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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双城(娱乐圈)-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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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子期“嗯”了一声,接过门卡:“他现在在房间吗?”

    “在的。”潘彼得说,“昨夜一场戏卡得严重,一直拍到今天日出,老板一回来吃完东西就睡了,不知道现在醒没醒。”

    孙子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中午两点钟,他没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没醒。

    接下来潘彼得又说明了一点剧组里需要注意的事情,几个人便下车往电梯口走。

    现在这个时间不是酒店人流出入高峰段,一直到进电梯都没有遇见人,小粒跟邵扬一路将她送到顶楼,看她嘀了卡推开了房门才退了下去。

    孙子期本来还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但想来几个人一起被别人碰见,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在顶楼走动时被别人碰见。

    ***

    酒店房间里冷气打得很低。

    遮光窗帘拉得密密实实的,一关上门,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孙子期随手将自己的行李袋放下,站着适应了一会儿黑暗。

    即便是小城市,但作为酒店中最高规格的顶楼套房,里面的空间还是很大,目之所及的装修与设备也都还算不错。

    孙子期没开手机电筒,只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线往前摸索。

    玄关往前十步左右便是客厅,她随手拧开了沙发旁边一个落地灯的开关,灯泡瓦数不大,但已经足够令黑漆漆的房间里散发出一点方便视物的橘黄光线。

    客厅左边是吧台,穿过吧台是空中花园,右边是卧室与浴室,都是透明墙壁,孙子期轻易就可以看见那张纯白色的大床上隆起的人形。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悄无声息地拉开玻璃门,里面的温度更低,穿着半裙的孙子期不禁打了个冷颤。

    床很大,床单跟被褥是酒店常用的荧白色,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白色的床铺仍发出了一阵刺眼的光。

    余城睡在床的左侧,枕着枕头的一角,蜷缩着,一只赤‘裸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怀里搂着一个软绵绵的枕头。

    像个孩子。

    孙子期心里嘲笑过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独自入眠的姿态。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在他怀里醒来,原来她不在的时候,他是这么一个睡相。

    她坐在床沿,俯身凝视了片刻。

    性格使然,即使是五年前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孙子期都没有什么观察恋人睡颜的浪漫想法。

    人睡着的时候有什么好看的?与某些电影跟小说里描述的截然不同,多数人睡着的时候会粗声喘气,会打呼噜,会磨牙,会说梦话,甚至会打嗝会流口水。

    然而,人睡着的时刻,通常也是最真实、最无瑕、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孙子期在此时突然有些理解那些电影跟小说里描写的感觉了。

    或许是因为黑暗的缘故,她看着眼前睡得像个孩子一样的余城,心底慢慢地涌起一阵柔软。

    他睡得很安静,虽然眉峰微微皱着,但没有呓语。

    这个人,梦见了什么?

    孙子期一边想,一边用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眉心。

    再这么皱着,就要变成皱纹了。

    随着这么一点微弱的碰触,余城的睫毛颤了颤,地跳动一下,随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孙子期见自己吵醒了他,也不感到抱歉,干脆低下头去碰了碰他的鼻尖。

    余城显是久睡刚醒,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还未全睁开,无法确定焦距,只能朦胧地看向这个凭空出现的人突然低头靠近自己,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下来,拂过自己的手臂。

    仿佛一株独自盛放的黑色花树。

    余城一瞬间,愣了愣。

    “……ophelia?”

    他沙哑着声音,不知不觉中,脱口而出。

    孙子期闻言,眉毛向上微微一挑,随后极缓慢地勾了勾唇角,眉间眼角尽是笑意。

    “嗯。”

    她双手按在他的枕侧,伸出湿润的舌尖,暧昧地舔了舔他干燥的上唇。

    “是我。”

第61章 青石板路() 
冰冷的空气中,余城将她带入了怀里。

    “我刚从车上下来,没洗澡。”孙子期稍稍挣了挣,她对这方面还是有些小洁癖的。

    “等下再叫客房服务换床单。”余城懒懒的。

    孙子期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再挣扎。

    破天荒地,他这次没有急色地做那件事,只是扔开原本抱着的枕头,让她伏在自己的身上,又兜起剩余的被子盖在她上面。

    两个人安静地紧贴着,小动物一样互相亲吻了一会儿。

    孙子期抬起他左手,朝那个缠着绷带的地方看了半晌,问了一声:“疼吗?”

