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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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招他过来是为了展示“曼妙”的睡姿?
太师笑笑地摇摇头。
别人家姑娘是海棠春睡,他家主公则是馋猫秋乏。
看到一半的已经掉到了地,一盘柚子瓣邋里邋遢搁在榻,她如葱指尖的晶莹之色,大概是柚子汁,显然这个吃货是吃着吃着渐渐睡着的。
荀朗暗自叹了一声,祖宗果然死性不改,最爱躺在床大吃大喝。
堂堂女帝,威仪全无,抱着果盘,团成了一只虾子。外袍胡乱扔在一边,藕色丝裙勾勒出丰盈曲线,满头如瀑青丝委蛇在锦被,浓密的睫毛,在粉团团的脸投下好看的阴影。
不知是因为秋阳晃眼,还是天子不成体统的睡相太过惊人。荀朗的心一阵悸动,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才稳住了心神。
一旁的金吾卫慕容彻见了女帝的形容,早已尴尬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
“这……刚才还醒着的,待我唤……”
少年看见荀太师将食指树在唇前,示意禁声,便慌忙住了嘴。
荀朗遣走了慕容。
虽是正午,毕竟已是仲秋,犹有些寒凉。且明轩又是个敞开的观景亭,皇帝陛下这样不管不顾地睡着,只怕要伤风。
荀朗捡起地的外袍和卷,将外袍小心地盖在天子的身,接着随手翻看了一阵她扔下的。
太师本来还为陛下勤学的精神欣慰,待看了那的内容时不由摇头叹息,十分悲催。
祖宗啊,你能不能学点好?
原来皇帝看的不是经史,而是笔记小说,其除了怪力乱神的鬼故事,是各种各样的风月纠葛。从坊巷偷情到公府窃香,甚而还夹杂了不少诡异的男风故事。
荀朗被天子的重口味吓了一跳,讪讪地放下了卷,扭头望望酣睡的人。
她是真的长大了,他越来越不明白她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
但见她那一点娇唇不自觉地蠕动,似乎是在梦呓。
不知是不是被那本杂乱了性,荀朗竟不自觉俯下身,轻轻吻了那一点娇媚。
果然对荀朗而言,吃货本身,才是最美味的食物,柔软娇嫩,还带了一点柚子的香甜。
他抬起头,宠溺地望着她。
她的眉微微蹙起,不耐烦地抽了抽鼻子。
“臭东西,烦死了。”
天子没有醒来,只是嘟囔了一句,便又像个孩子似的,攥住了他的袍袖。
臭?
荀朗有些诧异。
她到从没有这样骂过他。难道是嫌自己身的熏香味道?
太师苦笑。
熏香是士子的礼仪,他出入朝廷府衙,要与那么些官员打交道,岂可失了仪表?
他也怕委屈了皇帝的鼻子,便想要离开,但被她攥住了衣袖,实在走不脱,只好红着脸也坐在了榻边,靠着垫子,静静等待天子苏醒。
秋阳透过花窗,在轩形成温暖明媚的光影。
太师丢下了繁冗的朝务,躲在这里像个侍臣一般地“侍寝”。
荀朗暗自好笑,自己现在的德性,和杂里偷香窃玉的浮浪子弟又有什么不同?
怪不得她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果然是叫人欲罢不能的……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搂着她入睡了?仿佛自从她当天子之后,再也没有在他怀里安眠。
凤翎长大了,终于可以不用他的陪伴,酣然入梦了。可是他却开始深深怀念,曾经在他怀睡成一头死猪的“痴儿安王”。
……
天玺元年,九月既望,对于崖州集团的谋士和武将们而言,是晴天霹雳的一天。那一天清晨,他们英明睿智的主公安王凤鸣,在狩猎途,身蚩尤暗箭,英年早逝。
众人皆知,少主凤翎是个痴儿,和所有的纨绔子弟一样,只会吃喝玩乐,飞鹰走狗,全没有半点胸襟抱负。当凤鸣气息奄奄,嘱咐她要“光大崖州基业”的时候,她像个稚子一般趴在姐姐身哀哀地哭泣,回城的路更是丧魂落魄,快连马都不会骑了,若不是荀朗替她在前头带住了缰绳,痴儿要立刻赶姐姐,活活摔死了。
崖州众人看见她那副没有出息的样子,都觉得,断龙岭不但断送了凤鸣的性命,也已经断绝了崖州的龙脉王气。
在滔天风浪里,长史荀朗犹如流砥柱,支撑起即将倾覆的州府。他不但擦干了少主的眼泪,扶她在王座坐定,还带着猛士和谋臣们恭恭敬敬地向这个柔弱少女行君臣之礼。
可是烂泥是扶不墙的。
巨变之后,痴儿在凤鸣的灵前不眠不休整整三天,一言不发,只是灌酒,吃零食,面无表情,全无心肝,甚至连哭泣都忘记了。
“主公,先主公尸骨未寒,您这般……”
主簿和功曹们全都看不下去了,可是痴儿还是一言不发,依然顾我。
众人无法,最后还是只好把忙得焦头烂额的荀朗扯来。
荀朗怪他们多事。
“主公亦是凡人。亲人死了不能容她伤心一番吗?”
