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画匠-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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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吕玉衡嫌恶地骂道,“苏师姐不在了,我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你活你的,我死我的,我去找我的苏师姐,你莫要多管闲事!”
语毕,将“峨眉刺”往胸口狠命一刺,喷出一大口血,溅在冷飞雪衣袖上。冷飞雪怔住,眼睁睁瞧着她倒下。死前她犹抱苏天璇的尸首哈哈长笑,笑声逐渐式微。
……
因吕玉衡之事,冷飞雪心下郁闷,回至“碧落轩”江南分舵后,胃口全无,直接倒头大睡。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魇不断,醒来后反是筋疲力尽。又听门笃笃作响,她迷迷糊糊开了门,却是温若。
“还睡呢,该去后山安葬你师父了。”温若道,“你师父就你一个关门弟子,换身孝服罢。”他塞过一身孝服,叹了声,便走了。
冷飞雪着一袭白衣,捧着霍行云骨灰,同龙不归、温若、苗十六三人来到后山墓地。此处,洪浩、白一忠、赵洛寒之墓三者毗邻,龙不归已命人在赵洛寒墓地之右侧再掘一坟,用以安葬霍行云。
冷飞雪发现赵洛寒之墓重新修葺过,忽又想起去西夏之前,曾有盗墓贼欲掘赵之墓,并说赵的墓早被人开启过,当时叶未央执意查看,她坚决反对,最后叶将自己打晕。叶未央随即查验赵尸身完好,又将赵墓重新修葺。真真不知这二人究竟是何关系,似敌非敌,似友非友。最令她疑惑的是,所有人都不知赵洛寒曾身中奇毒,单单只有叶未央知晓。
她兀自沉思,忽听有人唤自己。“小冷别发呆了,快将你师父下葬吧。”苗十六催促道。
“嗯。”她俯身小心翼翼将骨灰罐子放入墓穴之中,一时想起师父待自己的百般好,眼泪忍不住涌出,她咬着唇,冲师父遗骨磕了三个响头。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随着那骨灰罐埋葬入地,恩情镌刻于心,仇恨皆作尘土。她仿佛释然,宛如新生。
龙不归、温若、苗十六又将备好的香烛、金箔、糕点等祭奠物品分别摆放在霍行云、赵洛寒、白一忠及洪浩墓前。每人又以薄酒一杯,洒酒成哀。长眠此处的,是“碧落轩”中武艺最为精湛的四人,也曾叱咤江湖,名声籍甚。他们有人豪气干云,有人不露圭角,有人古道热肠,有人岳峙渊渟,未必都是行仁蹈义之辈,却各自活得浓墨重彩。
冷飞雪幽幽叹息,起身环顾四下,却见林中有动静,其他人显然也已发现。温若吹了个响哨,冲林中喊道:“什么人藏在那儿?”
这时,林中走出几个劲装打扮的男子,为首者拱手道:“我等奉叶未央叶少庄主之命在此看守陵墓,打搅各位好汉,万望担待!”
冷飞雪闻言大惊,定是自那次盗墓之事后,叶未央派了人来替赵洛寒守墓。
温若与苗十六交换了眼色,心中寻思这叶未央究竟唱的哪一出。
“多谢你们叶少庄主!”龙不归拱手道。
男子便不再多言,复又隐入林中。
……
冷飞雪回至轩中,忖度着是否要将赵洛寒曾身中奇毒之事告诉大家。思前想后,心中烦闷,索性找来纸墨,提笔画那赵洛寒,可一提笔却想到李笑寒曾为他痴心作画。她将笔摔开,闷闷发呆,忽听有人敲门。
她一开门,但见绝尘道:“启禀堂主,据线人报,最近有人想同我们谈笔大买卖。”
“呃,别喊我堂主,过几日我便前往西夏请皇上收回成命,可别让我做甚么堂主了。”她道,“你跟了我这么些天,定是清楚得很,我就会两招三脚猫功夫,别说杀人越货做大买卖,我这点能耐,就只够杀杀鸡了。”
绝尘忍笑道:“堂主说笑了,杀人越货这等粗重活自是属下去办,堂主只要收银票就行了。”
“呃,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么?”她眼睛一亮,笑道,“你刚刚说的大买卖是什么?”
“江南‘锁月楼’掌门白青颜想找我们接头,重金请我们狙杀‘人皮画匠’。”绝尘道。
“‘人皮画匠’又出现了?”冷飞雪惊道,“‘人皮画匠’向来只为天下奇兵而出手,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宝贝?白青颜藏有什么神兵利器?”
