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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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爷被触动,他一个大男人终究想不到老夫人所思的细腻之处,此时听来才深觉其中道理。
心中最后一点不满也被发妻抚平,老侯爷叹道:“什么死不死的,总挂在嘴上你也不嫌不吉利……也罢,聘礼的事便由你来定吧,这些事情我不拿手。不过,定情一事还是要越快越好,别拖沓了。那两个孩子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名没分的,若是干出什么——!”
老夫人怒气腾腾地打了他一脑袋瓜子,道:“胡说什么呢,你有做人阿爷的模样吗?”
啐了一句,老夫人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于是道:“此事要急也急不得,怎么说也要长生爹娘同意。我已经写好了信,你尽快送过去,与他们通过气这件事才好办。”
老侯爷依言去办了。
镇北侯爷和长信侯爷的议亲大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为中书令和凉州吏治补缺之事操心的皇帝也没有得到半点风声。
禁军统领请辞的奏折隔了一月,又上了一道,这一次皇帝没有再留中,而是予以批复。
在此之前,贞元皇帝特意与秦大统领长谈了一次,探他口风问他是否有推荐接班的人选。秦大统领也是军中耿直之人,也深知皇帝需要的便是他这份耿直,于是道:“不瞒陛下,我那两个儿子脑筋都缺根筋,给陛下上战场杀敌动刀动枪的还行,旁的却不敢再奢求了。禁军八个副统领,要么家世不显要么……难堪重任,微臣这些年竭尽全力也没能培养出一个得力的人来,还请陛下怪罪。”
“爱卿的用心朕岂会不知,既然如此,此事便由朕来定吧。朕欲让爱卿在军机处一品玄武阁老的位置荣养,不知可否?”
秦大统领连忙跪拜谢恩:“陛下抬举老臣了,臣受之有愧。”
贞元皇帝劝了两句,君臣二人达成共识。
皇帝恩准秦大统领荣养的旨意传下来,自然免不得又是一番热议。
朱定北敲了敲桌子,沉吟道:“这么说,皇帝还没有定好由谁来接秦老的班?”
宁衡点了点头,“陛下近来对禁军有大动作,已经换下了东正、西正两门的副统领,安插上自己的人手,但统领一职仍然空悬,似乎预留给什么人,可也没有对谁过分青睐。”
朱定北的人也探听到一些风声,他道:“反正皇帝肯定会选他自己的人上位,禁军护卫宫城,对我们没什么威胁,不必太过在意。我倒是听说二皇子还替皇帝出了主意,很是想提皇帝老儿分担?”
宁衡听他的幸灾乐祸,笑道:“霖王殿下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四皇子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不浅,五皇子也不是善与之辈,他自己有有些冒进,自然被人作伐。”
贞元皇帝手中权势拿捏得很稳,几位皇子虽然已经成年多年,但自从大皇子和四皇子因为母族连累渐失恩宠之后,余下几位皇子这几年也没有谁得到皇帝特别的重用了。他们便是想争也争不争不到多少实际的好处。只不过,对于在皇帝面前给对方下眼药的事情他们依然不遗余力乐此不疲。
朱定北道:“大皇子至今都没有被皇帝放出来,已经失势再无翻身之日。三皇子早逝,四皇子这些年羽翼也被剪得七七八八,黄家和李党不清不楚,皇帝也绝对不会让四皇子有化龙之日。余下的,六皇子年纪尚小还未接触朝政,二皇子和五皇子便是如今争储的新宠,争锋之势比当年的大皇子和四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皇帝老儿的心思越发难测了,阿衡,你觉得他是真心有培养这两位皇子的意思吗?”
