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配圈撕逼指南-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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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杰嗤笑:“哼,你能知道个屁啊,她这是瞎子找聋子问路,白费力气。”
“是啊,对喜欢的人一无所知,我非常能体会这种焦虑,因为我就是这样。”
潇潇雨歇落寞的叹息着,却听不出多少自怜的成分,更多的是在为庄晓杰心疼。
“三更弦断,我不了解你的心理路程,不会自以为是劝说你去谅解你母亲。可是我也希望你放下仇恨,恨是最不健康的心理,首先受折磨的是你自己。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把时间都用来想不开心的事,留给快乐的部分就很少了。你过得快不快乐对我很重要。”
他并非撩拨心弦,只是轻若拂尘的扫了扫沾在对方心镜上的灰,俨然一位谦谦的守护者。庄晓杰更暴躁了,心底的波澜不断翻涌,忙祭出谩骂这根定海神针。潇潇雨歇不怕挨骂,左耳进右耳出,像面优质的吸音墙,全无回音,后来听到庄晓杰被口水呛出剧烈的咳嗽声,还柔声劝解。
“你别用吼的,当心坏嗓子,家里有温水吗?快去喝一些,cv要好好保护声带,不然玩不了几年声音就会废掉。”
庄晓杰相信这人若在眼前,必会亲自为他端茶倒水,不禁又雷又囧,深切悲叹造化弄人,捶着胸口冷笑:“你说你心肠这么好,怎么老是好心没好报呢?”
潇潇雨歇听出讽刺,但不知具体所指。庄晓杰拈酸讥谤:“听尾巴说你下午帮她搬家割伤了手,啧啧,你都知道窗户是坏的,干嘛非要碰,不亲手摸一摸就不相信蛇是凉的,你咋就不能改改这作死的毛病?”
“哦。你是说这个啊。”
潇潇雨歇的声音依然包裹笑意,庄晓杰从刚才起便觉得这声音使他联想到某样东西,这时想起那是他在西安回民街尝过的桂花糕,凉凉的糯米在桂花的馨香中释放出沁人心脾的清甜,像一个不愿觉醒的梦。
庄晓杰知道潇潇雨歇只对自己展示这种声音,若把情感比作凝固的糖,“喜欢”就是温热的水,糖果遇热便化开,才会这么柔软这么甜。这本是件美好的事,他却只能回以戾气怨怼,像铺张浪费的小孩子,任性的把这颗宝贵的糖丢在泥土里狠狠践踏。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劣,突然怯懦的不敢面对手机里的那个人,手指悄悄移向屏幕上的红色按钮,正要按下去,潇潇雨歇开始讲述他受伤的经过。
“当时我正在窗户边收拾东西,窗台上摆着一盆蝴蝶兰,花开得很艳,真像只紫色的大蝴蝶。没多久窗外飞来一只粉蝶,不停往窗户上扑,像是冲着那盆花来的,我见它一直被玻璃挡住飞不进来,想替它打开窗户,结果不小心弄碎了玻璃,手也割破了。”
以庄晓杰丰富多彩的想象力也无法get到如此真相,即刻抛弃同情,变本加厉嘲讽。
“潇潇雨歇大大,你是唐僧转世吗?同情心多得使不完,对待一只蝴蝶也能这么圣母。”
“……我不是圣母,是感同身受啊。那只蝴蝶拼命想亲近窗户里的花朵,明明近在眼前,却隔着一层玻璃,看起来透明又坚不可摧难以逾越,这无望的处境跟我一模一样。”
“你……”
“三更弦断,我是基佬,你是直男,我像那只蝴蝶,你像那盆鲜花,中间隔着性别这层玻璃。我有时候在想,我喜欢你到这种程度,如果你变成女人,我还会不会继续爱你。”
庄晓杰耳朵快烧焦了,奇怪的是并没有挂断电话的念头,头一回对潇潇雨歇的胡说八道产生兴趣,想听他一本正经胡说下去。
“我是个天生的弯,对女人没有半点**,可是如果你真的变成女人,我想我也会继续喜欢你。就像那只蝴蝶,一开始把花朵当成自己的同类,痴心的爱上对方,当穿越屏障发现双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后,仍会一直,常常看到一句话,‘爱是平等的,与性别无关’,我原本觉得这话很可笑,爱情要是真的与性别无关,又怎么会有同性恋异性恋的区别。直到现在我终于相信了,爱情真的可以无关性别,爱就是爱,不受任何约束。”
客观评价,这称得上庄晓杰有生以来听过的最真挚的情话,他相信潇潇雨歇绝非花言巧语之人,因而更突显出这番告白的杀伤力。雷到极处,魂飞天外,冲破臭氧层来到外太空,便能感受宇宙的奥妙。
万幸的是庄晓杰并非凡人,他是个有着多重性格的重度精分患者,正常人格飞天了,还有其余的补位,那多半是些抽风搞怪的异种,说出的话都是大脑以外的衍生物,常与本人真实想法不符。
“潇潇雨歇,既然你这么真诚,那我也礼尚往来的假设一下吧。假如你是女人,我会不会喜欢你呢?”
