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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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慧眼敏捷的楼安宁,通过那一次水师演习的观战体悟出两军交战时的一个要害重点:射程!
在两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的弓箭射程远,谁的胜算就会翻倍!尤其是在对手固步自封且毫无防备之下,可以说是一面倒击杀敌军的优势。
连连投入数日几乎废寝忘食的钻研,且有朱定北这个身经百战的沙场少帅从旁协助,竟让楼二真得突破了射程问题,虽然做不到一箭破城的程度,但这拔长的十数丈,已经足够让南海水师在对战中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战局打开的速度让人错愕,同时也让人狂喜!
南海水师几乎快疯魔了,他们从没有一次把海寇打到如此程度,数百艘战船啊!他们只有二十五艘船!这是何等的差异!
这是绝对的以少胜多!
南海水师中不断投掷火油包,那水势迅速从邻船蔓延到下一艘船,水面中的也浮着火油,迅速燃烧了一大片。
熊熊烈火之中,战船再次挺进,开始无差别地放箭击杀!
毫无还手之力的海寇,内围的战船被大火吞食,船中人甚至连跳海逃生的可能性都没有。外围一些提前跳入海中的人分离逃离火圈,但等待他们的同样是被箭矢射中,那些硬气得憋气在水中不敢露头的人,也逃不开箭雨的追击,抑或是散了这口气,生生跌入海中,如同那些被楼船砸入水中的海寇一样,被淹溺。
朱定北勾了勾嘴唇,不管这些人李党或是其他什么人安排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现在,他们还能如何将宁家家主永远留在这片海域上?
呵。
他冷笑了一声,紧接着又诧异地“咦”了一声。
竟然有人逃出火圈了!
这就说明这个人太有自知之明和决断,在火势还没蔓延到内圈的时候就果断选择了弃军保帅。
在漫天的火和水汽中,若非朱定北的眼力比一般人更强悍,恐怕就真要让这些人成为漏网之鱼了。他再细看,依稀之间那仓皇回头的人,轮廓竟有几分相似最后那个李家余孽画像上的样貌。
朱定北笑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啧啧,宁叔。”朱定北回过头来,指着那逃命般飞快远走的小船,道:“把姓李的带回来,要活的。”
宁叔看了眼宁衡,随即便足点船沿,一边扯下绑在战船侧的小船抛入水中。与此同时,一个守在暗处的宁家暗卫也跟着宁叔跳入水中,以内力乘船,飞快地往那逃逸的船只上飞驰而去。
朱定北扭了扭脖子,道:“李家!果然是李家人!”
想要宁衡的命?
呵,终有一日,他要李氏断子绝孙!
数百艘战船接连被火烧起,那火汽已经蔓延到南海水师的战船上,谁有人都忽略了这种破面而来的灼热和不适,还在拼命往里投掷火油和磷石,务必确保每艘船都被燃起。
而南海水师的人也纷纷下海,乘上小船开始击杀,水中逃生的人。
烈火,烧红了整片海天!
热力,几乎要将人烤熟。
一艘接着一艘海寇战船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一艘接着一艘海寇战船开始砸落水中。
整个海面都被震动,水波让南海水师的小船剧烈起伏,但收割敌首建立功勋的将士们却一点都顾不上害怕,呼喊声一个赛过一个,汇聚成彻天的“杀!”“杀!!”的喊声。
朱定北同样热血沸腾,甚至一时间忘记此时自己的身份,如同前世大胜的少帅一样,举枪高呼:“好儿郎们!杀!割几个脑袋赏几坛酒!!杀得好!”
宁衡放下千里眼,转头看他。
一时之间心中涌出一股带着激烈甜蜜的酸涩,朱家长生,他本该是这战场上的主将,他,本该——
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主将请两位回船舱,火烧的太猛了。”
宁衡点头,伸手向朱定北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长生——!”
朱定北:“!”
他近乎本能地扯过宁衡,手刀斩向拿着匕首刺向宁衡背后心口的人的腕关节!
朱定北一脚将行凶未得逞的“士兵”踹入海中,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与他相对的看着长生背后的宁衡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横臂挡住看下的刀!
“阿衡!”
