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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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昇说知道,可杨明礼的事儿存了疑,就多问了两句:“祖宗就信了杨明礼和福建无关?”
“不说了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死都要死了,还替杨明礼遮掩这个有什么用呢?”郑扬一面往外走,一面忍不住还是回了头,“教导数年,教出个白眼狼来。你也听见了,我放他到福建,他就记恨上我,选择了背叛,这样的人,你指望他给杨明礼开脱?”
大概是不能够的。
蒋招这样的人,临死不拉个垫背的,就已经算不错了。
但杨明礼那里……
“祖宗要不要再问问卫大人,对杨明礼,到底是怎么想?”东昇一味的不放心,生怕杨明礼将来要坏事,“毕竟这种时候,他要节外生枝,或是卫大人对他起疑,回京暗中回禀了陛下,对祖宗可不好。”
“卫箴不会。”郑扬摆手,“他同意叫蒋招和汪祺死在福州府,就不会再在陛下面前捅出济南府的事情了。东昇啊,别操心这些,我都有分寸,先前吩咐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六百里加急的奏折,卫箴已经派人往京城送了,估摸着这两天,咱们也就该启程返京了。”
东昇还想说,但郑扬胸有成竹,反倒叫他不好再开口,于是只好颔首回话:“那匹马是从云南上贡来的,祖宗只管放心吧,云贵一带本来就挨着川陕,不过是花些时日,做的滴水不漏而已,况且您也知道,刘铭派出去的人,学足了他的派头,平日耀武扬威惯了,真要做点手脚,不是难事。”
“做手脚当然不难,难的是不着痕迹,一击即中。”二人说话间,已经出了蒋府大门,临下台阶,他拍了东昇肩头一把,“不过你亲自督办,我放心。”
第一百五十四章:京中布局()
第一百五十四章京中布局
处置蒋招,郑扬办的漂漂亮亮,可他回到酒楼,却没见着卫箴人,谢池春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吴赞和厉霄两个人在大堂里,桌上摆了几碟子小菜和糕点,二人一面吃一面聊,看起来倒好不惬意。
郑扬提步进了门,脚步又故意放的重,吴赞听见了,自然回头来看他。
不过要说叫吴赞和厉霄二人毕恭毕敬的同他见个礼,那是不可能的,这会子吴赞点头示意,就算是见了礼,郑扬也不计较,只走进了几步:“卫箴和谢小旗呢?”
吴赞去看厉霄,厉霄也在看吴赞。
郑扬把他二人的对视看在了眼里,唷了一声:“怎么,还不能告诉我?”
吴赞这才噙着笑说没有:“给汪祺送东西的人回来了一趟,说汪祺说了,要见着我们老大才上路。”
“那带上……”
他一开始没回过味儿,下意识想问,带上谢池春干什么。
只是一句话没说完,郑扬就醒过神来了。
汪祺知道那药瓶里装的是毒药,也知道,这是卫箴与他商量之后的意思。。。
其实汪祺是个挺聪明的人,想想那天他临时单叫了卫箴出门,也该猜得出来,这主意,是他出给卫箴的。
汪祺要见卫箴,是想跟卫箴说什么?
郑扬觉得事情不对,脚尖儿转了个方向就想出门。
吴赞正待要拦他,看见了出现在门口的卫箴和谢池春,就又把脚收了回来。
郑扬脚下也一顿,却很快就问出了口:“他跟你说什么了?”
卫箴面色无异,但飞快的打量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看的郑扬浑身不自在。
郑扬见他不说话,心里又着急,催着就又问了一遍。
谢池春跟在卫箴身后缓步进来,咂舌品了品:“郑公,你去蒋府的时候,蒋招没跟你说起杨明礼吗?”
郑扬心一沉,一时间整个人僵住了,那颗心就那样坠啊坠的,一直沉到了海底去。
蒋招,骗了他吗?
不。
不应该的。
他看走眼两次,这一回,却笃定不会!
蒋招会不拉杨明礼垫背吗?如果杨明礼真的和他们蛇鼠一窝通了倭的话。
郑扬努力平复心绪,尽可能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来,让自己看起来与往日一般无二:“没有。”
“你也没问?”这句话是卫箴问的,他已经拉了凳子坐下去,抬着头打量郑扬。
郑扬火气有些拱上来:“你这是怀疑我?”