潇潇雨歇些许期待,忐忑道:“我觉得我是女人的话,或许会是个贤妻良母。”
“nonono,我对贤妻良母没兴趣,我是纯正的官能主义者,只中意美艳性感的辣妹,腰细胸大屁股翘,水多活儿好不粘人。”
“……那不是猥琐男的审美吗?”
“对啊,凡是直男多多少少都猥琐,不然苍井空怎么能当上苍老师?日本的艾薇产业又怎么能走出国门面向世界?”
“……我可以去整容隆胸。”
“人造的保质期太短,还影响手感,而且总是艹同一个人我很容易腻,除非你会七十二变,不然我妥妥的出轨。”
“我们可以天天变换姿势,这样也能制造新鲜感。”
“切,口气这么大,你能驾驭多少种姿势啊?”
“不会可以学,我力气大,腰腹力量也不错,只要不是意大利吊灯这种超高难度的一般都能完成。”
“哦?白虎腾和玄蝉附你会吗?”
庄晓杰没自贬,他真的时常混迹匿名的色、情论坛,与网友探讨相关知识,这本是直男间常见的交流切磋,此刻人格分裂,终于当着潇潇雨歇暴露其猥琐的一面。潇潇雨歇一个清纯小基佬,哪儿架得住他露骨发问,很快羞得结结巴巴,小声说:
“那、那是什么?我没听过。”
“《色戒》里面都演过的。”
“哦……我只研究过男男版的。”
“原理都差不多,关键是看两个人的耐力和配合度。”
“我觉得我耐力不错。”
“平时打一炮多长时间?”
“没约过炮,只打过手、枪,应该…能坚持30分钟吧。”
“骗人的吧,我都最多只有20分钟,就你那怂样还30分钟,鬼才信!”
“真的……不骗你……”
“哈哈,那你现场证明一下,就在手机里,不许放音效啊,肉剧里的音效我都熟,骗不了我。”
潇潇雨歇呼吸频率不断加快,沉重的气息一下下喷在扬声器上,张皇的咽过几次唾沫后,声音已小到不能再小。
“……别说了……我、我硬了……”
“靠!”
听到他慌张羞涩的颤音,庄晓杰扔炸药似的摔飞手机,惊心动魄立在原地,呆愣片刻忽觉身体有些异样,一低头就看见腰间支起的小帐篷。
凄厉的惨嚎响彻整个小区,点亮一扇扇窗户,邻居们又来敲门了,对面楼层有人在隔空骂娘,同时传来好几处被他惊醒的小儿的啼哭。相信明天业主们的投诉会雪片般飞进物管公司,让这个扰民的坏家伙臭名远扬。然而比起这些,更让庄晓杰惊恐的是,他竟然在与潇潇雨歇谈话时硬了。
内心一个声音疯狂强调着,这绝对是个误会!以往跟猥琐男兄弟们传教取经,聊到活色生香的环节时身体也会亢奋,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跟谈话对象没有丝毫关联。
他一边拼命跟自己讲理论,一边连夜翻墙去国外网站找依据,一口气下载了几十个g的前沿资源,把麻生希、天海翼、林由奈、大桥未久、姬野尤里、小川阿佐美、波多野结衣等长期活跃于宅男硬盘的女神们统统请来担任客座教授,然后戴上耳机全神贯注听课。双手是签字笔,卷纸是作业本,就在自己身体上勤奋验算各种公式,殚精竭虑到半夜好歹得出令他心安的结果。
谢天谢地,老子还是直的。
前晚严重失眠,夜间又刻苦学习伤身伤神,铁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早上秦广陵再次乘兴登门,看到庄晓杰面黄肌瘦眼圈如墨的瘾君子情状,当场失声惊叫。自作多情的他以为庄晓杰是为情苦恼憔悴,心痛自责下不敢再轻易造次,倒给了庄晓杰喘息的机会。
白天他在卧室补眠,秦广陵在客厅打游戏,晚上应他强烈要求,一道去音乐会看庄小豪演出,并一道出席了盛大的家庭聚餐。彼时庄家的男男女女都在场,秦广陵把这当成第二次求婚考核,又插科打诨来了一番浮夸的即兴表演。
