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第17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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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文明办、冀鲁晋三省的公安干警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贺鹏举歇斯底里一般的狂啸:“少特么跟我废话,往后倒退,不许呼叫支援,否则老子不在乎手上在添点血腥。”
等一队武警退出我们视线后,贺鹏举朝着贺安、蔡鹰出声:“赶快走!”
蔡鹰一脚踹在被他勒住脑袋的那个交警膝盖上,挥舞手里的卡簧吓唬:“别抬头,不然老子扎死你。”
“你也一样哥们,双手抱头,屁股冲我!敢回头,我肯定开枪!”贺安一把推开他钳制的那个交警,我们四个拔腿就往后狂奔,本来贺鹏举是准备翻出去路障往野地里厮跑,我拽住他低声道:“这么跑,更容易被警察抓到。”
“劫辆车!就这台吧!”蔡鹰像只嗜血的野狼一般巡视几眼,随即挎着大步拽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辆红色尼桑车,随即几人一股脑钻了进去。
开尼桑车的车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看到我们几个满脸的凶神恶煞,直接吓迷糊了。
贺安攥着手枪坐在副驾驶上,朝着小伙出声:“老弟,事赶事儿,算你倒霉,把车慢慢往后倒退,给我开到最近的城市。”
那小伙牙豁子打颤的回答:“大哥,距离最近的是献县,我刚从那边过来,满城全是警察,查的比收费站口严。。”
我满头大汗的咒骂:“先特么往后倒车,找个镇子也可以!”
小伙赶忙倒车,我们顺着公路口迅速倒退,乌漆嘛黑的穿进一条土路,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来到一个不大点的小镇子,看到房屋和亮光,我示意小伙停车,我们几个赶忙狼狈的弃车逃离。
蔡鹰最后一个下车,临下车前,拿枪口指着那个小伙威胁:“本身按我的性格应该弄死你的,但特么我给你次活命的机会,滚蛋吧,如果你敢报警,老子肯定杀你全家。”
说罢话,蔡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钞票胡乱塞进车窗里,快步撵上我们。
狂奔了十几分钟,贺安从裤兜里掏出那张早就磨损的没有棱角的地图借着羸弱的月光翻动继续,随即出声:“这个镇子好像叫固镇,我记得距离这块不远处有家液化气罐的生产小厂,咱们往哪块跑吧,这种易燃易爆的场子更不容易被查,走吧。”
蔡鹰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安哥,你没事儿吧?”
贺安怔了一怔,随即吐了口唾沫咒骂:“我能有毛事儿,别废话昂,不然削你。”
其实不用蔡鹰吱声,我和贺鹏举也全都看到了,贺安的后腰处有一抹湿漉漉的血迹,估计是刚刚跟那几个武警对峙时候留下的,当然我们全都心照不宣的闭上了嘴巴。
怕引人注意,我们没敢走大路,而是选择小道疾驰,可小道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就这样,我们距离亮光处越跑越远,直至跑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矮山屯,我抬头一看,冷风嗖嗖,月光的照耀下,遍布都是高矮不一的墓碑,静静的矗立在我们眼前。
“这特么是坟地?”蔡鹰长着大嘴直接傻眼了。
贺安吐了口浊气,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呵呵,这地方不错,当个归宿挺好的。。。”
3000 江湖是什么()
若隐若现的下弦月大半藏在厚厚的云层里,狼牙一般苍白的月光稀稀拉拉的洒在墓地里,除了我们几个“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静的让人心发慌,不远处一些没烧干净的冥纸随风起舞,刹那间让人生出一种悲悲戚戚的感觉。
贺安最先一屁股坐在一块墓堆的前面,抓起半瓶碑前的贡酒,呆滞的望着阴郁的天空沉默良久,半晌之后朝着贺鹏举咧嘴笑道:“老二,咱俩多少年没坐在一块好好吃顿饭,聊聊天了?”
