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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

咸猪手,蟹黄酒-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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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退婚,致使一对有情人双双殉情。贾琏原本束手待擒之际,偏听说了这个消息,晓得这是人命官司,同先前的放印子钱又有不同,是要死人的,当下不顾贾母丧礼,同王熙凤大吵大闹,决计不肯当这个冤大头。

    王熙凤的靠山之一贾母已经与世长辞,原本王夫人是她亲姑姑,尚可以为她遮挡风雨,岂料贾家窝藏甄家财产之事,却被贾政彻底推到了王夫人头上。那甄家和贾家原本是世交的老亲,关系非其他人家可比,故而在甄家被抄家前,贾家收到风声,应承藏匿甄家的若干财物。因那些箱子皆是甄家的女人们趁人不备送来,故而是王夫人作为当家主母收受的,但究根寻源,此事是连同贾母在内的所有贾家人默许的。如今贾政见贾家风雨飘摇,果断决定弃车保帅,决意将所有罪名全推到王夫人一人头上,自己只肯轻轻担一个失察之罪。正巧王夫人的娘家也自身难保,便欲一纸休书同王夫人划清界限。

    除此之外,外头人看着贾家失势,连带着贾政、贾赦、贾琏一起被翻检出不少罪名来,说贾政才学平平,尸位素餐,说贾赦和贾琏父子为了些珠玉古玩,谋财害命。一时间,贾家上下人人想着洗清罪责,人人想着推诿给他人。

    又有贾府被抄家之后,总算是天恩浩荡,众太太奶奶们的嫁妆私房大部分在抄家时候被顺走,小部分得以幸存。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是众太太奶奶们这一小部分嫁妆私房,便够小康之家生活一辈子的了,但人心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众太太奶奶担心后手不接,坐吃山空,竟不约而同看上了贾母死后的那部分体己私房,其中以贾赦之妻邢氏为甚。贾母生前,其体己一向由鸳鸯负责保存,邢氏便挖空心思欲走鸳鸯的路子。她既蠢且毒,不顾国丧家丧,也不顾贾赦正想方设法脱罪,就要强迫鸳鸯嫁给贾赦当小妾,盘算着人财两得。

    因贾家众人为了这些事情纠缠不清,贾母停灵数日,拜祭者寥寥,惟迎春、探春、惜春、黛玉几个女孩儿日夜守在她身侧。宝玉是贾母生前最受宠的,从小在一片富贵之气中长大,从来未曾料到,贾家如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姐姐元春娘娘死后不过数月,贾家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他悲伤至极,但看着贾家每日里沸反盈天,如鸡飞狗跳一般,竟然束手无策,连他亲娘王夫人即将被贾政休弃,他也一点办法也没有,曾跪在贾政身前哀求过片刻,早被贾政一脚踢了出去,每日里只得跟探春、黛玉她们一起留在贾母灵前默默流泪。

    贾母在世时,宝玉是贾母的掌上宝贝,如凤凰蛋一般呵护着,故而探春对宝玉恭敬有加。如今贾母过世了,宝玉的亲娘王夫人也已经失势,探春见宝玉只晓得在她们几个女孩儿身边痛哭流涕,颇看不惯他,皱眉道:“如此危难之际,宝哥哥理应尽身为男儿的职责,一肩挑起门户才是,何必在此做儿女之态?”

    正说话时,突然听见外头喧哗声大了起来,几人忙抬头看,却是王熙凤披头散发地从外面奔进来了。她这几日显是未曾睡好觉,整个人显得很是憔悴,蜡黄着一张脸,贾琏跟在她身边,铁青着脸,所幸随身尚未携带利剑。

    探春和黛玉对望一眼,探春随即起身,正欲劝解间,便见王熙凤朝着贾母的灵棺端端正正磕了几个头,哭着说恕孙儿媳妇儿不能服侍你了云云。紧接着,王熙凤告诉贾琏:“一人做事一人当。金哥儿和守备之子是我逼死的,银子是我拿的,印子钱是我放的。我横竖都是一死,索性将你的那些罪责也一并担了罢。你也给我一纸休书,再求些恩典,便只消担一个失察之罪。如此黄泉路上我也好同姑姑做个伴。”

    贾琏一言不发,观其神情却似松了好大一口气。他生怕王熙凤反悔似的,将早揣在怀里的休书掷于地上,转身就走。

第187章() 
王熙凤一向是个厉害人物,口中说什么要同姑姑王夫人作伴,原是挤兑贾琏的意思,料得贾琏必定在人前好面子,再者自己同贾琏年少夫妻,自忖情分深厚,并不是贾政和王夫人那等早就貌合神离的夫妻,不意贾琏竟绝情如此,一时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起从前同贾琏两人如胶似漆,便是白日里也不免有宣淫之事,偏年少夫妻脸嫩,怕被贾母王夫人等察觉,特意命平儿守在门口,又吩咐了热水预备着,又想起当日小别胜新婚,同贾琏浓情蜜意,矜贵如她也拗不过贾琏的甜言蜜语,由着他试遍了各种新姿势……忆及昔年种种,满腔柔情,王熙凤忍不住百感交集,热泪滚滚而落。

