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第4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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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沧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从断腿那一天开始就再没出过房门。
“老爷,不好了,大公子喝了酒又闹了……”姜沧院子里的人匆匆赶来禀报。
姜二老爷阴沉着脸赶过去,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酒气。
里面一片闹腾。
“放开我,放开我!”
“大公子,您不能往墙上撞啊,伤到了可怎么好?”
“我这个鬼样子死了活着有什么区别?放开!”
姜二老爷大步走进去,一扫地上狼藉,沉着脸道“放开他!”
拼命拦着姜沧的两名婢女见姜二老爷发话,暗暗松了口气。
屋子里的剪刀等尖锐之物早就收了起来,就是怕大公子喝多了发酒疯,谁知大公子要撞墙,让人防不胜防。
姜沧神色麻木,看着姜二老爷毫无反应。
姜二老爷快步走过去,抬手给了姜沧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把屋中伺候的下人打愣了。
姜沧朦胧的眼神有了几分清明,直直望着姜二老爷。
姜二老爷涨红了脸“够了,你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堕落?”姜沧转了转眼珠,指着自己苦笑,“父亲,我这个样子除了堕落还能干什么?我废了啊!”
姜沧大哭“我是个废人了,废人堕落不是正合适吗?难道现在我还能如三年前一样重头再来?”
姜二老爷听得心痛,却只能狠下心叫醒儿子“你走科举之路是因为你有这个天赋,实际上勋贵子弟走这条路的凤毛麟角。而今这条路堵住了,难道就不活了?腿脚有些不便利又如何,你大伯当年为了救安国公废了一只手,不是照样当他的东平伯。”
姜沧惨笑“我与大伯怎么一样,大伯有爵位可袭,我有什么?不能科举入仕难道当个一辈子没有出息的荫封官?”
勋贵子弟多如牛毛,除了嫡长子能袭爵享尊贵风光,其他人不过是谋个或好或差的差事,除非有大机缘,不然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哪里比得上正儿八经科举入仕,再加上家族助力,一步步位极人臣。
姜二老爷把伺候的人打发出去,眼神闪烁“沧儿,谁说你没有爵位可袭?”
姜沧一愣“父亲说什么?”
“傻小子,如今咱们姜家是后族,今非昔比,就算没了科举入仕这条路,也有无数大权在握的机会。”
“四妹对咱们二房并不亲近。”姜沧喃喃。
姜二老爷冷笑“再不亲近她也是姜氏女,旁人只知道姜氏女当了皇后,以后咱们想做什么自有无数人主动送人送钱。”
姜沧不语。
姜二老爷再道“远的不说,你四妹当了皇后,按惯例也该恩封后族了。你大伯难不成还一个人占着两个爵位?”
“父亲——”姜沧动了动唇。
姜二老爷拍了拍他的肩“振作起来。你是二房的长子,下面还有弟弟,你不能垮!”
姜沧眼神微闪,眼底渐渐有了光亮。
如果能袭爵,未来似乎没有那么灰暗……
姜二老爷离开这里,直奔慈心堂。
姜沧是冯老夫人最器重的孙子,此番出事,加之请废太子妃的风声甚嚣尘上,冯老夫人备受打击之下卧床多日,好在景明帝让位皇太子的好消息传来,这才恢复了生龙活虎。
孙女坐上了皇后的位子,长孙丢了前程带来的郁闷似乎就没那么紧要了。
孙子还有好几个,这个没了出息,还有别人。
姜二老爷见到冯老夫人时,发现老太太竟有几分红光满面,胸口莫名一滞。
“有事么?”面对次子,冯老夫人还是和颜悦色的。
在她心中老二才是有真本事的,老大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母亲,宫里还没有给大哥封爵的动静?”
