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华章-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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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半天,吕言打通了陈保国的电话。
“老师,是我,小言,您这会儿忙不忙?”吕言有点忐忑的问道。
“忙”陈保国说了一句,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吕言愣了半天,这是什么意思?真生气了?
大概四五分钟的功夫,手机又响了。
“滴滴滴”
不是来电,而是短信提示,陈保国发来的。
“我这边不适合打电话,短信给你说吧,你以后也能翻看,话剧表演相比影视更具抽象性和浓缩性,相比真实生活而言,它是夸张、简略的,每一出话剧在编剧阶段就进行了高度的压缩,编剧都会仔细推敲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直到把所有的“废话”都剔除干净,保证呈现给观众的每一刻都包含着必不可少的信息”。
“演员的表演,是用自己的肢体和语言将这些必不可少的信息表达清楚,所以在话剧表演中,不能含糊其辞、暧昧不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要清清楚楚地呈现给观众,否则会损失剧本的连续性,所以话剧的表演首先要口齿清晰、铿锵有力,情绪低落或高涨的时候,要用比真实生活夸张的动作和语言将饱满的情绪传达出来,这就是话剧表演的分寸。”
短信分成了两条,可能是一条没法容纳那么多的字。
本来,吕言以为就这么多,可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又接连接到了十几条短信。
“影视表演的分寸则以平实为主,镜头会帮助演员呈现动作和表情的种种细节,比如一个吃饭的动作,在话剧表演中,必须夸张地运动脸部肌肉,而在影视表演中,导演会切入一个较小的景别,银幕前的观众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演员脸部肌肉的运动,大快朵颐或细嚼慢咽,只需跟现实生活一致即可。”
“话剧表演在舞台上进行,它的受众是坐在舞台下的“第四堵墙”后面的观众,对于剧场中的观众而言,舞台始终是一个整体,想要让他们辨别出该看哪儿、不该看哪儿,则必须通过演员的表演去引导”。
“影视表演的受众是银幕前的观众,引导他们的目光的是摄影机的景别,演员不必担心自己的表演过于“温吞”,摄影师和剪辑师会通过技术手段让那些日常的动作具备高度的戏剧性。”
“话剧表演是连续的、一次性的,一旦错误没有修正的余地,所以每一个动作都要经过精心的设计,演员的站位、表情、台词都要事先进行多次排练,直到滚瓜烂熟,这也决定了演员在表演过程中不能有一刻松懈,必须集中注意力,全身心地投入角色。”
“而影视的表演则是片段式的,表演的错误和不到位可以通过再次拍摄来弥补,它的最终目的是将这些“片段”组合成一个整体……”
看着一条接一条讲的清晰无比的短信,吕言明白了不少,但同时心里又五味陈杂,脑海中不自禁的想起了一句话:“师者,传道、授业”。
陈保国虽然是在授业,但在他的感觉里,更多的却是在授道,为师之道,为人之道!
第108章 老赵()
接续不断的短信后,吕言沉默了下来,低着头,坐在床沿,半天没有回复陈保国。
对于陈保国中午当着其他人丝毫不留情面的训斥,尽管也明白陈保国的初衷是为了他好,但心底仍免不了下意识的抵触,因为那让他觉得很难堪。
他不是田秦鑫那样的艺术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俗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会有的情绪,他同样不能免俗。
但现在,看着手机里十几条短信,他心里的抵触转瞬间烟消云散,打出这些字,即使让他来,也不容易,但陈保国确实做了,而且根据刚刚那个电话的情况来看,他那边还挺忙。
好一会儿,不再见短信过来,吕言按了几下按键,回复了句“谢谢”,准备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又停顿了一下,在后面加上了“老师”俩字后才发了过去。
陈保国没有回,这在吕言的意料之中。
换过位置来考虑,如果有这么一个徒弟,肯定会更加失望,甚至连之前的那些解释都不会有,说到底,他到底没有达到陈保国的心里的预期,甚至相距甚远。
陈保国本身话剧演员出身,结果徒弟话剧演的不伦不类,知道的说一句术业有专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教徒弟不上心,不上火才怪。
吕言没有去看《狂飙》的剧本,台词并不多,经过今天的排练,整个剧本他差不多已经烂熟于心。
话剧不是影视,话剧是高度浓缩的艺术,因为观众不可能在剧院里坐上一上午,所以相对的,台词也要精练的多。
将手机撂到一旁,吕言突然间觉得很忙,想干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忙是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京华烟云》的原著一章也没看完,经管类书籍更不用说,经济类的东西他是第一次接触,很多东西都要他自己摸索,不少专业术语都是模棱两可,即使错了也没人告诉他。
表演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的职业,尽管做不到像陈保国那样将表演当做第二生命,但眼前遇到的问题仿佛让他觉得胸口憋了口闷气,静不下心来。
陈保国说的理论知识他懂,但几年的拍摄经验更让他明白,理论和实际操作之间的巨大鸿沟。
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想起中午吃饭时注意到的几场话剧,走回房间,拿起手机。
电话通了后,吕言道:“喂,叔,是我,吕言,您现在忙吗?”
“哦,小言啊,有什么事儿吗?”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点噪杂,像是在饭店,长话短说道:“是这样的,我想看看《理查三世》《鲁迅先生》的剧本,不知道行不行?”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剧本他之前已经看过,虽然也忘了差不多,但还有个大概的印象。
“有什么行不行的?不过我这会儿不在剧院,你要是急着看的话去资料室找老赵吧,他现在应该还没下班”,话头一转,查明哲在那边问道:“你不是在演《狂飙》吗,看《理查三世》干什么?”
