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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节

昭华未央-第2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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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吃过几次教训之后,自知敌不过玉娘,倒是恢复了入宫时识时务,懂事乖巧的模样,亲近奉承起玉娘来了。

    因着这个缘由,陈婕妤依旧高贵妃当从前那个徒有美貌的蠢货来看,贸贸然地到了高贵妃面前行那离间计,不想叫高贵妃喝破,心上立时惊惶起来,可听着高贵妃只是呼呼喝喝,并未真使人与她动手,便以为高贵妃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便将心放下了,哪里知道高贵妃因着她这番表现,愈发地肯定徐清的车驾受惊是景和的手笔。

第283章 乞儿() 
高贵妃即认定了是景和叫她没了孙子,更兼景明之死,景和也脱不了干系,便将景和与陈婕妤母子恨得直欲食肉寝皮。又知陈婕妤会到自家面前说这些,无非看轻她的意思,想借了她的手混淆视听,是以故意装作恼怒,叱呵了陈婕妤一番,却是再未发作,待得陈婕妤再哭诉一回,也就装个偃旗息鼓地模样道:“若是你日后再到我跟前胡说八道,我必扯了你去见皇后!还不退出去!”

    听着高贵妃称玉娘为皇后而不是殿下,陈婕妤暗暗透出一口气,又装个想辩又不敢辩的模样,低声称是,敛袖退了出去。

    瞧着陈婕妤退下,柳海忙到高贵妃跟前到:“娘娘,她的话您可听不得呀!”高贵妃将鼻子一哼,瞥了柳海一眼道:“你也当我是傻的么?如今我还有什么能叫殿下忌讳的,留着我与她才有好处呢。”说了脸上带出几分讥讽来,转而又长长叹息一回。

    柳海听着高贵妃这样,连头也不敢抬,片刻又听高贵妃道:“你拿了昭阳殿的腰牌,收拾些参苓阿胶鹿茸给晋王妃送去,叫她好好保养,叫景淳看着些,别叫那可怜孩子哭伤了眼。”柳海答应,才要出去办差,椒房殿那头又遣了人来,这回来的是长秋监金盛。

    柳海见是金盛,哪里敢轻忽,忙接了过去,撩袍拜见。金盛伸出双手将柳海扶着了,双眼却是往殿内一扫。金盛这动作做得大大方方,柳海看在眼中,自是心知肚明,忙道:“贵妃娘娘已经回来了。”金盛轻声道:“殿下叫我来瞧瞧,贵妃娘娘这会子怎么样了?”柳海就要进去通报,金盛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我若是进去了,还要劳娘娘分神与我这个奴婢说话,我怎么当得起?”柳海点头,便将高贵妃的景况略说了说,连着陈婕妤来过一事也一并说了。

    金盛听着陈婕妤所为,眉梢一动,脸上依旧是副黯然模样,叹息道:“你说这是什么事!”摇了摇头,倒也没说甚要高贵妃好好保重的话就走了开去。柳海瞧着金盛走得没影,也不去晋王府了,先回来将事与高贵妃回了。

    高贵妃听说玉娘又遣了人来问且不进来,倒是叹了口气,与柳海道:“怨不得她是皇后呢。”

    又说金盛回在椒房殿,就将陈婕妤去过昭阳殿的事与玉娘细细回了。玉娘听了,想了想就道:“叫他写信罢。”金盛答应,又道:“那人可留不留?”玉娘正要说话就觉得腹中一痛,只得半靠在秀云身上,歇了几息才道:“好好地送走,别叫他多吃苦头。”金盛喏了声,躬身退了出去。

    秀云因瞧着玉娘脸色极白,额角都是冷汗,一面替玉娘擦汗,一面轻声道:“殿下,可要不要宣楚御医。”玉娘闭着眼仿佛睡着的模样,半刻才道:“圣上在何处?”听着玉娘这话,再看玉娘眉尖微蹙的模样,秀云也只以为自家殿下身子不爽利,要见乾元帝撒个娇儿,因回道:“圣上在温室殿呢,可要奴婢去请一请?”玉娘又静了会,方道:“宣。”秀云听说,便将玉娘挪在大隐枕上靠着,自家倒退着爬下绣榻,退了出去寻珊瑚说话。

    因乾元帝格外看重玉娘这一胎,早有旨意下在御医署,皇后但有不适速报与他知道,因此楚御医人还未到椒房殿,乾元帝这里就收着消息,当时乾元帝正训斥赵腾与罗士信两个。

    话说自徐清小产,乾元帝便令赵腾与罗士信两个彻查此案,因知多半与他的儿子有关,倒还加了句“便宜行事”。罗士信身为大理寺卿,长与谋断;赵腾领着乾元帝的禁卫军,手上颇有些各有所长的军士,又有乾元帝严令在,这才两日便将往徐清车驾前扔爆竹的人已经寻着了。

