身一脸幽怨地望着四名青年:“你们怎么又来了?白天不是已经给过份子钱了吗?”
其中一人邪笑道:“哎哟,哥哥想你了,还不能来看看你嘛?”
说实话,餐馆老板的闺女长得倒真不算好看,顶多能算标致,用现下连男人都得用锥子脸来审美的标准来看,姑娘这张国字脸真倒不上花容月貌,但四名混混似乎沾便宜沾习惯了,上来便跟姑娘口花花。
小姑娘皱了皱眉:“这儿不欢迎你们……”
“芹菜,咋说话的呢?”餐馆老板现身了,手上拎着把透亮的剔骨尖刀,“哎哟,四位大哥,是不是饿了?要不坐下来喝两杯?我家芹菜是个孩子,小孩子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往心里去了。”
看到刀子,四名混混先是一愣,但听到老板服软的话,又顿时精神一震:“算你识相,给我们来上人五六七**个硬菜,做得好吃,今天这事情就算了,要是不好吃,嘿嘿……”
四人摇摇晃晃在凡青蛇斜对面的餐桌上坐定,老板连忙亲自拿了黄酒和碗筷上来:“芹菜,快给客人上些下酒的小菜。”
芹菜姑娘哼了哼,但还是乖乖地盛了一碟花生米上来,老板陪笑作揖,转身刚进厨房,就听到其中一名混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板,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他有俩小菜,我们四人就一碟破花生米?”
老板连忙钻出来陪罪,转身又吆喝闺女:“去,给弄碟泡菜来。”
芹菜姑娘是个倔脾气,翻了个白眼道:“我那泡菜是给自家人吃的。”
老板着急了:“你这孩子,咋就不听话呢?几位稍候,马上就上来。”
芹菜姑娘哼哼了两声:“肉包子打狗!”
四人中其中一人耳尖,筷子一拍,怒道:“小娘皮,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正摆弄泡菜的老板连忙又从厨房钻了出来:“几位几位,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我今儿豁出去,多给几位做上几道拿手好菜赔罪。”
那人冷笑:“成啊,让你姑娘来陪哥儿几个喝一杯,今天这事情就算结束。”
老板僵愣在当场,说实话,让他自个儿怎么装孙子都成,但是让亲闺女陪人家喝酒,这种事情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也做不出,纠结半天,老板勉强挤出个笑容:“要不,我陪几位喝两杯?”
哗!
那混混将一碟花生米径直泼了老板一脸:“你他娘的恶心我们是不是?”
花生米泼了老板一脸,其中一粒扑嗵一声掉进了凡青蛇的酒杯中,黄酒溅了瘸子一脸。
他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转身,望着那四人:“谁泼的花生米?”
那四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哄堂大笑,泼出花生米的混混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