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潮-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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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阿宝,唐世科,曹步清此刻不仅仅是长大了,而且参加了民兵队。阿宝是当民兵时自己加上唐姓的,他把自己当成唐家人,在场的人自然点头认可,毛氏很心疼这个娃,为感念娃的一份好心肠还到主坟烧香拜祭一回。
三个人在民兵队里经过了不少学习,接受了许多新思想,特别是干部的言传身教,完全知道了旧社会是怎么回事,土匪、强盗是怎么回事,地主老财是如何压迫老百姓的,为了保卫来之不易的新中国,为了保卫人民自己的天下,绝不叫反动派翻天,凭着自己热血沸腾的心胸,立志为人民的利益流血流汗。
阿宝,世科身材魁梧力气大,手里拿着县里解放军剿匪队发给的马枪,神气十足,步清却发了用一根木棍装着个铁尖子,铁尖子下飘着红须须的红樱枪,气得他大声抗议,鼓着眼龇着牙道:“咋了,他们拿真枪,我拿木棍子,不就是矮了一巴掌,就这样欺负人!”撅着嘴吹气,解放军人武部首长张部长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鬼啊,这是红樱枪,咋叫木棍子啊。”说完回头看着所有的人大声道:“同志们,这个小同志把红樱枪叫木棍子,这是不对的,它是我们打敌人,保家乡的武器,红军就是用它和反动派做斗争,我们才有了今天的胜利,所以,它就是老百姓的命,我们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卫它,用它和一切反动势力做斗争!”在场的人热情地鼓掌,步清眼里有了泪光,大家以为这是受到教育下感动的泪水。
到家后,阿宝,世科使劲擦拭马枪,还按照学会的方法拆卸部件擦拭,嘴里哼着才学会的革命歌子忙忙碌碌,步清那一根红樱枪不用擦,也不用拆卸,一点儿事都没有,龇着牙笑着,好心地想上前要给他俩帮个忙,没想那俩异口同声道:“一边去,走远点,这是真枪!”气得他坐在地下用眼睛死瞪他们,仿佛这俩就是没有死完的土匪。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老人们没有明白,唐秉木,曹一板,毛氏和大伯娘本来在说话,此刻看出来不对劲,曹一板问:“你咋啦,叫马踢啦?”步清拧着头不答,唐秉木问:“人家拿着铁枪在擦,你咋拿着木棍没事干?”步清不答,眼里有泪快哭了,世科道:“人家部里发枪,我俩发了真枪,给他一根便是他拿着的那个,叫红樱枪,他心里不高兴。”步清大声叫道:“美死你!要你说!便你能!”低下头来顾自生气。原来是这样,几个老人此刻才明白,大伯娘想了想道:“看这样行不行,他大伯的老火筒还挂在老墙上,要不便让娃擦擦扛上。”其他人正要发表意见,步清站起来道:“人家说了,虽然是个木棍子,却是咱的命,我自今ri起,便保着这老大的命!”手里提着“命”出门而去,看时,直上土坡向山里去了,世科道:“今番去找小兰了,定要拿小兰出气。”又把部里首长的话学了,老人们自然议论一番,叫世科上山阻止步清,怕步清二球劲上来为难小兰。此时小兰与建宇和其他娃们在山里放羊。
农会成立,由县农委带领开展工作,举办了许多方面的,各种不同类型的活动,最让老百姓喜欢的是唱戏。在村里谷场,插上红旗,人们早早地四面围拢,自觉围成一个方块盘腿坐好,便在这方块中间地上,没有前后台,锣鼓一响开唱,首长,演员便坐在人群里,该谁说话,谁演戏走出来就行。除了教唱革命歌曲,讲一些革命传统,革命理想,革命斗争故事,便由扮演好人和坏人的演员出场演戏,谁也不化妆,只是演坏人的脸上画一个黑圈圈,此时的老百姓非常单纯,没有文化程度,看事简单,处事好激动,演员们的演出,让所有这些老百姓鸦雀无声,随着剧情而笑,而流泪,有一回,演一个土匪恶人把一个老汉的粮抢了,还没命地打老汉,观看的人们看的太进入,冲进去把演土匪的演员捶了个半死,拉也拉不开,还有一次,一个民兵在气头上开枪,差一点儿把人打死。