吕言含糊道:“我以前没演过话剧,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多,就寻思着能不能在其他的话剧里找找启发”。
查明哲停顿了半秒钟,才道:“你这想法是不错,但也得注意分清主次,没什么抹不开面子的,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找你老师和我都行”。
“嗯,我会的,谢谢叔了。”
老赵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很和气,老爱提着个因为常年泡茶泡的发黄的茶杯在剧院的各个演播厅走来串去,拾掇拾掇边角活,吕言之前遇到过几次,有点印象。
熟悉或者上了年纪的领导,叫他老赵,年轻的,都称他赵老,至于具体的名字,吕言倒是没听人说过,虽然不是剧院的领导,但在话剧院却很受尊敬,因为任谁也不会对这样一个勤快和善的老人冷下脸。
听人说老赵以前在国家话剧院的前身青年剧院工作,是如今剧院里工作时间最长的一个,有三十来年,按理说,以他的年纪,应该退休了的,但在剧院呆的时间太长了,感情很深,即使退了休,他也不愿意离开剧院,因此剧院的领导给他安排了个看管档案库的闲职,不累,就是平时整理整理一些资料。
吕言来到资料室外,敲了两下门,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却没见有人开门。
正要犹豫着是不是推门进去看看,老赵提着茶杯的身影出现在了楼道内。
老赵的背有点驼,瘦瘦的,步子很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急不缓,无论对谁,脸上都一直笑眯眯的,仿佛久经世事的智者。
虽然已经六十来岁,但身子骨依然很健朗,一嘴油光水滑的乌牙,鼻梁两边印着两道深深的笑纹,即使不笑的时候也让人觉着老有种在笑的错觉。
远远看着老赵慢悠悠的迈着步子,老赵不急,吕言却没那么好的耐心,忙迎了过去,叫道:“赵老。”
赵老认识吕言,他中午在演播厅看了他的表演,停住了脚步,微微抬着头,看着他,问道:“找我有事?”
吕言并没有先说事,将手里的一盒百合递给赵老,道:“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百合,也可以泡茶喝,特意给您带了点尝尝。”
赵老没有客套,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看,也没有揭穿他的“特意”,笑着道:“这一盒老贵吧,呦呵,光这盒子就不下二十块钱,以前老听人提,还没机会尝过”,又掂量了两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
老赵一边走着一边道:“你特意送来的,我不收也不是个意思,不过话先说到前头,大事你甭找我这糟老头子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吕言跟在一旁,道:“是这样的赵老,我想借两个本子看看,您看?”
“本子?”老赵斜了他一眼,呵呵乐了,道:“那你可真找错人了,我这有的都是过去的本子,新的都在导演和编剧手里,还没录”,他以为吕言想要的是院里的新本子。
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是新本子,不然不管是多大的大牌来了也只能干看着,剧院毕竟不是剧组,更准确的说,这是个事业单位。
吕言知道赵老误会了,解释道:“我想借的是《理查三世》和《鲁迅先生》的两个本子,听说您这有,我就来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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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理查三世()
赵老年纪大是大了点,但并不糊涂,吕言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有了印象,歪着头看着他问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俩戏都是有两年了吧?”
“嗯,就是寻思着能不能找点灵感”吕言一语双关地道。
赵老开了门,听了他的话,本来就不慌忙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来问道:“灵感?你不是演员吗,难不成准备转行当编剧?”
“您认识我?”吕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赵老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赵老自得地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道:“那是,不是老头跟你吹,我在剧院呆了三十好几年,哪个是演员,哪个不是,我一眼就能瞧出来。”
“《查理三世》《鲁迅先生》”赵老眯着眼,念叨着,扭头见吕言自打进了屋就站在门边,笑着道:“你先坐着等会儿,我给你找找,这人呢,不服老不行啊,搁在以前,什么东西放哪,我闭着眼都能找到,现在不行喽,老丢三落四的。”
吕言没坐,而是站在一旁,看着资料室里一排排的书架,随口问道:“那您看过我演的戏吗?”
“不就是早上的吗,看了”赵老一边慢悠悠的走向一方书架,一边头也没回地道。
“那您觉得我演的怎么样?”
他就找个话题,却没想到赵老还真看过,于是接过话茬问道。
在他觉着,赵老在话剧院呆了那么多年,即使不是专业的,但眼光比起戏剧评论家也差不到哪去,见的多了,自然能分得谁演的好看。
赵老在靠里边的一个架子最上层和最下层分别上抽出两个本子,走过来,搁在了桌子上,道:“那得看你想听好听的还是难听的。”
吕言抿了抿嘴唇,道:“我想听真话。”
赵老呵呵笑着坐下来,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本子和一直钢笔,又抬头问道:“吕言?”
“嗯”
让吕言签了名,合上了本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真话啊,就是不怎么样。”
吕言下意识的反问道:“不怎么样?”
赵老笑着伸手指了指他,道:“是不是觉得心里不得劲,觉得老头老眼昏花不识货?年轻人,有句老话说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吕言脸色讪讪,知道自己反应稍微有点过激,笑了笑道:“呵呵,让你见笑了,那您觉得我哪演的不好?”
赵老摆了摆手,道:“哪演的不好,我不是导演,也没当过编剧,还真说不上来,不过啊,总觉着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就这么说吧,好比一个人饿了,想吃两个热腾腾的馒头,你却给人送了一碗凉水,只喝了个水饱,少了点神气儿。”
回去的路上,吕言一直思考着赵老的话,赵老不是专业戏剧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更能代表观众的看法,因为观众同样不懂表演,更不知道你哪演的到位不到位,他们只会说演的好看不好看。
天快黑的时候,吕言去了一趟陈保国家。
于情于理,他都该来这一趟,陈保国虽然冲他发了火,但老师教训徒弟,天经地义,他要是一尥蹶子没了音信,难保不让陈保国觉得他心里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