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第4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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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楚楚一时愣了。
姜湛颇为自己的机智得意,邀功道:“这个法子是不是比郡主离家出走强多了?”
卢楚楚回神,深深打量着那张冻得发白的俊脸,意味深长道:“姜将军说得有道理。”
姜湛突然察觉到一丝危险,却不明所以。
一定是太冷了产生的错觉!
“郡主若是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吧。”
卢楚楚望着姜湛,扬唇一笑:“嗯。”
姜湛:“……”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的样子。
卢楚楚坐进马车,靠着车壁微笑起来。
嫁到大周去似乎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说不定她还能继续当露生香的二掌柜呢。
想想那些流言就好气,她明明是二掌柜,居然说她是伙计!
卢楚楚这般想着,悄悄掀开帘角往外看了一眼。
忽然觉得现在回家也不错,北齐的春天就要到了。
番外 得如意()
郁谨下了朝,以极短的时间处理了小半政务,无视了欲言又止想劝皇上勤奋的小乐子,抬脚去了姜似那里,并邀皇后御花园散步。
御花园生机盎然,处处花团锦簇。
郁谨边走,边与姜似闲聊。
远远跟在后面的内侍与宫婢怀着惊叹悄悄望着这样一对帝后。
“阿似,有件事我觉得要和你说说。”
“什么事?”姜似偏头笑问。
郁谨看一眼左右,压低了声音:“你大姐与永昌伯好像有一点……”
姜似不由驻足:“有什么?”
郁谨深深看了一眼姜似,叹气:“幸亏我当时锲而不舍(不择手段,死皮赖脸)。”
不然就阿似这迟钝的性子,他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我猜永昌伯心悦你大姐,这么多年没成亲恐怕也是因为你大姐。”
姜似吃了一惊:“你说谢大哥?”
郁谨呵呵冷笑,带着几分不屑。
亏他还担心过“谢大哥”,没想到这是个笨蛋。
就这种人能轻松娶到心上人,才没天理了。
“我一点没看出来谢大哥居然心悦大姐,怎么会呢……”姜似摇头,只觉不可思议。
郁谨笑了:“怎么不会,他又不比你大姐小多少,还不许动歪心思吗?”
姜似喃喃:“就是从没想过。”
细想起来,大姐只比谢大哥大了三岁,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那大姐——”
“我就是知道了这件事跟你说说,最终还是看你大姐的意思。”
至于男方的意思,呵呵,一个大男人的想法有什么重要,能有媳妇就不错了。
姜似郑重点头:“那我找机会试探一下。”
事关长姐终身幸福,她不得不慎重。
姜似不好太刻意,等到姜依进宫看她,才装作不经意提起:“大姐,我听闻近来家里门槛都被媒人踏破了。”
姜依脸一红,瞪姜似一眼:“别人也就罢了,怎么你还笑我——”
姜似拉住姜依的手:“大姐,你有没有合意的人?你还年轻,倘若有合意之人,不要再委屈了自己。”
姜依脑海中突然晃过一个人影,而后用力咬唇:“四妹不要再拿大姐打趣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姜似却从姜依的神色变化看出几分意思,突然问道:“大姐觉得谢大哥如何?”
姜依慌乱了一瞬才恢复如常,板着脸道:“四妹莫要污了谢家兄弟清誉。”
姜似摇了摇姜依的手,带着几分姜依无可奈何的撒娇语气:“大姐,不要说这些场面话,咱们是亲姐妹,你就不能跟妹妹说句心里话吗?”
姜依沉默半晌,轻轻抽出手,正色道:“既然四妹问,那我就说说吧。我与谢家兄弟不般配,他是永昌伯,而我是寄居娘家还带着一个女儿的浮萍,我若嫁给他,会让他被人看笑话,所以这些话以后妹妹莫要再提。”
姜似听得心疼,轻声道:“那大姐的心意呢?”
姜依苦笑:“傻丫头,心意不心意有什么重要吗?”
天意弄人,世事无常,这世间有几人能称心如意?
不是每个人都有四妹这样的造化。
姜依匆匆告辞。
入夜,姜似靠着郁谨说话。
“今日大姐进宫,我试探过了,她没有再嫁之意。”
“她对谢殷楼无意?”
