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第3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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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大菩萨脸不红心不跳,问道:“你想摁哪?”
某刁民抬了抬下巴,示意藏在药汤下的某处。
蔡桃夭问:“疯妞儿摁了?”
刁民语塞,尴尬笑道:“哪能啊!”
蔡桃夭微笑不语,良久才道:“等你身体恢复了吧。”
某刁民激动得差点儿从桶里站起来:“媳妇儿?真的吗?”
蔡家菩萨嘴角含笑:“你说呢?”
王家大院,二进院池塘畔,夜露降临,虫鸣不止。一处空地上立着木桩无数,一花甲老者立于桩前,人桩如真人,拳拳到肉,招招致命。从当上警卫员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自己是那位共和国智囊的最后一道防线,半辈子了,他一天都未曾懈怠。
“爸!”换了一身军装的白小熊小心翼翼地站在池边,双手紧贴裤缝。白家治家如治军,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一趟木桩打完,花甲花者额上渗出些许微汗,白小熊适时地送了块毛巾上去,这位在王家地位跟两位女婿相比只高不底的外姓老者点了点头,擦去微汗才道:“受伤了?”
白小熊点了点头:“上面安排我这次一定要受伤……”
老者抬手示意他不用接着往下说了:“示弱也不一定是坏事,那些机密你就不用说了,我能理解。老爷子马上要量血压了,我要过去一趟。”
白小熊望着双鬓斑白的老者,欲言又止。
老者走到池塘边,才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道:“那个姑娘叫什么?”
白小熊立刻欣喜地跟上脚步,道:“她叫文燕,是电视台的记者。”
老者点了点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不要让静秋知道。”
老者离开,白小熊这才发现自己背后早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苦笑着摇了摇头,掏出一枝已经揉得皱巴的烟想给自己点上,擦了半天,火柴都没能点着一根。
突然,一撮火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微微一愣,看清来人,硬着头皮点着了烟,却只夹在指间。
“云道让我来看看你!”她的声音清冷,冷得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没事,真的。”不知为何,白小熊发现自己有些惧怕眼前的女子。
“演技不错!以谭九剑的身手,也不过就是比李国番之流稍稍高上一筹,以你的本事,两个谭九剑也不够你塞牙缝吧?”女子声音愈发冰冷。
他硬着头皮道:“今天真的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云道少爷会……”李云道替他挨这一脚,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是站在他的表面身份上来看,这是渎职。蔡家女人知晓他的身份,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蔡家按排在她身边的暗桩蔡玄七也是从那里头走出来的。
夜空下,一袭素衣的蔡家女人宛若仙宫朱蕊一般,但白小熊却丝毫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算了,就算我想找你算帐,云道也是不许的。你有空去陪他聊聊天吧,说是要泡上七天七夜,估计会无聊得紧。”
白小熊终于松了口气,逃一般地冲往李云道的厢房。
目上送她离开,却见到那执着佛尘的小丫头再次拦在她的面前。
“何苦为难他?白家哥哥也是个可怜人。”张小蛮蹙着眉,甩了甩手中的小佛尘。
蔡桃夭似乎对这个一再拦路的小妮子并不反感,反而顿下身子,与张仙姑平等地面对面。
“做媳妇儿的,哪有不帮自家相公收买人心的呢?”她轻轻揪了揪小妮子挺翘的小鼻子,“小蛮也要加油哦!”说完起身,宠溺般地揉了揉小道姑的脑袋:“外面天凉,睡不着就去陪相公聊天。”
漫天繁星下,这个在茅山就差上梁掀瓦辈份又极高的小道姑忧伤地揉了揉鼻子,鼓了鼓腮,将那茅山众道视为镇山之宝的拂尘送进口中用力拉扯着,走了几步,又狠狠地踢了踢地上的绿草,最后才一屁股坐在池边的太湖石上,托腮望向满天星星。
“头疼哎,对手很强大啊!”