    迎春、宝玉等人老大不忍,在旁劝解王熙凤。只是兹体事大,是沾惹了人命官司的事情,一个是堂兄,一个是姨表亲,手心手背都是肉,连宝玉也断不得是非。更何况,自贾母撒手人寰,王夫人惨被休弃,他在贾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真正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连贾环都敢公然羞辱于他,惟有在贾母灵前才略得清净,怎有暇顾及别人的事情?不过半日的工夫,便有贾琏事前打点好的衙役拿了枷锁前来,一溜风般将王熙凤撮走收监了。宝玉等人在旁边呆呆看着,无可奈何。

    王熙凤惊讶贾琏为了脱罪,竟然连面子都不顾了,贾琏心中,却想起了当日王熙凤新嫁到贾家时候的事情。当日在贾府合族人里,贾琏以言语爽利懂机变著称,不期然王熙凤也是此中翘楚,况又生得花朵一般。当日他对她确有几分真心,着意恭维,不想王熙凤得了势,贾府中人都赞说王熙凤竟是比贾琏还强了。若只是旁人瞎说也就罢了,王熙凤尚不知收敛,每每在众人面前争强好胜,一心想把贾琏给比下去,连在贾琏的奶娘赵嬷嬷面前,都不曾给过贾琏面子。渐渐所有人都传言说,贾琏怕凤姐,贾琏的心腹凤姐敢惹,凤姐的心腹贾琏不敢惹,族里有人求着办事情,往往也是撇开贾琏,直接寻了凤姐去。天底下又有哪个男子愿意被这样的妻子长久压着呢?渐渐的贾琏待凤姐的心也就淡了,再兼她头胎是个女儿,第二胎因劳累过度小产了,月信崩漏不曾止住,容颜憔悴也不似从前神彩,贾琏凭什么还要怜惜她?早就恨不得她死了,续娶一个温柔合意的女子了,又怎会对王熙凤有半点眷恋?

    自王子腾死后,王熙凤的靠山没了,贾琏对她越发不耐,再加上贾母死,王夫人被休,王熙凤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只可惜如今贾家的处境不甚好,怕是没有什么大户人家的贤德淑女愿意嫁给他,贾琏想至此处,一抬眼见平儿正在外头堂屋里哄王熙凤的女儿大姐儿,不由得心中一动。平儿单论容貌在贾府众女当中也算是中上之选了,何况生性善良,温柔体贴,虽是王熙凤陪嫁的通房,却时常帮贾琏遮掩。贾琏口中不说,心里却是明白的,如今心念微动,便走过去搂平儿的腰,口中说道:“那丫头整日啼哭,你何必哄她?关她在小黑屋里,等一阵子也就好了。”

    平儿因了王熙凤的遭遇,心中颇为悲痛,哪里有心思同贾琏胡闹,连忙用手推开他。贾琏见她十分推拒,连忙卖好道:“等这阵子事了了,我就秉明父亲,把你扶了正,咱们小夫妻关起门来过日子,如何?”他只当平儿侍妾出身,听了此话必然喜出望外,想不到平儿脸色大变,奋力将他推开,自己反倒跑了。贾琏一愣,脸上老大没脸,骂骂咧咧说:“给你脸不要脸!难不成你要跟你那丧门星主子一起下黄泉不成?”大姐儿在旁边吓得哇哇大哭,贾琏连管都不曾管,甩了两个巴掌,自去前头寻多浑虫的媳妇儿风流快活去了。

    那衙门监牢却不是什么相宜的去处,似王夫人和王熙凤这样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如何受得了磨砺?况且王夫人是年迈之人,凤姐亦是久病未愈之人,不过数日,便气息奄奄了。平儿暗中托了许多人情,使尽了自己的体己,监牢的牢头才肯报了时疫,移送在狱神庙中,令其自生自灭。