下属们面面相觑,看祖宗那副笃悠悠喝酒的样子,那里伤心了?
荀朗只好遣去了众人,自己坐到痴儿的身边。
“三天了,困吗?”
凤翎用微微颤抖的手剥着花生,轻轻点了点头。
“那去睡吧。”
荀朗的声音温柔得仿似春风,更增添了痴儿的困意。可她不能安眠。她用余光扫了扫空寂的灵堂,悄悄掀起袍袖。
荀朗一见便有些心惊。
原来在素白的丧袍底下,崖州新主还穿了一身软甲。
“我估摸着你也该来了。各郡守军如果要叛,三天也差不多了。听说我的头在蚩尤匪寨可以换一把交椅,在南疆世家可以值百两黄金。万一他们杀进来,我要逃命,也好方便些。”她轻轻勾起嘴角,在案推过一颗花生,“你也没有睡吧?吃这个最有用了。剥着剥着不想睡了。”
她说得不动声色。
却把长史听得心里发酸?。
“你在等我?”
凤翎听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她在这里用疯疯癫癫的状态坚守了三天,确实是为了等待荀朗安排各地布防大局。
三天来的每时每刻,对她而言都是寝食难安的煎熬。
荀朗暗自难过,又暗自庆幸。他没有看错,主公果然洞若观火。她继承了凤鸣的基业,也继承了凤鸣身背负的仇恨,自然会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他从容为她斟了一杯酒。
“莫要怕。府衙内外都已安排了精忠之士。各郡守将也都安分守己。”
凤翎咽了酒,默了半晌,方从又红又肿的嗓子里挤出了一句。
“我不是怕他们宰了我。我是怕你……再不回来了……”
荀朗一怔,顿觉心口又酸又暖,说不出话来。
“那些幕僚呢?”
他依然没有回答,脸色却有些阴郁。
凤翎淡淡一笑。
“树倒猢狲散了吧?”
他笑笑点头。
“是散了一些。”
凤翎搓搓手,反倒松了口气似的:“散了才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荀朗抓住她颤抖的手,小声安慰。
“睡吧。我回来了。”
凤翎愣了愣,终于乖乖枕到他腿,阖强撑了整整三天的眼睛。
“天一亮。记得叫醒我。我要去射虎……”
……
“老师,老师。”
慕容彻的呼唤声,惊碎了太师的梦境。
他揉揉眼,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和吃货一起睡着了。
“怎么了?”
见到慕容一脸阴沉,他疑惑地询问。
慕容彻咬着唇,往轩外的庭院一指。
荀朗顺势望去,但见院站在一个姿容俊美的青年,身边还跟着位身着圣女素衣的美妇人。
荀朗认出了他们,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帝君和成姬夫人怎么这会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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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 147章 怨偶的默契(中)()
凤翎每回被吵醒都难免会有点“起床气”。 w w wnbsp;。 。 c o m可这一回,她却不敢火冒三丈。
因为明轩开放敞亮,她那副乱七八糟的睡相已经全都落进了众人的眼里。
院,成姬的故作恭顺,鸿煦的冷眼旁观,她都不怕。反正那个高傲世子从没有拿正眼瞧过她。在他看来,她即使锦衣华服,也不过是粗鄙痴儿,小人得志吧?