    却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是京都的乞儿,无父无母,连自家名姓籍贯也不知道,只晓得自家叫狗剩。狗剩跟着个叫做三哥的中年乞丐过活。每日里在街上乞讨,讨着的东西大半都叫三哥收了去,一日只有三顿稀饭吃不说,若是铜钱要少了还要挨打,十分辛苦,虽是十来岁的人了,可瞧着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

    前日里,狗剩在街上行乞时,忽然撞着个满面于思的男子,将这男子腰间的玉佩撞在地上跌成两半。狗剩只以为要捱一顿打,哪里晓得这男子不独没打他,因看他瘦骨嶙峋,连声说他可怜,买了新出炉的大肉包子,引他到了僻静处,把大肉包子与他吃,又问他家乡来历,听着狗剩回说一概不知时,就把一袋子肉沫烧饼并一大把铜钱来与他道是铜钱是给那三哥的,也免得三哥再打他,肉末烧饼是给狗剩的。

    狗剩难得才吃着滚烫鲜美的大肉包子,又有得烧饼拿,便见那男子看得天王菩萨一般,翻身爬在地上与那男子磕了几个头。不想那男子又道:“你替明日我做一件事,若是做成了,再到这里来寻我,我再给你比这多得多的铜钱,还与你买滚热的烧鸡吃。”

    狗剩长到如今,也就啃过三哥剩下的鸡骨头,已觉滋味鲜美异常,是以听着有整只的烧鸡吃,忙不迭就答应了。那男子便告诉他,次日何时等在嘉兴大街的何处,看着什么模样的车马过来将点燃的炮仗扔过去。

    狗剩不过是个乞儿,毫无见识,又常年叫三哥打骂,人也略蠢,并不知道此事是要掉脑袋的,且为着那一大把铜钱比狗剩平日讨要着的都多,三哥还难得地给狗剩吃了顿干的。因此狗剩想着那男子答应的更多的铜钱与烧鸡,便照着那男子的话,按时守在了嘉兴大街。

    固然郡王夫妇出行都有仪仗扈从,又会驱散大街两边行人,可因狗剩是个小乞儿,侍卫们也没将他放在眼中。待得爆竹在徐清车驾前炸响,惊马拉着马车一路狂奔下去,便也顾不得狗剩,倒叫他走脱了。

    狗剩因还记着那男子许他的烤鸡与铜钱,便照着昨儿说的,往约定的地点去等,一直等到黄昏也不见人影。狗剩倒也知道,若是自家空手回去,三哥必定发怒,有一顿好打等着他哩,因此连破屋也不敢回去,直在外面躲了一夜,不想次日还是叫三哥寻着了,捱了一顿好打。

    狗剩挨打不过,哭着求饶时便将昨儿的事说了,才说得一半,那三哥虽也是个乞丐,到底是成年人,知道厉害,便将狗剩的嘴堵着拖了回去。便是这样,也落在了旁的乞丐耳中。

    赵腾因知这回的案子事关重大,所以是撒了网出去的,他手下颇有几个能人,其中一个唤作黄小六的,生个精瘦如猴儿一半,若是换上身破衣烂衫,恰与乞丐仿佛,从前也在乞丐群中混过,如今虽到了赵腾手下,可与乞丐们倒也有些联络,有人知道他在查这案,便来报讯,一来是为着从前交情,二则也是为了赏银。黄小六收着信立时来告诉了赵腾,不想罗士信也一般收着消息,原来大理寺一般也在乞丐中有线人。

    罗士信与赵腾两个消息一凑,立时叫线人带了人赶往狗剩与三哥的住处。三哥越想越觉得狗剩留着是个祸端,正把根绳子套着狗剩脖子要勒死他,也是他们到的及时,这才把人救下。

    狗剩固然有嫌疑,三哥因有谋杀狗剩的举动,倒更像个主谋,是以两个都带回了大理寺,罗士信与赵腾亲自审问。罗士信的手段哪里是一般人可及的不过,何况是两个乞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明白。

    可便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得一清二白也是无用,原来利诱狗剩的那个男子留了一脸的于思,将大半张脸都藏在了胡子里,又带着帽子,露在外头的唯有一双眼,和一管鼻子,连着年纪也瞧不出来。这幅模样,只消把胡子剃个干净便再难寻他,画影图形画了也是无用。若是说起口音来,这人一口京都口音,在京都说着京都口音的男子又有多少!罗士信无奈,只得来回乾元帝。

