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一枚猴头箍-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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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锦宁回想了一下那道青光,很像是上次就走狐泗的那人。她低头道:“可能是四奶奶又找上门了。你别急。”
玄奘颔首,阖上眼睛默默念起了《多心经》。
过了会儿,仍未见老猪与老沙回转。锦宁心里着急:她没什么法术,若遇了妖怪,恐怕连小唐都比她能打几分。这会儿他们仨没一个回来的,每多拖一刻,小唐便危险一分。
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步,锦宁只闻玄奘那边一遍经文念完,住了声。顿了顿,他轻声道:“锦宁,你可知几百年前,贫僧与佛祖打了个什么赌?”
印象里,玄奘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叫她的名字。锦宁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转身道:“什么赌?”
“十入轮回,化为凡僧,贫僧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佛祖的那句话:大悟即大,非四大皆空能了能断。未舍,悟不得。”窗外闪过的烟火照亮了他英挺的鼻梁。明灭间,他的黑瞳映出同样的光芒:“然贫僧并不信所谓情,不过水月镜花,冲动而为罢了。”
锦宁一怔,惊道:“小唐师傅,难不成你跟佛祖是在赌——?”
“悟空为仙石所生,铁石心肠。佛祖告知,他命中亦注定要历情劫。开始,贫僧是如何都不肯相信的。”玄奘的语气第一次平和下来,柔得像是春阳融化了寒冰:“佛祖特意差日值功曹与我说你的经历,说奎木星君之事。贫僧甚至觉得忧心此种简直多此一举,这场局定是贫僧胜之。可不过一年半载……”
第46章 【倒v】再不念动紧箍咒()
原来堕为凡僧,并不是赌输的结果,而是博弈的过程。
玄奘垂首,嘴角挂上一抹自嘲似的苦笑。
“一年半载而已,贫僧才发现,石猴,他也是有心的。纵是他天资聪颖,佛性极高……”
看见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结合前两日被他撞见他俩——锦宁实在是过意不去。归根结底,她也是当事人之一。说出大天去,这事儿她也是摘不干净的。
即使当初在炼丹炉她的忘情丹被盗。安守本分,严格来说她也并没做到这四个字。
“对不起啊小唐师傅。我……”锦宁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想了想这样也别扭,干脆又把那半句给咽了回去。
玄奘摇了摇头,道:“无妨。这本也不是你的错。菩萨说得对,是贫僧执念太深了。你可知——上一次老君那两个童子,实是我恳求老君帮我试探。”
锦宁一怔,抬起头来看他。
金银童子抓了他,实是要试探?试探在大圣心里,谁才更重要吗……
试探石猴会不会动情?
怪不得当日大圣拉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那两人互相望着的时候,他恐怕早就知道金银童子并非是要紧箍回天庭这么简单了吧。
所以,大圣愁的不是该选谁,而是愁他的好师傅不信他。
此时,她又想起在五庄观,镇元子与她说过的话。他叫她最好趁早去跟佛祖说,换金善来。
难不成也是玄奘……
可玄奘又是什么时候上老君跟镇元子的呢?表面上看起来,他不过凡僧一个,可近些日子她不免总是怀疑:为何许多仙妖神魔之事,他比谁都清楚?这一路,是谁总站在他身后时时护佑吗?
