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三十年-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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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就去支边了,不对啊!我好像记得这孩子母亲死了啊!
何喜业微微一愣,看向李建国,又看看李一鸣。
李建国说的是去了,所谓去了,其实也代表着死,何喜业能听出这意思,但李一鸣为什么说是去支边?
或许是骗孩子的,何喜业知道这个做法,他决定以后去了解一下,当着孩子的面,就不问了。
看着父子俩人越来越难看的脸,何喜业很清楚自己是多么不受欢迎,但谁让我是公安呢。
“这样啊。。。。。。”他重重吸了口烟,看着李建国,“这次出差几天啊?”
“单位有任务,办完才能回去,看事情办得怎么样。”李建国夹着烟,在脸前轻轻挥动扫去烟气,“你呢?”
“也是,得看事情办得怎么样,前段时间不是来风了么,刮倒了所里的树,砸坏了墙,跑了几个犯人,抓了还差两个。”何喜业低声说道。
“什么样的?”李建国同样低声问道。
何喜业随口说了几个特征。
两人说到这时,门外肌肉一直紧绷的付五圆开始变得迷茫。
这公安同志是在弄啥勒,刚才还以为李建国像是有问题,现在又像是没问题,原来逃犯不是人家,那干啥搞得像是抓特务这么紧张?!
不过何同志随机应变能力很强啊,从扒门上到俯身解鞋带这反应,付五圆同志内心表示这段画面非常故事会。
而且后面这一段,好像也藏着各种看不出来的智斗,那更故事会了。
第73章 烟屁()
大人在说话,李一鸣拿过一张纸,低头又在上面画起来。
一直关注他的动作的何喜业瞄了眼,扭着头认了一会:“这是猫?”
“嗯,是喵喵,童话故事里的猫。”李一鸣头也不抬。
喵喵?
何喜业脸皮一抽,猫就猫狗就狗,猫叫喵喵,那狗不得叫汪汪,还有猪不得叫哼哼老鼠得叫吱吱?
兔子呢?
怎么叫?
这么一联想,何喜业感觉自己耳朵里都开始炸毛了。
手中一烫,烟烧到手指了,何喜业烟头一丢。
“何叔叔,不能随地丢烟头,容易失火,引发火灾会给国家财产造成损失!”李一鸣看着地上的烟屁股开口。
居然被个小孩子教育了,要死的是说得无可反驳!
何喜业脸一阵发烫,一脚踩上去碾了两下。
“应该捡起来放在烟灰缸里,这样踩不但地板会弄脏,而且黑得洗不掉,服务员叔叔清洁起来很累。”李一鸣又说了一句让何喜业快爆血管的话。
就这么一会儿的对话,门外的付五圆的小表情已经足够出一本故事会了。
何喜业干笑着蹲下,一把抓起那被踩散的烟屁,抬头正好对上李建国似笑非笑的脸。
何喜业看了看李建国手里的烟,还有一小半,根本没使劲抽,也不知道他一会丢哪。
总不会吃下去吧!何喜业恨恨地想,但这话是问不出来的。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对长辈得有礼貌!”李建国表情都不带调整说了一句,语气也是淡得毫无诚意。
李一鸣嗯了一声:“何叔叔,烟头不能随地丢。。。”
“行行我知道了,你们先休息。”何喜业赶紧点点头,提起自己的包迈着尬步走出门。
“再坐会儿吧,我还没给泡茶呢!”李建国一边说一边相送到门边,反正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烟抽完没再发,那就是赶紧走人。
何喜业也知道这路子,打着哈哈:“留步留步我到了。”
目光扫过脚边前面这一路上至少有十几个烟屁股,心中更是不爽,这都是谁丢的!
“老何,你是哪个房间?”李建国问道,目光自何喜业看到付五圆。
“这个。”付五圆抖着钥匙串,开了边上的门。
“行,老何,你先洗把脸,有空再聊。”李建国笑着示意,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意味很是玄妙。
何喜业拎着自己的包走进门,付五圆紧跟后头。
门轻轻关上,嗒地锁上了。
拿着碎散烟屁的何喜业看着付五圆:“你们也得放个烟灰缸吧!”