看得见的土匪打完了,躲在大山里的土匪还没有死完,民兵搜捕队拉杆子成立,农会办起来了,老百姓的jing神面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接着便是土改工作队进山。土改工作队进山来,由于当地条件所限,及为了和农人培养感情,都是吃住在老百姓家中,他们有自己的补助金,不让老百姓负担。他们一般是由一,两位当地参加革命工作的人带着,深入到群众中间开展工作,了解情况,由于外地来工作的一些土改工作队员,不是十分了解当地人的感情,习惯,出的麻烦事情不少。
第四章 应是苍鹰飞远方(八)()
土改工作队召开土改工作大会,刚刚解放,老百姓各方面积极xing很高,只是要召开这样的大会颇费力气的,大会场上,红旗招展,人来的很多,有一千多人,农委首长和工作队人员,农民积极分子挤坐在不大的土台子上,头上拉着红se横幅,写着:“土改大会”,台前摆张桌子,桌上放一个土碗,土碗旁边有装满水的水袋,台上说话要凭嗓子大声喊叫,谁喊渴了喝一口。解放军大队有一个排的解放军战士在场,场外拴着战马。唐世科所在的县民兵大队站立四周,负责保护秩序,他现在是民兵大队民兵小队长,小队里民兵队员基本来自家乡峡口公社。
全地区各村,乡的老百姓们,几乎每个家族来一个代表,紧挨主席台坐在场中,场外地上拴了不少代步的驴,乡民背着干粮水袋或是酒,戴着草帽,穿着羊皮坎肩翻着羊毛,蓬松着眼皮,有的戴着瓜皮帽,胡子老长,女人们带着头帕,挺着脸上的两个红蛋蛋,有的还抱着娃,男男女女,嘈嘈杂杂,挤挤挨挨,把一个诺大的会场挤得满满的。因为与主席台坐得太近,伸手就可以在主席台的土坎上磕打鞋里的土,在土坎上磕烟袋,土坎上的人也接过下面递来的烟袋抽一锅。
土台上站起一个人来,他大声喊叫道:“乡亲们——,快闭嘴吧——,不要说话了——,现在开大会了——。”叫了两嗓子,下面还在闹,四边的民兵大声叫着:“不要说话,上面讲话了,快闭嘴巴!”有一个民兵声音太大,而且瞪着眼睛硬着脖子表情太严肃,下面正好坐着他大,他大听了他的话,看了他的脸,火冒三丈,一边抽鞋底子往起来站,一边气冲冲翘着胡子,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娃要成jing了,竟敢叫老子闭嘴吧,看我不把你屎打出来!”众人乱轰轰地劝着,东拉西扯,有人拉得太用劲,把别人裤带拉断,其他人笑着骂着,整个场地所闹非止一处。看看静不下来,台上的人拿着一个红旗,迎风使劲舞动几下引起大家的注意,起了一个歌子:“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人们唱了一回,但很多人不会唱,歌声延续了那么几分钟后大家一停嘴,静下来一个空隙。
有人趁着这个空隙讲话,一看是大家认识的农会主席,就是那过去穷得吃石头的二蛋他舅,挺着胸膛站在台上磨了半天嘴皮子,谁也没有听出说个啥,听见几个词,好像是:狗ri的土匪,狗ri的旧社会,活了多大就饿了多大,好好干之类,惹得人们大笑起来,有人大声乱吆喝,他一看没办法,反身请上了一个头戴军帽穿军装的大汉,人们一见是个解放军立刻安静下来,大汉对着满地的老百姓,把手一招,笑着大声道:“同志们,父老乡亲们,大家好啊,我是咱临洮农民委员会的孙部长,今天,带着党z、**的伟大指示,来带领大家进行土地改革运动,就是实行土地革命。告诉大家,这项工作早几年就在老革命根据地进行了。”停了一下接着说:“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啥是土地革命吧,简单地说,就是在中国**的领导下,咱们广大农民,废除封建的,旧中国的土地所有制度,实现农民的土地所有制的革命运动。”他让人们想了一下后说:“为了叫大家更明白,大家听我的指挥,按我说的话来做。”喝了一口水,叫一个民兵到身边,给了几面小旗说了几句话后,民兵走下了土台后,孙部长抬头继续大声道:“听着,所有在场的人里,家里没有土地的,挨着那面小旗坐下。”一阵sao动,来了许多人,坐在民兵插了小旗的地方,脸se通红,为自己没有土地而害臊,低着头不敢看人。孙部长道:“家里每人有半亩土地和少量牲畜的挨着第二个小旗坐下。”又来了许多人,坐了一片。