锦宁低下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角,也是苦笑:“你放心,不论如何,大圣是肯定会一心保你去灵山的。就算豁出他的命,也不会让你有事。虽然我法力甚微,但我——我也是一样。”
玄奘颇有些讶异,抬起头凝眸看她。
玄奘生得白净俊秀,她不免多看了两眼,随即立刻低下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噩梦中你给我念经,我天天粘着你徒弟,你却也始终待我像待你徒弟一样,不曾生出什么芥蒂来。虽然你老念紧箍咒让大圣疼,但我……我一直都把你当成特别特别好的和尚。”
玄奘也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可贫僧已决定,以后不会再念动定心真言。”
锦宁陡然一惊,一双樱唇微微张开。半晌,她终是叹了口气,颓然闭目:“我明白。”
若是不念定心真言,那么她来源于大圣身上的这点法力也会逐渐消失。一开始是慢慢地不能离真身太远,后来只能回真身里呆着。再后来传音只能给他一个人听。最后重新入梦,失了这段记忆。
虽然对她是残忍了些,然而她离开,玄奘赢下那赌约的可能性却是翻倍地增长。
锦宁全然不知如今该怎么办好了。
说是要怨他吧,可他作出的决定都是人之常情。不仅玄奘自己说过,大圣是他遇到的最有慧根的弟子,就连锦宁都明白,那样一身本事与澄明的头脑,不去灵山修行简直暴殄天物。
可说要让她坦然接受这件事,却又有些强人所难。
她苦笑一声,道:“若换做是我,与佛祖打了这样一个赌,我想我与你也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砰的一声,孙悟空提着棒子推开门,一脸愤怒地走了进来:“岂有此理,又叫那妖精逃了。”
锦宁一怔,迅速敛容,道:“大圣,你回来就好。”她走到方桌旁,借着给他倒水的空档收拾了一下心情,方才端着茶杯递到他面前:“我还怕那妖怪使了什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法子,将你引走再夺小唐师傅呢。”
“应是不会。那妖怪就是当日救走狐泗的。狐泗叫俺老孙一棒打成重伤,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孙悟空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指尖毛发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指尖,锦宁便觉得自己本便纷乱的心绪又被撩动得迷茫了几分。
他仰起头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突出的喉结上下翻滚,而后抬手胡乱抹去了嘴边的水渍。锦宁红着脸接过空水杯,手指恰好落在沾了他唇印的位置。
孙悟空环顾四周,轮廓很深的脸上又笼上不悦的神情:“那两个呆子还没回来么?成天脑子里一点正事都没有。”
锦宁摇头:“没有。我拜托几个宫女去找了。外头灯会正热闹,想必是人太多,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找不到了。”
“嗯。”门窗都插着,一丝风都吹不进来,屋里不免闷热。方才的事情加上外头的鼎沸人声入耳,孙悟空一脸烦躁,撩起衣角胡乱地拿在手里扇风使。
玄奘仍在小声念诵着静心的经文。锦宁心绪比方才平和了许多。她看了看孙悟空的侧脸,想着他定是在盘算捉妖的事情,于是拿过**头梨木架子上的盆子,出门去井里打水去了。
这宫里虽是热闹,却也没乱了秩序。井边守着两个小公公,专门替来取水的宫女嬷嬷们打水。锦宁自是也说了两句好话,将盆子交给他们添满。
两个小公公瞧着她面生,便多问了两句。她身份尴尬,不太好回答,只搪塞着低头去看那井中,想他二人快点打好水她好回屋。结果就在垂头时,她忽然见那井水里现出些许灵光,好似是金晃晃的鳞片,尾巴长长的,细而尖,一眨眼间便不见了。
像是龙,却又不像是龙。
她探过身子去看,两个小公公立刻怕她掉下去丢了性命,拦着她不叫看。
这时,身后传来老猪的声音:“小锦,你在这干嘛?投井自杀啊?”
锦宁回过头,见老猪拍着肚子打着饱嗝就来了,身后跟着老沙,也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怒火一下子窜上脑际。她甩下盆子给那守井的公公,怒气冲冲地就走了过去,一拳砸在老猪肚子上:“吃吃吃,就知道吃!刚才妖怪差点把小唐抓走你知不知道?”
老猪喝了些许酒,一打嗝是窜天的酒气,这会儿两颊红彤彤的,才反应过来:“啊?你说啥?”
