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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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朗在城里留守了十多天,动用所有手段,压制住鸿党和其他世家的异动,把长安地面镇得四平八稳
他以为他会等到凤翎召见他的旨意,一直等到“人日”,却只等来了陈璋、裴综连同留在京里的大小家臣们相约而来的参见。
荀朗十分诧异。
陈老将军却满脸兴奋。
他拱手对荀朗道:“末将已按计划将皇城围定,定可助主公成事。”
“成事?”荀郎坐在交椅,秀眉微蹙,疑惑地望向陈璋,“成……什么事?”
这一回,轮到陈璋诧异了,他十分尴尬地看了看荀朗,又看了看一众谋士幕僚。
忽然,裴综带着家臣们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对着脸色铁青的荀朗叩了个响头。
“主公,天命所归,逆天不祥。十一年忍辱负重,欲成大事便在今日。”
“天命……”荀朗看着底下曾为荀家祖孙三代卖命出力的诸位叔伯老臣,冷冷笑起来,“你们如何知道天命已至?”
裴综笑眯眯长跪着汇报战果:“果然是灯下黑。天子根本不在镜湖小庐。离宫待产只是托词,金吾慕容看护的只是一座空宅。她一直躲在皇宫里头,不曾离开。”
荀朗的脸色越发青白,裴征事却浑然不觉,他已经被即将到来的成功冲昏了头脑。
“超然台已封闭十二日,十日前尚宫局曾获命预备大量热水及药材送入其,之后便一直音信断绝。今日超然台的眼线终于通过膳食传递出讯息,只怕天子即将……死于产褥。”
“什么?”
荀朗猛然站起来,气血涌,满口腥甜,眼前一黑,竟狼狈地倒在交椅之下,双膝重重砸到了地。
“主公?”
家臣们吓了一跳,赶忙佣去扶起荀朗。
这也难怪。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十多年的冤仇闷气一朝得以疏散,大杀四方的兴奋一定让主公热血沸腾了吧?
“司空大人的血海深仇终可得报了。不枉主公苦苦隐忍。”
“鸿煦死守超然台。若天子临终,您却不在跟前,便只好由着他颠倒乾坤,矫诏篡权。”
“今日众臣都会入宫,正是一打尽的好时机。”
“京畿布防已尽在我们手,城外的鸿党的虎豹骑也被风雪绊住了。”
……
一声声忠言似战鼓,如军令,催着他提起利剑逼向御座。他早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却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
“众位行的好事……”
荀朗冷冷道了一句,深吸一口气,推开众人,往堂外行去。
“主公……”
“我已准备入宫,众位……更复何言?”
荀朗站定了,抬手把即将渗出嘴角的那丝血迹抹去,扭回头,死死盯住满屋的野心家。
“主公圣明,现在只要在天子不测之前取得遗诏,您好迎立藩王,换一个更加听话的,辅政……”
裴综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因为荀朗笑了,笑得阴冷诡异,十分恐怖。
“更加听话……呵……还能有人她听话吗……”
家臣们从没有见过荀朗这样的表情。
蛰伏了小半辈子的少主,终于要如他们所望,现出爪牙了吗?
