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之玛丽小姐-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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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安娜自然不会拂了老夫人的好意,年轻的夫妇便并肩挽着胳膊甜蜜地穿过草坪向大宅走去了。玛丽留在原地,心情轻松愉快地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思考最近的这几桩婚事,全都是女方不介意对方的财富地位而得到了幸福,然而倘若双方的身份地位恰好相反呢?她自得其乐地臆测着种种可能性,觉得只要自己不是其中的当事人,便可以非常理智地看待和分析了,这样一想,她越发觉得自己简直天生就是老处女的命。
雪菲扭着它肥肥的小屁股从草坪那边跑了过来,一只红色长尾巴的小松鼠,从玛丽的脚边刺溜一下子就窜到古老的橡树上面去了,雪菲警觉地盯着松鼠消失的方向看了半天,玛丽觉得雪菲越来越可爱了。
但是雪菲并没有放松警惕性,它皱着鼻子不断地嗅着秋千架后面的灌木丛,那里到处到处疯长着的大片蓝色木槿花,雪菲的鼻子离着花丛太近了,被花粉刺激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玛丽笑道:“好了,雪菲,你已经非常尽职尽责地完成了警卫的职责,快去找那些狗狗们玩儿去吧。”可惜玛丽的好意,雪菲并不领情,喷嚏打完了之后,雪菲便气势汹汹地朝着木槿花从吠叫起来,然后便一头冲了进去,接着就在花丛里发出了哀哀的叫声。
玛丽以为雪菲被花丛中的刺给扎伤了,她从秋千上跳起来,打算去解救自己的宠物。谁知一个低沉的笑声从花丛里传出来,接着就走出来了列斯特伯爵,他穿着斜纹软呢的长礼服,浅灰色马甲,深灰色领带,丝绸制高礼帽,左手握着一柄手杖,杖头是黑曜石镶嵌的光芒闪闪的银质猎豹,倘若不是他的右手拎着正在挣扎哀叫的雪菲的话,可真是一位体面光鲜的绅士。
玛丽大吃一惊:“列斯特伯爵,您怎么会出现在彭伯里?您是什么时候躲到花丛中去的?您在偷听我和乔治安娜的谈话?这真不是绅士的作风!”
列斯特伯爵笑得纯良无害:“玛丽小姐,在您敏锐的慧眼之下,我真是无可遁形,只是您并非今天才知道我不是一个绅士吧?”他将雪菲丢到地上,然后好整以暇地掏出手帕来擦手。雪菲受了万般委屈似的跑到玛丽的脚边呜呜地低泣着,玛丽心疼地抱起雪菲,怒气冲冲地盯着列斯特伯爵。
列斯特伯爵擦干净了手,便用手杖戳了戳秋千架,说道:“不过我还是应该解释一下,玛丽,我并非不请自来,相反是在达西先生的盛情邀请之下才来到彭伯里的;我也没有躲在花丛里,而是老远看到您坐在秋千上,担心您会觉得比较无聊,才抄近路过来跟您打声招呼的;我并没有荣幸地听到您与达西小姐的私房话,怎么刚才您正在与达西小姐密谈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辛秘吗?”