朱定北剧震!
手中千里眼狠狠砸向身后人,对方眼睛被砸出血液,但竟似感觉不到疼一样,全力——狠狠将朱定北和宁衡推入水中!
下坠的瞬息之间,朱定北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李党的奸细,竟然在南海水师中!就在主将的船上!!
嘭,砸入海中!
身不由己地下沉,朱定北下意识抱紧宁衡就怕和他冲散,可才踢脚往上游却发现自己被人抓双腿,狠狠拉入水中!
朱定北睁大眼睛,猛地放开宁衡,就要将他推向水面——宁衡瞬间揪紧他的衣服,拼力将他扯过来,拔出绑在腰上的匕首奋力刺向水下的偷袭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别担心哈,接下来就是这两只绝对二人世界的时间啦,就看看这两只的情商能不能有突破喽~~
【嘎嘎嘎
第161章 各方反应()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南海水师大败海寇!
以火船连营的计策,杀灭数百艘战船的海寇!活捉了欲逃走的海寇祸首!
这个消息,振奋人心!
洛京,皇宫。
在贞元皇帝还未来得及多高兴一刻,下一个消息,就如同劈头泼下来的冷水,将他的喜悦全部浇灭。
再一次,长信侯爷宁衡、镇北侯府世孙,摔入海中,行踪不明,生死不知。
或许是有上一次的宁衡两人“死而复生”的讯息做缓冲,此时的贞元皇帝还很冷静,只皱了一下眉头,而后沉声道:“搜救如何?”
“南海水师在战后并未回营,而是全力搜救长信侯爷和朱世孙。他们最后找到的行迹,却是在礁石旋涡附近。”
“也就是说,他们被卷入旋涡中了?”贞元皇帝手指一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当时的目击人称,南海水师中混入海寇叛贼,将主战船上观战的侯爷和朱世孙重伤推入海中。入海救助的士兵还看见水中有争斗的动静,水中还有人接应内奸。而我们埋在其中的暗桩,在当时正跟向追捕匪首的宁家人,其中有一人的相貌与李家逃逸的李炳长相十分相似。而在宁家人追捕之前,他就已经服毒自杀。”
“属下以为,袭击长信侯爷和朱世孙的人,并非是海寇。”
贞元皇帝满面阴沉。
就在此时,负责看押审讯的暗三入殿中,跪下禀报道:“陛下,李丁死了。”
镇北侯府。
老侯爷面无血色,强自镇定地问道:“消息,确定是宁家送回来的?”
朱三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沉痛地点头。
广州宁府。
“搜救!不惜一切代价!”
“把那两个人提上来,审!到底还有谁!我要让他们碎尸万段!”
没有人相信家主会就这么死了。
被卷入旋涡中的人,也不是没有人生还不是吗?他们的家主得天独厚,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被一个旋涡带走!
鲜卑帅帐。
朱振梁看毕之后,一声未发。
古朝安和朱响脸色一变,主将的这般脸色,他们已经有几年没有见到了。上一次,还是朱家十二战死沙场的时候。
古朝安抢过他手中的信笺,看完之后,身体不由晃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不会有事的,长生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苍白的话却无法劝慰一个父亲。
南海水师。
大军已经拔军回营,董明和和钱悔黄煜都没有离去,在俞登的带领下,带着一师五千将士坚持不懈地在海上搜救。
三天过去了,一无所获。
钱悔几乎痛苦失声,被董明和狠狠打了一巴掌:“继续找!哭丧你老子!”
黄煜赶紧把眼泪憋回去,伸长脖子看着不断浮起又消失的俞登。
就在许多人祈祷的时候,朱定北的手指颤动,还未清醒过来就被双脚的疼痛弄出一身冷汗。他猛地睁开眼睛,还未坐起便觉天昏地暗。
他狠狠咬了下舌头,才在剧烈的疼痛中恢复了一点清醒,立刻观察自己的处境。他迟缓的脑子开始转动,想到自己昏迷之前的境遇,被主将战船上的内奸所伤,在海中和敌人拼逗,一路急游,情急之中却没料到对方竟是有目的地将他们驱赶向旋涡之中!