依此类推,孙部长按土地多少把人们分了开来,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小堆,坐在一起,旁边坐定了一些民兵,都没有带枪。老百姓谁人不认得,都敬畏或害怕,他们衣衫光洁,脸se红润,各个是地主有钱人,有些独霸一方,当然,也有不是很富,却也有相当可观家财的二杆子,挤在里面给自己添一口美气亮相一番。他们神情笃定,用早已习惯的眼神向旁边人堆自己的家农们打招呼,农人们不敢得罪小心回敬。
孙部长说:“大家不要为家里多少土地而骄傲,或者害臊,我是为了把事情讲明白才这样分开大家的。大家看看,现在的你们大家,就好比全天下的农民,假比说,这一方的土地全在这里,你们算算,你们这边,占在场绝大部分的人们,所拥有的土地总和有多少?再看看那边,那么少的人们,他们拥有的土地总和又是多少?你们大家都会算的。”
场下十分安静,大家非常好奇,部长咋叫人算这让人难看,难堪的,从不愿意提谈的东西,但还是有不少人悄悄地在心里算着,咬着牙,叹了一口气小声骂道:“哎——,真他妈狗ri的!”不知道骂谁,抬起头听部长说话。
孙部长说:“千百年来,封建制度,特别是旧的土地制度,使咱们广大人民,特别是贫苦农民,承受着极大的压迫和剥削,咱们就是因为土地少,整ri辛劳却没有多少收获。丰收年就算过来了,灾难xing的年份怎么办呢,只能是借粮背债,有的还是高利贷,利滚利,第二年要是又碰上灾年,怎么办,家中如果还有人病着,要等着用钱,怎么办,粮没有,钱没有,还有着一屁股的高利贷,怎么办,只有卖房,卖地,最后更加贫穷。而他们,就是那一伙为数很少的人呢,不管他们祖上何许人,他们拥有的土地是否合理,却因为有大量的土地,不怕灾年,不怕任何时候的天干地旱,而且,也只有他们最后把你们的土地买走,使他们自己的土地更多,你们最后成为他们的家农,离开他们就无法活命。这就是旧的土地制度造成的现实情况”。
台下起了一阵sao动,农人们交谈着对新鲜话语的感受,心情十分复杂,地主们有点摸不着头脑。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地主大声叫道:“咋啦,我家的地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有错啦,说什么瞎话!”其他地主笑着大声附和,旁边上来几个民兵大声制止,地主哪里见过农人子弟敢和自己瞪眼珠子的,不仅不听,反而相抗,高声骂着,有的甚至还摩拳擦掌,准备要打人,但是立即被拿枪的解放军围住,民兵上前几腿踢翻,大绳捆住几人提在一旁,情势突然,震动全场。地主队伍炸了窝,乱作一团,还想反抗,最后被解放军和民兵用枪压住,又捆了几人,才安安静静坐下再不出声。从古到今,山里人没见过把地主当场这样对待的,有些人惊诧的发呆。
待安静了,孙部长继续说道:“刚才我叫大家算的账,想来有人并不是很明白,让我来给大家说明白吧。旧中国的土地制度极不合理,占农村人口百分之九十的贫农,雇农和中农,也就是你们这边坐着的这许多人,只占有所有土地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而占农村人口百分之十的地主与富农,就是那边那一小伙人,却占有所有土地的百分之七十到八十。关于什么是地主,富农,中农,贫农,雇农,过后大家就会知道,现在,我只是要叫大家知道土地革命的意义。”他接着说:“地主阶级利用所占有的土地,残酷地剥削农民。大家看我手里拿的,这就是一九五0年六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就是让我们全体人民,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土地改革,依靠贫农,雇农,团结中农,中立富农,打土豪,分田地,有步骤地,有分别地消灭封建剥削制度,让土地真正属于广大贫雇农,使贫雇农成为土地的真正主人,再也不给地主交地租,自己当家作主,用自己的土地,为新中国贡献力量,发展农业生产。在老根据地已经基本完成了土地革命”。
他最后吼叫着补充道:“就是说,土地是天下老百姓的,每个农民都是土地的主人,要把土地重新做一个分配,也就是说,每个农民都要有一块自己的土地,再也不用给地主交地租,当土地的主人,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