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三十年-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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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有山。。。。。。”李福兆失笑,“还是说你胸有丘壑见海如见山?”
李建国低头想了想,慢慢念道:“应该是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李福兆颇为动容:“这是谁写的?”
“是主席在长征时写的,忆秦娥娄山关。还有一首我觉得也很像现在,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李建国看着船外翻腾的金色波浪,有些出神。
李福兆皱眉笑道:“大渡桥横铁索寒。。。。。。这是说心中的规矩?”
李建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是泸定桥,在大渡河上,当年我们长征时大军要过桥,敌人把桥板都拆了,只有十三根八十米的铁索横在江上,对面还有机枪大炮,我们二十三个突击队员抓着铁索强攻过去的,到桥头时敌人还放了火。。。。。。有四个牺牲了。不过大部队还是过了河,后来就是爬雪山过草地。。。。。。”
李福兆默默地拍了拍舱门边,长长吐了口气,笑道:“其实我也读过几首,最喜欢的就是那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那时我二十岁,。。。。。。”
“二十?”
“嗯,我在美国读书,华文报纸上有登。对了,好像斯诺写过一本西行漫记。。。。。。”李福兆露出回忆的神情。
“李生!”船头驾驶舱里,阿劲探头出来,“广播里头说到案子的事了。”
李一鸣点了点头。
李福兆皱起眉头,扭头大声问道:“说的什么?”
“似乎在说消毒水的事,。。。说濠江那边人抢购香烛纸钱,还请了人去阿婆秧滩那里做法事,信号不太好。”
阿劲听了几句就大声重复几句。
李一鸣瞥了眼他:“我听得到,你不用说。”
阿劲赶紧点头缩回身子。
李福兆轻轻一哼,迈出舱外,迎着海风做了个扩胸运动,顺便活动了下脖子,长长吐了口气,睁眼盯着那大了一圈的红日:“残阳。。。。。。”
突然身子一震,差点摔回舱内,好在身后李建国一把扶住。
“担心!”
“多谢,没事,忘了在船上。。。。。。”
李福兆拍了拍李建国的手,李建国往船头走了几步,站在驾驶舱边听着,眉头紧皱地凝神倾听。
李福兆目光却落在李一鸣的背上,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在刚才他亦有所悟:
李一鸣这么公开勾引自己的保镖未必真是要借刀杀人,其实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敲打自己,毕竟现在李家为他做的事已经太多了,也许是濠江这件事出的岔子让他警惕心起。。。。。。
虽然自己绝对不可能拼着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去得罪他,但这小子估计学过帝王心术啊!
海上的广播信号并不见得好,断断续续带着不少杂音,嘶拉拉的很是烦人。
海面风大,李福兆又没有那么好的耳力,听了一会便觉得白费功夫,现在关键得抓紧时间多跟李一鸣加深感情。
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能在香江停留的时间必定不长,之前他摆出的姿态也说明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十年修得同船渡。。。。。。
怀着一堆奇怪的小心思,李福兆缓缓移动两步靠近李一鸣,笑着问道:“一鸣,你那廊道边的轨道是学太平山那轨道的?”
李一鸣头也不回:“秦朝驰道就有轨道了,那时是木轨马拉车,我借鉴的是那个,咱们老祖先脑子也不笨,就是生产力不发达。”
“秦驰道。。。。。。马拉车。。。”李福兆沉默了片刻,“改了自行车,倒也算是先进。。。。。。”
“只是为了改造方便,以后改成电动车,轨道不用升级。”
“电动车?”
“嗯,用电池的,蓄电池加电机,另外还有人力辅助,公共交通用这个很合适。”
李福兆哦了一声:“蓄电池,汽车那种?”