姜似微微敛眉:“我猜着大姐对谢大哥还是有好感的,毕竟谢大哥样样出众——”
“嗯?”郁谨冷着脸挑眉。
样样出众?就那讨不上媳妇的傻子?
姜似见醋坛子发作,忙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敷衍道:“当然没有阿谨出色了。”
虽是敷衍,郁谨顿时眉开眼笑,冰雪消融。
“大姐遇人不淑心里很苦,我实不忍看她孤独终老,以后多劝一劝,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敞开心扉接受谢大哥。”
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是哪一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郁谨转头就召见了谢殷楼。
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问:“永昌伯心悦皇后的长姐?”
谢殷楼一听心中大乱,立刻单膝跪下:“这只是微臣痴心妄想,请皇上不要误会姜大姑娘——”
“姜大姑娘?”郁谨笑笑,“行了,回去吧,以后莫要胡思乱想。”
这种傻子要是心悦阿似,他一根脚趾头就干掉了,亏他当初还吃味。
“微臣告退。”
等谢殷楼一走,郁谨吩咐小乐子:“把朕放在书架第三格的圣旨取来,着传旨官去两府赐婚。”
小乐子眼睛都瞪圆了。
皇上这也太迅速了,就不和皇后商量商量?
小乐子心中虽这么想,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忙去安排。
谢殷楼回到府中把自己关进书房,心乱如麻。
他的心事皇上如何得知?
皇上知道,那姜四妹定然知道了。
姜依不愿嫁他,却被帝后知道了这种事,定会给她带来许多烦恼……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伯爷,传旨官来了。”
谢殷楼一惊,忙走出去接旨。
这是一道赐婚圣旨。
直到传旨官离去,谢殷楼还抱着圣旨发呆。
皇上给他与姜依赐婚了?
一旁管事小心翼翼:“伯爷?”
皇上怎么能把一个嫁过人的女子配给伯爷呢?好担心伯爷抗旨!
谢殷楼猛然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与此同时,姜府接到了同样的旨意。
姜安诚看一眼面色苍白的长女,有些心疼,更恼怒二女婿的自作主张:“依儿莫慌,就算皇上也不能强迫你,为父这就进宫一趟!”
找小女儿告状去!
姜依慌忙拉住姜安诚,声若蚊蚋:“父亲,金口玉言,就,就这样吧……”
“这怎么行——”姜安诚忿忿,突然瞥见长女泛红的双颊,猛然转了口风,“咳咳,皇上的岳父带头抗旨有点不像话,会让你四妹为难的,那就只能委屈依儿了。”
谢家小子与长女原来彼此有意,他怎么不知道?
他居然不知道!
姜依怀着百般复杂的心情望向大门处。
这个时候谢家弟弟……不,谢殷楼应该就在门外吧?
门外是早已被雨水冲洗得发白的青石路,那条路连接着两府许多年。
她从没想过有一日她的家在路这端,也在路那端。
这一次,应该会如意吧?
番外 一双人()
最近景明帝喜欢上了找皇太后下棋,下棋不是重点,输赢也不是关键,主要是下棋消磨的时间长,能与皇太后交流不少八卦消息。
“老七遇到麻烦了。”景明帝落下一子,慢悠悠道。
皇太后深深看景明帝一眼。
为何她从太上皇翘起的嘴角看到了幸灾乐祸?
皇太后淡定问:“皇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太上皇能幸灾乐祸,看来麻烦不大。
景明帝眨眨眼,幸灾乐祸更明显了些:“有大臣提出老七该充盈后宫了。”
皇太后执着棋子的手一顿:“充盈后宫?”
就皇上那样惧内的人,敢充盈后宫?
不,就皇上恨不得挂在皇后腿上的表现,乐意充盈后宫?
皇太后无心下棋了,捏着棋子蹙眉:“那皇上如何说?”