    乾元帝听着竟是查成了个无头案,勃然大怒,将罗士信一顿教训,恨不能将罗士信比作“尸居余气的官蠹”不说,连着赵腾在一边也受连累,一样得了“鼠目寸光、有勇无谋”的考语。便是这时听着椒房殿又宣了御医的消息,乾元帝的怒气才平息了些,指了赵腾与罗士信道:“朕再与你们五日,若是还查不出端倪,尔等就与朕滚,朕再选好的来!”说了,拂袖而去。

    前护国公巫蛊一案时,罗士信才得着乾元帝考评,说是个“能臣”,不想没过两年就成了“官蠹”,又羞又气,一转头看着赵腾也有些儿呆滞,只以为他也是叫乾元帝骂呆了,想着从前的乾元帝何等信重赵腾,不然也不能把亲卫军交给他统领,这一带就是十来年,今日蓦然受着这番辱骂,难怪他呆滞,过去拍了拍赵腾的肩安慰几句。

    哪晓得赵腾的呆滞却是听着阿嫮这一胎又不好的消息,他倒是比乾元帝明白,知道阿嫮的身子亏损得厉害,怀孕生产与她来说十分艰难苦痛。可阿嫮这一路行来竖了多少敌,若是无有自家儿子,便是日后做得太后,也是有名无实,难免要受委屈,是以心上挣扎,连着罗士信与他说的话也没听着。

    又说乾元帝回在椒房殿,楚御医已请完脉出来了,乾元帝因问:“皇后如何了?”楚御医还没回过神来,听着乾元帝的话陡然一惊,不由双膝跪倒,磕头道:“臣不敢有负殿下,臣必定尽力。”

    乾元帝听着楚御医这几句话,心上只道不好,把楚御医一指道:“你与朕等在这里。”说了撩袍快步就进了内殿,正看着玉娘软软地靠在秀云身上,辛夷正端看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玉娘吃药,心上才略松了松,眼眶竟就有些发热,叫了声:“玉卿。”

第284章 嫉妒() 
玉娘一早听着乾元帝进来,却只做个不知道的模样依旧慢慢地吃药,待听着乾元帝唤她的声音才将头抬起来,瞥了眼乾元帝,眼圈儿微微一红,口角还是带出一丝笑容来,却是与乾元帝道:“您去瞧瞧贵妃罢。”

    乾元帝走在玉娘榻边坐了,接过辛夷手上的药碗,看得里头还有半碗药,亲自舀了勺送到玉娘唇边:“自家三灾八难的还挂着人。”玉娘张口喝了药:“我不过是一时岔了气,并不妨碍的。倒是贵妃,好好一个孙儿没了,她怎么能不伤心呢?若是得您安慰几句,她心上也好过些。”乾元帝又舀了勺药,玉娘依旧喝了,继续劝:“我也知道圣上辛苦,不该让您走来走去的,可这不是有事么。”

    乾元帝喂玉娘喝完药,又看着她漱了口,方道:“你可不能哄我,方才楚御医吓得什么似的。”玉娘微微笑道:“把他胆小的,不过是我告诉他,若是他不能保我孩儿平安,早些儿说,我换人就是,那成想倒把他吓着了,一个劲地说无碍。”乾元帝将玉娘的手一握:“你这孩子吓人。”

    玉娘笑道:“哪里是我吓人呢,都是因为有圣上呀。”乾元帝听这话就笑了,探手在玉娘腹部轻轻抚摸:“说得我是老虎一样。”玉娘道:“那您也太谦了。您是真龙,有您在,我们母子总能平安的。”说着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乾元帝看着玉娘又不出声了,脸上多少带着郁色,知道她到底惋惜徐清那孩子,便道:“你真要我去瞧贵妃?”玉娘眉间一蹙:“到底那孩子无辜,本来是皇长孙呢,可惜了的。”乾元帝听了这话沉吟了回,道是:“我过去瞧瞧,你睡一会子,等你醒了我也就回来了。”玉娘含笑答应。乾元帝看着玉娘躺下,合上双眼,这才走了出去。

    来在外殿,看着楚御医依旧跪着,朝他招了招手指,引着他到了殿外,方问他:“皇后与太子如何了?”

    楚御医内里的中衣早叫冷汗浸透了,好容易捂干了些,听着乾元帝这句,后心又沁出冷汗来:谢皇后这一胎之危比之宝康公主时更甚,若是能进得五个月,胎胞长全了,或能保全,可如今为着母体虚弱,胎胞缺少供养,简直可说是悬与一线,经不得一丝风吹草动。可皇后坚决不许他与乾元帝讲,只说是:“圣上为着皇长孙夭亡已然烦恼,再不好叫他忧心的。你若是不肯隐瞒,圣上问起来,我只说吃了你的药才不好的,你道是圣上听哪个的话?”

    这还用问么?自然是谢皇后!

    是以乾元帝这几句问话听在楚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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