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三十年-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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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盯着那钟看了一会,没明白什么意思,低声问道:“儿子,干嘛挂这么多钟?时间怎么都不一样?”
“那个是各地方的当地时间,哼。。。”李一鸣抬头瞄了眼那钟,不动声色说道,“时间都不对。”
“不对?”
“嗯,乱挂的,你看那东京时间,居然是九点。。。。。。”李一鸣随口说道。
李建国马上不问了,反而低声说道:“这你就别管了。”
李建国觉得这话他能说,理由也实在,香江这现在还没回归,管它有什么毛病。
李一鸣给了建国同志一个放心的眼神。
李建国松了口气,他走上前,跟在陈查理边上,看这里是怎么登记,结果发现这里好简单,客人都不要登记的,付钱拿钥匙就可以了。
看看边上那价格表,两百元对应的是那个叫精品标间,原价三百八,这个是折扣价来着。
精品标间?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样,李建国挺好奇,然后那个服务员递钥匙过来时随便放了几张报纸过来。
“送的?”李建国轻声问道。
陈查理手指报上的时间,前天的。
“香江报纸多,当天的卖不掉就有人当废纸收,然后运到乡下去卖。”陈查理拿起钥匙和报纸,“走,我们上去。”
精品标间,标配一张桌子两张硬板床,有洗澡间,有吊扇有一台黑白电视,房间里头有股汗臭气。
“就这个要两百?”李建国看了这房间的配置,很是吃惊。
“唉。。。。。。”陈查理长长叹了口气,“地段好啊。。。。。。这个有阳台。。。。。。”
李建国打开门窗透气,外头的热风一下就灌进来:“香江天气都是这个样子的?”
“也不是,下个月雨就多了,正好你们在香江过中秋,到我家吃饭啊!”陈查理兴致勃勃说道。
“我先洗澡了!”李一鸣提着包钻进洗澡间,没一会水声就传出来。
“一鸣他。。。。。。是不是有点不高兴?”陈查理很敏感地问道。
李建国摇摇头:“不是,天太热汗太多不舒服!”伸手拿起一张报纸,星岛日报。
“哦。。。。。。你那个是右派的。。。。。。”陈查理轻声说道。
李建国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亲台的。”
李建国哦了一声,看得更仔细了。
“不习惯吧?”陈查理看着李建国的表情。
“是啊,这不停点头然后从右到左,。。。。。很费劲。”李建国叹了口气。
陈查理递过去手里报纸:“这个就是大公报,很多内地的事上面都有。”
李建国探身看了一眼:“什么新闻?”
“说首长们十八号要开党代会讨论重要的事,这边都是各家的分析。。。。。。”陈查理看了一会,有点茫然,“我不太懂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
“爸,你去洗吧!”李一鸣清清爽爽换了新衣服出来。
“这么快?”陈查理愕然抬头。
“就冲一下。”
李建国把报纸一放,拿起衣服进洗澡间。
看着李一鸣,陈查理示意手中报纸:“首都要开重要的会,上面写着了。。。。。。”
李一鸣接过来看了一下,哼了一声:“写得不对。”
“。。。。。。”
第256章 敲门金()
陈查理就看着眼前这少年眯着眼,手指轻轻在桌边敲动着。
果然,香江这边那个社长问题很大!
“那个。。。会。。。。。。会不会对计划有影响?”陈查理很关心这个。
李一鸣摇摇头,看着一脸小心而好奇的陈查理,淡淡一笑:“总得来说,这阶段内地虽然通过市场盘活了经济,但相应的问题出得也比较多,。。。。。。
所以接下来也要强调计划并行,特别是开放这几年,资产阶级自由化对社会负面影响很大,这个要反对,而且现在也要关注精神文明建设,省得以后自私自利成了主流。。。。。。”
陈查理弱弱嗯了一声:“我不太懂政治。。。。。这个。。。。。。”
“社会治理你懂吧?你被小流氓欺负什么原因?你交税不够还得交保护费为什么?为什么有人穷得会饿死有人可以山珍海味天天浪费?”