    “不疼了。”余城居然没有趁机喊疼要糖吃。

    孙子期越发惊讶,一个翻身双手撑在他胸膛上去看他的脸,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到底却也没问出口,只抿了抿唇角,又躺回原来的位置。

    “听阿潘说你直接从昨晚忙到今早?”

    余城斜着嘴角笑了笑:“刚弄伤手,做动作不自然,一直ng。”

    “郑平洲也不让你休息休息?”孙子期皱眉。

    “是我自己要求的。”余城道,“我想尽快拍完。”

    他说话时,声音在胸腔里震颤,孙子期细细地蹭了蹭,闭上眼睛,道:“现在还早,再睡会儿?”

    余城“嗯”了一声,用没受伤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披散的发。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浅浅地睡了过去。

    一觉起来,就是下午五点,余城先醒,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孙子期揉着眼睛坐直身体。

    咔哒。

    他按开头顶的灯带,一瞬间,房间里灯光大作,她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余城在她面前似有若无地笑。

    看他想凑过来的样子,孙子期直接一脚踩住他的胸口,道:“饿了,去刷牙。”

    “放你一马。”余城捏了捏她的脚丫子,乖乖地下床进浴室去了。

    浴室的墙壁是磨砂玻璃,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还能隐约看清里面修长的黑影。孙子期随手梳了梳长发,起身去玄关处把自己的行李袋捡了回来。

    她从来不用酒店的毛巾跟牙刷。

    浴室的面积挺大,拉开最外面的门,是整面镜子墙跟洗手台,再进去是淋浴的隔间,最里面还有个双人按摩浴缸。

    余城在里面浪费水资源,她在外面刷牙洗漱。等她打完泡泡洗干净脸,他正好关了花洒,头上搭着一条毛巾一身水汽地走出来。

    “洗完了。”他的眼神湿漉漉的,“牙也刷了。”

    长长的一觉睡醒,他身上刚才那种微妙的温柔,仿佛就消失殆尽了。

    孙子期无视他昭然若揭的目光,转身去捞那只浸湿了一半的手臂,皱眉道:“你几岁?伤口不能碰水不知道?不会自己包层防水膜?”

    余城轻咳了一声:“忘了。”

    孙子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药箱呢?”

    “在外面。”

    “穿衣服,冷气打这么低。”孙子期推了他一下,转身出客厅去找药箱。

    余城没听,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药箱就放在茶几上,孙子期翻了一下,里面都是他的外伤用药。

    “这两天谁给你换的药?”她随口问了句。

    结果话说出口又感觉不妥,连忙接了一句:“当我没问。”

    余城闷声笑了几声,单手用浴巾擦着身体,暗着眼睛看她。

    “坐下。”她决定强硬地略过这个话题。

    余城没继续撩拨她,将浴巾往腰间一围,直接坐到了茶几上。孙子期将他湿了水的绷带一圈圈拆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伤口很狭长,缝过针,从手背下几寸一直延伸到将近手肘。

    孙子期低着眼睛给他上药绑绷带。

    余城看着她的发顶,只觉得屋里冷,自己却有些热。

    然而时间上并不允许他做什么。

    y市靠北,入秋后,天黑得很快,孙子期刚给他处理好伤口,潘彼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余城随意地应了几声就挂上电话,转头看孙子期,问:“今晚的戏,你要跟去看看吗?”

