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艰难gl-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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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以前也做过仵作么?”
明束素看她驾轻就熟,不由得问道。
“我师父他教授徒儿的方式与别人不同。起先,他让我接触各行各业的佼佼者,而后才因材施教,对我倾囊相授。故而,仵作这类差使,我也是旁观过的。那时候不觉得什么,只记得棺材好冷,那仵作师傅性子太阴。现在想来,一二伎俩从观摩中学来,甚是有用。”
风清嘉勾起唇角,眼里难得透露出一丝猫儿般的得意。
“如此说来,那位师确实和凡俗不同。束素好奇,先生为何最后选择了教书呢?”
明束素悄然将风清嘉那般笑容收藏,她这样笑的样子不多见,在明束素心里屈指可数,次次都牢牢记着。
“图个自在轻松罢了。”
风清嘉的回答十分耿直,将等着听其他长篇大论的明束素弄得懵了一懵。
李沛在自己房间里找不见周元娘。
她觉得奇怪,找了一圈,才发现府内除了丢了她的夫人外,还丢了不少药材食材,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也有不少。更蹊跷的是,自前几日开始,便出现了这般现象。李沛心里焦急,好在不慌乱,她先通知了周家人,随后报了衙门,另一面从本家里派机灵的家丁丫鬟去搜寻。如此这般忙了半晚,李沛才想起歇息一下,脑仁儿便越发疼得厉害。
周元娘不在,这会儿,竟连个真心疼她的人都找不见。
李沛一时悲恸。
但到底,她是知道自己不好好休息,反倒对搜寻周元娘不利的。故而,李沛和衣躺在鸳鸯床上。刚一合眼,却觉元娘在叫她,只好又起来,趁着清醒搜寻了一遍屋内。
皇天不负有心人,李沛在周元娘的小榻背后找到了她藏了的物什。
有纱布和金疮药,还有剪刀、针线。如此说来,元娘的确很可能是引狼入室了。李沛捧着她前些天没读完的书,更是难过。
她心地那样善,怎么就遭遇了这样的事!不知是怎样狼心狗肺之人,才会刻意拐了她的元娘去!
自嫁给她,成了这虚凰假凤的亲事,元娘便没有一日快活,难不成真是应了青枫哥哥所说,她二人命格相冲,必有一人伤亡。
李沛这般想着,躺在周元娘的那一侧,蜷缩着合了眼,又是内疚又是担忧,只觉相思折磨入骨,要将她啃噬殆尽。
明束素养神到半夜,忽觉外头一阵凉风悄悄吹来。
她一向睡眠浅轻,且重山上实在简陋,无法彻底安眠,故而总还算清醒。明束素有些懒懒地,睁开迷离双眼,向外扫去。
果然是风清嘉回来了,那外袍上沾了不少花叶,也不知是做了多少麻烦事儿。
风清嘉知道她没睡着,心里想想,也便明白了缘由。
她于是压低声音道:
“死于中毒。是一种赤阳花,山下不少人家都种。其花汁有毒,我推测,是将花瓣磨成粉,混着花枝和成丸子。看着并没什么,一旦下到水里化开,便防不胜防了。”
明束素这会子困得慌,听她低声细语的,只勉强支着眼皮。
声音也倦得不得了:
“先生,花草之毒,毒得死人,却毒不死人心。可若告诉县民他们饮用了尸体污染的水,怕是他们要心慌得不得了。束素以为,只说是有人误放了赤阳花汁,其他的我们暗中调查,可好?还有,救治县民后,我急需去一趟主县,会会豪楚一族了。”
“楚氏一族我不甚熟,让郑子先打着送解药的名义试试。”
风清嘉轻轻按了按明束素的太阳穴,她手里沾着的浅淡味道有助睡眠,明束素辗转了一会儿,才终于安静地睡着了。
第34章 下山()
绛雪州,寻鹿县。
“郑子哥,两位仙女儿跑到了重山上头,会不会就在那儿呆着不回来了?虎子我这病是好不了啦,心头凉得不得了,盼着能再看她们一眼也值了。你不知道,前两天,隔壁的张大哥,就是学打铁那个敦实胖子,他和我差不多时候躺下的,但硬是没熬过这两天就去了。哎,县里人都为了春典的习俗不肯出门,即便是死了人的那几户人家,也宁愿先不发丧。我光棍一个,没人管也不怕倒霉,特地跑到张大哥家里去,想看看他,结果被他媳妇儿用笤帚赶了出来。。。。。。”
李虎躺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副垂死之人交代后事的样子,但样子却比之前精神得多了。
郑子打了个呵欠,看了眼窗外:天光微微发亮,昨日下的小雪已然停了,但仍冰天雪地的,一片白茫茫,和廪余的绿意比,简直像是两个季节。
昨夜又梦见了新政卫奇派他出外的那天,委实让他心头不太痛快。
“行了,你这张嘴也太不吉利,什么叫做呆在山上不回来了?风贵女给了灵药,混着水给你吃了,你才有力气说话,难不成想恩将仇报,咒她们去?现在,你就好好躺着,王爷和贵女回来时候,你再使这嘴皮子功夫!”