庄晓杰昨晚听林笑交过底,知道家里人已经暗暗给他发过基佬证,滚过泥地再不怕脏衣,任他们搭台唱戏,自己始终泰然处之。不过为了阻止秦广陵继续逗留,散场后他被迫重新戴上婊、子面具哄劝,对秦广陵说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他若是真心喜欢他,就该努力拼搏开创美好未来,不要腻腻歪歪贪恋儿女情长。秦广陵被这番茶香四溢的勉励感动得热泪盈眶,次日依依不舍踏上归程,临走还叮嘱庄晓杰:“你那辆大众车有点旧了,我给你买辆新的吧,你有时间可以去4s店转转,今年新出的那款运动型的奥迪q7蛮适合你的,你去瞧瞧要是中意打电话叫我付款就行了。”
庄晓杰劣倦罢极,不想计较他把自己当成牛郎还是情妇,只盼今晚能睡安稳,下班回家便倒床躺平,刚要入睡庄小豪前来搅扰。
“哥哥,你是不是要结婚了?刚才爷爷奶奶来我家,我听到他们在跟爸爸妈妈谈话,说你搞不好会跟那个叫秦广陵的哥哥结婚。”
弟弟的鸡毛信吓跑所有瞌睡虫,庄晓杰追问细节,可小家伙隔门偷听,只记住只字片言,庄晓杰被他虚晃一招,气得卷住棉被东滚西滚,焦思苦虑好一阵,父亲庄自强打来电话,实实在在砍下这一刀。
“小杰啊,昨天那个小秦人挺好也挺逗的,可是好像太浮躁了一点,看起来不大稳重。我和你爷爷奶奶都不怎么中意,希望你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找对象是终生大事,不管男的女的都不能凑合,你不要操之过急,多等等看吧。”
庄晓杰把自己裹成粽子,仍感到一股寒气呲呲的往骨头缝里钻,有气无力问:“爸爸,现在家里人对我究竟是什么态度啊?我跟男人交往你们都不生气吗?”
庄自强沉默良久,无奈长叹:“你变成这样确实跟我们的初衷差距蛮大,可是也不能怪你,是我和你妈的错,我们给你做出了坏的榜样,才导致你对异性婚恋失去信心,我们也很自责的。爸爸以前常教育你,人要学会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同性恋既不是违法乱纪又不算违背人伦道德,你要实在改不过来,就顺其自然吧。以后只要是合理的决定,家里都支持你,爷爷奶奶都想得通,其他人你更不用担心,有什么难处就跟爸爸说,爸爸给你想办法。”
庄晓杰刚刚还抓狂得要死,听完父亲这番话,躁怒烟消云散。庄自强是个传统的老实男人,仁厚守拙不善言辞,在表达情感方面尤其吃力。虽然全心全意对家庭做贡献尽义务,从不在物质上亏待老小,但二十多年来几乎没跟庄晓杰说过一句贴心话,加上再婚,有了庄小豪这个老来子,对长子的关注也一降再降。庄晓杰大学四年只在索要生活费时才能有机会跟父亲说说话,为此他有段时间特别逆反,故意找各种理由啃老,庄自强一一满足从不盘查真假,可除了“知道了,过会儿就打给你。”这句固定的程序指令外,始终没有多余的话。庄晓杰以为自己只是父亲甩不掉的责任,渐渐不指望天伦之乐,自以为看透人情冷暖,人也日益冷漠麻木,此刻久违的亲情如同石子投入他心底那口沉寂的古井,死水微澜重焕生机。
他感觉眼眶酸涩,身体因为奇妙的暖意微微战栗,呼吸也有些打颤。任性的孩子像干涸的田地,为渴求更多养分,常常用谎言博得关爱,于是他接着对父亲撒了个谎。
“爸爸,秦广陵脾气很暴躁,我要是跟他分手,他兴许会杀了我。”
这谎话效果可大可小,而在慈父眼中孩子的安危大过天,庄自强立刻高度警备,一改安详的腔调,厉声道:“他敢伤你一下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小杰你别怕,先搬回家来住,咱们家是机关宿舍,门卫很严外人进不来。你要是不好跟他谈分手爸爸替你去说,爸爸活了五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怕他一个混小子?马上让他猴子偷绣球,连滚带爬。”
庄自强搞了一辈子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