玛丽这才想到昨晚吉蒂口中的“贵客”,原来就是列斯特伯爵。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上次韦翰和莉迪亚的事情,达西先生欠了列斯特伯爵一份情,将他待为上宾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太令人气恼了,玛丽愤愤说道:“当然没有什么辛秘,只是哪怕是无伤大雅的对话也是不欢迎旁听者的。还有,列斯特伯爵,今后请称呼我班纳特小姐,而不是直呼我的名字,免得旁人误会我们很熟似的。”
列斯特伯爵笑眯眯地微微鞠了一躬,说道:“的确不应该引起旁人的误会,所以,玛丽,请你也叫我的名字戴维好了,否则您的亲戚们会感到奇怪的,咱俩本来就应该是熟不拘礼的朋友才对嘛。”
玛丽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个人居然又换了一副油滑无赖的面目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她不得不承认,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样一个人。
第51章 不择手段()
现在玛丽才真正感到伤脑筋了,她以前就通过很多细枝末节发现列斯特伯爵很少常人所具有的价值观念,而有为达目的不计手段的倾向,但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一个人耍起手段来可以如此没有底线。
当天的游园会上,列斯特伯爵正向他向玛丽声明的那样,在众人面前也亲昵地直呼玛丽的名字,引得所有人都浮想联翩,宾利小姐简直嫉妒地两眼冒火,玛丽郁闷极了,她既不能公开跟列斯特伯爵翻脸指斥他的失礼,又不甘心真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称呼他的名字戴维,她光是这样想想就觉得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当然她更不能在列斯特伯爵用最自然的态度叫她“玛丽”的时候,却一本正经地称呼他“伯爵先生”,那样也容易让人诟病,总之她一整天都狼狈不堪地尽可能躲开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舞会开始的时候,她简直都怀疑自己从前是否真的曾经为这样一个男人动过心了。
然而列斯特伯爵并不因为她的纠结而放过她,午餐采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列斯特伯爵便坐在玛丽和安妮的旁边,用最殷勤的态度为两位女士服务,如果说这还可以让玛丽勉强接受的话,当舞会的音乐奏响的时候,列斯特伯爵毫不客气地挡开了一个过来请玛丽跳头场舞的小伙子,说:“对不起,肯廷先生,班纳特小姐已经答应跟我跳头两场舞了。”
肯廷先生一走开,玛丽便压低声音怒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跳舞了?”列斯特伯爵认真地答道:“现在答应也不迟,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一天都听您的吩咐。”玛丽本打算拂袖而去,回楼上自己房间去,让列斯特伯爵自讨没趣,可是伊丽莎白走过来,又一次诚恳地感谢列斯特伯爵曾经给予的帮助,并用目光恳请玛丽善待客人,于是玛丽不想因为自己的失礼让姐姐为难,只得跟列斯特伯爵跳了头两场舞。
但是她在第二场舞结束时,趁着别人不注意,咬牙切齿地对列斯特伯爵说道:“现在请走开,先生,倘若您还有丁点儿绅士风度的话,就去请别的女士跳舞,我今天一场舞也不再跳了,我发誓,倘若您再过来,我就立刻离开舞会。”
见她真的动了怒,列斯特伯爵倒也很有眼色地没有再火上浇油,而是顺从地鞠了一躬,便走开去真的请别的年轻小姐跳舞去了。玛丽舒了一口气,她回到遮阳棚下面跟安妮坐在一起。安妮满面春风地笑道:“亲爱的,你是今天最得意的女子呢。”
玛丽低声说道:“安妮,不要嘲笑我了,我烦恼死了——谁知道他竟是这样一个人呢!我从前真是看走了眼。”
安妮想了想,微笑道:“伯爵本来也不是个含蓄内敛的人,只不过他给了我们那样的印象而已,现在看来他如火一般热情呢!不过,玛丽,你也已经知道了,他与辛西娅小姐的婚约并不是真的,那么还有什么障碍呢?”
玛丽紧紧抿着嘴唇,愤愤说道:“噢,别永不可能的事情劝我——哪怕全英国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他——男人如此善变而不可捉摸,我更加坚定自己终身不嫁的决心了。”安妮安抚自己的朋友道:“亲爱的,多少女人都曾经下过这样的决心,最后无不是半途而废,然而往往时过境迁,追悔莫及,你还是应该给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玛丽忍不住压低声音叫道:“我再也不要跟这个人说话了……”可惜她这个决定宣布了还不到半个钟头,她就主动去找列斯特伯爵说起话来,原因是她发现列斯特伯爵竟然跟她的妹妹吉蒂打得火热。他倒是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请吉蒂跳了两场波尔卡舞,然后似乎挺喜欢吉蒂的活泼天真,便陪她参加了一些游园会的游戏项目,在轮盘赌中一次次下注都赢了钱,吉蒂原本在贵人面前有些拘谨,很快便开心起来,对伯爵很是倾心。
玛丽见伯爵竟然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妹妹,不禁大为担心,她绝不相信伯爵会爱上吉蒂,可是吉蒂那么单纯,倘若对某个对他毫无情意的人一厢情愿起来,结果只有伤心丢脸,而以玛丽对伯爵的了解,她认为伯爵即使了解后果的严重性,也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于是为了吉蒂,她认为自己必须对警告伯爵离自己的妹妹远一点儿。
玛丽知道跟吉蒂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这个妹妹天性虚荣轻浮,虽然没有莉迪亚那么放浪,但是倘若有伯爵这样的男子来追求,她是无法抗拒诱惑的,自己去警告她要小心,只会被她认为是出于嫉妒。所以玛丽便趁着列斯特伯爵单独去餐台上取一杯龙舌兰酒,而周围又没有旁人时,赶紧走了过去质问他:“列斯特伯爵,您在打我妹妹什么主意?要知道她还年轻无知,经不起诱惑,您要考虑这样做才对一个少女造成的伤害,那可能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列斯特伯爵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然后用带着讽刺的眼神看着玛丽,说道:“看来在您称呼我戴维之前,我也只能称呼您班纳特小姐了——虽然我没有福分获得您的欢心,班纳特小姐,您有什么理由认为我没有资格获得令妹的欢心呢?”