贺鹏举的嘴上全是火疖子,伸手摸了摸干笑:“差不多快十五年了吧,我记得那年你当兵走,我和我哥陪着你喝大半夜的酒,你哭着抱住我和我哥的脑袋说,将来一定会带着我们出人头地。”
“是我害你啊。”贺安抓起酒瓶“咕咚”喝了大半口,眼神微微泛湿的喃喃:“如果我没给他当警卫员,你也不可能走的那么极端,我就应该在你们拿下海鲜市场的时候,直接狠心掐断咱们的联系。”
“别这么说,跟你没关系。”贺鹏举坐到贺安的旁边,两人紧紧依靠在一起,贺鹏举咬着脑袋低声道:“安哥,你了解我的脾气,初当的我心已经野了,就算你不帮我支关系,我也会通过别的方式去认识他。”
我倚在一块还算空旷的角落,静静的聆听他们哥俩的对话,直到如今我才听懂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贺安恐怕就是贺鹏举和他身后那位大拿联系的枢纽,贺安成就了贺鹏举,贺鹏举同样帮助了贺安,有点类似我跟罗权,但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贺安顺着咙喉灌了一口白酒,靠在墓碑上,自言自语一般的数念:“老二啊,这次从军营里离开,收拾自己被褥的时候,我心里涌过一种预感,一种特别强烈的预感,我感觉自己怕是出不去了,我一把老骨头肯定会埋在祖国的某个角落。”
贺鹏举皱着眉头慌忙安抚:“安哥,别这么说。。”
“我愧对军人这个称号,当初入伍,我曾昂头起誓,此生必定马革裹尸,结果距离自己的目标却越走越远。”贺安微闭着眼睛自嘲的摇摇头道:“如果,如果这次你能侥幸离开,一定让我儿子将来去当兵,交代他,只行伍不入仕,政治和利欲比特么咱们的鞋底子还要脏。”
“好。”贺鹏举声音干哑的点点脑袋。
贺安微微挪动一下身体,我看到他屁股底下的黑土被浸湿一大片,是鲜血染透的,他吐了口浊气看向贺鹏举轻声问:“混了半辈子社会,你知道会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吗?”
“社会。。”贺鹏举的眼中出现一丝迷惘。
“你呢,你知道社会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吗?”贺安侧头又看向我问。
我咳嗽两声摇头苦笑:“社会,社会是条不归路。”
“呵呵。。小鹰啊,老二丢大头保你,知道因为什么吗?”贺安冷不丁又侧头看向蔡鹰询问。
蔡鹰脸色变幻两下,随即不确定的说:“大概是因为我比大头更能沉得住气吧。”
“那只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我并没有告诉过他,我调查出来你的背景,这事儿就当做咱俩的一个秘密如何?”贺安一眼不眨的盯着蔡鹰,沉寂几秒钟后开口道:“关键时刻帮他一把,也不枉费这两年相处一场,可以吗?”
蔡鹰抿着嘴角踌躇半晌后点点脑袋。
“累了,累了,睡一会儿。”龇牙浅笑,慢慢闭上眼睛,仿若一个圆寂的老僧一般静谧。
猛然间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响起,不远处的土路上泛起一阵红蓝交替的警灯,刚刚还闭眼像是睡着一般的贺安一激灵起身,趴在墓碑后面朝着我们摆手驱赶:“赶紧走,顺着坟场一路往南走,试试能不能跑出去。”
“一块走安哥。”贺鹏举咬牙拽住贺安的胳膊。
贺安吊着眼珠子俯视贺鹏举,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贺鹏举的脑袋驱赶:“我这辈子没跟你说过半句硬话,今天也别让我熊你,赶快走,行么弟弟?”