“铅酸的是一种,别的还有。”
“你订单上那些发电机准备派这个用处的?我以为是为了看电视。”李福兆低声问道。
“发电机的输出是恒定的,不过用电就有高有低,这些蓄电池就是用来配套的。”李一鸣看向李福兆,“如果电不用,又存不下来,就浪费掉了,半夜里头大家也要休息,正好蓄电。”
“你这考虑得还真是周全,连电站的事都。。。。。。倒也是,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李福兆看着身边这少年,红色的阳光照在他的半边身子,竟然让人有些眼晕,刚到嘴边想问的核电站的事又咽了回去。
李一鸣瞥了他一眼:“这算什么周全,真正的周全就得考虑更多东西,技术的升级,生产过程资源调度,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天气因素,地质灾害,还有人为破坏,你看眼前这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什么。。。。”
“眼下这些事哪件不是利国利民?”
“呃。。。。。。这倒是的。”
“是啊,很不错的事,偏偏就有人成天想着来捣乱,你说怎么办?”李一鸣冷冷地说道。
李福兆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大概得有个章程吧?最好别杀人。。。。。。”
“谁往八仙饭店泼的消毒水,谁就得给我全部喝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这。。。可能会有点麻烦啊!”李福兆满脸纠结,他都能猜得到是谁在搞事。
李一鸣看着李福兆:“哦?看你这样子,是想着为他们说两句好话?你觉得我会听?你知道他们在内地搞了多少破坏吗?在香江又做过多少坏事?你知道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
李福兆扶着栏杆,只觉得眼前的天空似乎浮动着一片让人心悸的血色。
第650章 闲事(第40更)()
“这里情况不太一样,我觉得还得慎重行事,毕竟。。。。。。”李福兆叹息开口。
看着李福兆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李一鸣哼声扭头:“扰乱社会治安,破坏社会生产秩序,危害公共安全,危害国家安全还搞分裂,哪条都够吃枪子了,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只会越来越过分!”
“非得这样吗?”李福兆搓了搓胳膊,苦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看着那边隐约现出的小岛,心中又是一阵着急。
他就怕李一鸣一下船直接就冲下去把事闹大,自己可是亲自带人来的,回头李一鸣拍拍屁股回内地,说不定那边的枪手直接就能找上李家大门。
李建国轻轻一咳,提醒儿子注意一下态度,之前在和平宾馆也是这样子,盯着赵红军做这个做那个,吃一顿饭批评了个够还不肯握手。。。。。。这老头脾气也不见得好,别惹大了直接翻脸。
虽然知道儿子很厉害,但李建国也无法想像在某些人眼中,李一鸣是何等的可怕,至少这表面上,一鸣也只是一个小小少年。
“我不是为谁说话。。。。。。那说点别的。”李福兆看了眼李建国,微笑示意感谢,接着轻轻叹了口气,“我自小也是读过不少史书,说起咱们中国这历朝历代,就数秦朝的规矩最严,功绩最大,度同制、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可惜二世而亡。”
李一鸣瞄了他一眼:“败家子哪个时候都有,你们这种家族应该也经常学习富不过三代的道理吧?”
“倒也是,可惜我家没有像你这样出色的子弟。。。。。。”李福兆勉强笑了笑,“说起来道德经里头有句话,治大国,若烹小鲜,一鸣你觉得如何?”
李一鸣想了想:“道德经。。。。。。太简约。”
“太简约?”
李一鸣笑了笑:“是啊,这种哲学论述都是这样,老子开篇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说明他也解释不清楚,这就有点像是科学猜想,需要别人去实证的。”
李福兆瞬间笑了:“一鸣,你可知道其实原文是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李一鸣愣了下,他看到的资料难道是错的,这都能引用错,这些写书家伙过分得有点离谱:“为什么改?”
“你猜!”李福兆略得意。
“汉朝改的?因为刘恒的名字?避讳?”
李福兆瞬间沮丧:“你知道的吧?”
“刚猜的!”李一鸣没好气地说道。
“这也能猜得出来?”李福兆挑眉表示不信。
“不然呢?凭什么这样的书要改字,总共都没几个字,不是避讳还能因为什么?名字里头带恒的皇帝可没几个。。。。。。哼!”