    ***

    《囚牢》这部剧,除了y市周边古镇这一处实景,其余均采用搭景拍摄,而郑平洲之所以会选中这里,主要是因为古镇上一条层层落落的青石板路。

    郑平洲说:“这简直就是结局中完美的杀与逃之路。”

    为了这个想象中的完美,他放弃了今时今日普遍采用的搭景拍摄,转而选择了耗时、耗钱、且极受实时天气制约的实景拍摄。

    说到底,也亏得投资方肯掏这个钱。

    简简单单地吃过晚饭,余城去换戏服化妆,孙子期带着小粒跟邵扬在外围远远地观望。

    这个古镇离他们下榻的酒店大概十五公里左右,楼房不多,居民也不多,附近的人应该都是被知会过的,也见识过他们拍戏的阵仗,倒也没怎么出来围观。

    至于郑平洲所说的那条青石板路,孙子期远远看了,也觉得建得很妙。

    古镇建在一条长长的山坡上,地势高陡,道路狭窄,青石板一块一块地搭叠而上,直而长,左面是青瓦楼,右面是空落落的峭壁,以及落差的跌水——一条急流的瀑布。

    青石板隔开了这两种形态,一边是人工的雕琢,一边是原始的自然。

    这种情形之下想拍出画面感,光有大摇臂是不够的,还得动用上航拍机器。

    今夜要拍的重头戏,便是余城从山下沿着青石板一路跑到山上的镜头。孙子期看着那个坡度,想想都替他累。

    幸好刚才没做,她想。

    因为所拍的景比较大,一干无关工作人员都被清到了大摇臂后面十米远,只留下一条清清静静的路。打灯打板录现场音的都已经就位,余城换好戏服化好了妆,握着一卷剧本从化妆车上走到摄像设备边上跟郑平洲说话。

    他在明,她在暗。孙子期轻易就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跟上次试镜的时候一样,他眉间微蹙,敛起了平日的狂妄,显出一副异常正经的模样。

    随着一切准备妥当,打板的小哥敲下了今晚第一个场记板。

    余城捏着一柄血迹斑斑的刀,从山下一路狂奔,血浆从刀尖上滴落,他气喘吁吁,一脸慌乱。坐在摇臂上的摄像机按照原定的轨迹一路跟着。

    “卡!”郑平洲拿着扩音器,喊了一声,“就是这种感觉,再来一条,起跑要更快一点。”

    一旦坐在折叠椅上看着屏幕,郑平洲的神情也变得一丝不苟,他摇了摇手里的剧本示意余城从半路上下来。

    余城倒也没什么表情,走下来后还凑到屏幕面前看了一下刚才不过的那条,又低声跟郑平洲讨论了几句,随后走到路边,准备继续拍。

    这是剧本结局中的比较重要的情节,同样的戏份要拍好几个不同的角度,除了远景、中景、特写,还要补一记摄影师在身后手持跟拍的摇晃感。

    这么两三个小时下来,孙子期都已经数不清余城到底跑上跑下多少回了。

    他正在工作,中途休息的时候她也不好过去打扰,就这么默默地窝在不远处看。小粒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邵扬则在一边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夜了,山间古镇的空气有些微凉,孙子期穿了长衫长裤,却还是觉得有些寒意。

    余城不知要到几时才能收工,听在场的工作人员说,等余城这场完了之后就会接上岑森林跟温如昀的对手戏。

    结果刚听完这话没过多久,岑森林就从化妆车上走了下来。

    他粘着假胡子,儒雅的面容横过一道泛白的刀疤,冲她笑了笑,递过来一杯热咖啡。

    “孙小姐什么时候到的?”他的助理给他打开折叠椅,他在她旁边坐下。

    “谢谢。”孙子期接过他的咖啡,回答道:“刚到没多久。”

    “来看余少?”岑森林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聚光灯,啜了口咖啡。

    孙子期也低着眼睛打开咖啡盖口,不置可否道:“只是来看看我的工作成果。”

    岑森林笑了一声。

    “听说岑先生也弄伤脚了?”孙子期转了个话题。

    “是。”岑森林动了动自己左脚,“不过好在没有大碍。”

    “怎么这么巧,两个主角一起受伤?”孙子期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被同一根钢管砸到了?”

    闻言,岑森林微微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说:“孙小姐不知道?”

    “什么?”孙子期抬头看他。

    然而没来得及等到岑森林的回话,一阵温婉的女声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孙小姐?”

    一袭白衣的温如昀终于也从化妆车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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