冯老夫人看姜二老爷一眼。
姜二老爷叹了口气“儿子怕沧儿再这么下去就彻底废了,倘若他只是关起门来自苦就罢了,可若是如安国公幼子那样整日流连金水河上,咱们伯府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冯老夫人心知姜二老爷的意思,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会想法子催一催,莫要急躁。”
冯老夫人思来想去,决定派姜依出马。
姜依不好扫祖母面子,只得进宫一趟。
姜似听姜依道明来意,不由失笑“这事我记在心里呢,大姐让祖母放心就是。”
姜依得了话,乘着青帷马车离开了皇宫。
马车平稳,一路奔回东平伯府,经过某处时姜依下意识掀起帘子一角。
车外青柳摇曳,只是没了那日那道竹青色的身影。
姜依放下帘子,弯唇苦笑。
郁谨散朝后听姜似提起姜依进宫的事,不由冷笑“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成全他们吧。”
姜沧落马就是他替阿似干的,居然还想从他这讨爵位,这不是白日做梦嘛。
转日一道圣旨就传了过去,因东平伯姜安诚有爵位在身,不再另封承恩伯,升其为东平侯。
姜二老爷跪在地上,嘴角笑意还没来得及消失就凝固了,一直到传旨官离去还一动不动。
冯老夫人虽为次子一支可惜,但这样的结果还能接受,见姜二老爷如此忙提醒一声“老二,可以起来了。”
姜二老爷依然没反应。
“扶二老爷起来。”
下人刚碰到姜二老爷衣角,姜二老爷突然栽了下去。
冯老夫人脸色大变“老二,你怎么了?”
姜二老爷中风了。
消息传到新帝耳中,新帝十分体贴让姜二老爷静养。
从此姜二老爷的身影再没出现在官场上。
倒是后来金水河上多了一个腿脚有些不利落的浪荡子,时常喝得烂醉如泥,据说还是个侯门公子,真假就无人知道了。
。
番外 春光好()
没出正月,京城的天还是冷的,这个时候北上就更冷了。
姜湛的脸色更冷。
北齐郡主使四妹陷入流言漩涡,也不知四妹现在如何了。
偏偏这个时候他还要护送这劳什子郡主去北齐。
马车突然停下来,帘子挑开,露出一张带着几分英气的明丽面庞。
“姜湛。”卢楚楚喊了一声。
姜湛皱眉,板着脸道:“叫我姜将军,咱们没那么熟。”
卢楚楚翻了个白眼,扬眉道:“我腹痛,让队伍停一下。”
姜湛骑在骏马上,闻言冷笑:“郡主还是安分点,莫要想着再逃!”
卢楚楚柳眉倒竖,恼道:“谁要逃了,我真的腹痛。”
这个混账一点没有他妹妹可爱!
而此时,姜湛同样在想:还好他的妹妹温柔体贴又懂事,要是像这北齐郡主,小时候不知道被他揍多少次。
“没逃?前日要尿遁的难道不是郡主?”
卢楚楚脸一红,啐道:“没成功我当然不会再做无用功。”
她说着面露痛苦之色:“快一些停下,真的腹痛。”
姜湛狐疑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点头:“那好,这一次郡主不要再耍小聪明。”
卢楚楚跳下马车,不管急急跟在后面的两名大周婢女,越过重重护卫往一处山石后走去。
姜湛施施然跟上。
卢楚楚愤而回头,咬牙切齿道:“姜将军,你要点脸!”
姜湛大大咧咧往山壁上一靠,笑容灿烂:“你要是跑了,我的小命都不保,要脸有什么用?”
“你——”卢楚楚是真的有点急了。
这一次她可不是骗人的,可一个大男人守在这儿,让她怎么办?
“郡主快一些,天寒地冻,就算你受得住,将士们要遭罪的。”
姜湛对卢楚楚印象很差。
这丫头害妹妹倒霉不说,还任性逃跑,一旦真逃了岂不是害了将士们性命。
卢楚楚实在有些受不住了,狠瞪姜湛一眼,放弃了争执。
过了一阵,卢楚楚整理好衣衫出来,看都不看姜湛,抬脚往马车走去。
刚刚是顾不得和这一根筋计较,现在是尴尬得不想再看到这一根筋。
姜湛一脸淡然跟上。
队伍行了一阵,停下来。
“怎么了?”卢楚楚探出头来。
姜湛握着缰绳眺望前方,神色凝重:“桥断了。”
眼前一条河,河面宽广,本来尚算宽阔的一座桥居然断裂了。断桥一头栽进河里,与凝结成冰的河水冻在一起。
姜湛略一思索,下令从冰面渡河。
“安全起见,请郡主下车。”
卢楚楚下了车,站在岸边神色凝重:“你确定下车就是安全的?”
