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妻成瘾-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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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到外面租房子。”宁语昕低声说道:“我想出去找份工作,到时候就在上班的附近租间房子。跟别人合租也好,或者自己租一间,看情况吧。”
李自胜见她已经上勾了,立刻说道:“唉,现在房子真得不好租,不是太贵就是不安全,特别是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单独住,很危险的。再说了,工作哪里这么好找,万一你几个月都没找到工作,难道你天天露宿街头?”
宁语昕大学没有毕业就在家里照顾宁老太太,她最熟悉的就是医院和家。现在突然要出去找工作,连个文凭都没有,谈何容易。租房子也是两眼一抹黑,漓水城哪里房子便宜哪里的贵,哪里安全哪里是红灯区,她都不知道,又该去哪里租。还有找工作,每年社会上有这么多大学生从学校毕业,他们毕业就是失业,更何况她这个做了五年家庭主妇的女人,又能找到什么工作。
当真要重头开始,真正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
“其实吧,我租的那套房子是两室一厅,我一直想找个人合租,但是没有信任的人。语昕,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合租。大家都是朋友,价钱方面好说,住在一起,也能彼此照应。”李自胜小心翼翼的把他最终的想法说出来了。
宁语昕一怔,没有立刻答应。
虽说李自胜看上去老老实实,又是个律师,但毕竟是个男人。正所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不方便。
李自胜见宁语昕不出声,赶忙又解释:“其实吧,我是觉得不好意思。上次卖宅子五百万的单子,我中间是抽了佣的。我也没做什么事就得了不少佣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了,都是朋友,想着能帮就帮一下。不过你也别急着决定,宁老太太的丧事还没有办完,等你歇下来,再考虑也不迟。”
李自胜这招以退为进,让宁语昕放心下来。她愧疚的冲着李自胜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就没有下文了。
宁语昕不再出声,李自胜一时之间也没有其它话题。问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之后,李自胜表示他一定要参加宁老太太的追悼会。
两人正说着,突然,宁海涛冲了进来。
宁海涛去楼下找程梓杨,把李自胜来看宁语昕的事告诉了他。程梓杨急着要上来,被宁海涛拦住。
现在宁语昕只要一见到程梓杨就会发疯,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
程梓杨无奈,只好叫宁海涛去搅局。
宁海涛刚回来,李自胜就起身告辞。宁语昕等李自胜走了后,瞪着宁海涛不出声。
“姐,你再看我,眼珠子都会掉下来!”从来没有见过宁语昕这么凶过,宁海涛一时之间也不敢乱说话。
宁语昕这才收回目光,重新躺下。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之后,问宁海涛:“你刚才是去他那里了?”
宁语昕现在连程梓杨的名字都不想说,更别说喊他哥哥或者老公了。
宁海涛马上摇头,但他还是试探性的提起程梓杨:“姐夫他伤得很重……姐,我们送你们来医院这前,姐夫怕你会有事,坚持说是自己要自杀,你来抢剪刀的。姐,你也太狠心了,就算姑姑是被气死的,也是花有容那个王八蛋的错,跟姐夫真的没有关系!那天姐夫喝醉了,他根本不能人事,怎么可能跟别人有染。我看了那些照片,全是花有容在自拍!她是故意拍这些照片放在手机,故意扔到礼品袋里,故意打电话让姑姑听到给姑姑看这些照片的,她才是杀人凶手!”