“我说你师父差点让妖怪捉走了!”锦宁剜了他一眼,实在是懒得再看他,抢回盆子大步流星地就走回屋里去了。
“大圣,热坏了吧?洗个脸吧。”她无奈,把盆子放回架子上,而后又回过头,眼锋如刀,刀刀扎在老猪那猪头上。
老猪耸了耸肩,也知道自己玩儿疯了,往门口的椅子上一坐,满脸愧疚地撇了撇嘴。
老沙脸皮薄,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玄奘跟前,半晌,牙缝里挤出来一声“师傅”。
“休息一晚,明儿就出发。”孙悟空弯下身子胡乱往脸上撩了些水,又拿袖子抹干,一旋身纵起,落在窗台上。
几人都不再说话,找个地儿眯下了。
锦宁趴在罗汉榻上休息,正对着已经躺下的小唐。
她瞧了他一会儿,又想起他的话来,不免心烦,闭上眼睛入梦去了。
鸟语花香,却并不燥热。梦中,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她仍闭着眼睛,心中有如丝如缕的祥和静静流淌,那祥和之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些类似于孤寂的情绪。身上仿佛千百年没动弹过,她只觉得想使劲伸个懒腰。可最后,也只能活动一下肩膀。
远处传来清脆的孩童声音,在哼着分辨不出歌词的曲子。
一股喜悦与期待冲上心头,她猛然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毛茸茸的手,胳膊肘搭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的姿势。
不远处,一个扎着两个揪揪的小男孩跑了过来,对上她的眸子后,怔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子儿扔了过来,正好砸在她脑门上,不过不疼。
男孩脸上浮现出狂喜的神情:“爷爷说这里关着一个吃人的妖怪,居然是真的!”
“何方小子,居然敢扔你大圣爷爷?”略显霸道的话脱口而出,伴着懒洋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慑人,却又搀着一抹戏谑。
这里是——五行山?
小孩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开口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却又忍不住朝这边使劲地瞧:“猴子,会说人话?”感觉并没什么危险,他又靠近了些,蹲在孙悟空的胳膊正好够不到的地方,看了会儿,才露出不屑的神情:“切,什么吃人的妖怪,不过是个猴头卡山里了。”
孙悟空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忍不住龇起獠牙,一张嘴就是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将小孩儿的碎发吹得群魔乱舞。
“啊——妖怪!”小孩儿腾地站起身,转脸飞快地跑走了。
“哈哈哈哈!——”孙悟空狂妄地笑了起来,笑得岔了气,笑得眼泪快挤出来。
许久,他方才住声,朝小孩儿消失的方向望了过去。
“小孩儿——”他双手笼在嘴边大声叫,没有回音。
他垂下眸子,瞧着面前一株野草:“小草啊,小草,你何年何月能修成精?”
一口灵气度过去,他满心欢喜地想看小草受了他的修为幻化人形。
然而小草抖了几抖,迅速变黄枯萎。
他一把抓住那枯黄的叶子,拼命往里面注入真气。可叶子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根本就失去了所有生机。他气得攥紧手心,最后,叶子化为米分末,飘散在南风中。
孙悟空叹了口气,回身在山上划了一道,嘟囔着:“又得再等棵新的了。”
锦宁悠悠醒来,明月才走到窗外。
她身上盖着一张薄毯,看样子应是刚睡着就在她身上了,这会儿已经快被她踢到地上。她抬起头望着孙悟空,心中漾开几味复杂的情绪来。
第47章 【倒v】一家三口()
她抬起头望着孙悟空,心中漾开几味复杂的情绪来。
粗布麻衣不知何时破了几个口子,本是正黄色的衣衫,卷着边已经有些发黑。但他除了与妖怪赌斗时,是很少穿上一身威风凛凛的披挂的。
锦宁不禁在想,他那身锁子黄金甲那么大,也是变小了藏在耳朵里吗?
掀开毯子下地穿鞋,她悄声从行李中翻出针线,借着月光穿好,凑上前去给他缝补。
“贫僧已决定,以后不会再念动定心真言。”
针尖穿过两层糙糙的麻布,她提起线拉紧,心头也跟着紧了紧。
日后若真的从猴头脱身下来,大圣呀大圣,你就只能跟着小唐还有那个贪吃贪睡不干活儿的老猪作伴了。
西行的路那么长,何日才能走到头?
原先以为会一直在一起,心里只想着不过十万八千里,还希望能晚点再走到。这会儿却又埋怨起路途长来了。
她叹了口气,将一处破洞给缝好,转针在上面打了个结,俯身轻轻将线头咬了下来。
这一瞬,她忽然觉得有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脊背一僵,她愣在原地,脸对着他的衣服下摆,不知该不该抬起头来。
可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她头顶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的指尖点在她身上,也点燃了一些奇妙的情绪。她抬起头来看他,落在眸中的是温柔如月华,如萤火,如缓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