景明帝抖抖嘴角,语气说不出的复杂:“那小子居然甩袖走了。”
“甩袖走了?”皇太后不由睁大了眼睛。
“是啊!”景明帝一拍桌子,带着气愤,“怎么能这样处理事情呢?又不是与臣子水火不容无法妥协的大事,就算是不大乐意,向臣子表明态度就是了,最多就是吵起来,怎么能逃避呢?”
君与臣,是一个不断试探不断互相妥协的过程,逃避有什么用?
景明帝越说越不满:“先前看着老七挺有韧性的,没想到如此任性……”
景明帝满满都是嫉妒。
面对鸭子一样瞎吵吵的群臣,他无数次想甩袖就走,他这么干了吗?
凭什么老七那小兔崽子就可以?
皇太后微微沉脸:“谨儿现在是皇上了,太上皇不要太苛刻了。”
景明帝眼一瞪:“他是皇上,我也是他爹。国事听他的,家事还得听我的。”
皇太后一挑眉:“那太上皇对大臣充盈后宫的提议有何看法?”
景明帝哼了一声:“这种事我不管,让他自己解决去。其实有什么逃避的,依着大臣的意思就是了。”
难不成还想只有皇后一个女人?
就算对旁的女人不喜欢,摆着当花看也可以啊。
皇太后呵呵笑笑,重重把棋子一落:“赢了。”
景明帝:“……”赢了就赢了,说得这么杀气腾腾干什么?
这女人自从当了皇太后,脾气渐长啊。
哼,他也拂袖而去!
景明帝甩袖子走了。
皇太后面不改色吩咐宫婢:“剥一盘葡萄来。”
郁谨直接退朝可把大臣们气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准备转日上朝时给新帝一个颜色看。
动不动退朝这个臭毛病不能惯!
谁知第二日群臣聚在乾清门外,只等来小乐子一声吆喝:“皇上心情不适,各位大人散了吧。”
等小乐子不见了,群臣才反应过来:皇上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心情不适……
心情不适是个什么玩意啊!
群臣怀着愤怒的心情散去。
第三日,愤怒心情达到极点的群臣依然没能见到皇上。
姜似看着才练完剑走进来的郁谨,笑问:“今日还不去上朝么,不怕愤怒的大臣把你撕碎?”
郁谨擦了擦额上汗水,不以为意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过了这三日他们恐怕就顾不得生气,而是盼着我赶紧上朝了。”
不出郁谨所料,群臣很快就把愤怒的心情压下去,被担忧与焦灼淹没了。
新帝和太上皇不一样啊,该不会是个昏君吧?
寻常人以为皇上是昏君他们就能推翻?别开玩笑了,再大的昏君也得受着。
皇上快些上朝吧,知道上朝,至少还有救。
在群臣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日后,终于盼到了新帝上朝。
这一刻,群臣险些热泪盈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无人敢第一个开口指责郁谨连日罢朝的任性。
最终,群臣视线都落在顾尚书身上。
个高的顶上吧。
顾尚书轻咳一声:“皇上,国家大事不可儿戏,您数日不上朝可知给臣民带来多大影响?”
郁谨听得想翻白眼。
老家伙又想糊弄他。
几天不上朝天就能塌了?
遇到那些数年不上朝的帝王,大臣们不是都活得好好的,甚至有种当了主人的错觉,做事更来劲。
他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语气温和:“顾尚书言之有理,那就开始议事吧。”
很快群臣轮流启奏。
郁谨认真听着,或是给出决断,或是给出建议,竟十分妥当。
群臣真的感动了。
感谢上苍,皇上不是昏君!
直到有个大臣重提充盈后宫一事。
郁谨脸色陡然转冷,盯着那名大臣凉凉道:“李爱卿就对朕的后宫如此关心?”
那名大臣立刻跪下来,又是愤怒又是惊惧:“微臣不敢,充盈后宫为皇上开枝散叶乃是关乎社稷安稳的大事,不得不重视啊!”
“够了!”郁谨起身,面罩寒冰,“朕心情不适,散朝吧。”
新帝又甩袖走了,留下众臣齐齐看向那位大臣。
那名大臣委屈至极:“我的提议难道不该?诸位就由着皇上如此?”
有人苦笑:“没人说不该啊,可皇上又罢朝了。”
消息传到景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