宁海涛怕宁语昕会打断他的话,屏住呼吸,一口气噼哩叭啦全说出来了。说完后,他张着嘴不停的喘气,再看宁语昕,好像睡着了似的,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连睫毛都没有抖抖。
宁海涛无奈,只好离开病房,让宁语昕休息。
他走后,一直躺着不动的宁语昕终于开始小声啜泣。她恨花有容和肖薇,但她更恨程梓杨。可是,憎恨已经不能挽回所有,她只能离开程梓杨。只有不看到他,她才能感觉到心安。
宁语昕第二天就逼着宁海涛帮她办了出院手续,她在医院总共才躺了不到两天的时间,程梓杨就大手笔的把这层楼包下来,不许别人靠近。
他知道宁语昕现在不想看到他,他就整天的坐在宁语昕的病房门口守着。马律师不时的跑来送文件,要他签字,高层也守着他,陪他一起蹲在宁语昕的门口开小会。
宁语昕明明躺在病房里面,却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唠叨,窸竁窣窣,像一群苍蝇,赶不走,又拍不死,让人心烦。
所以,宁语昕宁愿出院,不想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宁海涛陪着她回旧宅,刚走到栀子巷口,就看见如山的花圈。以前,整条栀子巷都是程家产业,如今只留下这旧宅。现在,程家老一辈就属宁老太太辈份最高,她的过世自然轰动,送花圈的人也络绎不绝。
“如果这是一场喜事,该多好。”宁语昕看着这些花圈苦笑,心中暗自猜想,宅子里的情况。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喊口令,院子里站着一排排的人,正对着宁老太太的遗像鞠躬。按照程家的习惯,家中老人过世,在殡仪馆设灵堂,供同事朋友等外人来悼念,真正的灵堂是放在家里的,程家亲戚提前一天来悼念。
灵堂就设在院子里,摆好了牌位、香案和蜡烛,宁正帆按照风俗,买来三牲和水果做供品。两边放满了鲜花和花篮,后面则高悬横幅。边上,有演奏哀乐的乐队,宁正帆披麻戴孝,正跪在地上做守灵人。
花语昕刚跨进院子里,就走不动了。正上方,摆着宁老太太的遗像。宁语昕甚至不记得,那遗像是何时准备的,宁老太太的脸特别肃穆,就像她平时一样,根本没有半点笑容。她眼神犀利,瞪着每一个从大门走进来的人,仿佛两道x光,把每个人都扫上一遍,看看谁忠谁歼,谁好谁坏,谁值得来祭拜她,谁又是她做鬼都不会放过的人。
“姐,穿上吧。”宁海涛不知何时已经穿戴好,他拿来孝服给宁语昕,等她穿好之后,带着她到宁正帆旁边跪着。
来悼念的亲戚见宁正帆和宁海涛也跪在旁边,却没有看到程梓杨,每个人都抿了抿嘴,最终没有说话。
宁语昕也不理会他们,来一个就叩一个头,硬生生的坚持到了傍晚。渐渐的,来悼念的人少了,宁正帆和宁海涛都支撑不住,要回房间休息,宁语昕却是不肯,坚持今晚要守灵。
“明天殡仪馆还有一场,你今晚守灵,怎么受得了?”宁正帆劝她。
宁语昕却自有打算:“今天他知道我在守灵,所以没有来,我不怪他。但是明天是最后一天,他还是要出现的。我守了一晚之后,会睡一会再去殡仪馆,把妈妈的后事全部办完了就好。”
宁正帆没有再劝,那天宁语昕发疯似的用剪刀刺伤程梓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现在能平静的跟他们说话,已经不容易了,谁也不敢再挑起她的伤心事。
宁语昕等他们回房休息后,便坐在灵堂里,开始跟宁老太太说话。以前,宁老太太精神好的时候,她就喜欢扯着宁语昕说话。天南地北的,时事政治,还真没有宁老太太不知道的。
宁老太太唯一不愿意谈的就是过去和未来。在宁老太太看来,她拥有的只有现在,所以她总是安心的过着现在,特别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现在。
偶尔,宁老太太也会提起将来。她总是说,等她死后,宁语昕就搬离旧宅,和程梓杨住在一起,过夫妻生活。她还说过,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会永远爱着她的话,那就是程梓杨了,因为她死期不远。
这些话题都很忧伤,宁语昕总是假装听不到。可是,当她坐在灵堂看着宁老太太的遗像时,宁老太太过去说的每一句话,又一句句的回想在耳边。
“妈,听说在天堂没有疾病,你不会感觉到痛苦。你一定要好好的玩乐,别想太多。”
“妈,如果有什么事就托梦给我,不管是缺钱还是缺衣服,都要告诉我,千万别担心会吓着我。”
“爸爸和弟弟我会看着的,你走了,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会相依为命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等我租了房子之后,我会告诉您的。到时候,就别再回宅子里来了。这是程家的宅子,与我们无关。”
