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国风云-第5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侯爷——?”管家试探性得叫了一句,迟疑道:“门口收到一封拜帖,说是老爷您看了便知。”管家手里握着这烫金的拜帖,看起来熟悉可是又似乎从来没见过,不用想肯定是城里那些个达官贵人。
“进来吧——”刘霏坚定的眼神,放下手里的碗。看着管家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刘菡有种直觉,这张拜帖便是父亲的心事,似乎父亲这些天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刘菡盯着父亲那张熟悉得面孔,努力想看出些什么,可是父亲一扫之前的焦躁,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刘菡只能远远得看到拜帖上那更正漂亮的字体,虽是看不清上面写得什么,但是知道上边的字并不多,父亲却看得仔细,仅仅三行字的拜帖却让当年叱咤风云的右相看了又看。
“管家,备车——”刘霏终是放下手中的拜帖。
“爹?您要出门?”
“是啊——”刘霏望着女儿,笑了笑,道:“菡儿都长大了。自从你娘过世,这些年都是我们父女相依为命,她倒是放心一个人就走了。”
刘菡鼻头一酸,父亲鲜少提到娘亲。从娘亲离世开始当年那个兼济天下的右相逐渐隐世,那个才华横溢、满腔热血的右相一夜之间全不见了,不禁出口问道“爹,您想娘了?”
刘霏抬头,能感觉干涩的眼睛里突然感受倒的潮湿,淡淡道:“终有一天爹还是会找到你娘的。”
刘霏愣在哪里,脑海里的画面是逝去的时光,忽地被轻轻地啜泣声打断,“菡儿怎么哭了?”刘霏紧张得问道。
绿衫姑娘并不答话,只是轻轻啜泣。
“菡儿,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爹年纪大了。陪不了你一辈子,以后你也会向你娘那样找到一个夫君,他会替爹爹好好疼爱你。”
“菡儿,只想一直陪着爹,也想爹一直陪着菡儿。”绿衫姑娘委屈得趴在父亲的身上,轻生啜泣,倔强得抓住父亲得衣角。
“傻孩子——”刘霏一手轻轻得扶着女儿得背,一只手赶紧放到眼角拭去溢出的泪水,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得道:傻孩子,爹又何尝不想。
济容侯端坐在马车里任由车夫架着车从西郊闯过整个城区驶向东郊,也是科举在即,大街上的儒生三五成群,端着步子,朝气蓬勃。刘霏只是默默得看着,脑海里空荡荡。忽地马车听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张口,便传来中气十足得洪亮声音:“车内可是济容侯侯刘霏——?”虽是疑问的口吻,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刘霏单手撑开车帘,冷俊得望了望车外伫立的人,淡淡开口,声音里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正是。”
“下官在此等候多时。请吧——请侯爷换成马车”说着戎装待发的将军亮了令牌。
刘霏被自家车夫慢慢扶着下了马车,将军也忙着上前搀扶,刘霏上了车这才发现这辆马车没有车窗,根本不知道它驶向哪里,只知道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马车终是停了下来,戎装将军再次出现,“侯爷,冒犯了。”声音如雷,说着便将刘霏的眼睛蒙了上,这才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摸黑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只感觉自己被领进一间房内。
忽地,刘霏感觉有人正在给他解开眼罩,马上面前一片光明,立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林瑾,林瑾穿着黑色玄服,褪去龙袍少了平日的压迫感,变得更真实些。
刘霏忙着下跪,“参见圣上。”房间宽敞,只有皇上一人。
林瑾忙着伸手去将他搀扶起来,“济容侯快快起来——”,声音低沉透着凝重,静静望着面前的老者,心里五位杂陈。
“今日朕备了些酒菜,想和容侯好好喝一杯。”林瑾的声音微微发颤。
“是微臣的荣幸。”刘霏满目恭敬得望着林瑾,说着林瑾便要搀扶着刘霏入席,刘霏忙摆手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圣上使不得。”
林瑾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悲伤,声音颤抖,深深吸了口气,才稳住情绪道:“论辈分,朕该叫你一声舅舅,就让朕来扶你吧。”
刘霏早已是泪流满面,只能勉强点头。