于是,满天瑞雪之,宫里的人们瞠目结舌地看见,病了半年的荀相,陡然潜龙出渊,不咳不喘,像个疯子似地策马飞驰向宣政门后的万千宫阙。
裴综没有猜错,迎接荀丞相的是亮闪闪的飞龙剑和帝君鸿煦那双倨傲愤怒的眼睛。
“荀子清,你果然要来逼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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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第 184 章 死生之约(二)()
“超然台……”
帝君的飞龙剑已经微微出鞘。 {首发}荀朗的眼扫过鸿煦那张冰冷的俊脸,望见了灼灼灯火,高悬门的匾额,喃喃念出那三个字,唇泛出一丝苦笑。
据说司空荀家满门遇害之后,德帝君鸿轩曾被凤鸾挡在门外,长跪了一夜。
风水轮流转,如今,跪在外头的人竟然变成了忠臣荀朗……
超然台本是神宫旧址,在天台宫建成之前已经存在。
据史记载,真宗凤鸾晚年受方士蛊惑,迷恋长生术,除了专宠帝君大肆修造宫室,便是躲在神宫一心辟谷修道。
荀家百口人族灭之时,朝野下一致认为是天子执意迁都,大兴土木,违逆了天意,才引来一场天罚,报应到执行诏命的荀司空头。
真宗从善如流,下诏罪己,罢议迁都。自己搬出神宫,结束修道,还把两个庶出皇女从林苑招入超然台,作为天子替身,与荀家遗孤一起斋戒祈福,平息天怒。
斋戒为期一年,届时劫数已满,春暖花开,这三个不祥的少年便要结伴起行崖州,以流放的形势,彻底救赎天子惹出的罪孽。
这样,荀朗与凤翎姐妹在超然台度过了此生最漫长的四季,整整一年,如被软禁的囚徒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羽林卫严密看守。
凤翎为此曾深深埋怨过母亲,怪她为躲避天罚而牺牲了女儿。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东夷大陆从来只有**没有天罚。是凡人要借天的手将他们斩尽杀绝,母亲才让羽林来看守他们,名为看守,实为保护。只有在天子的羽翼下,他们这些“孽根”才能躲过风刀霜剑,迎来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可惜等她明白时,母亲却已不在了。
大概是因为不能忘怀那段青葱岁月,大概是因为不肯割舍母亲留下的旧物,凤翎继位之后,只在于飞殿住了一月,便把寝宫移到了超然台。
偌大的天台宫,也只有这座不起眼的旧院,才能容得天子一夕安眠。
对凤翎来说,这里是让她安心的地方。对荀朗来说,这里却是扭转了他命运的地方。
他第一次来超然台神宫时,只有十一岁,巍峨的天台宫还未曾堆砌半块砖瓦,所以神宫外没有宫阙万千,只有一片青山绿水。他穿着神官的青衫,遇见了一个姿容绝美的戎装少女。
少女正在练习弓术,还带了只脏不拉几的“野狸猫”。少女见了他,笑得明媚动人,自信爽朗。“狸猫”见了他,慌得满脸通红,左躲右闪。
他从祖父的口知道,那只“狸猫”是天子最小的皇女,脑袋不大灵光,又缺少教养,因为不争气,已经成了皇城里的笑话。而那位风姿卓绝的少女,竟然是“野狸猫”的同胞姐姐。
“也不知为何会生出这样天差地别的一双姐妹。你要记住那位鸣公主。好生襄助她。与嫡皇女相,她才是承继大统的合适人选。抓住了她,便抓住了天子的心意,若能娶得鸣公主,即使满门只留下你一脉苗裔,亦可有复兴之机。”
“可是祖父,孙儿是神官,如何能够……”
十一岁的荀朗根本不曾想过嫁娶,他一直以为祖父让他入神宫,是要他终生侍奉神道。
“所谓神官,不过是避祸的权宜之计。终有一日,你要回到俗世,经天纬地。”
荀朗至今仍然记得祖父说这话时捻须微笑的诡异神情。
原来祖父根本不敬羲和。荀朗要去充当神官祭祀羲和,只是因为在虎狼林立的乱世,羲和与她的女儿们,需要一个后援。
据说冥冥有一种力量叫做言灵。语言亦可通灵。所以,话不能讲得太绝,否则有可能一语成谶。司空荀让的这番话真的应验了。
四年后,因为荀让的赌注太大,赌瘾太浓,利令智昏走快了一步棋,终于惹恼了“老天爷”,死绝了司空府。
清盘时,天子这一边的棋枰只留下了最后一颗棋子“忠烈遗孤”荀朗。
好在崖州的土壤还很肥沃,她还可以靠栽种这一颗孤子来开花结果。
于是,荀小公子被第二次召入了超然台。
彼时,天台宫刚建成一半,青山绿水消失无踪,“鸣公主”和“野狸猫”已经变成了与他誓同生死的好伙伴。
他在这里住了一年,与“鸣公主”会见了许多旧日叔伯,昔年家臣,终于在天子的掩护下,让崖州荀家还了魂。
一年之后,他即将起行,回归故乡,辅助凤鸣开创基业,正遇司空府的周年祭日。
这是个誓师的好时机。盟友与家臣们都在期盼着他能做些什么,表一表立志复仇的决心。
荀朗看懂了他们的要求。他脱去神官青衫,换了一身素白重孝,为亲人辟谷斋戒。整整七日,自禁神堂,粒米不进。