“堂主,那白青颜之妻谢环环原本乃党项人,与前任堂主没藏哲秋是亲兄妹,她远嫁大宋后隐姓埋名。据说她当年离夏时带走了一把没藏家族的镇族之宝‘神臂弓’,但只是传闻,据堂内诸位元老说,从未有人得见过此弓,兴许只是谣传罢了。”绝尘道。
冷飞雪隐约记得当初谢修雨提过此事,那谢环环原名作没藏妙环,是“荣耀堂”前任堂主没藏哲秋之胞妹。
“咦,当初我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往西夏与你们谈交易,怎的白青颜不用亲往西夏?”她不解道。
绝尘忍不住咧嘴一笑:“回堂主,其实我们在宋土遍布线人,只要找到接头之人,便可与我们搭上。”
“何不早说!”她大呼上当,顿了顿,又道,“你打算接下这桩生意了?”
“属下哪敢擅自定夺,特来请示堂主。”绝尘躬身道。
“若要我说,自是接下了。‘人皮画匠’杀我多位好友,新仇旧恨总该一起清算。只不过,这‘人皮画匠’行踪诡秘,且武功极高,收到其生死约后,无人能活命……”说着说着,冷飞雪忽地眼前一亮道,“咦,不对,有一个人尚活着!”
第九十章 清音()
冷飞雪想到并非所有人都命丧“人皮画匠”之手,有一人虽失兵器,但性命得以保全。那人便是龙不归。
“既如此,可请龙长老仔细描摹当时场景,若能找出‘人皮画匠’之破绽,相信我们定能将其斩杀。”绝尘提议道。
冷飞雪点头称是,随即便往议事堂去,恰好龙不归、温若和苗十六都在。三人正商议召回旧部,重振“碧落轩”之事,见冷飞雪来了,招呼她一道出主意。
她想半天,憋出一句:“既要召回旧部,就把沈姐姐召回来罢。”
温若闻言笑道:“行了,你一边玩儿去吧。”
“我来是有事麻烦龙长老的。”她吐舌一笑。
龙不归笑道:“小冷请说。”
“事关‘人皮画匠’,”冷飞雪道,“少林方丈、轩主、白轩主都死于此人之手,可是龙长老却全身而退。不知当初是施以何计才得以脱身的?”
龙不归思忖半日,长叹一声:“说到此事,老夫也甚觉奇怪。当初老夫收到‘人皮画匠’拜帖,心中已然做好一死的准备。老夫虽年迈糊涂,但自身功力有几斤几两还算清楚,想轩主和少林方丈那般身手也难逃此劫,老夫自当不是那人对手。犹记那晚,老夫将‘断龙无悔剑’放在床边,准备入眠。那把剑是老轩主赠予我的,多年来剑不离身,睡觉也贴身带着。当时老夫正准备关上门窗,却听守候在门外的兄弟们一声惨叫,老夫冲出去一看,院中兄弟悉数倒地。太快了,快得根本看不清是人是鬼!老夫赶紧回房查看,但见一个着宽大袖袍的面具人拿了我的剑站在床边。老夫运起掌风要同他搏命,他拆了数十招,便不意与老夫纠缠,一路退至门外,想携剑而逃。事后细想,那人的武功路数见所未见,算得上犀利,可并不似传闻中所言臻于化境。可惜当时,老夫想到他单枪匹马能令诸多武林高手丧命,因而对他甚是忌惮,见他跳出门外,担心有诈,竟迟疑了一下。后来再追出去,便发现连人带剑都消失了。”
苗十六、温若和冷飞雪听得目瞪口呆,龙长老居然说“人皮画匠”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厉害?究竟是龙长老深藏不露,武功造诣早已超越了赵洛寒等人,还是他在撒谎?
三人将信将疑,又听龙不归道:“后来老夫还发现,院中倒地的兄弟们并未死,只不过中了一种迷香,暂时失去知觉罢了。”
冷飞雪道:“这‘人皮画匠’真是古怪。龙长老,当时他使用的招式你可还记得?”
龙不归沉吟良久道:“老夫只记得两招。”说完,他比划了两招。
看了那几招,温若摸摸鼻梁,并不做声;苗十六摇着纸扇,兀自沉思。冷飞雪问道:“如何?这两招是不是很厉害?”
苗十六摇头道:“称不上很厉害,招式虽新奇,不过单是这两招,我便能设法破解了。”说着同龙不归比划起来,一个模仿“人皮画匠”的招式,一个当即破解。冷飞雪看毕,只觉不可思议,更加怀疑龙不归所言。若单是这样的招数,怎能杀死赵洛寒?退一万步,即便当时赵洛寒身中奇毒,元气大伤,不能克敌制胜,但想保命也是不难;更何况,这样的招数竟也能将少林方丈和白一忠等诸多顶尖高手击毙?