林瑾执壶,缓缓地给刘霏到了一杯酒,刘霏望着面前这个自己一手辅佐的皇上,心里平添了一分欣慰。
“容侯——咱们君臣十几载,你对朕来说,亦师亦友,可朕还没为你斟过一杯酒,今天这一杯酒——”说着林瑾的眼泪便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刘霏早已是泪流满面,颤颤巍巍地接过林瑾递来的酒,道:“为臣者得一明君则死而无憾。何况,老臣这一生遇见了两位明君,死又何惧。”说完便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林瑾和着眼泪着将杯中的酒也引进而尽。终是忍不住抱着刘霏的衣角放声哭道:“可是朕舍不得你——朕舍不得啊,可是朕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圣上,有舍才有得。何况臣渐渐老了,圣上年轻还要有所做为!为照国江山社稷,老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缓了一缓,刘霏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好似这真的只是溢出的水一般,“谢谢圣上,今日送老臣一程,可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喝了这一杯,老臣与圣上就此别过——”说着刘霏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林瑾站在那里望着步履蹒跚得刘霏,心里死寂一般,高声喊道 “舅舅——”
刘霏愣愣得立住,半天才转过身来。
“舅舅,请受林瑾一拜。”说着林瑾便跪了下去,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就如此虔诚得跪拜下去。
刘霏大惊失色,反应过来时林瑾已经跪拜在地,刘霏也忙着跪了下来,哭着道:“使不得,使不得。。。。”
第六十九章 新科考题()
科举在即,主事各官员统一进驻到礼部,各项事宜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今年的科举有雍王和济容侯坐镇,底下的官员们心底里又不禁踏实了一些,前几届的科举跟中邪了一般,副主事频频出事,圣上倒是不信邪指派了亲王出任这次副主事。民间也是议论开了,不知道王爷能这次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关,大部分的百姓则认为皇家自有天佑,雍王必然会安然无恙。但是都忍不住心理打着鼓,密切关注这三年一次的科举盛典。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跪于大殿。济容侯苍老却无比虔诚得接过圣上亲自递到手中的密封匣盒,这个匣盒由楠木调成,见证了历代科举,可谓沧矣。
“三日之后便是开考之日”林瑾冷冷地目光威严得扫视着俯身的文武百官,顿了顿,大殿之上的气氛仿佛都凝重起来,“今日试题出宫,置于太庙之顶,御林军必须严加守卫。此次科举由济容侯全权操办,各部皆由容侯调遣,不得有任何差池。”
“臣等领旨!”大殿之上扬起敦厚扬抑之声。
林瑄与济容侯坐在宽阔的马车上,目光一直落在刘霏置于双腿之上的匣盒,双手扣在匣盒上看得清根根指节,笔直坐立目视前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隐隐得感到济容侯身上背负的压力,自己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林瑄却故作轻松道,“容侯放宽心,前面便是有刀山火海本王也同陪你走一遭。”
刘霏先是一愣,缓缓笑道,“王爷真是个性情中人。老臣今年已是七十有三,半个身子都入土了,再没什么可怕的了。王爷的仕途才刚刚开始,老臣只怕无力再相伴了。”
“可不,容侯隐居山水间不亦乐乎,不愿给本王出力,怎么还倒打一耙,说得跟本王比请你出山一样?”林瑄故作生气模样,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看来等过了科举这事,本王一定要跟皇兄请命把你这个老当益壮的朝之重臣给请出来才是。”
“王爷王爷,可是说笑了”刘霏忙着伸手作揖表情甚是尴尬,“是老臣说错话,可饶了老臣吧。”
“哈哈哈。。。。”林瑄看着刘霏的表情忍不住被这老头儿给斗乐了,忽道:“咱们连着两夜回府住在礼部,容侯可想家了?”
济容侯倒是笑了笑,心里明白,雍王定是想雍王妃了,慢慢道:“可不是么,两天没府里,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是三日两夜了吧,本王,也有些想家。。。”说着说着,林瑄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思绪飘到了远方,悦君这几日不见,你还好么?