“老陈,你去洗下吧!”洗澡间门开了,李建国在里头喊道。
陈查理赶紧起身拿箱子取衣服。
关上门,陈查理看着墙上的镜子,里头的自己模样好憔悴。
李建国叹了口气拿起箱子:“那个要不要拿出来?你一会不是要印东西,要钱吧?”
李一鸣点点头,从自己包里摸出一把小螺丝刀递过去。
“那些没必要的不用多说。”李建国把箱子里东西倒在床上,都是些衣服。
李一鸣嗯了一声,看着父亲打开夹层。
“全拿吗?”
“嗯,留一块。”
李建国把夹层封好,把这些金块分别装进两个腰包,轻轻提了下,好沉。
腰包还是放在箱子里,把衣服塞回进去。
李一鸣从腰包里头拿出一块,在手里掂了下,放进自己包里头。
“你那个广告单到底做什么的?”李建国摸出烟拿在手里,皱着眉头看着儿子。
“爸,你从早到现在都没抽烟了,怎么又要抽?”
“嗯,不是答应你要戒了,。。。别打岔!”
“我要做一个免费计划的广告,。。。。。。等会谈好印刷的事我会把广告写出来,你一看就知道了,可以集资办大事!”
李建国叹了口气,他现在一看儿子那表情就头大。
“抓紧时间!”李一鸣站起来。
…。。。
大埔工业邨,香江最早的工业邨,离着酒店不过十五分钟车程。
这一片难怪叫工业邨,工厂果然很多,有大有小车来车往,李一鸣一边小心开车,一边往外看。
半小时连找了两家印刷厂都是业务很忙,李一鸣一听这两字直接走人。
看着李一鸣脸色不快,陈查理也很紧张,他也不知道李一鸣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厂子来印那个什么广告单,又为什么那么着急,只能是尽力去找。
“前面还有家叫荣光的印刷厂,我跟这家的老板郑荣认识,他上次说要把厂盘掉移民,不知道他现在生意怎么样,。。。。。。”陈查理指着前面说道。
“那家?前面人挺多那个门口?”
陈查理仔细看去:“好像是吧,太远了看不清。”
车子开近,陈查理嘴越张越大,没错,是那个荣光印刷厂,不过现在门口好多人挤在那里。
“生意这么好?”李建国皱着眉头。
“不像的,好像是在看热闹。”陈查理摇摇头,哪有让这么多人挤在大门口的,这可不是做生意的样子,不对劲!
李一鸣把车仔细停在大门口边人堆外。
大铁门关着的,外面十几个人有的抽烟有的聊天,看到他们的车子过来也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但注意力全在厂子里头。
大门边的墙上就挂着荣光印刷厂的铜牌子,这附近的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油墨气味,挡去了之前淡淡的海腥气。
“我问一下吧!”陈查理都没下车,招手叫了个外围的老人过来,“阿伯,这里出什么事了?”
跟着老头一起过来两个人打量着这车子,看看陈查理:“你们。。。也是来讨钱的?”
陈查理赶紧摇头:“我是有生意找这家做,印东西!”
“别印了,这家厂都被收了。”
陈查理惊讶不已:“郑老板呢?”
“还不是怪他,这个烂赌鬼,把厂子押给银行,拿了钱去赌,结果输光了,欠了工人一个月的粮也不发,还把人家印报纸的钱也输光了,现在人都在里面吵着!”老头边上的一个中年人说道。
陈查理唉了一声,扭头看向李一鸣:“那咱们走吧,换家看看。”
“等下!”李一鸣看着那大门,又问这三人,“你说工人都在里面?”
中年男子摇头叹气:“嗯,还不只,那做工的都带着老婆孩子,还有那报社的,银行收房的人也在,差佬也来了。”
“差佬?”陈查理有些吃惊,“在里面?”
中年男子点点头:“本来还好好的,昨天晚上他又去赌了,结果是拿着欠条回来的,工人知道就不干了,那个今天要印出去的报纸人家来拿,结果发现根本没印,上午通知银行才知道这家伙早就把厂子给押给银行,。。。。。。”
李一鸣好奇问道:“那银行不让他继续做生意还钱?”