郑子瞪着大眼睛凶了李虎一顿,飞快地穿上厚实的衣服。
“帮我一把。”
声音飘渺而不容人拒绝。
窗口处闪过一个精瘦的身影,那是明束素的贴身侍卫长,青彦。
郑子面上一凛,踏着一双厚靴子来到门外。
李虎家的院子里,二三十副简易担架并着上面的病人都摆在那里,他手下的人则一个个看护在旁。那些病人显然是和李虎患的同样的病,嘴唇青紫,四肢无力且神情非常迷芒,而今却好得多了,只是有些瑟缩畏冷,盖在身上的棉被似是远远不够暖和。
“侍卫长,您这是把所有病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么?”
郑子咽了口口水,不过一夜之间,青彦的效率着实令人咋舌。不过,这群兔崽子居然都乖乖地听他的话,都不通知自己一声,一群见男色就忘义的白眼狼!
“不是全部,有几户人家太麻烦了,请不动。”
青彦冷淡道。
还有你请不动的?
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微妙地集中在了青彦的身上。
病人们回想起自己一眨眼就从温暖的家里被扔到了这奇怪的担架上,口里灌了不知什么东西,虽然身体舒畅了,但是如坠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郑子的手下则回想被这人叫出来,给他们看了王爷的令牌,随即命令一人做了一副担架。事情刚做完,手中又被他塞了名单,冷着面孔命令他们三更半夜地闯入别人家里。害得他们既要和被吵起来的县民们沟通,还要把病人小心翼翼背到这里来,灌药披棉被,无缘无故地折腾了一晚上。
青彦一点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仍旧站得笔直。
“你需要在下帮忙做什么?”
郑子努力和善地微笑着,挑着眉毛走到青彦面前,却发现自己比他还矮一个头,又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
“王爷即将下山,我去接她们。这儿没有多余人手,所以希望你去准备姜汤,这是清嘉先生特地为王爷吩咐的。另外还有食物。记得挑清淡的菜色,不要有海鲜,葱蒜之类的也不要。霁姑娘喜欢吃肉,也挑一些。”
青彦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我随意。”
谁管你啊!
郑子瞪着眼睛,愤愤不平,他看上去是矮了点,稍微肉了点,但是他不是厨子好吧!你那么清楚每个人的喜好怎么不改行当管家算了!
“虎眼,挺可爱。”
青彦大跨步走了出去,留下潇洒无比的背影。
郑子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等等,他也想去接王爷啊。
“青彦,你带了李家新媳妇的画像没有?”
明束素外头套着风清嘉上山时穿的素色狐裘,风清嘉只一身蓝白衣衫,但面色如常,似是不觉得冷。比起上山前,王霁身上裹得更厚实了些,旁边立了穿着短皮衣的晋氏姐妹俩,更是显得像球,另外还有两个抬着尸体的重山人。
“是。山下染病的人家亦通知到了,大部分集中在了李虎的院子里,方便统一救治。少数几家名单和人数也有,不妨事。”
青彦说着从怀中掏出绛雪州最为常见的羊皮纸来,那上面绘出的女子巧笑言兮,寻常妇人的装束,气质温柔大方,正是风清嘉旁边的尸体模样。
“李家的媳妇,名周元娘,和相公李沛新婚不久,还没有孩子。她失踪后,她的相公为了找她也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李家人已经报了官,但官府搜寻几番,没有发现,加上春典的准备一拖,而今一直没有个结果。”
青彦继续道。
风清嘉暗叹了口气,王霁望了她一眼,有些担心。
师姐和采雅姐姐为这尸体奔忙了一晚上,采雅姐姐负责找来山下的有毒花草,师姐负责检验,熬了许久,此刻两人精神都不是很好。
“坏道士!”