忽地正在行驶的马车却停了下来,济容侯和雍王相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去掀窗帘。
“禀告王爷,侯爷,前面的道路被儒生们围得水泄不通,正派人开路,还请两位在车内稍后。”骠骑将军洪亮的声音,顿时让人安心不少。
“切勿伤人。剩下的事情——那就有劳将军大人了。”济容侯回道,林瑄也跟着开口道:“有劳将军了。”
“请王爷和侯爷放心。”
见雍王的眉头微蹙,济容侯出声道:“历年来科举‘请题’当日儒生们都会拥到太庙拜皇陵、听钟声讨个好彩头。十年寒窗苦,谁都希望出人头第。王爷不必过于担心,对咱们的考验从来都不是在这考场外,倒是科举这两日且不能有任何差池。”
“嗯——来京都一趟赶考实在不易,很多儒生只怕要提前一年多就要赶路了。”
“是啊——三年上榜之人不过五十有几,世家子弟自小便争相从学与名师,寒门子弟更是闻鸡起舞废寝忘食,又有几人能做得了天子的门生?”
马车里一阵沉默,就算入得王侯将相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的粉墨登场罢了。
刚一看见五匹雄壮的西域名马拉着皇家的车撵,被卫兵们人墙挡住的儒生们都激动得叫了起来,这是压抑了三年的释放,更是对自己科举士气的鼓舞。卫兵们身穿皮甲,手持长枪和盾牌将这群发了疯一般的儒生们死死得圈固在仪仗队十丈以外,人墙以北早已被儒生们挤得水泄不通,谁都想为自己今年的科举挣一个好彩头。
“小姐,这里除了红了眼的儒生,哪有什么可看的?”穿着男装的荷儿被人群的拥挤弄得心里慌慌的生怕自己主子有什么闪失。
“主子尽管放心寻寻热闹,有我们护着定出不了差错。”周延见荷儿有些惊慌,忙道“咱们从府里带的人手多,现在周围都是府里人。”
季悦君身着男装,气质一流,倒像是大户人家的温润公子,淡然得立在人群之中。听了周延的话,回过头去,微微颔首,报以淡淡一笑。继续目不转睛得盯着太庙的入口,想来也多亏了今次从府里带得人多,不然即便来了,也难能看上她一面。车撵缓缓驶入太庙附近,人群反而静了下来,虔诚的目光似乎交织成一束笼罩着车撵。小太监一路小跑跪在车撵前,随后一只黑色的官靴便稳稳得落在小太监的背上,阳光落在济容侯黑红相间的官服上,甚是庄严肃穆,济容侯捧着匣盒下了马车并未走开,接着明黄色的蟒袍闪闪发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林瑄沐浴在日光之中,眉头微皱,不怒自威。二人并未停留,并排而行,很快消失在太庙朱红色的大门中。
“回府吧。”季悦君嘴角轻扬,目光还停留在林瑄已经消失的背影上。
马车行在半路上,依然被追逐过来的浑厚钟声赶上了,离开考还有三日整,她回府还有五日,季悦君在心里默默得数着。。。。。。。。
“小姐,只是这一眼你也觉得值得么?”珠儿还是忍不住埋怨起苏慕清来,心里却是心疼这多情女子。看来痴情女子这次又多了一个。
“我知珠儿是心疼我,为我好。”苏慕清此时的心情很难用一种滋味来形容,“如果我能让自己忘了他,不想他,我怎么会如此折磨自己。我想他念他,已经不是一年,两年——”
“小姐,就算当年王爷对你有相救之恩,现在你为他以姓名相博与州官为敌,查各州官员贪污证据,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恩情。”珠儿说到这几乎哽咽,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当年你在江南里学艺被各司欺负,王爷在哪?你被罚在雪地里长跪到晕倒,王爷在哪?小姐你今日的一切全是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哪里与这‘恩人王爷’有一丝干系?小姐如今你日渐消瘦,这样哪里对得起苏家,苏家蒙受的冤屈还要靠你来洗涮,小姐你必须振作起来。不然如何对得起老爷,夫人?”
苏慕清听了珠儿的话,既急又气,她即使再不是官家千金也是一直被追捧的才女,若不是每日被这一个“情”字折磨的不行,又怎么会如此作贱自己?无奈之余化成了冷冷得笑,道:“为何活着的人都要为了别人而活,为活着的人,死去的人,何时才是真真为自己活着。”这几声冷笑,似乎在笑这世道,这无奈的人生,是和自己一生波折的对峙。
“。。。。。。。”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