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血岁月-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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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我们,顿时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叱刹校园的霸王花,而我也忘记了自己是受尽欺凌的穷屌丝;甚至我也忘记了她是众人心中的大姐大,而她似乎也忘记了我是众人心中的窝囊废。我们只是这样尽力从那被岁月遗忘的记忆中,找寻一些可以将彼此联系起来的碎片。
此时此刻,我们俩默默站在一起的画面,在夕阳的映照下,彼此双目中都饱含对岁月的浓情,一动不动地望着江面,也绝对可以颠覆世上所有人的眼光!
第八章 尘封的记忆()
我们俩彼此默默站了许久,都仿佛在追忆那已经逝去的童年时光。
突然,我头脑中仿佛触摸到一些记忆深处的破碎裂痕,一些早已被岁月尘封的记忆。然而,眼前的她,根本不是我所认识的她,也并非我记忆中的那个她。
我仍旧满脸的茫然与困惑!
突然,她好像在自己的书包里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面向我,伸出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右手,摊开手指对我说道:
“你还记得这个吗?”
看着她从书包里拿出的东西,我顿时傻眼了,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而她也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比较小巧的口琴,深红色的,大概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半根手指那么宽;而且,口琴上面还有一条同样是深红色的绳子,可以戴在脖子上。
那个口琴的样式,我今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口琴的颜色,也早已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甚至那条熟悉的红绳子,也早已为我所熟悉。
突然之间,被惨淡的岁月所尘封的记忆,如火山喷发一般,在我的头脑中不停涌现、乱窜,仿佛要将我重新带回那段美好的时光似的。
那个口琴是我送给童年时一直暗恋的那个她的,怎么会在她的手中?难道她会是童年时的那个她?可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女孩,却完全并非我童年时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也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甚至连一点童年时她的影子都没有。
看到这个熟悉的口琴,我的内心仿佛受到强烈的震撼似的,整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下子陷入对童年的追忆之中。
我的思绪顿时被带到了儿时已经逐渐模糊、早已被尘封的记忆之中,然而,对那个口琴的记忆却依旧清晰,依旧熟悉,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那个口琴是我小学时送给班上的女生唐婉婷的。这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事情,那时的我才九岁,还在村里的小学读书。
我们村里小学来读书的人不多,每一个年级就只有一个班,基本上都是我们村和附近一个村的学生来读。学校就在两个村落的交汇处。当时,唐婉婷住在学校靠北边的那个村子,而我则住在学校靠南边的这个村子。
唐婉婷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也可以说是整个学校的校花,很多男生都对她有好感,当然我也不例外。
当时的她还是一个小女生,一副农村女孩的打扮,不过单是这样的打扮就已经超凡脱俗,让很多男生顿生爱慕之意。当然,那时的我们还不知道什么爱慕,也不懂什么情啊、爱啊之类的,只是非常单纯地出于一种喜欢而已。
她左右两边经常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总有种欲哭的痕迹,楚楚动人,显得特别忧郁,总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仿佛她随时都可能会突然哭出来似的。她笑起来则更加可爱,更加迷人,脸庞会有两个小酒窝,让人看了真是不得不由衷地顿生喜爱之情,仿佛饮了佳酿一般,令人神魂颠倒,心驰荡漾!
从幼儿园开始我就和她在同一个班,可是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只是远远地默默看着她。每天放学,我都会独自跟着她走很远的一段路程,直到远得实在看不到她的身影,或者夜幕已经降临,我这才怅然若失地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回自己的家。当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爸妈都在城里工作。当然,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和伯父叔父以及堂兄弟姐妹他们,我也并不会感到孤独、寂寞。
直到小学三年级,我才第一次和她说过话,而且也是我第一次和她有所接触、来往。
那同样是一个放学的下午,不过由于课堂作业没有按时完成,全班同学都被老师罚了,说没写完作业就不能回家。直到我们把作业写完离开学校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我仍旧一如既往地独自跟在她和同路的两个女生后面,只为了能够多看她美丽的背影几眼,多看她梳着的两条辫子几眼,毕竟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家里爸妈又不在。所以,我早已把每天默默的跟随看成是自己必须完成的事情,就如同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一般,一点都不敢懈怠。尽管我没有勇气和她说话,没有勇气和她同路,没有勇气走到她身旁,但是我能这样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感到美滋滋的,充满了一种别样的幸福和快乐。
在路过一条较为偏僻的小道时,突然冲出来两个中年男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看样子这两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吓唬着三个胆小的女生,说是要把她们拿去卖了。原来这两个男人是人贩子!