卫箴不答反笑,那一声冷笑,钻入郑扬耳中,听来却格外的讽刺。
“其实你问了,蒋招也说了,对吧?”
“他真的……”郑扬身形晃了下,“这不可能。”
卫箴面色才有所松动:“杨明礼没跟他们蛇鼠一窝,但他也不干净,按汪祺所说,这些年下来,杨明礼给张显阳送的银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郑扬一怔。
张显阳?
“他跟你说,杨明礼和张显阳勾结?”
“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想要通倭的,未必只是汪祺与蒋招。张显阳为什么要给汪易昌下药?他背后的人,又为什么指使他下药?”卫箴脸上的笑渐次敛了起来,“郑公,恐怕,我要失言了。”
郑扬很快冷静下来,也立时就明白了卫箴的意思。
等到回了京城,他会再把杨明礼与张显阳之事回禀陛下,只是说辞略变一变而已。
他眯了眼:“你是打算告诉陛下,汪祺畏罪自杀,留下书信一封,揭发了杨明礼与张显阳勾结之事,而早前在济南府时,杨明礼侵地的案子,正好也就和这事儿联系在了一起?”
“其实单单一个杨明礼,并不足以撼动郑公地位。”卫箴语气平淡下来,“汪祺之所以要见我,就是知道,你怕了。”
郑扬想讥讽两句,可又实在没什么说的。
因为汪祺说的是对的,蒋招通倭,杨明礼身上不干不净,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等到他回京时,迎接他的,是更大的暴风雨,是天威降临,不容分辨。
现在要单一个杨明礼……
郑扬深吸了口气,看看卫箴,又看看四下站着的人:“你既然仍旧有心保全我,我也不枉作小人,有件事,我便说与你知道。”
他下了极大地决心一样,旁边儿东昇惊骇不已,三两步就窜到了郑扬跟前,死死地攥住他:“祖宗,您可不能糊涂啊。”
卫箴的眉头飞快的拢了一把,旋即又舒展开。
郑扬没说话,只是一点点掰开东昇的手,绕过他,还是去看卫箴:“上楼说?”
卫箴暂且没多问,站起身来,一侧身,那架势分明是个请的意思。
东昇还想去绊住郑扬的脚,却叫旁边吴赞一把拦住:“公公,再三的拦下主子,不算是个好奴才吧?郑公自有郑公的打算,公公急什么?”
……
却说卫箴与郑扬二人一路上了三楼去,径直往郑扬住的那间屋子拐过去,推开了门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站在一楼大堂中的吴赞等人,便眼看着那两扇门关了个严丝合缝。
屋中卫箴自顾自的挑了地方落座,好整以暇的斜郑扬一眼:“你谋划了什么?”
郑扬也不意外,只是此刻笑不出来:“瞒不过你。其实现在不说,等回了京城,你也会知道,一切都是我的手笔。”
卫箴脸上的云淡风轻才彻底不见了:“武安伯府案、七皇子案,再到如今的福建通倭案,郑扬,从你回京,就没有一刻消停,你如今远在福州,还敢在京中布棋,你是真不怕触怒龙威了?”
“怕,我当然怕。”他在卫箴对面坐下来,“我有今日,是娘娘给的,更是陛下给的。可是卫箴,我有今日,难道就没有我自己的本事和努力了吗?他们要给就给,要收就收,我是个奴才,可我也一直是个忠心的奴才,就该叫昭德宫这样待我?”
卫箴一时愣住。
人都是有脾气的,似郑扬这样的人,气性其实更大。
他和刘铭到底不一样,那副奴性,从未深入骨髓,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所以你的棋局,针对昭德宫而布?”
第一百五十五章:帮扶()
第一百五十五章帮扶
郑扬神色古怪的别了他一眼:“你敢针对昭德宫吗?”