宁衡道:“陛下仍值盛年,虽然现在身体有所损耗,应当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细细斟酌。怕是不会这么快对谁表露偏倚。”
朱定北嗤了一声,“储君之位迟迟不立,他倒是不怕哪天这几位皇子想不开效仿他再来一场凤栖山之变。”
从古朝安口中,他知悉了更多往事,当初只是怀疑皇帝是凤栖山事变的背后之手,现在差不多已经能定案就是当年的七皇子在背后神来一笔,成功灭了先帝前六位皇子,得以登基。
宁衡轻笑,“如今除了皇家宴会,诸位皇子和世家人何曾还有聚首之时?便是皇帝不怕,洛京的世家祖辈可是很怕旧事重演。”
朱定北深知这一点,闻言便也笑出了声。
所谓可一不可再,现在大家心里都多了一个心眼,可怕往和谁扎堆,吃一堑长一智,便是谁动了歪脑筋想要赢得贞元皇帝一样的成功,难于上青天。
秦阁老卸职在府,老侯爷还怕他一时清闲下来不习惯时常在秦府走动,吃酒打猎都记得喊上他一道去。过了几日,他便去的不再那么勤快了,自然不是怕讨人嫌,而是秦府迎来了贵客。
秦灭胡早前便得知父亲请辞之意,半个月前便同她的丈夫平州州牧滕慧商量好,送儿女到洛京陪伴老人。
滕秦平,滕秦凉两兄弟每隔两年都会随父亲或者随母亲到洛京拜会外祖父母,秦灭胡的独女滕秦真却是第一次来,而且她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看秦灭胡的意思,是想让女儿留下在洛京给她寻夫家,秦阁老和秦老夫人很是喜爱外孙女,在府中宝贝了好一阵子,秦阁老才舍得出门会友。
第一个喊上的自然是朱老侯爷,两人痛快地喝了一顿酒,秦阁老借着酒意半是试探半是认真道:“老弟,我那外孙女真真是个好孩子,孝顺懂事,能文能武,比她阿娘当年还要风采凛然。她如今年纪还小些,不过你府上那宝贝蛋子不是说不宜早婚嘛,正可等上几年,岂不两全其美?”
老侯爷愣了下,喝下手中这杯酒,哈出一口气叹道:“老兄,你若是早两日说起我肯定没二话。只是,前两日,他祖母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庚帖聘礼都下了。”
“咦,竟有此事?”秦阁老连忙问是哪家的千金。
老侯爷听到千金二字有些不自然地顿了顿,而后道:“你也知道我孙儿身上还有那桩官司,便是定了亲也要等上几年等佛祖说他可以成亲了才可完婚。这时日一久,我也怕有什么变故,因此,这亲事不宣扬也好,没得往后闹得两家不好相处。还请老兄体谅则个。”
秦阁老也明白这个道理,听他这样说便不再问,不过到底有些遗憾。
“我那闺女早先还同我打听长生呢,我瞧她很有与你家里结亲的意思,你也知道她同你儿媳交情好的像亲姐妹一般,从前还总抱怨小女儿来得晚了两年。长生有那佛门之言后,她还高兴,总想着亲上加亲,如今看来果真没有这个缘分啊。”
老侯爷叹了一声:“儿女之事有岂是能说得准的。不过,现在这个孩子是长生自己看上的,往后,他们会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举杯同饮一杯,对这桩憾事一笑置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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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朱主母()
第二百六十三章
因秦灭胡和高娘子的亲近和秦奚的缘故,滕秦真兄弟和朱定北一直保持着交情,虽每隔几年才能见上一面,但往常也保持着书信往来。因此入京的第二日,滕家兄弟便上镇北侯府来拜访。
“还未当面恭喜长生袭爵呢,我阿娘还让我们带了贺礼来,还有我们兄弟二人在海中摸到的珍珠,还望长生笑纳。”
滕秦凉笑嘻嘻地拱拱手。
朱定北见他还是这般欢脱,不由笑道:“去年秦平阿兄心中还说姑姑要掰他轻浮的性格,怎么看起来效果不佳啊。”
滕秦凉当即叫苦,滕秦平叹道:“上了战场还算稳重,平时么,阿娘是无能为力了。好在他明年便要成亲,到时候成了家总能安稳一些。”
朱定北惊喜道:“原来如此,可惜不能去喝喜酒了,届时小弟一定送上贺礼,恭祝秦凉兄长新婚之喜。”
滕秦凉见状挠了挠头,脸上还有羞涩的笑容。兄弟两人和朱定北闲聊一番,相互说说近况,又谈了谈最近平州边境的情况,这一年来平州平静,连海寇都没掀起什么风浪来。让朱定北诧异的是,滕秦凉有意投效鲜卑新军,秦灭胡姑姑已经同意,只等这一次拜会了秦阁老便直接转道去鲜卑府。
他们兄弟二人在平州可谓一路平顺,军中有女将军秦灭胡,外政有平州州牧滕慧为他们保驾护航,兄弟二人又生性周正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可见前程似锦,往后平州军中一定有他们一席之地。没想到,滕秦凉竟会舍弃这些便利,去新军中争一个出头之日。