三个女生被吓得胆战心惊,抱成一团,浑身直发抖,顿时哇哇地哭了起来。我刚好跟在她们后面,见到这样两个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我立即明白了一切。
想到唐婉婷可能遭到人贩子的绑架和贩卖,我当时立刻感到一阵恐慌。但是,我不能退缩,也不能逃避,而且四周又没有任何行人。这下可把我给急坏了,真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
眼见那两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人贩子正一个个地将女生捆绑,并且用胶带堵住她们的嘴,并往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抱走。当时我真是急坏了,因为我看见唐婉婷正拼命挣扎着,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而且还不停地从脸庞上滴落下来。
见四周没有一个人,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伺机将三个女生从人贩子的魔掌中拯救出来。
我捡起路边的一块红色的砖,静静地跟在他们后面,尽量不让两个人贩子发觉,这样我就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眼见他们正准备将三个女孩塞进面包车,而且没有发现我的跟踪,我整个人突然狂奔过去,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往一个人贩子的头上砸下去。
虽然我当时只有九岁,可不知为什么,当时我那用力的一砸,居然当场将一个人贩子的头给砸破了,鲜血顿时从他的头上直往脸上流。
我砸伤其中一个人贩子后,便拼命地向四周大声呼救,而且马上跑开了,防止被另外一个人贩子逮到。而另一个人贩子看自己的同伙被砸伤了,马上将手中的两名女生放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向我穷追不舍,仿佛要将我杀死似的。我也并没有站着不动,早已跑到附近公路后方的几户人家,向其寻求帮助,因为那边是他们离开这里的必经之地。
在我的拼命求救下,附近的几户人家这才发觉有人贩子出没,于是,村民们马上抄家伙,有拿板凳的,有拿锄头的,有拿耙子的,甚至还有拿老式长管火枪的,仿佛要将这两个人贩子给当场杀死似的。
两个人贩子看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便马上扔下那三名女生,跳上开来的面包车,趁村民们还没有到达公路,一路疯狂地开走了。
看唐婉婷成功得救之后,我马上跑了过去,十分着急地询问了她的情况。见是我跑过来,她的哭声马上止住了,用泪眼模糊的双眼盯着我看,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看着那双充满灵性且泪眼模糊的眼睛,我整个人仿佛受宠若惊一般,浑身感到不自在,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和快乐,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我知道,为了这个感激的眼神,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见她仍旧不时啜泣着,我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那个已经放了很久的小口琴,直接递到她面前,安慰地说道:
“别哭了,这个送给你!”
我知道,从音乐老师第一次带了把口琴来上课起,唐婉婷就一直想拥有一把这样的小口琴,可是一直都没有买到。这个小口琴还是我和父亲在城里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叫他帮我买的。
她接过口琴,终于不再哭了,显得非常高兴,这是她早已梦想得到的小口琴啊!接过那个小巧、别致、深红的口琴,她眼神中流露出不尽的谢意,顿时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而且那两旁的迷人小酒窝,让人看了也会不由自主地充满喜悦。当时的我真可以说的上是上学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自那次以后,我和她的关系总算有了稍微的进步,我每天也会陪着她走很长的一段路,直到天色的确有些晚了,才会有些失落地往自己家相反的方向走。
这样美好的关系只持续不到一年,便被彻底破灭了。三年级毕业后,她便转学了,据说是转到县里的中心小学去了,我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见到她;而我也由于爸妈在城里工作,被迫转学了,转到了市里面的一所小学。
然而,从我踏入这所市里面的小学开始,我那无忧而美好的童年岁月也仿佛彻底失掉了,被彻底埋葬了。随之而来的是在学校里的自卑和被欺负,一直到小学毕业,我才彻底脱离市里那所与我完全格格不入、并且对之深恶痛绝的学校。
由于父亲赌博,我们家的境况便与日俱下,而他也由于赌博丢掉了工作,最终我们只能回到离家比较近的这个县城,并且开始了我备受欺凌、无依无靠、极度自卑、悲惨至极的初中生涯。
回想着自己那已经被尘封许久的童年记忆,我又不自觉地望了望站在身旁的唐代静,满脸的疑惑,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你……难道是……唐婉婷?”
第九章 死掉的唐婉婷()
刚说出这话,我就感到有些底气不足,因为眼前的唐代静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时唐婉婷的影子,甚至连长相也是完全不同的。
唐代静并没有立即回答我,仍旧久久地望向江面,眼神中有种深深的忧郁,这种忧郁我已经在她眼中见到过两三次。突然,她开口说道:
“我们到那边坐会儿吧!”
说着,她便径直往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空位上。
我们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她又一次开口说道:
“唐婉婷,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其实,从那时转学来到这个县城起,我的噩梦就已经开始,之前的无忧岁月也随之被埋葬。唐婉婷,已经死了,如今只有一个唐代静。”
她没有理会我,眼睛望着旁边的一个地方,自顾自地说着,仿佛对这种无情的岁月早已心生浓浓的恨意。她刚才所说的惨痛遭遇,难道不正是我的真实感受吗?
没有转学前,我在小学是多么惬意而自在,没有别人的嘲弄,只有同学之间真挚的友情;也没有他人的仇视,有的只是人们互帮互助的真诚。当我转入爸妈所在的城市后,随着我第一天入学到最终小学毕业,我都是生活在一种卑微、受人欺负的悲惨生活之中。从那时起,我那天真无邪的童年岁月,似乎也早早地夭折了,而我也只能在一种屈辱中过着压抑、苦闷而孤独的生活。
听了唐代静所说的话,我终于忍不住再次向其询问道:
“这么说,你真的是那时的唐婉婷?”
“嗯,是的。”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显得异常无奈,也显得异常忧伤。
“可是,你为什么?”
我仍旧满脸疑惑地向她询问道,只是没有将我要问的话完全说出来。
“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吧?”
她略微顿了顿,有些哽咽地继续说道:
“来这里的县中心小学后不久,由于我身体柔弱,而且又体弱多病,再加上我一副农村女孩的打扮,所以经常遭遇学校一些恶霸女生的欺负。有一次,我被一群女生围住,不准我走,有一个带头的女生看我不惯很久了,说我每天只会装可怜,来博得那些男生的怜惜;于是,便找来了一群女生,非要好好教训我不可。那时,我一个人来到这所中心小学,周围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所以,我被打得很惨,头发也被她们扯得乱七八糟的,掉了一地;而且,脸上被打得伤痕累累,几乎被毁了容,当时我就完全昏迷了过去。然后,我便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差点就死掉,还被送往省医院,重新做了整容手术。从此,我的容貌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没有一点之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