言下之意,你有国公府和长公主府两座靠山,尚不敢轻易针对昭德宫,更何况我。
卫箴尴尬的咳了一声,别开脸,须臾又望回来:“说说看,你想干什么。”
“七皇子的事,是马受了惊,也是刘铭服侍不周,才叫殿下受了重伤,遭那么大的罪。那时候,陛下为保全昭德宫,草草了事,不轻不重的罚了刘铭,这事儿就揭过去了——”郑扬尾音拖长,沉吟了片刻工夫,脸上的笑,有些阴恻恻,“我下的这一盘棋,是死棋。不是刘铭死,就是我死。”
卫箴腾地一下站起来,又起的猛,又震惊,手按在桌子上,勉强稳了一回。
这些手段他不屑于使,却不是不懂。
郑扬是有这个本事的,人虽远在福州,可他有能耐把七皇子坠马之事,设计成一个局中局。
只怕等回京之日,事情就会渐次闹起来,陛下会听到风言风语,那匹马,是谁进贡的?到底是受了惊,还是本就野性难驯。
刘铭当日在旁服侍,到底是照顾不周,还是有意放纵小殿下一个人踩着上马墩去上马,从高处跌落。
这一切,其实完全可以是刘铭设的局,而刘铭要的,就是小殿下死。
没有人会知道,这局之外,还有郑扬这一手棋。
倘或陛下醒过味儿,察觉到郑扬,那粉身碎骨的就是他,可陛下要是震怒之下,未曾发觉呢?
从此郑扬的地位,就再没有人可以撼动得了了。
“你真是煞费苦心,可此局,难道不是将昭德宫也算计进去?”
郑扬对卫箴的反应感到困顿,他不知道卫箴这样子的问题,到底算什么。
秉持中立吗?还是说,他也是赞同自己这样的做法的?
他沉思了片刻:“娘娘是个很聪明的人,陛下给了她毕生宠爱,而她一向都知道,怎样利用陛下的恩宠,得到她想要的。刘铭一旦出事,娘娘只会明哲保身,且她会第一个站出来,要陛下将刘铭千刀万剐,以示此事与昭德宫无关。”
“你就不怕——”
卫箴没有问完,可是郑扬已然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
于是他笑了:“怕?你说我怕不怕呢?可是卫箴,真出了事,是我更怕,还是昭德宫更怕,你说呢?”
卫箴面色一沉,毫不犹豫的开口:“昭德宫。”
“是啊,这世上,如果说有一个人特别想让七殿下死,那一定是徐娘娘。”他二人在这里说话,郑扬便也就没了那诸般顾忌,“事情闹起来,娘娘诚然可能怀疑我,也可能怀疑别人,毕竟这本就不是刘铭办的事儿,可那又怎么样?宗室皇亲、文武百官,没人会给她那么多时间,去查清楚真相,还刘铭一个公道和清白。而权衡利弊,娘娘一直都拿手的很。”
趋利避害,唯有舍弃刘铭。
而此一事过后,徐贵妃纵使怀疑此乃郑扬手笔毒计,也唯有信任倚靠郑扬,再不可能像先前那样,设下诸多圈套,想要夺郑扬的权,甚至要郑扬死。
聪明人是这样的,郑扬用一个计告诉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徐贵妃,显然不敢真正鱼死网破。
她要她的荣华富贵,要她的专宠之荣,怎么会跟区区郑扬走到鱼死网破的局面?
是以此事之后,郑扬就成了最大的那个赢家。
卫箴深吸口气:“那你为什么又要现在告诉我呢?”
这才是问到了点子上。
郑扬无奈的撇嘴:“我没想到,汪祺临死前还有这么一手,更没想过,杨明礼会和张显阳勾结。在济南府时,你知道的,他背后站的看似是霍东致,一层层你只管往上数吧,陈靖泽明着护他,那陈靖泽上头又是谁呢?”
“你继续说。”卫箴连眼皮都没翻一翻,轻描淡写的丢了一句。
郑扬也不觉得如何,只管往下说:“可杨明礼和张显阳勾结了吧?汪祺临死跟你说的,你自己要没个分辨,也不会再来问我这个事儿。但你再想想,跟张显阳往来密切的,还有什么人?”
卫箴眼神一寒:“元祷和刘伦。”
“元祷姑且不论,我们说刘阁老——”其实说到这儿,他用意就已经十分明显,卫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郑扬还是浅笑一声,“霍东致和王阁老斗了那么多年,他斗什么呢?不就是为了内阁首辅那把交椅?可不行啊,在陛下那儿就过不去。他斗不翻王阁老,将来阁老辞官归去,那也是刘伦顶上来,论资排辈,还不是他。所以卫箴,张显阳,到底是谁的人呢?”
“这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