晋采乐小声地骂了一句。
晋采雅听见了她说的话,微微皱眉,事实未明,背后骂人终是不妥。王霁则偷偷朝晋采乐竖了竖拇指,暗示她说得很得自己的心。
拆散人家夫妇,毒害无辜县民,妄图诱骗晋采雅成亲,无论哪一条都是大坏事!
“清嘉先生可需要再多披件衣衫?”
青彦看着明束素投来的目光,不敢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交给她。
连自己这丈八男儿都是穿了厚棉袄的,风清嘉又怎么受的住这严寒天气?那些雪山上的人且不论,风清嘉本家周尧临海,暖和得很,定然不适应。若是她冻坏了,皇女非要发脾气不可。
“若不是你家主子娇惯,不肯每日穿同样的袄子,我自然有多的衣衫披。这会儿我惯了,不觉得冷。”
风清嘉低低地抱怨一句,别着头不看明束素。
早上起来,明束素便盯上了自己的狐裘,编出诸多无聊的借口来,也不知有什么意思。这狐裘颜色素白,而明束素最是欢喜艳亮的色调;更不用提其样式、材质,至多一般,没一样讨明束素的喜欢。
定是在使小性子,想用冷来折磨她,心眼坏得不得了。
“先生大可穿我的,不是?”
明束素瞥她一眼,勾唇一笑。若比较来说,风清嘉笑起来像是餍足的猫,温暖无害,直让人想要摸头;而明束素的笑,更像是偷了鸡的狐狸,让人冷汗津津,害怕自己被算计了去。
她路上说了几次要风清嘉多穿一件,先生又倔又难啃,偏说不要,怨她么?
风清嘉兀自气闷。
她若是依了明束素的话,岂不看起来,是昨夜同枕后,两人穿错了衣裳?要是霁儿见了,拿去当话柄,便是她有十张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到那时,这骄纵惯了的王爷指不定还含糊其词,刻意暗示,反过来帮着霁儿一起羞自己。
王霁不忍再看。
明明师姐同意明束素那不合理的要求,就足够引人遐思了好么!
她目光恰好转到晋采雅身上,后者正要开口,王霁生怕她随口就附和明束素说什么“你们本是未成亲的伴侣,换着穿也无不可”之类的话,便抢先问青彦道:
“既然官府不顶用,青彦,你可自己去找了那李沛?”
明束素觉察到了王霁的机灵,忍不住又是一笑。
教的出这么聪明懂人情的师妹,这大师姐怎么就一点长进没有?
“还未来得及找。”
青彦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回答道。
他人手太缺,昨夜应当把郑子从李虎的房间里拽出来才是。
“无碍,一夜间将其他事情都做妥当,已然很好。莫要自责。若是离了你,我现如今,真是等于缺了一条臂膀。”
明束素摇了摇头道。
眼见晋采雅又要开口,王霁又抢话道:
“青彦,能不能去给我们准备些吃的,这一趟花了好多力气呢。”
“已经准备了。只是会少了几份,我这便去追加,还望采雅姑娘见谅。”
青彦朝晋采雅行了一礼,客气地答道。
完了。
王霁找不出什么理由了,看着要答谢的晋采雅,只希望她不要说出什么令人惊讶的话来。
“我并不饿,至于阿萨利和柯达他们抬着尸体累了,怕会饿,而他们只吃素,就麻烦你准备一些。”
晋采雅同样客气地回答,她并不懂那些山下的礼节,故而并没有回礼。
王霁松了一口气,然而晋采雅不用让她担心这一点,又隐隐使她有些失落。
这时晋采雅向着王霁,温和道:
“霁儿,救人如救火,我们还是先救过人再吃,可好?”
风清嘉跟着点了点头,采雅说的甚是,霁儿这馋嘴猫,一时总想着吃。
然而她这一动作,却引来王霁的一瞪眼。风清嘉不懂王霁的心思,更没有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