    平儿偷偷出得贾府,想去探望,怎奈那狱神庙虽比牢里行事自在些,依旧不是容易进的。平儿囊中银子已尽,那狱卒便翻脸不认人,哪里肯与她方便。平儿急得在大街上眼泪直流,突然身边一辆车子停住,车帘掀开,一男一女露出面来。幸得平儿跟随王熙凤办事日久,贾府中事无巨细了如指掌,因此一眼便认出那男子是贾家同族的贾芸,曾低声下气跟在王熙凤身后求差事的,那女子年纪颇轻,神态闲雅,平儿起初只觉得面熟,未想起姓名,再低头想了一回,才认出她是林之孝家的女儿小红,曾在宝玉的怡红院中当差,后来被贾母做人情把一家人都送给宝钗的。平儿抬头留意两人打扮,见小红梳起了妇人发髻,同贾芸形容亲密,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为夫妻了,心中正暗暗吃惊时,却听那贾芸跳下车来同她斯斯文文行礼,车里的小红笑着招呼道:“平儿姐姐莫不是要来探望二奶奶?既如此,我们捎你一程如何?”

    平儿这才晓得原来贾芸夫妇竟是念着昔日恩情,来狱神庙探望凤姐的,当下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叹服贾芸仗义不已。

    车子刚绕了一个弯,贾芸跳下车去,将另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恭恭敬敬扶了上来,自己却坐在前头赶车,再不进车厢。平儿定睛看时,这个新上来的女子她竟也是认识的,正是贾府里的家生子茜雪,原本跟在宝玉身边服侍,后来因宝玉同奶娘怄气,打碎了一个茶盏,被逐了出去,后来被宝钗收留。平儿心中惊疑不定,暗自纳闷遇到的这几个人皆同宝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是贾芸,据说也曾经替宝钗主持过修园子的事情。如今宝钗被传芳华早逝,这几个人观其形容却似颇为滋润,果真是世事无常。

    平儿默默想心事时,茜雪却大大方方冲她打招呼叙寒温,言语里颇为热络,又解释道:“这两人都同我们家姑娘有亲,奉我们家姑娘……”被小红在旁咳嗽两声,使了几个眼色,这才急急改口说道:“如今虽说我们家姑娘去了,但她们落到这步田地,到底是不忍的,故而带来酒菜,聊表一番心意。”一边说,一边从随身挎着的篮子里将些鸡鸭鱼肉并白白小半桶米饭给平儿看。

    平儿一看之下,忍不住感动得放声大哭。她想起从前贾家兴盛之时,自己常和王熙凤关起门来一起吃饭,当日吃的不是嫣红如血的胭脂米,就是碧绿宜人的碧粳稻,如今王熙凤落魄至此,也不知道每日里残羹冷炙是否能吃得惯呢。

第188章() 
待到了狱神庙里,遍寻不见王夫人,贾芸急问狱卒间,却是当天清晨一觉醒来,发觉气息全无,身子已冷硬,送到牢里验明正身去了。贾芸闻言大惊,知道这牢里死的人最是可怜,一卷芦席送往乱葬岗,早晚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王夫人到底是宝钗的二姨母,他怎肯袖手旁观,忙去同那狱卒交涉,商议收殓事宜。

    这边小红茜雪和平儿一行径直来看凤姐,不想早有人先来了。此时凤姐早半饿半病,起不得身,在狱神庙的一个角落歪着,她身前燃着一盘炭火,那火光忽明忽暗,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熄灭的样子,炭火的旁边却有一个人蹲在那里,背对着庙门。众人都觉得好生诧异,连平儿在内,都晓得凤姐娘家婆家皆是自身难保,恨不得同她划清界限,她在京中虽有亲族,却比举目无亲更加孤苦伶仃,凄清无助。同她同床共枕十数年的丈夫贾琏尚且翻脸不认人,这当口又有谁会使了大笔银钱买通狱卒,只为探望她一面呢?难道,贾琏转了性子不成?

    平儿这般想,不由得冲着小红茜雪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随平儿一起悄无声息从侧面绕到神像背后,静观其变。平儿更是微微探了头出去,却见来探望凤姐那人穿着一身普通青布衣服,看不出身份,远远看过去,似乎颇为年轻。小红茜雪见状,心中难免有些微妙的心思,当日王熙凤当权之时,贾府便有传闻说她喜欢同年轻男子调笑,似乎同宁国府的贾蓉贾蔷等人都不清不楚,难道,传闻竟然是真的,这年轻男子,竟然是王熙凤当年入幕之宾之中的一人?却难得有情有义。平儿看小红茜雪神情,就知道只怕她们是想歪了,她深知王熙凤心中只得一个贾琏,虽然喜欢和年轻后辈们说笑,但是也不过只限于调笑而已,绝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平儿凝神看那年轻男子长相,只见到大半个侧面,隐隐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正纳闷间,却听见那人低声说道:“你莫要记挂他了。他这几日整日里同那些腥的臭的女人们一起胡混,哪里还能想起你?如今当务之急,却是要多吃些东西,养好身子,我自当设法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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