待要逃的时候,紧追不舍的敌人却不要命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被卷入旋涡之中。
之后醒来便到了这里。
入目皆是海水,还有海滩,乱石。
阿衡……
他昏沉的脑袋里闪过这个名字,过了几息好似才想起这个人是谁,他猛地变了脸,朝四处看去,隐约在看到远处一个黑色人影。
他强撑起来,双腿的刺痛的让他低头看去,原来一只腿不知被什么划伤,长长的伤口已经被海水泡烂,已没有血痕。他觉得双腿都疼,却是因为在水中泡了太久,抑或是脑子不清醒而误导了。他忍痛像那个黑影跑去,跑了几步,便适应了这种疼痛——他曾经有过拖着几乎被砍断的脚急速奔跑,在战场上最不能怕的就是痛。哪怕再洛京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他身为朱家少帅的强悍忍耐力并没有因此失去。
辛苦跑到那人前,却发现竟然是他们的那个王八蛋!
朱定北几乎瞬间生气一股杀人的冲动,又慌忙看向四处,口中喊道:“阿衡!宁衡!!”却是顾不上看敌人是死是火,拖着伤腿,爬上一处高石往下看,才总算自己刚才醒来时的另一个方向发现了一个人影。
他用最快的速度王那里冲去。
“阿衡?”
“阿衡?!”
朱定北急促地拍着宁衡的脸,宁衡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分,手臂上的伤口同样被泡烂,更可怕的是他背上的一处不知何时何处受的伤,竟几乎斜跨了整个背部,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烂白的,深的依旧能看见里头血红骨肉的伤口还是让朱定北心惊胆战。
朱定北的手上用更大的力气,把宁衡的脸都拍红了,才见他咳了几声,将胸肺中的水给咳了出来。眼珠子转了两下,睫毛颤抖,但宁衡还是再一次昏迷过去。
朱定北把他从水中拖出来,脱了他的衣服确定他身上的伤处,发现除了背上这处致命伤和手臂上被刀砍的伤之后,其他淤青的地方并不算严重,浑身骨头也还完好没有断裂,这才松了口气。
他又看了看四周,这一处乱石海滩应该是一处岛屿的低处,往上看石头越大越高,隐隐有几缕绿色冒头。
有绿影就好,有植物有活物就不怕活不下去。若是能找到疗伤的草药就再好不过了。
他使力将宁衡拖到背上,腿上的上使得他无法背起宁衡,宁衡又比高一个头,身材宽实,他只能扣着他的肩膀和手把人一路推走。
将他放在一处,又去探了下那个水下暗杀他们的奸细,发现他居然还有一口气。
朱定北冷着脸,弯身举了一块大石头狠狠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送了他最后一程。知道确定他完全断气了,朱定北才丢开石头,走回宁衡身边,再一次扶起他往上面的石头攀爬而去。后来石头越来越抖,他就用碎石头往上狠砸,听见没有动静确定没有危险才把宁衡往上送,然后自己再爬上去。
如此,总算到了最上面。
他往下看,才发现,与其说下面是海滩,不如说是一处乱石断崖,而身前的岛屿面积比他预料得还要大,能够长出这样高乔木的地方都不会太小。林木茂盛,虽然也意味着有猛兽或毒舌等威胁,但对此事朱定北和宁衡的处境无疑是个好消息。
朱定北前世虽然没有在海边生活的经验,但朱家少帅的处变不惊和极强的适应力和判断力,让他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惶恐不安上,而是咬了咬牙,继续撑着宁衡前进。
他不敢把宁衡放在一处等他,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不知道存在着多少危险。
宁衡现在一点反抗力都没有,他就怕一条小蛇都能要了宁衡的命。
一路观察可以食用的东西和草药,朱定北得清醒自己在宁衡的耳濡目染下,虽然没有和楼安康一样学成一个半吊子的医术,但基本的外伤用草药他都记得清楚。这还是宁衡怕他再次遇袭,在野外无法自救,非要交给他的,凭借他的记忆力自然一丝不忘。
此时看来,宁·乌鸦嘴·衡真有先见之明。
一路深入林中,朱定北几次听见草木攒动的声音,定是有活物经过。当他们似乎比自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