“好!”贺鹏举双目噙满泪水,强忍着没让自己流出来,使劲点点脑袋。
“二爷,快走吧!”蔡鹰吐了口唾沫搀住贺鹏举的肩膀,拔腿就朝南方跑去,我沉思几秒钟也跟着撵了出去,路过贺安身边的时候,犹豫一下朝着他“唰”的敬了个军礼,声音沙哑的干笑:“我也愧对军人称号,但还是想用军人的方式送你最后一程。”
“如果可以,给他。。给他一条活路。”贺安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脸上打量几秒钟,随即低头开始拆卸弹夹,将黄橙橙的子弹一颗接一颗抠出来,洒在自己的脚边。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贺安确实将两把枪里的子弹全都抠了出来,想来他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结局,我微微怔动几秒钟后苦笑:“我尽力。”
“走好!”贺安朝我挥挥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边跑边回头看贺安,想看看这老头究竟想做什么,三四秒钟后他将子弹全都拆完,完事慢悠悠的倚在墓碑前面,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几口烟嘴,然后再次点燃打火机,抬起胳膊轻轻摇晃,嘴里粗犷的大吼:“我在这儿,我叫贺安!”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再次加快的步伐,没多会儿我们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响,如同炒豆子一般的炸响彻底点燃这个沉寂的小山坳,我心里特别清楚,贺安的枪里根本没子弹,也就说开枪的肯定都是警察,刹那间对那个老头有股肃然起敬的感觉,最起码我做不到像他那般坦然的面对死亡。
我们仨人慌不择路的玩命狂奔着,最开始还记着按照贺安的交代冲南方跑,可跑着跑着就偏了道,完全变成了漫无目的,直至彻底听不见枪声后,贺鹏举脚下打滑“噗嗤”一下摔倒在地上,趴在坑坑洼洼的地面半天没能爬起来,我看到他起初只是低沉的哽咽,哽咽声愈演愈烈,最终变成歇斯底里一般的哭嚎。
贺安走了,这个跟我相处了不过短短一周的爽朗汉子,在这片不知道名字的坟场走完了自己的最后一站。
蔡鹰仰头看了眼四周,朝着贺鹏举轻声道:“二爷,咱们再往走一段吧,前面有建筑。”
“好,走吧。。”贺鹏举抬头看眼前方,拿脏兮兮的袖口擦拭两下面颊,跟着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朝前狂奔,前方是个盖了一多半的工地,几栋半成品的楼突兀的扎在平地上,我们顺着楼梯一直跑到楼顶上,站在楼顶隐约可以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光。
贺鹏举干哑的出声:“这地方距离衡水的城郊不算太远了吧。”
“嗯,不远了!”蔡鹰点点脑袋。
“歇歇吧,天亮以后再走。”贺鹏举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朝着我挤眉浅笑:“赵成虎,你想明白社会是什么了吗?”
“没有。”我使劲摇了摇脑袋。
“接下来,你我是死是活?”贺鹏举接着又问。
我低头沉吟半晌后,朝着他出声:“我想活。”
贺鹏举像中邪似的神神叨叨的仰头喃喃:“嗯,咱们休息一下吧,喘口气,我顺便花点时间把我安哥给忘掉。”
“我到楼下踩踩点,别回头被人包饺子都不知道。”蔡鹰迟疑半晌后,点燃一支烟朝着楼下走去,偌大的楼顶上瞬间只剩下我和贺鹏举两人。。。
2902 技穷的黔驴()
空荡荡的楼顶,我和贺鹏举宛如两个拾荒者一般蓬头垢面的朝着楼下张望,从特么一市之主沦为眼下这幅苦兮兮的光景要说心里头没点别的念想那纯属扯淡,只不过此刻的我们谁都不乐意去抒发自己的感情。
沉默良久后,我朝着贺鹏举低声道:“电话给我使下,我找人过来接应咱们。”
贺鹏举迟疑几秒钟,随即从兜里掏出一部三星手机递给我:“省着点用,电量已经不足了,我寻思着最后跟我媳妇通个电话啥的。”
我笑着打趣:“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多情种哈。”
贺鹏举颓废的倚靠在楼顶点点栏杆处我,自嘲的笑道:“在一块过了好些年,就算没激情也有亲情,况且他还帮着我老贺家留了后。”
“这种时候,其实挺特么不适合伤感的,不然我待会非得给你哭两嗓子不可。”我接过手机,又掏出自己电话,顺着通讯簿找到陈花椒和小峰哥的手机号码,盘算半晌后,拨通陈花椒的电话。
很快电话被起接来,陈花椒语调呆滞的嘟囔:“谁啊?”
我乐呵呵的出声:“他椒哥,是我!你三弟,你这半夜不睡觉,又跟人推牌九呢吧?”
“诶卧槽,三哥!”陈花椒的嗓门立马提高。
我压低声音说:“别嚷嚷,现在认识我不是啥好事儿,有件事情想摆脱你一下,我这会儿人在衡水市郊的一处工地上,具体什么位置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如果方便的话,你安排人过来接我们一道吧,我这块工地门口的牌子上着写岭南春秋,其他的你自己想想辙。”
“成,我马上出发。”陈花椒毫不犹豫的开腔。
我赶忙喝停:“打住,听清楚我的话,我让你安排人来接我们,尽管安排点跟你扯不上关系,尤其是什么癌症患者或者亡命徒最好,总之就是出了事情肯定不会咬你的那类,懂没?”
“接你们。。明白啥意思了。”陈花椒犹豫几秒钟后,满口答应下来:“行,我这会儿就去联系这类人,衡水市郊的岭南春秋工地是吧?等着我。”
我咳嗽两声道:“这事儿,天知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