玛丽被他给这样一噎,不禁勃然大怒:“我可不是在跟您开玩笑,伯爵,请离我妹妹远一点儿,否则我就把您的所作所为都给揭发出来!”
列斯特伯爵恭敬地鞠了一躬回答道:“我也是在万分认真地回答您,小姐,不管您要揭发我什么的,我都悉听尊便,要知道,与辛西娅小姐的假装订婚完全是为了英国的利益,大家都会理解的,至于我向您求婚的事,我就更不在乎公诸于众,我甚至都不介意每天晚上带上一个乐队去您的窗户下面唱情歌……”
玛丽被气得浑身发抖,列斯特伯爵看着她嘴唇直哆嗦的样子,既解气又有些心软,于是他息事宁人地说道:“好吧,好吧,玛丽,让我们讲和吧。就像您所推崇的诗人歌德所说,所有罪恶的念头我都有过,我只是没有去做。我取悦令妹,也不过是为了引起您的注意。请让我们重新来过,像普通的朋友那样交往,而不是横眉冷对,或是避而不见吧。倘若您能答应给我这个机会,我倒想试一试能不能重新获取您的欢心——我保证会如一个绅士那样行事的。”
玛丽如鲠在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头脑有些混乱,气恼和惶恐在她心里交织成了一团乱麻,但是她知道列斯特伯爵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害怕他真的不管不顾地做出些罔顾体面的事情来,那样自己除非羞辱地嫁给他,就只有进修道院一条路了。
这样一想,她便冷静了下来,她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先将这个危险分子给暂时安抚下来:“倘若您真能如普通朋友那样与我的亲戚来往,我自然没有对您无礼的理由,我只希望您能恪守绅士的准则,别再做出出格的举动。”
列斯特伯爵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自然是满口应承,他彬彬有礼地吻了一下玛丽的手背,说道:“如您所愿,玛丽,虽然压抑我那强烈的爱意是件困难的事情,可只要是您的愿望,我定会勉力遵从,谁让伤我最深者,偏得我心?”
玛丽才不信他的花言巧语,但是她虚与委蛇地笑了笑说道:“谢谢您,列斯特伯爵。”但是列斯特伯爵得眉头立刻挑得老高:“还是列斯特伯爵?”玛丽立刻改口道:“谢谢你,戴维。”他们俩就这样友好地分手,玛丽向大宅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手背在裙子上使劲蹭了蹭,方才被列斯特伯爵吻过的地方又痒又疼,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得劲儿。
游园会剩下的时间,列斯特伯爵果然像一个标准的贵族绅士那样,将他的殷勤平均分给了在场的每一位年轻小姐,就连宾利小姐都有幸与他共舞,这让她倍感荣幸,同时也让吉蒂还没来得及发热的头脑及时冷静了下来,所以当玛丽走过去问她关于安德鲁上尉在印度是否经常给她写信时,吉蒂重又变得对远在天边的心上人含情脉脉,她告诉玛丽,安德鲁已经升职为少校,他正在尽力积攒结婚的资金,并打算年底回来就跟达西先生和达西小姐的舅舅布雷恩伯爵摊牌,因为布雷恩伯爵手中掌管着他已故的父母留给他的一小笔遗产,但是因为财产分割的原因,布雷恩伯爵在他成年后一直没有移交到他的手中,现在他认为是时候要回来了。
她们刚刚提到达西小姐的名字,乔治安娜就出现了,只见她面红耳赤、狼狈不堪,走到玛丽的身边,一言不发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冰镇番石榴汁,然后一饮而尽。玛丽笑道:“亲爱得乔治安娜,你好像是刚刚被荼毒过,希望不是因为我和吉蒂提到您那位亲戚布雷恩伯爵吧?”
乔治安娜放下空杯子,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不,玛丽,你们可以尽情地编排我的布雷恩舅舅,只要您允许我对您的亲戚说上几句不中听的话。”有一瞬间,玛丽还以为是自己的母亲班纳特太太又得意忘形地得罪了人,但是她马上就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