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行者在都市-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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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锐利的新斧头出现在程双斧左手中,没有任何花哨,直直的劈向东南。
就像劈柴一般,快准狠,不加犹豫。
程双斧不仅仅只会飞斧。
东南没有料到这招,但他另一只手并没有闲着。
斧头劈过来,若想要拦住,当然不能用肉做的手和铁做的斧头硬碰硬,所以东南直接去抓程双斧的手腕。
但东南却忘了,他的力气本就没有程双斧大,更何况程双斧是一个能单凭斧头做棺材的人。
这份工艺技巧就连鲁班在世都得自愧不如,用在杀人上也是不容小瞧,岂是东南能抓住的。
东南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了代价,斧头落在肩膀上,离脑袋只差一点点。
就差这脑袋偏过去的一点点,如果东南没有及时偏过去,半边脑袋都得不见。
程双斧知道这一斧杀不死东南只有再来一下,或者拖延时间耗死东南。
但奇怪的是程双斧这一刻竟然没有立即抽出斧头,而是让东南抢先一步将剑刺入了程双斧的心脏。
很快,地上多了一具干枯的尸体。
这具尸体每天都睡在棺材里,这一次要永远睡在棺材里了。
东南知道程双斧为什么不拔出来,因为东南的骨头那个时候卡住了斧头。
除非程双斧能将东南的骨头拆下来,否则还得费上一点功夫。
无论哪种情况,东南都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而现在,东南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有个瘦瘦的黑色人影走向自己,带着惊悚的面具,穿着一袭黑色长袍。
这个人更像是鬼差,因为他没有影子,难道东南这次真的要死了?
真的见到了真正的鬼?
将死之人都会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听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
王郎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如果四肢能动,他一定要大跳起来表示惊讶。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王郎瞪大的眼睛将心中的讶异表现无疑。
宁采臣居然走到了他的面前,而且看样子神清气爽就跟脱胎换骨一样。
王郎忍不住道:“你是宁剑臣?!”
无论多么截然相反的人,也有相似的地方。
宁采臣从王郎的身上得到了印证,不禁莞尔道:“我是王郎,你是谁?”
王郎被宁采臣逗笑了,笑道:“我是宁剑臣。”
两人相视大笑,实际上没有人大笑,但他们眉目嘴角都充满了笑意。
王郎问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赶紧也给我来一个。”
宁采臣笑意全无,表情变得凝重,道:“我可以给你。”
王郎哪还听不出,哪还看不出宁采臣什么意思?他道:“但是?”
宁采臣接着道:“但是我怕后悔。因为我一旦后悔就一定发生了我不想发生的事。”
王郎并没有非常绝望,坦然道:“也罢,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宁采臣问道:“什么事?”
宁采臣已下定决心,只要这件事不过分,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帮忙完成。
王郎道:“离我远远地,我想一个人安静的死。”
这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太过简单,简单到宁采臣心中有所愧疚。
宁采臣应了一声好便回到山洞中,他站在钟乳面前思考。
王郎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有生存的权利。
难道他能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去剥夺别人生存的机会?
他不能。
宁采臣觉得,这个机会他一定要给,否则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宁采臣用一个石碗装了半碗钟乳又回到王郎身边。
王郎听到了脚步声,以往他都不曾注意的声音,这一刻竟然变得如此高高在上。
如果他也能站起来,也能走几步那该多好,可是,可恶!
王郎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道:“难道你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给我吗?”
宁采臣道:“不,我觉得你自己的尊严还是自己留着吧。”
王郎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半碗钟乳,他也是认得钟乳的人。
宁采臣道:“喝下去你就能痊愈了。”
王郎张开了嘴,半碗钟乳一滴不剩,一滴不漏的流进王郎的肚子里。
钟乳像是一条细蛇在王朗全身钻来钻去,王郎整个人都感觉酥酥麻麻的。
很快,王郎与宁采臣站在了钟乳前面。
王郎心中算盘打得很快,他跪在宁采臣面前,道:“多谢救命之恩,如果你怕我泄露出去,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绝无半点怨言。”
宁采臣彻底对王郎放下了心,将王郎托起,道:“我不会杀了你,但唯一不泄露出去的方法,就是没有什么可泄露。”
王郎问道:“什么意思?”
宁采臣道:“我们二人将这里所有的钟乳喝完。”
王郎望着多到溢出来的钟乳,心中充满不舍,无奈道:“好,可若喝不完怎么办?”
宁采臣铿锵有力道:“那就毁掉!”
一天的时间,两人就将所有的钟乳全部喝掉。
喝完之后,王郎又在宁采臣的带领下将所有钟乳石销毁,将这个石室破坏。
这下别说钟乳,就连蘑菇都不会长。
王郎心痛的看着眼前一片废墟,道:“这下你可以完全放心了。”
宁采臣道:“这下子就算请别人来,别人都不会来了。”
王郎笑了笑,道:“你把这的情况告诉别人,别人定会看疯子一样看你。”
宁采臣笑道:“也会看疯子一样看你。”
王郎道:“哦?”
宁采臣道:“因为我一定也会讲到你。”
王郎笑道:“这就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两人对视大笑,笑了片刻后戛然而止,两人表情凝重,似乎都已猜到什么。
王郎道:“虽然不太想提起,但我记得你的轻功还是不错的,我手下开车都追不到你。”
宁采臣道:“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你说的确实不错,三米高的墙我也能翻上去。”
王郎迟疑道:“那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呢?”
宁采臣道:“那就要看峭壁上有没有落脚点了。”
王郎道:“我躺在地上等死的时候观察了峭壁,落脚点也有那么几个,不过都离地面不远,最远的也才十米。”
宁采臣道:“十米以上就没了落脚点?”