(说好的第二更来了!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第六百零一章 名曰麒麟()
雕花窗阁的书房中墨留余香,书桌上宣纸墨迹未干,遒劲有力的七字草书跃然纸上:不教胡马度阴山。∏∈,
“草书讲求意境,我这几个字,估计在望南看来只能算是贻笑大方了。”轮椅上的老者抚须而笑。
书桌边站着一个身高两米身材健硕的青年,他的出现使得原本还算得宽敞的书房一下子便局促了起来。听老者提起云道,他脸上也浮现着固有的憨笑:“云道十六岁的时候,大师父就说如果他能遁入空门,不需十年应该能算得上是当世怀素。”
老者搁笔,身后的白叔恰逢其时地推着轮椅上来,老人坐在轮椅上,轻叹一声:“想当年随着太祖打天下,就算是骑上两天两夜的马睡一觉就能恢复过来,只是没料到戎马一生,临老还是要坐上轮椅,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弓角憨憨笑着说:“有谁敢笑您?”言语间的肯定,不容他人质疑。
老者笑道:“幸亏望南有你这个大哥。”
李弓角却认真道:“大师父说,我修了三辈子的功德,才换来这一世为云道的兄长,说起来,我才是三生有幸的那个人。”
老者点点头,话题一转:“部队里苦不苦?”
弓角摇头:“再苦能苦得过山上?杀敌而己,比山上的熊瞎子野猪王之类的要好应付不少。”
轮椅上的王家老泰山闻言大笑,身后推着轮椅的白熊也含笑不语。
“好一个杀敌而己,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孩子,我军何惧那些碧眼小儿!”言语间,老爷子重重一掌拍在轮椅的扶手上,不怒自威。或许是发现书房中的气氛过于肃杀,老爷子自嘲地笑了笑,“别太介意,人老了,心思就多了,只恨不能翻身上马开疆拓士喽。”
李弓角点点头,憨笑着将书桌上的药碗端给老者:“差不多了,再凉药性就过了。”
之前听李云道提起过无数次的老大弓角,白熊此时见到真人,才知道李云道丝毫不夸张,眼前的青年如果放在几百年前,铁定是一方冲锋陷阵的猛将,打磨些时日,再造就一个勇猛善战的冠军候也不难。
喝着药的时候,老爷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女娃是陈国涛家的闺女?”
身高两米的汉子居然做出了含羞挠头的动作:“是陈军长老战友的闺女,老战友牺牲后,军长就把苦草接到家里来当闺女养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继续苦着脸喝药,喝了一半,突然转头看着白熊:“熊娃子,问问小师父,给发块糖吃呗?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白熊苦着脸道:“首长,刚刚去端药的时候,小师父就说了,如果您想要吃糖,那是万万不能的,这药的药性缓慢,就算是喝药的时候多加了水,这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唉,打了一辈子的仗,杀人不过头点地,到头来连喝碗药都要费上些口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门前突然出现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又端着食盘,轻笑道踏入书房:“您啊,现在都是在为了他们活。”
老爷子眼中一亮,竟仰头一口气喝完了那至苦的药汤,炫耀般将空碗递给白熊:“总不能让孙媳妇笑话吧!”
蔡桃夭笑着从食盒中端出散发出药香和食香混和气味的食物:“十力说,真苦的话,喝点汤也无妨。”
老爷子迫不及待地从桃夭手中接过汤碗,又瞪了白熊一眼,转头便如孩子般露出一脸欣喜:“还是孙媳妇儿好!”
喝完汤,弓角和白熊同时离开,老爷子却喊住了蔡桃夭。
“闺女,爷爷知道你心里头肯定有怨气,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用望南自己的话来说,‘追你的人能从长安街排到五环外头去’,望南这孩子,脾气倔,从小也受了不少苦,到头来还要让你受那些委屈,爷爷代望南这孩子跟你说声抱歉。”
蔡家女人一边手法娴熟地帮老人放松着小腿肌肉,一边摇头轻笑道:“爷爷,如果我说这都是命,您信不信?”
老爷子欣慰地笑着道:“你们家老蔡头信,我就信,当年他可是比我早入党。”
蔡桃夭微微一笑:“我家那位让我给您传个口信。”
老爷子微微一愣:“啥?”
“他说,‘老王头,咱俩较量了一辈子,都差不多一只脚进棺材了,接下来轮到我孙女治你家孙子喽,想想都开心啊’!”