可是近在身旁的荀朗,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却盯得她如芒刺在背。
凤翎知道自己本不算是苗条秀美的佳人,如今怀了身孕,又胡吃海塞,更加臃肿难看了。偏偏还睡成了这一副披头散发,邋里邋遢……
此刻的女帝几乎已经从崖州野玫瑰彻底沦落成了一颗难看的菜花,而荀朗……却越发丰神俊朗了。
“子清……你……”
她顿觉无地自容,惊慌得仿佛一只鹌鹑,忙忙要从榻下来。
“小心……”
荀朗话未说完,那一盘柚子瓣被天子的衣袖带翻到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凤翎觉得,没有现在更糟的状况了。皇帝陛下此刻的心情,简直当日郑季常逼宫谋逆时,更加“凄惨”。
若没有太师从容“护驾”,让轩外的侍女们支起绣帘救急,这场让每个人都傻了眼的尴尬只怕还要继续。
托那盘柚子的福。天子自继位以来,第一次收敛了彪悍,像个贵族少女似的躲到了绣帘后头,一边由侍女们收拾残局,更衣梳妆,一边接受帝君母子的觐见。
荀太师风雅从容地侯在回廊的阶下,只把刚才的意外当做一股扰人秋风。
一旁的金吾慕容却没有那样淡定。虽然他做近卫已经一年有余,但像这样直视龙床,撞破天子的风流韵事,却还是第一次。
看天子躺在太师怀里时,缠绵缱绻的模样,竟然柔顺得像只小猫,全没有了平日的凌厉乖张。
慕容彻不由在心暗骂。
这个婆娘还是真能装啊。把身边的每个人都当傻子耍弄。
他实在不明白,他二人为何还能做出这一副琴瑟和谐的模样?天子不是已经昭告四海,怀了丰河龙神之种?什么丰河龙神,连他都知道,让天子有孕的分明是那个甘泉痞子。
为什么太师要故意装傻,依旧对她呵护备至?
他更不明白的是,在得到这个消息时,他为什么会愤恨不已。
那是东夷人们的纠葛,与他一个蚩尤少年又有什么相干呢?
难道……
慕容彻的碧眼里涌起一阵慌乱。
他才没有对那个婆娘痴迷,绝对没有……
“慕容?”荀朗看出了金吾卫的异样,不由微笑着询问,“背的棒疮可好些了?”
“早好了。”少年慌忙回神,挤出一脸尴尬的笑,“那些军校只是吃相吓人,打得并不太重。”
“还好他们不算太笨。那日实在是委屈你了。”荀朗正色,冲着少年一拱手,“我与你陪个不是。”
少年慌忙拱手回礼“老师说的哪里话?岂不是要折煞学生?学生违反军法,本该处死,老师饶我性命,已是宽宥……。”
荀朗抚他的手,止住了他的辩白“别胡说了,慕容。你我都知道,那日犯错的是轩里的那只懒猫。”
慕容彻脸一红,咬着唇再不说话。
“听说她特意赏了你许多吃食?”
“恩。”少年翻翻眼,不甘道,“好像我跟她一样是个吃货。”
“难道不是吗?你与陛下初见的那天,可是抢吃食,抢得差点打起来。”
慕容彻抬眼望见荀朗戏谑的表情,不由更加羞赧。
荀朗看他气哼哼的神态,像足了里头那位,也觉好笑“你也宽宥些吧,她虽时而任性,却还是个好主公的。”
“她哪里好了?”
荀朗一愣,诧异地望向少年。
“任性妄为,全不顾老师的体面。”慕容彻结结巴巴,愤愤然道“她分明……分明该是老师的妻房。当日我会替她效命,也是因为老师帮她诓骗我。”少年发现自己措辞不当,忙红着脸纠正,“哦,不对是老师帮她指点我。”
荀朗默了半晌,笑笑地一拍少年的脑袋:“又胡说。她是天子,是天下的主人。什么妻房……”他眼露出一丝怅惘,便立刻回过神,故意调侃道,“大概是你年纪渐长,想着成家。齐家和治国一样,倒也是一件正经事,我与归义王说说,替你去寻个佳偶。”
慕容彻面红耳赤,连忙摆手。
“不要,不用。我才没有……没有……”
金吾卫声音响得连院里随侍的宫女和护卫都听见了,好地往他望。
慕容彻窘迫不堪,连忙住了嘴。
荀朗捡到了这个乐子,笑得更加洒脱。
少年看不懂他为何能这样从容,继续愤愤然责备天子“我早说过她对不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