诸人又商讨一番,最终也不得定论,只得散去。冷飞雪将龙不归之言告诉绝尘,绝尘亦是难以置信。二人最终决定接下白青颜这笔买卖,亲自会会那“人皮画匠”。绝尘遂飞鸽传书,调派隐迹宋土的高手速来苏州。
起初冷飞雪尚担心高手未到,“人皮画匠”便将白青颜杀了。不想,三日后,“荣耀堂”高手齐聚苏州,而那“人皮画匠”却迟迟未有动静。冷飞雪遂命绝尘率诸高手埋伏于“锁梦楼”保护白青颜一家。
这日午后,冷飞雪正想打个盹儿,却听温若说,阿箩回来了。她忙飞奔出去迎接,却见阿箩站在分舵大门外,身后还有一顶马车,车内像是有人声,却不知是谁。
“小冷,快上车!”阿箩笑着指了指马车。
冷飞雪迟疑一下,跳上马车,掀帘而入。却见车内坐着三人:当中是位头戴苗饰的老妪,仔细一看,却是苗疆月亮寨寨主龙氏,而她身旁坐着的正是她一双女儿。
“小冷姑娘。”龙诉音笑道。
当初正是龙夫人救了她一命,此刻再见,冷飞雪甚是欢喜,一番嘘寒问暖,拉着诉音叙旧。不过,心中却不明白何以阿箩将她们请到江南来了。阿箩此前所说的“拜会朋友”,就是指的龙夫人她们么?
这时,阿箩也跳进车内,让车夫启程。冷飞雪忙低声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她抿嘴一笑:“到时便知了。”阿箩、冷飞雪和诉音三人叙旧、玩笑,好不热闹。龙氏闭目养神,龙慕音依然严肃冷漠,端坐不语。
约摸行了一刻钟,马车停下。冷飞雪和阿箩先行下了车来,环顾四下,冷飞雪发现自己站在“荻花苑”门口。阿箩轻叩门扉,过了良久方有一老汉来开门。阿箩表明想拜见青鸾姑娘,那老汉迟疑片刻,道:“几位请稍候,容老朽先去通传一声。”
等了一炷香时间,那老汉颤巍巍开门道:“万分抱歉,姑娘身子不好,今日并不想见客,还望各位海涵。”
“且慢!”马车内传来龙氏之声,她掀开帘子,从手腕上取下一串银饰交给阿箩,“将此物给她。”
阿箩接过银饰,又请老汉转交。那老汉叹了一声道:“老朽自是希望姑娘肯见你们,巴望她能与人谈谈心。自从她回至此处,便昼夜饮酒,通宵弹唱,已将身子折腾得……唉,老朽多嘴了,再替各位通传去罢!”
过了片刻,老汉匆匆打开房门,躬身道:“有请贵客。”那青鸾亦走出门来,亲自迎接客人。冷飞雪见她眼圈发黑,脸色暗黄,果真是宿醉之相。心中思忖: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消沉?
“不肖女清音恭迎母亲大人。”青鸾双手托举银饰至眉心,躬身请龙氏下车。
龙氏“哼”了一声,慢慢挑开车帘,在诉音、慕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车来。冷飞雪一听青鸾唤她“母亲”,便已震惊万分。
龙氏一行往“荻花苑”去,冷飞雪忙拉着阿箩问:“青鸾怎的成了龙夫人之女了?你特地跑去苗疆就为让他们认亲的?”
阿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待会再告诉你。”
进了屋内,青鸾便跪在龙氏跟前,轻声道:“不肖女私自离开苗疆,数年未归,还望母亲大人恕罪。”
龙氏冷笑道:“你好得很,何罪之有?可苦了我这老太婆,辛苦将你培育长大,原本指望你……唉,算了,就当老身眼瞎,养了头白眼狼。”
青鸾忙起身替龙氏斟茶,毕恭毕敬奉上,又道:“母亲是如何知道我在这的?”
阿箩道:“青鸾姑娘,当时你服下‘龟息散’假死,小冷将你带至客栈,我见你衣裳沾了泥,便替你换了一套干净的。无意间看见你腰间的蛇纹香囊,而诉音也送了我一个一样的。我想,你们会不会有关系,于是冒昧往苗疆问清楚了。”
“原来如此。”青鸾幽幽道,“你们又怎会认识我母亲?”
阿箩道:“当初白副轩主遭叶未央算计,中了苗疆蛊毒,小冷将毒引渡至自身。我与轩主