滕秦平颇为羡慕道:“若非父母皆在平州,得有一人留守照应,我也想去新军中受教呢。”
他说起原因,原来是去岁秦灭胡去鲜卑走了一遭,看过新军的演练之后同他们说起才让兄弟二人有了强烈的向往。滕秦凉还透露道:“阿娘从鲜卑回来便总琢磨着改进练兵之法,有一次我还听她说起,待新军有成,战事不远。我虽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新军练成之后定不平静。平州已经静了太久了,我也想出去闯一闯,若有幸在北疆披马杀敌,此生无憾。”
朱定北微微睁大眼睛,道:“秦凉阿兄有此抱负让我佩服,如此也不必舍近求远,我即修书一封,兄长自去鲜卑主郡帅府见我阿爹,他自会替你安排。”见滕秦凉想要拒绝,朱定北忙道:“正好秦奚也在主郡新军营中,你们兄弟还能聚首,相互有个帮衬。”
滕秦平拦住了还要反对的胞弟,笑着对朱定北道:“如此,就麻烦长生了。”
他并不觉得朱定北给阿弟开方便之门有什么不好,阿弟已经是上了几年战场的人,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最初等的新军训练上。况且,主帅也知道阿弟的斤两,自然会将他安排到最合适的地方,到时候不管是阿弟想施展抱负还是学习新知都是再好不过。
滕秦凉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见状连忙谢过朱定北。
留过午饭后,三人约定三日后去郊外跑马,便就此散去。
午后,宁衡来镇北侯府。他走的正门,直接请管家带着去见老夫人。入夏之后老夫人便有苦夏的症状,近日来身体欠安,宁衡便每日都来请安,顺便为她老人家调理。
见宁衡把完脉便开始写这两日食疗的方子,老夫人笑道:“一点小毛病倒让阿衡费心了。我今日已觉大好,这方子再吃两日肯定不碍事了,阿衡,你同长生自去做自己的事吧,不必为我操心。”
不等朱定北说话,宁衡便微微一笑,说道:“祖母同我太客气了,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我既精于此道,自当为祖母尽心尽力。您的身体康健,我们才放心在外奔波,往后我和长生成亲,也必定日日来同祖母请安,不如趁此机会让您适应一二,莫烦我叨扰才好。”
老夫人捂嘴直笑起来,朱定北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倒是不见外啊。”
宁衡抿嘴,笑得十分矜持。
老夫人便拉着他说些家长里短,无非是家中往来的礼单礼数和朱定北五位姐姐家中的近事,这些年孙儿越大便越忙起来,她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让他再因这些琐事操劳,因此说的便少了,如今有宁衡这个准孙媳在,她便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说不完似得。
宁衡听得认真,不过这几日下来,镇北侯府的庶务都被他摸透了。
朱定北在一旁闲闲喝茶,见他们二人聊得甚欢,心中又觉好笑又是感慨。他祖母早两年便想这般手把手地教导孙媳妇儿传承衣钵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到了长信侯爷身上。
回头,朱定北对他调侃道:“如此,过两日我是不是也要向宁叔请教一下长信侯府的庶务?”
他挤眉弄眼大有调侃之意,宁衡想了想道:“人情故旧是该了解一下,不过庶务就不必了,你一向不耐烦这些。”
“也是,反正长信侯爷持家有道,有你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哎,不过如此一来,我岂非连私房钱都藏不得了?侯爷慧眼如炬,我身边事怕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朱定北揪着他的耳朵,捏了又捏好似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
宁衡侧头亲了亲他的眉眼,笑道:“只要你不用私房钱出去花天酒地,让我独守空闺,你便是藏了一座金山,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哈哈,那就先谢过侯爷的恩典了。”
宁衡看他笑得开怀,脸上也不由绽放光彩,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是不是低头用嘴唇沾一沾他嘴角的笑意。
两人闹了一番,才开始说起正事。
“贾家的事情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