付五圆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大家都丢地上,我们也习惯了。”
“那。。。”何喜业现在是想丢地上也这面子回不来了,干脆先放在桌子上,省得太不文明。
擦桌子更麻烦,付五圆心中嘀咕,手一扫,烟屁股着地。
何喜业打量着墙壁。
“有问题么同志?”付五圆紧张地问道,刚才被那孩子一阵怪话弄得气氛一点不严肃。
“别说话!”
付五圆看着何喜业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个搪瓷杯子,轻脚上床,床板不由自主地发出无力的咯吱脆响。
何喜业益发小心地靠近里边,把杯子反扣在墙上,把耳朵贴上去。
付五圆的眼睛瞬间瞪大,心中狂跳。
今天这事,可太故事会了!
他立刻也上了另一张床,把耳朵贴上了墙。
那声音大得连何喜业都要发火了,一个眼神炸过去:谁让你上床的?!
…。。。
李建国看看没关上的门,走过去看看走道,回头。
看到李一鸣好像想说什么,但李建国已经用手势止住他。
李一鸣无声地打了几个手势,先是比划着二,拐着弯示意进了隔壁,然后点了点墙上的两个地方,做了一个侧耳偷听的姿势,表示那两人都在偷听这边的话。
李建国有些惊讶,之前儿子那么快就听出有人猫步走过来,现在又能听出这两人在偷听,耳朵很灵不说,这手势打得很有战术素养啊!
以前带过儿子去打枪,但好像没人教过他这些。
偷听?
李建国很讨厌这种事,现在的房间的墙都很薄,说话声音大点跟身边似的。
李一鸣指了指箱子,在头边屈指比划着问号,这是问怎么办的意思。
他从来不担心国家知道自己的价值后会把自己抓起来切片,那应该都是胡说八道的,切片做来烧烤么?
还有那些故事里总是说害怕失去自由,李一鸣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自由比帮助祖国繁荣富强更重要。
贪图享受还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完全是帝国主义的阴谋,他们巴不得别的国家的人一个个都放飞自由,个人主义满天飞,自私自利成为标配,那时候有钱就代表一切,而他们有钱,就可以掌握一切为所欲为!
有钱人这么想也就算了,奇怪的是没钱的人也这样想,还觉得别人不这么想就不对,也许他们也可以在什么地方为所欲为吧。
总之李一鸣并不担心哪天国家突然派人来找自己要资料,但。。。。。。
但这个何叔叔,李一鸣感觉他完全不相信自己,他脸上的每个微表情都写着“这是个怪小孩,这父亲是骗子。”
你怀疑我们,我还怀疑你是敌特呢!
现在到了隔壁,还在偷听,床板都在响。
李一鸣生气地看着墙,似乎能感觉那两人的别扭姿势,这么拗着就不怕闪了腰么?
总之不能堂堂正正说话,也没有带着霍香正气的人,就算好人上限也不高。
“去单位吧。”李建国不会打手势,只得轻淡说了句,走进来继续收拾东西。
没必要跟一个派出所的小干部说太多,他们未必理解得了三十年后的那些事。
或许儿子觉得可以再努力争取一个人的支持,但李建国可不觉得现在有必要。
难道他得把箱子夹层打开,让这个何喜业看看这一堆金条,然后翻出当时的事问他“现在你相信了吧?”
哼!