微微愣神的老爷子突然大笑,连说三声“好”。
蔡桃夭嫣然一笑道:“爷爷,孙媳妇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老爷子笑道:“乖孩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爷子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铁定给你办到。”
蔡家女人道:“婚期能否稍稍延后?”
老爷子一愣:“这又是为何?”
蔡桃夭道:“如果爷爷信得过,阮家那边,就交给我吧。”
老爷子放声长笑,在蔡桃夭退出书房的那一刻,连说三声“生女当如蔡桃夭”。
退出书房,一身素衣的女子抬头看了看星空,行至院中已经谢花的腊梅树下,喃喃自语。
“将来你要多生几个才对得起我这个姐姐哟!”
厢房中,李云道被药汤蒸得头顶雾气缭绕,十力的数十根银钉将他露在外面的脑袋插得如同刺猬一般。
白小熊敲门而入,面露歉意,却不知如何开口。
“别他娘的跟个娘们儿似的,有话说,有屁放,不就是陪你演了场戏吗?咱这昆仑山土生土长的演技还算过得去吧?”未等白小熊开口,李云道已经主动笑着说道,“不过,就是演过头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会儿窝在桶里头泡药汤。”
白小熊先是诧异,而后一脸感激:“少爷,我也是不得己而为之,您放心,从今往后,刀山火海,任凭少年驱使!”
李云道脑袋摇得飞快:“哪能真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咱们都是兄弟,对不对?帮你忙演场戏而己,屁大的事儿,别往心里去。”
白小熊心中歉意更甚:“少爷,我……”
李云道笑骂道:“别叽叽歪歪了,真要觉得抱歉,这会儿给兄弟来枝烟才是真的,他娘的,以前在山上,被困在药桶里动弹不得的时候,都是老大和老二轮流来给我读书听,你不知道,那些个圣贤书,不读也罢,可老喇嘛那老东西太不是个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力的作用,笑骂着的李云道居然歪着脑袋靠在桶边边睡着了。
白小熊轻轻摇了摇头,取了个枕头帮李云道垫在脑边,坐在桶边,陪了桶中的少爷许久,这才起身离开。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才听到身后有人道:“今天的命令是谁下的?”
白小熊恭敬低头:“小姑!”
“谁下的命令?”王援朝面色微冷,声音更冷。
白小熊明显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姑,您也清楚规矩的。”
王援朝冷笑,扔下一句“一代不如一代”,便推门进了厢房。
白小熊独自一人苦笑不语,不是谁都能配得上上古十大凶兽的“凤凰”二字,更何况这位上一代“凤凰”是独自一人屠尽红毛鬼子的“上帝之手”三十九人的猛人。
白小熊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发了条加密短信。
“任务完成。”
安徽青阳九华山,大愿地藏王菩萨道场。深夜,北部莲花峰,峰顶兀立,气势峭拔。夜间的云雾缭绕于松间,远观也算得上一大奇景。就在万瓣叠嵌的山上,一个迅如闪电的身影丝毫不惧山石陡峭险阻,几息间便已从山腰攀至山顶,立于山尖仰天长啸。
朦胧的月光透过雾气,撒落在攀山人的肩头,隐约可见竟是一个脸色线条柔和的俊逸青年,剧烈的攀山运动后,却也不见他有丝毫喘息的迹象,相反气息平和,连心跳似乎都未曾加快分毫。
袋中的手机震了震,他拿出看了一眼,只回复了一个字。
好。
而后,再次提气,一路遇石轻跃,逢树借力,一口气从山顶奔至山麓,气息依旧绵长不断。
山麓一处平地,青瓦孤宅,一堂厢房,此时正堂竟依旧亮着灯光。
他笑着推门而入,推门声惊到了家人,温婉女子从正堂缓步而出,手中仍执着针线。
“回来了?”她一边咬断线尾,一边道。
“回来了。”
“今天几趟?”
“三个来回。”
“水放好了,绿豆糕在锅里温着,洗好澡再吃。”
“好咧。”
“衣服就扔那儿,我明天一早再洗。”
“好咧。”
院角有一处简易小屋,是他亲手搭建,屋中一方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