表演忍耐,是他的拿手好戏。五年的帝都生涯教会他最重要的本领便是忍耐。忍住恐惧,忍住悲伤,忍住疼痛,也忍住饥饿。人们似乎特别喜欢看他的这种戏码。这一回,也不例外。他的定力满足了每一位“观众”,也让他在“雅量高致”之外,更多了一重“至孝至仁”的好名声。
到了第七日头,斋戒期满,最重要的“观众”秘密召见了他。
天子凤鸾将他祖父遗留的玉圭给了他,头染了亲人的鲜血,殷红刺目。
凤鸾拉起少年的手,将他打量了好一阵,几番欲言又止,直到把荀朗看得心底发毛,才轻轻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地毅然道“去岁,荀老爱卿曾向朕提起,担心你的家事与前程。朕未曾接口。如今想来,实在甚为遗憾。”
少年疑惑地望着女帝。他是第一次知道高高在,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子也会有这样温情脉脉的一面。
“朕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荀老爱卿的请求。今日便做主,将凤鸣许嫁与你,待三年一过,守孝期满,你们便尽早完婚吧。”
荀朗愣住了,一股凉气直窜心底,让他忘了该用什么话去回应天子。
命运真会同他开玩笑,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以这种意外的方式,完成一项为之努力了多年的使命。他要娶到鸣公主了,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更何况最乐见此事成功的祖父已经不在了。
少年已经不知所措,天子却犹在讲述自己的忧虑:“鸣儿是个好孩子,她若能有你的辅助,必会在崖州有所作为。至于翎儿么……”她的眼现出温暖,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她不太聪明,又容易闯祸,这些年给你与鸣儿都添了不少麻烦。如今你们即将远去,朕最不放心的便是那个痴儿。”
凤鸾望着发愣的少年,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子清,爱护你的妻子,管好你的小妹。朕会在永宁,竭尽所能为你们祈福。”
少年沉默良久,突然跪了下来,重重叩了个头。
“请陛下收回成命,臣不敢有此非分之想,只求为陛下与公主尽忠竭力,肝脑涂地。”
他的反应让凤鸾有些疑惑。天子蹙眉忖了忖,立刻明白了。荀朗是个完美的忠臣,与他的祖父一样。这种推脱,不过是他表达忠贞的一种方式。
“很好。子清的为人,诚如你的名字一样,‘虚一而静,谓之大清明’,盼你能在崖州度过清净岁月,平安顺遂。”
荀朗不知道天子有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他当然明白,如果能像天子与祖父,乃至一众家臣期望的那样,与凤鸣结成鸾凤之好,两家的合作必然会更加亲密无间。
对荀家而言,鸣公主的才华和血统是一架可以直通天阙的阶梯。对天子而言,荀家的人脉和势力也是她制衡鸿家,保全庶女的重要筹码。
可是,真遗憾,他不能娶“有用的”鸣公主,这与清明谦虚毫无关系。
因为一只“野狸猫”早已经钻进了他的心里。在辟谷斋戒的第五天,他还差一点“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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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第 185 章 死生之约(三)()
辟谷斋戒第一天出了怪事。 w w w 。 。 c o m【首发】
鸡鸣时分,荀朗从内室抄完青词,做好早课出来,在外堂的神案边意外发现了一只食盒。食盒里摆了清粥小菜,白面细馍,底层还十分周到地搁了炭火。
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格外诱人,仿佛在嘲笑小神官饥肠辘辘却要装腔作势。
多半又是哪个别有用心的政敌想让他出丑吧?
少年有些恼火,悻悻盖食盒,径直把它搁到门外。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对于这种挑衅,最好的办法是不去理睬。
不曾想,事情却并未了结。第二天,食盒竟又回到了老地方,里头的食物和炭火也更换一新。此后,日复一日,那盒子像带了妖力,天天准时侯在案边,存心与饿得要死的荀神官作对。
这种坚持不懈的搅闹,让荀子清发了懵。超然台是天子禁地,戒备森严,宫外人即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瞒过羽林卫的看守,混进神堂来捉弄他。
不是外人,便是自己人。
细细想来,这种神神叨叨,傻里傻气的做法,倒是很像……
痴儿凤翎?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