李建国可不喜欢这个把自己儿子抓起来的何喜业,再过一段时间,支持相信一鸣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第74章 眼神()
反正,就何喜业他那身份,也就是个山区穷镇上的派出所副所长,递话到县书记都费劲,不捣乱就行。
而且想必现在信里的内容也传得乱七八糟了,李建国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年头口耳相传的话会有多离谱,从街头不用说到街尾事实就会面目全非。
沈县就是个乡下地方,普通话都还没推广到位,把美国星球洋鬼子广场搞事地震加起来,他们大概会想到主席的诗词: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主席他老人家果然明见万里。
但也可能就此引起上头的重视,且行且看,上赶着不是买卖,儿子年少不太懂,但李建国可是多年采购。
他把拎包里的东西都放进箱子,把包也塞进去锁好,儿全塞进背包里,水壶也塞进去。
李建国提箱子,李一鸣背着包,两人放轻脚步走出门,哐一声把门带上。
就当这是刚才没关的门现在关上了。
两人尽可能轻地脚步下楼,但也没做出怪异的走路姿势。
李一鸣一直能听到那房间里的动静,没有人在走动,两人都扒着墙。
李一鸣只听到那两人身下的床板时不时发出点吱吱嘎嘎的轻响,到他们下楼时那个房门一直也没有打开过。
走出大门,父子俩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李建国推着车子跟儿子转上马路。
金色的阳光从西面照过来,所有的影子都连成了一片。
看着边上没人,李一鸣突然低声开口:“爸,如果他不是坏人,发现我们走了肯定更怀疑了吧。”
“就要这样。”李建国嗤笑一声,“如果不是坏人,那怀疑是好事,但他级别不够,他这小屁副所长没啥大用,你的事至少得来个省级干部接待。。。。。。不管怎么说,我们走我们的!”
李建国跨上车脚踩地让儿子坐好,用力一蹬,示威似地按了一下铃。
“晚上我看就住到和平宾馆吧,换个地方住。儿子,老话说上赶着不是买卖,就是这个理,有的事放一放不见得就慢。”李建国一边骑着车一边说。
放一放不见得就慢?
李一鸣有些不太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父亲不会害他。
转到大马路上人一下就多了起来,可能是快到下班的时间。
李建国在车流中稳定地把着方向,带着儿子,时不时按动车铃,时快时慢,向着供销社骑去。
李一鸣后面背着包,右手提着箱子,没怎么说话,脑子里转着那些跟偷听相关的情节。
其实偷听也没那么容易,故事里说到的那些偷听事件就有很多起,英国那个太阳报长期偷听语音信箱,美国人搞的棱镜门,有个叫斯诺登的还偷跑到了香江,不过那也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科技不发展,就只能像拿着搪瓷杯子扣墙上,那真是。。。李一鸣觉得有一个形容词可能很形象——太陋。
“你刚才怎么会打那些手势的?跟街上那哑巴有点像。”李建国问道。
“呃,不知道,好像就会了。”李一鸣闷闷地说了句。
李建国不再追问,儿子变化很大,他要注意的是身体别出问题。
来到供销社,已经下班了,刘国平站在大门口抽着烟。
“国平叔!”李一鸣一眼就认出这个每年都去家几次的叔叔。
“一鸣,好像高了啊!”刘国平看到两人过来,赶紧把烟头一丢,上前接过那大箱子,“先进去下喝点水,一会有车送我们过去。”
“有车?”
“嗯,顺路的。”
“国平,晚上能不能住到和平?”李建国低声问道。
和平宾馆是涉外的,级别可比刚才那招待所高多了,当然也更安全,最主要的是,这里有可能会再遇见什么香江商人。
“我给你问下,应该有办法。”刘国平点点头,反正啥事都大不过关系,当然,这钱肯定比招待所贵多了。
“爸,我那个稿子,还得复印一些。”李一鸣悄声说道。
“嗯。”
不只是《喵喵小店》,下午的时候,李一鸣把《蓝星村》里的一些字眼也改了,就好比那个dna,就改成了脱氧核糖核酸,虽然同样人家不知道啥意思,但中文比起英文应该更容易接受一点。
其实李一鸣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大概知道这是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东西,它能决定你长什么样,有什么病,因为上面有很多叫碱基对的东西,几个碱基构成一小段基因,基因是很神奇的。
下午的时候,他是一边修改着自己的稿子,一边准备着要应对那个主编的问题。
一定会有的,而且肯定很多,对于这个未谋面的主编,李一鸣心中很是忐忑。
…。。。
刘国平带着两人去复印室里,要把两本书稿复印一份出来。
这台理光复印机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高科技的玩意了,刘国平倒是会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