看着李一鸣发脾气的小模样,李福兆呵呵一笑:“所以其实老子可不是不知道,道本来就是那么复杂,只可意会。就好像这治大国若烹小鲜,就有好几个解释,有说。。。。。。”
李一鸣颇不耐烦地打断他:“意会有什么用,再好的道理也要学以致用,太宏观的东西没有可操作性,只会说这种话的管理水平高不到哪去,难道说你家的大厨就有本事去管理国家?
他知道包子怎么包十八个褶子那就能想到最好的协调管理?知道怎么调味道好就知道哪个地方有什么资源应该怎么利用?知道指挥小工处理食材就一定懂得几个地方资源如何互补?知道客人的口味会看人下菜就能说明白民风民情如何怎么引导?如果不了解这些情况,光知道拿做菜当比方有什么用?”
“倒也是。。。。。。”李福兆有些无语,本来另有用意,想让李一鸣戒急用忍,结果引出这么一番话。
“好的管理不是只讲大道理,大道理是让人研究的。真正做事应该有具体的指导,第一个就应该尽可能把事情做细一点,粗放做事成本太高了,打比方是方便人理解,但具体做什么还是得看具体情况,还得有做事的样板,不然让人怎么学?”
“六级工?”李福兆试探地问道。
“嗯,六级工,你现在也就是四级不到。”
“我不是四级吗?”
“水平会退化的,”李一鸣下巴一努船外海面,“你看看这海水里的东西。。。。。看出什么来了?”
李建国下意识跟着往水里看去,他是一直都在关注着儿子与李福兆的交流,也可以说是交锋,毕竟两方才合作没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随时都有可能断了交情。
船抖得厉害,李福兆紧紧抓着栏杆,低头看着那涌动的海水。
那水近看并不清澈,有各种杂物,还有一些未烧尽的黄纸在飘动。
李福兆叹了口气:“香江濠江临海,常年都有人死在海中,有些人便拿着香烛纸钱在海上烧祭,。。。。。。”
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抬头看边上两人:“七月半鬼节时,还会弄些三牲来祭。”
李建国听不懂:“三什么?”
“就是猪牛羊。”李福兆指着这海水,“渔家一直都有祭海的习俗,都说这渔货是龙王爷的子孙,把人家子孙抓来吃了卖了,龙王爷就得生气,它一生气就要拿渔家子弟填命,所以就得拿大礼祭拜。。。建国,内地估计不讲究这个了吧?”
“拜祖先是有的,不过肯定东西不能浪费。把纸拿去烧也不是没有,农村里头。。。。。。有的。。。。。。唉,擦屁股还用竹片,好好的纸烧了。”
看了看儿子,李建国笑了笑,“就不说迷信的事了,谁舍得把好好的肉丢到海里头,咦,那个是什么?”
他手一指:“是钱好像。”
前方海面一片金光,李福兆眯起眼也看不清李建国指的是什么。
李建国颇有些好奇地扶着栏杆往下看。
“假钱,美元。”李一鸣淡声说道,“烧了半张。”
李福兆哦了一声:“那应该是了,这两年也有人私下印些假钱来烧。你是说这个?”
“这半张钱就能看出香江印刷厂确实是太多了,所以那些商人才会想出印这种东西来卖。”李一鸣跟父亲使了个眼色,“这种东西要是不认识的还真以为可以用,搞不好就有人运去内地骗人。”
李建国心中一跳,儿子说过香江有人印假币的事,也有印了直接往内地运的。
李福兆点了点头:“或许是吧。。。。。。不过你反正接下来会接手那些印刷业务,这些的嘛。。。你若是不想让人做,也是有办法。”
“生产过剩就开始乱来,你学经济的,在香江地位又高,就没点想法?”李一鸣瞥了李福兆一眼。
“这个。。。。。。”李福兆看了眼李一鸣,“个人习惯吧,有人要就有人印。”
“你不是学经济的吗?这每年烧这么多钱过去,那头通货膨胀很多严重啊!”
“这。。。我就管不了了,阎王爷的事。。。再说通货膨胀东西涨价,不更得多烧点。。。。。。”李福兆苦笑着说道。
李一鸣看着李福兆:“所以这就是恶性循环,写个小故事发人深省一下这种事都没想过要做?”
李福兆长长一叹,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