“谁给他生意,他买纸买墨的钱都没有,做工的不发粮怎么肯给他干,大家讨完钱就得去找工作。”
“那你们是?”李一鸣看看这男子,“别的印刷厂的?”
“嗯,我们老板让我们来看下。你们要是有生意可以去我们厂,就是前面晨光。”
“你们我刚去过,说忙不过来。”陈查理刚露出点喜色又没了,还以为这厂子能做,结果是。。。。。。也不奇怪,不是忙得不行也不会准备到这里来看情况,估计是想拉人还想着买便宜机器。
“一鸣,走吧!”陈查理说道。
“机器还在?”李一鸣又问道。
“机器倒是在的,不过那个归银行了。不然就不是我来了。”那男子笑了笑。
“能不能用?”
中年男子奇怪地看着这司机:“昨天还开着工应该可以用吧。”
李一鸣扭过头:“爸,你跟我去看一下,陈伯伯,你开车回酒店,一会把咱们考察团带过来。”
李建国一脸懵:“儿子,这看什么?”
陈查理更是一头雾水:“一鸣,这里不能印了啊!”
“赶紧吧!”李一鸣推开门下车,左右看看。
李建国提着箱子和包下车站在儿子边上,皱着眉头:“你不是要印东西,这个样子怎么印?”
陈查理也下车走过来,还想着再劝,李一鸣对他说:“你回酒店,等他们到了让大家洗个澡,一起过来,今天就考察印刷厂还有这个劳资纠纷的解决办法。”
劳资纠纷?解决?你能解决?陈查理愣住了,死死盯着李一鸣:“一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些做工讨钱会打人的!”
李一鸣推了他一下:“快点,他们差不多也快到了。”
陈查理看着李建国,李建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唉了一声。
陈查理无可奈何钻进车子里。
那围在门边的人一直在打量着这儿的动静,现在看到车子离开,剩下一大一小两个人,样子打扮好像是内地过来的,都小声议论起来。
“爸,听我的!”李一鸣随口说了句就往前走。
大门是紧关的,不过还有边门,李一鸣走过去,那小铁门里头站着个军装警,一脸的不耐烦,斜眉歪眼靠在墙边。
“阿sir,麻烦你开一下门,我们两个要进去。”李一鸣对他说道。
“无关的人不能进去!”军装警瞥了两人一眼说道。
看看里头,听着楼里不断传出的怒吼声,李一鸣笑了:“送钱来的,能不能进?给工人送粮的,能不能进?”
他这话一出口,边上就安静下来,门里门外十几个人同时看着李建国和李一鸣这两人。
虽然两人是换了新衣服,不那种内地穷人那种破旧,但款式什么根本不像香江本地人,还有这手里提的箱子和包,这气质,这里是大埔,。。。。。。
有人就轻轻讨论:
“这两个不会是内地来的吧?”
“大陆的表叔穷都快穷死了还来香江送钱?”
“嘘!”
军装警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李一鸣不说送钱,他肯定直接就开口赶人,但送钱。。。还送粮。。。。。。香江这里的粮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工资,这里头最闹的就是那些被欠了粮的工人。
“送钱?”那军装警打量着李一鸣,还有边上的李建国,完全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快点!”李一鸣脸沉下来,“你看着门有什么用,解决问题了吗?”
这叫什么话?军装警目光落在李一鸣身上,皱着眉头板着脸毫不客气:“你们是什么人?”
李一鸣皱起眉头,伸手在包里一摸,拿出块黄澄澄的东西在身前晃了晃,在铁栏杆上铛铛敲了两下,随手丢进那军装警手里:“认不认得黄金啊?”
那军装警手一沉,脸色登时就变了,这手感是黄金没跑了,再一看这大小,跟大人拇指差不多,这至少是一万港币。
李一鸣淡淡一笑:“要不要咬一下?!黄金很软的!”
看着门里这香江警察的表情,李一鸣笑得很开心,话里透着怂恿的意味,声音也不小。
听了他的话,那军装警下意识地拿起金块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拿出来一看,上面牙印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