王郎道:“十米以上笔直的就像是用直角三角板的直角边刮过一样。”
宁采臣道:“早知道这样我们也就不必这么快喝掉钟乳了。”
王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还能想到什么办法离开这?”
宁采臣道:“让我想想,造这间石室的人如果是从峭壁上离开的,那他的轻功必然了得。”
王郎对武功并不擅长,只会一招半式,但他看过的有关武功的书、见识过的高手的战斗,绝对比江湖中大多数人多。
王郎点头道:“没错,江湖中能凭一个落脚点跳三十米的并不多。”
宁采臣接着道:“云游子、逍遥道长,少林主持及其两位长老,还有孙不空。这六位都是能翻上三十米的高手。”
王郎道:“少林那三位大师都是清修之人,应该是没有功夫来这开辟石室的,孙不空这位盗圣两个月前还在国外盗回了生肖铜首,想来也不会是他。”
宁采臣道:“逍遥道长前辈最讨厌世俗的羁绊,而这石室对他而言无疑像一个牢笼,也肯定不会是他。”
王郎道:“难道是云游子?”
宁采臣道:“不不不,云游子前辈生性孤僻,不善于与人打交道,他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开辟石室。”
事情看似走到了尽头,一切可能都被抹除,但事实上这个时候已经拨云见雾。
王郎道:“如果不是以上六位的话——”
宁采臣接着道:“那就是旁人所为,也就是说这里另有出口。”
“对,而出口就在——”王郎扫视完乱糟糟如被人洗劫一般的石室,尴尬道:“就在这堆废墟的中间。”
宁采臣抿了抿嘴唇,道:“那我们就开始找吧。”
两人的身影很快在废墟中流窜,最后几乎将石室还原成刚看到时的模样。
王郎道:“这石室所有的墙壁我都已试过,全部实心。”
王郎的十根手指都通红无比,可见不仅试过,还试的非常认真。
宁采臣的双腿直打哆嗦,他并不轻松:“房间顶上我都拍过,也都是实心。”
王郎疑惑道:“那出口还能在哪?”
宁采臣道:“也许在底下,这地面我们都还没有试过。”
出口果然在地下,这出口的安排令人匪夷所思。
想要从山腹中离开,还得从更深的地下走,设计这种石室的人的思路也是奇葩。
这奇葩的出口却是被宁采臣一下找到,就在钟乳汇聚的石坑底下。
原来石坑不是石坑,而是一个与地面完美衔接的石盘。
石盘很薄,轻轻一敲就支离破碎。
就算三岁小孩都能找到这个出口,但大人们却不一定能找到。
他们要是贪婪这些钟乳,一定不会像宁采臣这般一口气喝光,而是精打细算的喝。
每天都要喝到,最好还能卖给别人从中发财。
但唯一的出口就在石盘底下,贪婪的人一定会拼命的找其他出口,越是贪婪的人越是找不到出口。
到时候,贪婪的人就会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总有一天会爬不出去,死在找出口的路上。
而事实上,出口就在钟乳下面。
从某种程度上讲,宁采臣救了王郎一命,而且还是两次。
聪明人往往看到的多,也想到的多,王郎就是一个聪明人。
王郎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他的心思就算再多、再复杂、城府再深,也对宁采臣充满了感激。
宁采臣率先跳进石盘下方的洞口中,一条长长的路就出现在他面前。
这条路中间没有任何的照明系统,却亮的出奇,仿佛有半个太阳藏在里面。
两个人走在这条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们感觉到累时回头一看,竟然看不到头。
现在他们前面背后都是这样长长的,充满光明的路。
在黑暗中人们容易迷失自我,在光明中人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非他们的脚尖还指着前进的方向,他们肯定得迷糊该往哪走。
王郎没走几步突然惊醒,就像是在噩梦中突然有了意识,意识到自己在做噩梦。
王郎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
宁采臣摇头,道:“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
王郎的眼光化成了两根钉子,直直的盯到宁采臣眼中,就像严肃的班主任令人下意识的紧张。
王郎道:“事实上我们走了十二个小时了。”
宁采臣震惊道:“怎么可能!”
王郎道:“的确不可能,我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但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宁采臣越想就越惊悚,那些钟乳的作用何止洗髓换骨,简直是让人进化到更高层次一般。
宁采臣道:“能让我们感觉到累,恐怕得走很久。”
王郎道:“但现在只有这么一条路,我们不得不接着走。”
宁采臣道:“你真是一个混账——”
王郎说了一堆,图让人害怕却没有一点帮助,不是混账是什么。
王郎笑道:“我的确是一个混账。”
好在这条光明之路并不是真的有半个太阳那么长,否则他们走到死也走不完。
光明之路的尽头是黑暗,黑乎乎的出口其实是星空。
今夜的星空没有星辰作伴,只有月亮独挂。
出口在一座山上。
王郎望着月亮大声狂呼,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宁采臣有样学样,狂呼到有点缺氧,不得不停下来。
宁采臣看着王郎笑道:“原来这样大吼会令人心情好上不少。”
王郎道:“有时候你如果很开心这样大吼会令你的心情更好,不过最好得在晚上没有人的时候。”
宁采臣道:“为什么?”
王郎笑道:“因为你在白天有人的时候这样大吼会被认为是疯子。”
宁采臣大笑,回头想再看最后一眼光明之路,但看到的景象却令人大吃一惊。
哪有什么光明之路,哪有什么洞口,甚至连山石都没有。
两人的背后是一颗参天古树,足足有五人环抱那么大。
宁采臣怀着忐忑的心情摸向大树,粗糙的树皮,无法撼动的树干。
难道他们仅仅是在树下做了一个梦?
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其实这些经历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