宁语昕一边说着,一边烧纸钱。她恨不得把所有的纸钱都烧给宁老太太,让她在阴间每走一步,都有冥币铺路。她竟然没有掉眼泪,她只是很冷静的说着过去和未来,偏偏不说现在。
程梓杨躲在房间里,静静的听着。他早已偷偷进了宅子,宁语昕在跟宁老太太说话,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程梓杨不想惊动她,这才躲到旁边的房子里看着她,她说的每一句话,程梓杨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梓杨胸口闷闷的,刚刚缝合的伤口,仿佛又被活生生的撕开,痛得他几乎昏厥。宁语昕嘴里的每一个过去,没有他,她设想的每一个未来,也没有他,在宁语昕的世界里,程梓杨已经硬生生的被抹去,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程梓杨眸色晦暗,在漆黑的屋子里看不到半点光芒。宁正帆和宁海涛就在他身后,见他如钉子一般钉在窗边,不停的摇头。
纸钱终于被宁语昕烧完了,已经到了后半夜,跪麻双膝的她开始觉得头晕乎乎的。宁语昕抬头望着宁老太太的遗像,嘴角扯出一个凄凄惨惨的笑意,轻声说道:“妈……我想你……”
话音刚落,宁语昕咚的一下,倒了下去。
“宁丫头!”程梓杨在房间里惊叫一声,快步跑了出来,将昏倒在地上的宁语昕抱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脉博,很微弱,又摸了摸她的脸和手,冰冰凉,以前水嫩的双唇此刻已经干裂起皮,就连头发也变得没有精神,枯枯的披在脑后。
宁正帆见宁语昕是昏睡过去,这才放下心来,说:“她守了一天的灵,太累了,让她休息休息就好。”
“你们也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辛苦一天。”程梓杨将宁语昕抱在怀里,往她的房间走去:“我会照顾她。”
宁语昕的房子不大,除了一张古董红木c和梳妆台之外,便没有其它的家俱。程梓杨搂着她,替她换上睡衣,正要将她放回c里休息,想了想,又把睡衣换回了她的衣服。
他不能让她知道,今晚他来过,他还守着她,所以,他不能给她换睡衣,否则她一醒来就会想到这些是他所为。她太累了,所以短时间之内不可能醒来,程梓杨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跟她亲近。
程梓杨跟着一起躺了下去,宁语昕像一只乖巧的小鹌鹑,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侧着身体,双手搂着他的颈,沉沉睡去。小时候,他就是这样搂着她睡,那时候她调皮,还喜欢把腿架在他的腰上,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
每次,程梓杨只要感觉到颈间的热气变得均匀并且缓慢,就知道,她已经睡沉。
就像现在,她虚弱的连呼吸都比平时弱,慢慢的,悠悠长长。一如山中薄雾,看得到,伸手,却摸不到。
程梓杨紧紧了手臂,他真的害怕,怀里的宁语昕会突然消失。他们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哪怕是冷战的这五年,程梓杨都充满自信,知道她迟早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信心了。他恨自己着了花有容的道,被她拍了1uo照,更恨自己浪费了五年才令花有容有机可趁。当年,他执着的事,令他一气之下在新婚之夜离开了家,把可怜的宁语昕扔下不管,尽管他事后回来想握手言和,但已经晚了。
现在再回头去看,离开的理由变得可笑。宁老太太去世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乌有。何苦要计较上一代的事,把上一代的恩怨拿来惩罚自己,惩罚宁语昕。如今,他遭了报应,眼睁睁的看着宁语昕要离开他,却无能为力。
“宁丫头,能不能原谅我一次?再原谅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程梓杨问得无力,宁语昕在睡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程梓杨爱极了她的笑,为了她的笑,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只是梦里无意识的笑容。
“宁丫头,今晚就让我陪陪你吧。”
程梓杨扯来薄薄的毛巾毯,将宁语昕裹住。他刚一动,宁语昕就哼哼两声张开双手在空中挥舞,好一会才摸到了程梓杨的胳膊,甜甜的笑了笑,将脸贴了上去,温顺的蹭了两下。
河边的夏夜湿湿的,宁语昕方才疲倦得出了一身虚汗,现在又裹着潮潮的毛巾毯很不舒服,她扯了扯领口,将扣子解开两粒之后,感觉有凉风灌进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