凭经验,她又要倒霉了呢。
“婆子会背郡主过河,到时候郡主走在队伍中间,绝对保证郡主安全。”
姜湛心下诧异。
北齐郡主给他印象就是大胆任性,怎么居然谨慎了?
很快长长的队伍开始从冰面渡河。
姜湛就走在卢楚楚前面,随时观察冰面情况。
越观察,越放心。
冰层很厚实嘛。
卢楚楚乖乖伏在婆子背上,却不敢大意。
别看她在婆子背上,万一出了状况,还不一定谁先掉下去呢。
正寻思着,前方忽然传来呼喝:“冰裂了!”
姜湛立刻张开双臂把卢楚楚挡住,喝道:“后退!”
卢楚楚第一个反应就是从婆子背上跳下来。
婆子紧张之下脚底一滑,背上的人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滑进了冰窟窿里。
这一瞬,姜湛都懵了。
冰裂出现在前面,走在前面的人都没事,被他护在身后的北齐郡主就这么掉进去了?
整支队伍,就北齐郡主一个人掉进去了?
呆愣过后,姜湛立刻脱下厚重的棉衣,纵身跳进了冰窟窿里。
“将军——”反应稍慢一步的将士们焦急大喊。
身处冰窟下的卢楚楚四肢百骸立刻被寒意席卷,几乎瞬间就冻僵了,第一反应就是破口大骂。
她就知道又是她!
本来她有功夫在身,不是那种娇滴滴的贵女,根本用不着婆子背她过河,不过是考虑到自己的运气不敢任性。
结果呢?
卢楚楚在心里大骂,却很有经验闭紧嘴,放松身体。
这样活下来的几率会大增。
她水性不错的,倒霉的是掉进来太突然,河水又冰冷刺骨,一下子失去了自救能力。
一只大手抓住了卢楚楚手腕,把她往上托。
卢楚楚松了口气,十分配合放松着身体。
姜湛更诧异了。
掉进冰窟窿还这么冷静的人,真少见。
看来这北齐郡主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把卢楚楚送上去,姜湛已经冻得发僵,好在很快被将士拉了上去。
队伍到了河对面,因为这场意外停止了赶路,就在路边扎营升起篝火。
卢楚楚换过衣裳,喝过热姜茶,坐在火堆旁取暖时还浑身打哆嗦。
同样换过衣裳的姜湛在不远处搓搓手,嘴唇冻得发紫。
娘的,太冷了,以后谁再给他摊派送人的差事,他跟谁急!
卢楚楚看姜湛一眼,语气诚恳:“多谢姜将军救了我。”
姜湛有些惭愧:“是我没有保护好郡主。”
可这也太防不胜防了!
不过他以为北齐郡主会大发脾气,怪罪前方把冰面踩裂却没掉进去的将士,或是迁怒他这个领头人,没想到北齐郡主还挺大度,提都没提。
姜湛对卢楚楚恶劣的印象开始转好。
“现在你知道了吧?”卢楚楚幽幽道。
“什么?”
卢楚楚苦笑:“长这么大,在大周京城的这两年是我最顺遂的日子,可偏偏被你们发现了要送我回去。如今还没踏上北齐地界,我的霉运又开始了……”
姜湛听卢楚楚讲完从小到大的光辉事迹,不由目瞪口呆。
这……这也忒惨了点儿。
这姑娘活到现在还没有性情扭曲真的难得啊。
“这就是郡主中途想逃的原因?”
卢楚楚自嘲笑笑:“不然呢?姜将军真以为我是不懂事的小女孩,离家出走只是为了好玩儿?”
姜湛干笑,心底生出几分同情,忽然灵光一闪道:“郡主在北齐总是霉运缠身,想要去别处生活不难啊。”
卢楚楚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这还不简单,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找个大周或西凉人嫁了不就行了。南兰人就别考虑了,你和我四妹关系不错,嫁给南兰人让她难做。”
卢楚楚一时愣了。
姜湛颇为自己的机智得意,邀功道:“这个法子是不是比郡主离家出走强多了?”
卢楚楚回神,深深打量着那张冻得发白的俊脸,意味深长道:“姜将军说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